现在,这套房子才算彻底干净。
送走胖子,林言累的腿都是酸的,直接瘫到沙发上,带着纪妄一块休息。
“……太累了,我今天要睡一整天。”
他余光瞥向一边,看不清纪妄的神情,不过见纪妄也放松的靠在沙发上,估摸着纪妄也累得够呛,“哥,等会儿换完窗帘,咱们先把卧室收拾好,剩下的等休息好了再说,怎么样?”
纪妄自然没有异议。
换窗帘的师傅来得很快,手脚也很麻利,十分钟就把窗帘换好了。
他离开后,林言拎着行李箱,走进卧室。
卧室不大,十几平米,一张狭窄的单人床,床尾放着书桌,另一头是大衣柜,靠着墙,其中一扇柜门是镜子,用布盖着。
床实在太小,挤不下两个正值生长期的少年。
好在胖子良心发现,派人又送来一张床,同样狭窄的单人床,靠在衣柜一边,两张床中间只空出来小腿长短的距离,林言看着都怕自己翻个身翻纪妄床上去。
但总比其中一人打地铺强。
在出租屋的时候林言就和纪妄挤着睡过一晚,现在再跟纪妄睡一间卧室,林言自然也不尴尬。
他动作飞快地铺好床,强迫自己换上睡衣,这才重重倒进床铺,困得眼皮都睁不开。
“哥,我先睡了……你也赶快休息,晚、晚上……”最后几个字轻的近乎嘟囔,床上的少年疲惫的盖着夏凉被,裸露在外的皮肤雪白莹润,呼吸渐渐匀长。
卧室里紧紧拉着窗帘,光线昏暗,窗户隔音效果不错,周遭静的唯有纪妄自己的呼吸声。
黑发黑眸的alpha眼皮微抬,看了眼床上一动不动的少年,漆黑的眼眸深的看不出任何情绪。几秒后,他轻手轻脚的离开卧室,坐到客厅,像一尊沉默而冷厉的雕像
口袋里的新手机‘滴‘了一声。
一个空白号码发来消息。
已撒饵,待上钩。
修长冰凉的指尖划过屏幕。
猩红瞩目的‘删除‘两字出现,被轻轻摁下。
信息栏重归空白。
……
……
一觉再次睡醒,是被楼道里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吵醒。
吵闹的人声夹杂着嘻嘻哈哈的笑闹,听起来不是几个人,而是一群人。
砰砰哐哐。
铛——!
“待会儿叫几个女的来,今晚咱们不醉不归哈哈哈——”
一声巨响,隔壁房子的门被一脚踹开,嘈杂的人声悉数涌入屋内,终于消失不见。
林言踩着拖鞋推开卧室的门,沙哑着嗓音问:“……哥?”
客厅开着灯,纪妄正在扫地。
一个下午的功夫,行李箱和编织袋里的东西就都被纪妄放好了,该铺的铺、该挂的挂,上午还空落落的房间瞬间充满生活气息,除了比出租屋大,和之前的日子好像没什么不同。
林言四下打量,刚睡醒的脑袋反应很慢,竟有些自己还在出租屋的感觉。
纪妄手上戴着塑胶手套,看起来刚刷完浴室。林言终于清醒过来,眼皮一跳,问道:“你一个人把活都干了?”
纪妄没吭声。
林言也不用他回答,自己就能看。他推开浴室的门,浴室里水气氤
氲,瓷砖干干净净,洗漱台白的都能反光。
厨房同样干净,桌面上的灰尘尽数消失不见,客厅更是整洁,连沙发套都换了新的。
……不对,沙发套怎么换的?
林言定睛一看,发现这不是沙发套,而是一条花色床单,沙发是双人沙发,不大,倒是正好能用床单罩住。
他哭笑不得:“不是说好了晚上一块收拾吗?行了,你坐着休息休息,剩下的我来。”
他撸起袖子,摩拳擦掌,来到新环境换了新家的新鲜感涌上心头,兴致勃勃地打水拖地。
电视机挂在墙上,林言顺手开了电视,“哔——”的一声,地方台的晚间新闻自动弹出。
端庄大气的女主持人坐在书台后,手里捧着新闻稿,语气缓慢柔和,“近日,张氏制药公司新型药剂研究取得喜人成果,董事长张衡三先生接受本台记者采访表示,新药剂正在研发中,一期实验成果将于下月中旬向公众宣布——”
画面一转,镜头出现在一间开阔明亮的办公室。
举着话筒的女记者问:“张先生,请问新型药剂具体是哪方面?”
两鬓斑白的老人面容慈祥,带着金色眼镜,语气温和,条理分明道:“暂时不方便透露,但是我可以保证,新药剂与每一个民众息息相关。”
“听说药剂是您与其他人共同合作研究?”
老人爽朗一笑:“是的,我的合作人在药剂的重要配方和开拓性进展上发挥了很大作用,他才是药剂研究的主导者。”
“方便透露他的名字吗?”
“这个……诸位下个月就能知道了。他是个低调的人,不希望大众将视线放到他身上。”
记者与老人一问一答,能听得出老人对药剂的极大自信。
张氏制药公司林言也听说过,国内目前几款最流行的抑制剂,便是张氏制药公司主导研究的,算是抑制剂行业的领头人。
林言身为beta,还是个和这个世界有壁的beta,自然用不上抑制剂,也对抑制剂不了解,不过说到抑制剂,林言也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
“哥,你易感期什么时候啊?”他大大咧咧地问。
纪妄眸色一动,眼睫颤了下,好一会儿,才在林言狐疑的视线中比划了几个数字。
林言眨眨眼,“月末是吗?”
纪妄抿着嘴唇,视线有些闪躲,点下头。
林言越发茫然,不知道他躲什么:“那要不要我去给你买点抑制剂备着?”
毕竟家里的财政大权掌握在他手中。
纪妄极快的看他一眼,摇头。
在得知林言需要书籍翻译手语后,纪妄就尽量减少比划手语的次数,但这一次,他飞快对林言做了个‘不需要‘的手势。
这个手势便是不用翻译书,普通人也能一眼看懂。
林言已经从疑惑变成迷惑,对纪妄的紧绷感到莫名其妙:“……哥,你怎么了?”
奇奇怪怪的。
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这个联想很形象,林言被自己逗乐了,纪妄就算是猫,也是蓬松白净,一炸毛根根竖起的波斯猫。
他在脑海里勾勒出大致形象,扑哧一声,在心里笑得很猖狂。
“你笑什么?”系统幽幽出声。
林言悠闲地拖着地:“你管我。”
“是啊,我管不了你,毕竟你是连别人易感期都直接问的人。”
“嗯?你什么意思?”敏锐的从它的话语中觉察出不对,林言眉心一皱:“alpha的易感期不能问?”
“你猜什么人才会问对方易感期是什么时候?”
“父母、老师、朋友?”他琢磨着回答。
系统:“不,是伴侣。”
林言:“……”
系统:“alpha的易感期和omega的发情期一样敏感,属于个人隐私,几乎不会有人会在私人场合讨论这些——哦,除了你。”
林言:“……”
膝盖倏地中了一箭。
在远离剧情后,林言再次感受到这个世界观对他浓浓的恶意。
这个可恶的abc……哦,不是,abo世界!
怎么处处都是雷!
他痛苦握拳,恨不得穿越回一分钟前,给那个大大咧咧的自己一拳,然而不等他后悔完,系统又慢悠悠开口道:“很久以前,华国专门对类似行为定了条罪名。”
“叫流氓罪。”
“宿主,你对纪妄耍流氓啊?”
第17章 校园文里的假少爷(17)
时间已经不早了, 收拾完屋子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来云城的第一顿饭,林言打算带纪妄吃点好的。
半个小时后,两人大眼瞪小眼, 坐在老城区一处烧烤摊前。
烧烤摊热火朝天, 啤酒、烤串、小龙虾,干锅、砂锅、麻辣烫, 应有尽有, 重点是明码标价, 满一百打八点八折。
云城靠海, 烧烤摊上海鲜也多。
秋日晚风清爽,烧烤架滋滋冒油, 羊肉串肥瘦相间, 沾上孜然辣椒粉, 一口下肚浑身每个毛孔都在放松。
“老板, 再来四十串羊肉串,”林言翻着菜单, “二十串牛肉串,十串板筋, 两份蒜香小龙虾, 一份锡纸茄子,都一半辣一半不辣!”
隔壁桌传来清脆的碰杯声, 林言眼睛一亮,往纪妄身边靠了靠, 小声商量:“哥,喝啤的不?”
纪妄撩起眼皮, 无声用眼神询问他。
“吃烧烤就得配啤酒嘛, 你要是不喝我给你要可乐?”
见纪妄摇头, 林言手一抬,豪爽的又要了两杯扎啤。
烧烤摊由一对小夫妻经营,男人挥舞着结实的胳膊,烧烤架舞的虎虎生威,女人则负责烤锡纸、小龙虾之类的菜,听见林言的吆喝,女老板手脚麻利,两杯扎啤很快送过来。
冰扎啤杯面蕴出雾气,水痕滑下。
林言畏热,身体温度一向高,出来的吃饭的功夫,已经换上白T恤、大短裤,踩着人字拖,整个人清清爽爽,两条小腿悠悠哒哒的晃荡,肤色白的晃眼。
一口冰冰凉凉的扎啤喝到嘴里,秋日的闷热尽数消失。
林言舒服的眯起眼睛,把不辣的串推到纪妄跟前,催促他赶紧吃。
“烤串就得趁热吃,这的天太热了,今晚得开空调。”他嘴里嚼着肉,已经习惯一个人自言自语,把这些有的没的都告诉纪妄:“明天咱们去周边转转,买点生活用品,再看看有没有招工的地方。”
钱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两万块钱现在零零散散只剩下一万两千块,今天这顿烧烤花掉一百多,算是顿奢侈的大餐。
等过了今天,从明天开始,日子就得精打细算的过。
而且有件事林言没告诉纪妄,他打算探探附近学校的底。
他和纪妄都是中途退学,上学才是他真正为纪妄计划好的路。
没有充分的知识储备,就像盖房子没地基,高中没毕业就能干大事的人都是凤毛麟角,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
或许纪妄也可以是其中之一,但那是原著‘天凉王破‘·妄,关‘傻白甜‘·妄什么事。
想到这,林言不禁怜爱的瞥了眼安安静静撸串的纪妄。
还是上学吧,一步一个脚印,多正能量。
纪妄体凉,对温度没什么大的反应,出来吃饭前换了件林言的旧衣服,宽松灰T套在身上,修长的胳膊劲瘦有力,经络凸起。
不知是不是吃到烤串上的辣椒了,他唇色被辣的深红,蹙着眉,乌黑淡漠的眸子罕见的酿出些水光。
……靠。
猝不及防被萌到,林言猛灌一口扎啤醒神。
老板撒辣椒并不细致,一排羊肉串总有那么几串不辣的会中招。
纪妄吃不了辣,眉头深皱,眸色沉沉的,还是强迫自己把剩下的肉粒吃完。
林言不喜欢浪费,他自然不会做会让林言不喜的事。
才吃完,眼前便递来扎啤。
冰凉的水汽拂向脸颊,被辣椒拉出来的热度随之下降。
纪妄抬头,对上了林言澄黑清亮的狐狸眼。那双漂亮的眼睛倏地一弯,莫名透着股看好戏的坏劲,当真像只小狐狸。
“哥,吃到辣的了?赶紧喝点凉的降降温。”小狐狸托着腮,笑眯眯的看着他。
纪妄目光低垂,看着那杯被人殷勤的推到手边的扎啤,面色不变,平静的喝了一大口。
扎啤酒线瞬间下降一大格,浅黄色的酒液微微晃动,边角的浮沫跃动下沉。
没想到纪妄这么能喝,林言也来了兴致,收起戏弄纪妄的心思,一手撸串,一手大气的跟纪妄碰了一杯:“好酒量!哥,咱俩也碰一杯,明天就要开启新生活了,希望咱俩都顺顺利利的!”
纪妄眸光温润,黑眸倒映出明亮光线下林言朝气蓬勃的脸,轻轻点下头,在热火朝天的烧烤摊上,随着林言一口闷下半杯啤酒。
啤酒下肚,他眸色微微动了动,胃里泛起不适的鼓胀感。
对于不会喝酒以及不爱喝酒的人来说,啤酒虽然能接受,味道却算不上好,酸涩微苦。
说白了,就是不好喝。
在纪家时纪妄从未喝过酒,纪家父母不允许他在宴会上出风头,也不允许他顶替纪年的身份地位,数十年如一日的对他严格管控,甚至安排许多人监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