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虞芙现在是成年人,再亲密,也该有个分寸。
“你有没有觉得,他们俩对你太亲近了。”叶扬酸溜溜道,“有的情侣都不会像他们这么腻,我感觉他们肯定不怀好意,说不定表面上把你当儿子弟弟,心里每天盘算怎么吃掉你。”
虞芙皱眉:“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是一家人。”
“又不是亲生的,现在都末日了,同类尚且自相残杀,道德伦理还重要吗?”叶扬越回味越不对劲,醋劲儿也跟着犯大,“昨晚傅远疏是不是抱着你睡?”
拧眉程度变深,虞芙没有回答。
默认。
叶扬暗搓搓磨了磨牙,这个老贱货,哪个父亲会在儿子这么大了,还抱着儿子睡觉?
估计还不是简单的抱,是那种完全将虞芙嵌在怀抱里,手臂环着后腰,另一只手按住后脑的那种,亲密无间、毫无保留、紧贴着的抱。
这种抱法两个人完全粘在一起,任何一点反应都会变得很明晰,虞芙稍微动弹一下,衣料的摩擦都会放大感官。
老畜生!
眉眼满是风雨欲来的阴霾,叶扬还要出声,眼前的虞芙忽然对他伸出手,白净、透着一点粉色的掌心面对他的面颊。
叶扬忙将脸凑了过去,像听到主人召唤的小狗一样,欢快地用脸颊蹭了蹭虞芙的掌心。
“别乱说,daddy对我很好,我很尊敬他,你不要背后编排他。还有我哥,虽然脑子有点问题,但是脑子没问题的时候还是不错的。”虞芙任由叶扬蹭着自己的手,冷若冰霜道,“少管我家的事,专心放你的洗澡水。”
叶扬有点委屈,轻轻用面颊蹭了蹭虞芙的掌心,虞芙就是太单纯、太善良了,这么轻易相信傅家父子俩。
但他现在也没办法将虞芙从傅家父子俩的魔爪中救出,现在他自身难保,废物一个,还得仰仗给虞芙放洗澡水的洗澡工身份,才能换来一个避难之所。
叶扬磨了磨后牙槽,总有一天,他会把傅家父子俩杀光,再把他们的碑立在床头,让他们每天目睹他同虞芙的恩爱生活。
洗澡水放到一半,虞芙一巴掌拍开叶扬的脸,脸蛋煞白:“你快把水吸回去。”
叶扬:“??”
“快点!”
“我试试。”
叶扬只试过放水,没试过把水吸回去,他从没想过自己的异能还有这个作用,但事实上,他的确能将浴缸里的水吸回去。
吸水的速度比放水的速度快上许多,原本都要积满的浴缸变得无比干燥,地面连一滴小水珠都没有。
忙活完的叶扬刚要问虞芙这么做的理由,他就被揪住领口,那只手小巧柔软,却不知哪来那么大的爆发力,让他的高大身躯像垃圾袋一样往地上拖。
乌黑眼睛像雷达一样扫描室内,床底藏不住人,窗帘后头也不行……唯一能藏人的,只有柜子了。
虞芙当机立断,一把将叶扬推进衣柜里,柜门关上、视野光亮消失之前,叶扬听到虞芙压低了嗓音说。
“别出声,我哥来了。”
傅流野来了?不会吧?他怎么没听到一点动静?
叶扬刚这么想着,便听见门外传来清脆的叩门声,以及傅流野那略显阴沉,听起来正在克制脾气的危险嗓音:“芙芙,你在做什么?”
“我刚刚去小仓库看了一眼,你瞧瞧,我发现了什么?”尾音延长,带着说不尽的怒火,“你是不是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答应过他不会让叶扬靠近,答应过他会有分寸。
可现在虞芙不仅任由叶扬靠近,还将那个狗杂碎带进卧室里,孤男寡男,偷偷摸摸,这是要做什么?
背着他偷../情?!
傅流野的精神状况本来就有点问题,只不过是害怕虞芙讨厌他,所以一直强行压制发疯的本能,控制他的开关一直是虞芙,可虞芙现在亲手按下让他失控的按钮。
偷偷做坏事就算了,还被他发现。
偷吃也不知道擦擦嘴巴。
都是叶扬这狗杂种哄骗他的弟弟,他弟弟这么单纯,叶扬一定用了很多甜言蜜语,才让他那单纯的弟弟走上歧途。
傅流野意识到他可能太凶,吓到他弟弟了,他强忍翻滚的怒火与杀意:“哥哥没有凶你,哥哥的意思是,我会马上宰了叶扬这个狗杂碎。”
“芙芙乖,开门好不好?”
久无动静。
傅流野的耐心逐渐流失,隐约间,他听到卧室内传来细微动静,仿佛是有什么撞倒的声音。
难道虞芙要帮叶扬逃跑?
砰的一声,傅流野一脚踹开大门,神情阴冷森然,眸光似利刃扫过室内,无情且冰冷。
傅流野目光一顿,神情跟着怔了怔。
视线前方,虞芙正坐在床畔,流畅的肩颈线条,圆润透粉的肩头,以及小巧可爱的圆圆粉点,雪白纤韧的身躯没有一点阻碍撞入视野。
他看起来像打算褪衣去卫生间洗澡,身侧是叠得方方正正的睡衣,双手规规矩矩揪住裤缘,停顿在往下扯的动作。
望见傅流野,虞芙又是惊讶,又是意外,细白手指受了惊吓一般松开,长裤无声堆在脚踝。
纯白小短裤看起来无比乖巧,发丝与肤肉皆是无瑕雪白,虞芙眉尖抖了抖。
熟悉虞芙的傅流野知晓这个表情的意思,这意味着——
虞芙又要生气了。
果不其然,坐在床沿的虞芙双膝并拢,投过来的目光冰冷异常。
气势汹汹的傅流野变得无措起来,凶狠毕露的模样消失,他低眉顺眼道:“芙芙……”
迎面砸来衣物,馨香笼罩,蒙住他的头顶。
作者有话说:
《深情种》
第49章 末日有厌食症的豪门养子(18)
傅流野怔了片刻,才抬起手臂将衣物取下。
这是虞芙换下的上衣,料子质地柔软轻薄、异常透气,贴身垂挂的材质让服装无时无刻不紧贴虞芙的身躯。
故而捏在手上时,清香扑面而来,傅流野缩了缩指节,正要再出声唤虞芙,又是一件衣物朝他砸来。
虞芙砸人的准头很好,每一下都能砸中傅流野的脑壳,事实上傅流野也压根不敢躲避,屏息凝神站在那里,像靶子一样钉在原地。
有时虞芙稍微换了点角度,他还会倾斜过身子,方便虞芙砸似的。
床上换下来的、准备换上去的衣服总共就那么几件,没过多久,虞芙手中没东西丢,脸色愈发难看冰冷,扭过身抄起枕头,狠狠朝傅流野身上砸。
解气泄愤的东西没了,虞芙的火气更大,傅流野自知再这么下去不是事儿,他忙搂着虞芙的衣物坐在床边,轻轻揉着虞芙的手:“酸不酸?有没有砸累?”
虞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傅流野最怕虞芙这样,虞芙打他也好、骂他也罢,他都愿意受着,他最无法接受虞芙一声不吭地看他,对他冷暴力。
那种使劲浑身解数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太难受了。
腕骨在手中捏了没多久,就被狠狠甩开,傅流野试探着拿小毯子包住虞芙身躯,近距离的香迷得他呼吸错乱,仍在强力保持理智。
“怎么没穿衣服?”傅流野顿了顿,又说,“叶扬去哪儿了?”
虞芙盯着他。
傅流野心中犯怵,早就没了方才那副强硬凶狠、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他敛眉弯身,低声放缓语调:“你不是答应过哥哥,不会和叶扬来往吗?他这人心术不正,你太单纯了,会被骗的。”
虞芙闭眼装死。
他这油盐不进的样子让傅流野有些着急,傅流野把他抱在怀里:“怎么突然换睡衣,要去浴室洗澡吗?”
眸光不动痕迹打量房间内能藏人的处所,最终定格在卫生间内,“哥哥抱你去吧。”
虞芙忽的睁开眼凝视傅流野,灯光在他鼻梁渲染出冰冷的光泽,他冷笑一声:“好啊。”
傅流野认定叶扬就在卫生间,能够进入卫生间捉奸的他应当开心才对,可在虞芙那称得上冷漠的视线下,他又有点摇摆不定。
虞芙还在不开心。
就这么喜欢那个臭小子吗?
杀意再度浮现,扣在虞芙肩头的大掌微微收起,怕弄疼虞芙似的马上松开。
冷静,冷静一点。虞芙现在只是被骗了,他身为兄长,理应帮虞芙解决麻烦。
抱在怀中的虞芙称得上乖巧,而卫生间也没有另一个人影的存在,里头不仅没有人,地面、水池无比干燥,没有一点被使用过的痕迹。
怎么可能?
如果不在卫生间,叶扬还能在哪里?
傅流野方才想去仓库催促叶扬去放洗澡水,但他不可能让叶扬同虞芙接触,便准备让叶扬在木桶里放水,到时候他一个个提上去。
仓库内,他们摊倒在地休息,面容疲惫,一扫人群,最为显眼的叶扬不见踪影。
傅流野询问叶扬的下落,可能是他的表情太过阴狠,来者不善,这群男大学生还算有骨气,没有出卖朋友。
他没空和这群人浪费时间,也懒得整严刑逼供那一套,这里也就这么大,叶扬除非不要命了往外头跑,否则他迟早会抓住叶扬。
在傅流野转身一瞬,锐利目光捕捉到角落里的小篮子,里头还有剩余的几块压缩饼干,像特地给谁留的。
熟悉的篮筐与零食,空气中飘荡着若有若无的香气,心中野火猛地燎原,傅流野恶狠狠抢走篮子里的饼干,裹挟怒火地离开。
虞芙来过这里,不仅偷偷来见叶扬,还给叶扬带小饼干。
可虞芙明明答应过他的。
傅流野兴师问罪般上楼,上楼梯的这段路中,他想明白了,虞芙年纪小,哪里懂什么情情爱爱?无非是某些人使用花言巧语哄骗单纯的虞芙。
他只需要宰了叶扬,没了叶扬,再也不会有人和他抢虞芙的关注。
但叶扬不在这里。
傅流野困惑、不解,他笃定叶扬就在虞芙的房间,别墅上下都被他搜遍了,没有叶扬出现的踪迹,他也不相信叶扬会在这个节骨眼离开别墅。
除非叶扬活腻了。
在傅流野绞尽脑汁思索叶扬的下落时,怀中的虞芙忽然说:“为什么你没喊叶扬上楼给我放洗澡水?”
“……?”傅流野怔了怔。
“我一直在等,你让我别去找叶扬,你说你会联系叶扬给我放洗澡水。我信了,但我一直没等到我的洗澡水。”虞芙仰起冷冰冰的脸,质问道,“我的洗澡水呢?”
傅流野哑了声,他欲言又止,虞芙又拧着眉往下道,“我很想洗澡,我在厨房门口喊你,你不理我。我就自己去仓库找人,但我不好意思空手去,就带了几个我不爱吃的小饼干。”
“可我还是没遇见叶扬。”
“哥,你不是说你抓他回来是给我放洗澡水的吗?可他现在人呢?我的洗澡水又在哪里?可能是你太忙,你忘了,我没去打扰你。”虞芙越说越生气,“我觉得身上好脏,出了好多汗,我打算换衣服,你直接闯进来。”
傅流野面色大变,他忙解释:“不是的,我没有直接闯进来,我在门口喊了你很久……”
“我应了。”虞芙说,“是你没听见。我跟你说我在换衣服,你没回我,跟我在厨房门口喊你的时候一样。”
“你不是说我是你唯一的弟弟吗?可现在你连我的话都不想搭理了。”他胡捏乱遭事实,眉宇愤怒又有点悲伤,乌黑眼珠逐渐变得湿润剔透,像受了天大的委屈,“daddy就不会对我这样。”
“他从来不会不理我,也不会像你这么凶,脾气差又暴力,像随时会打我的家暴男。”
傅流野脸色煞白:“我怎么可能打你?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对你动手!”
傅流野最不能接受虞芙拿他跟傅远疏比较,另一方面,他又自虐般自己会将自己与傅远疏比较。
在“哥哥和父亲中,你更喜欢谁”这个比较中,傅流野输过一次,从那之后,他收敛脾气,就算看到傅远疏抱着虞芙,他不满、不悦、想要取而代之,哪怕脑中情绪再复杂挣扎,他还是什么都没做。
他要当一个好哥哥,并不是说说而已。
傅流野以为只要他足够努力,足够忍耐,虞芙迟早会在这个问题中选择他,现实却给他晴天霹雳一击。
他再一次输给傅远疏。
傅流野从未感到如此挫败,按理来说他应当及时止损,可他做不到。
“我改好不好?”这会儿傅流野连声音也不敢太大,“刚刚我真的没听见,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也不该这么凶,我应该再等等,而不是这么莽撞……我会改掉我的臭脾气,但是我不可能打你,绝对不会家暴你。”
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虞芙的演技从蹩脚到炉火纯青,骗起人来十分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