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跟慕倾月有关, 那这人可真的是不折不扣的疯子!
“好,”顾见瞳应声, “多谢。”
挂断电话之后,顾见瞳坐在办公椅上,柳眉紧蹙。
她恨不得现在就飞往南城,亲眼看到花映平安无事。
但公司这段时间的事很多,抽不开身。
幸好花映没有出事,不然……
顾见瞳眼中寒意浮沉。
虽然没有证据,但她直觉,这事肯定跟慕倾月脱不了关系。
“齐叔,”她再次给齐叔打去电话,嘱咐道,“多找几个保镖去南城,花映的录制现场。”
齐叔讶然,“小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顾见瞳犹豫了一下,只道:“她在现场出了点意外,我放心不下。”
齐叔应下:“好的小姐,我立马去安排。”
顾见瞳摩挲着指间的银戒指,HY两个字母映着浅浅的光。
她抬手,放在唇边轻轻亲了一下。
长睫低垂,低语呢喃着:“小花儿,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
慕家。
得到通知的慕倾月姿态慵懒地靠着躺椅,“知道了。”
她扔开手机,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真没用,居然失败了。
只是个小女孩而已,也不知道花那么多钱都是吃干饭的吗!
这次失败了,肯定会引起警惕。至少,在节目里的最后一个月,是没什么机会再动手了。
慕倾月头疼地压了压额角,“废物。”
“阿瞳,他们可真是没用,”她对着二人的合影自言自语,“看来你还要等一段时间,我们才能团聚了。”
她笑意甜蜜,声音轻柔却带着令人战栗的寒意:“没有人能阻止我们。”
“砰。”房门被猛地推开。
慕倾月皱眉看去,是满脸沉郁的慕父。
“倾月,”慕父神色严肃,“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做了什么?”
慕倾月低头,掩去眼底的暗色,无辜地说:“没有啊爸爸,我回国之后都很乖的。”
慕父狐疑地看着她。
如果真的没做什么,顾家怎么会突然开始打压慕家的产业?
所有人都知道,如今的顾家,都由顾见瞳掌权。
除了慕倾月,慕父想不出其他理由。
慕父问:“我听管家说,你之前跑出去了一趟,去了既明?”
虽然是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慕倾月知道慕父肯定背地里也叫人盯着她,她嘲讽地扯了下嘴角。
抬起头,仍然是满脸的可怜无辜:“爸爸,我是去见阿瞳了。”
“但我是去求她原谅的,我知道我当初做错了。”
错在当时对阿瞳太过心软。
“这些年来我每天都在忏悔,每天都在希望祈求能得到宽恕。”
每日都会想起阿瞳,如毒,似瘾。
“我真的都改了爸爸,我保证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了。”
我会替阿瞳准备好最宽敞的房子,最漂亮的衣服,还有……最精致的锁链。
会让她,心甘情愿地待在我的身边。
慕倾月低着头,没让慕父看见她唇边那抹病态痴狂的笑容。
毕竟是亲生女儿,慕父心软了软,语气跟着温和了些:“月月,你就好好待在家里就行。”
“以前的事就算过去了,以后我们和顾家井水不犯河水。”
慕倾月乖巧地点头:“好的爸爸。”
等慕父出门以后,她才抬起浸满浓沉暗色的眼,低低一笑。
让她就此放弃顾见瞳?
怎么可能呢。
她起身,探手去拿起之前扔在一旁的手机。
找到其中一个电话号码后,慕倾月按下拨通。
“喂。”
她声音冷淡地吩咐:“我不希望看见花映能够安安稳稳出道,你懂我的意思吗?”
另一边的娱记立刻谄媚地笑道:“懂懂懂,这事我们最在行。”
“好jsg,事成以后,我给你一千万。”慕倾月挂断电话,心情愉悦地哼着小调。
虽然没能彻底解决花映,但是能摧毁一个人的方法有很多种。
那个小女孩既然喜欢闪闪发光的舞台,那么,她就偏要让她身败名裂,一文不值。
到了那时候,阿瞳才会明白,只有自己才是真正能配上她的那个人。
……
……
花映被送来医院做了一通检查,最后确认没有任何伤势之后,众人才重重松了口气。
“我就说我没什么事吧。”她无奈地看着满脸紧张的白思佩和岳扬。
再瞥向窗外,甚至连江琛和顾明珠也做了乔装打扮,在医院等待结果。
要不要这么夸张。
白思佩说:“还是来一趟安心才行。”
“既然没事那我们就走吧,”花映笑笑,“回去还得补录镜头呢。”
她走出病房,跟江琛他们打了个招呼。
得知无事以后,几人才说说笑笑地从医院离开。
而在他们背后的隐蔽处,有闪光灯微微闪烁。
娱记美滋滋地收起偷拍的镜头,他就地坐下,掏出了电脑。
十分熟练地将刚刚拍的照片放在电脑上,然后开始剪辑。
将周围的人都p去,只剩下花映和戴着口罩帽子的江琛。
配上通稿夺人眼球的标题:爆!选秀第一名竟跟男导师从医院离开,节目是否有黑幕!
配上的照片除了剪辑过后的“合影”,还有医院妇产科的门口,显然是在暗指什么。
导师和选手的桃色新闻,加上这个当事人之一还是拥有几百万女友粉的江琛。
如果发出去,可以想象花映会被喷成什么样子。
当然,节目组可以为之做出澄清。
不过他们会继续买大量的水军,发布一些诸如“无风不起浪”之类的话。
后续再提起花映,所有人的第一印象都会变成“可能靠潜规则上位”的女人。
哪怕只是可能,仍然可以成为人们嘴里津津乐道的素材。
那位大小姐出手大方,只要这事办成就能得一千万啊。
娱记正做着数钱数到手抽筋的美梦,鼠标移动,准备修改之后点击发送。
身前忽然多出一片阴影。
一只脚将他放在身边的摄像机踹到一旁。
娱记“诶诶”地叫着,“你干什么呢!”
他想起身去捡,却被男人紧紧扣住了肩。
男人的力气很大,硬是让他只能坐在原地。
“你,你什么人啊?”娱记开始慌了。
他们这一行干的就不是讨喜的事,很容易结仇家。
他扭过头,只能看见男人黑色的衣角。
身后的人并没有回答,而是从包里抽出了一根领带,用领带将娱记的两只手绑在身后。
他随手又用胶带将娱记的嘴堵住,行事作风看起来很有绑匪的感觉。
娱记胆子小,脑补了各种可怕的可能。
然而下一刻,男人只是推开他,拿起了地上的电脑。
看到上面写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眉心紧皱。
男人偏过头瞥了眼瑟瑟发抖的娱记。
以笔为生的娱记也很难形容那是个什么样的眼神。
男人的脸被口罩遮得严严实实,头上还压着帽子,只隐约露出一双黑亮的眼。
目光冷锐,又漠然。
是的,漠然。娱记忽然想到了这个贴合的词,那双眼里透露出来的,是对生命和世界的漠然。
他不在乎任何人,也包括自己。
这让娱记更害怕了,以为这男人是什么职业杀手之类的。
他只是想靠偷拍赚钱,不是想死啊!
黑衣男人很快将他的镜头和电脑里储存的照片删得丁点不剩,看得娱记心都在滴血。
不过小命要紧,他忍!
等男人处理完了以后,他才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打字给娱记看:
“谁让你这么做的?”
娱记心想,难道还是个哑巴?
他唔唔出声,示意男人揭开他嘴上的胶带。
男人又打:“不准喊叫。”
他蹲在娱记的跟前,垂眸看向手边的地上——那是一把光亮的水果刀。
娱记僵硬地点头。
嘴上的胶带被撕开之后,他大口呼出一口气。
迫于那把水果刀的威胁,胆小地没敢喊出声。
他挑的这个地方,本来就是为了偷拍,连监控都没有,要多隐蔽就有多隐蔽。
叫了不一定能被人发现,说不定还会激怒男人。
“我,我其实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只知道是个女人,”娱记磕磕绊绊地说,“联络的时候她也从来没说过,打钱的账户也是国外户口。”
男人目光锋利地盯了他半晌,确认问不出什么之后,才打字:“不许再跟着花映,也不许胡编乱造。”
娱记连忙点头。
男人再次将他的嘴用胶带赌上,拎着他丢到了个稍微显眼些的地方。
这才从暗处离开。
娱记心里苦啊,大哥,你好歹把我的手解开啊!
-
离开的男人压低帽檐,迅速地穿过曲折的街道,到了一家不太起眼的小旅馆。
他爬上楼梯,回到自己订的房间。
先将帽子口罩脱去后,才走向洗手间。
水龙头有些老旧,打开时带着略微刺耳的嗡鸣声。
他伸出手仔细地清洗着。
十指十分修长,是很好看的骨型。
但在两只手的手背上,却有大片发红的可怖疤痕,深深破坏了这份美。
男人关掉水龙头,同时抬起了头。
镜子里清晰地映出他的面容。
高鼻薄唇,轮廓清朗。本该是极为俊秀的长相,在两边脸颊上,却遍布着同样陈旧的红色疤痕。
他闭上眼,似乎不想再看,转身往外走。
躺在床上后,男人拿出了手机。
调开图库,里面只有三张照片。
第一张,是花映为学校拍摄的宣传视频里面的截图。
第二张,是在夜间的末班车,他悄悄拍下的女孩背影。
甚至不能算是个完整背影,只能看见一截光滑柔顺的长发,和女孩转头望向窗外时露出的些微侧影。
第三张,则是刚刚从那个娱记电脑里传的。
花映在一群人之间,笑靥如花。
男人的指尖带着珍重的力道拂过屏幕,在将要落到女孩身上时,又顿了下来。
他望了眼手背上猩红的伤疤,眼神一黯,将照片关掉。
随后打开备忘录。
里面是数不清的条数,每条都标有年月日的时间。
男人点击新建,一如既往地记录下日期。
他写:
“我很高兴,能够保护她。
这或许就是我现在活着的意义。
映亮黑暗的月亮,就该永远挂在天上,不经风雨。”
想了想,男人犹豫地加上一句:
“等她出道的那一天,我想要一份跟她的合影。”
入睡前,他又翻开那一条备忘录,将最后几个字删了,改成了“签名”。
他这样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模样,怎么配出现在她身边呢。
这天晚上。
男人沉入了梦境中。
梦里是好几年前,他考上了B市音乐学院。
父母欣喜地定了个大饭店为他庆祝,少年意气风发,以为自己还有很长很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