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莫喝太多,昨日刚刚喝得烂醉,今日又饮。你若醉酒,我不管你。”
“哎呀,多喝就不醉了。”小温太傅靠在石头上,头向后仰着,看着远山。
“现在多喝,以后再被人灌酒,也不会像昨日那么狼狈了。”
娃娃太子又拍了一下他的脑门,这次没再说话。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久得小温太傅把那两坛子就都喝了个干净,整个人又晕晕乎乎的醉过去的时候,恍惚间好像听见小太子说了句话。
“往后... ...孤罩着你。”
“你不想喝,便不喝。”
耳边的闹铃骤然响起,温清余猛地扣下手机,他眼睛还没太睁开,人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第一时间去探祈安安的动静。
好在他闹铃关的及时,凌晨三点又是人最熟睡的时间,祈安安并没有被打扰到,仍然抱着被子打着小呼噜,睡得很香。
傍晚的时候温清余带他去了集市,孩子显然是累狠了,睡得很香。
温清余摸了摸他的脸,无声的笑了笑,动作轻柔的打开手电筒,摸索着拿出白天在摊位上搓的五彩绳。
总共六根,四短二长。
手脚,脖子,腰。
夜绑长命缕,平安健康避灾祸。
龙气正旺,顺顺当当。
作者有话说:
祈总让饼转告一下评论区,说昨儿捏他老婆脸的,都被他写在记仇小本本上了。
第40章
给祈安安绑完五彩绳的小温太傅已经睡着了, 屏幕另一边,同样从梦里惊醒的祈过看着熄灭光亮的手机屏幕,失眠了。
他刚刚做了和温清余同样的梦, 只是梦里他很矮很矮,只看得到温清余的袍裤,很宽松衣物下,若隐若现的两条长腿。
他好像说了和祈安安同样的话。
果然吧, 他白天看直播的时候就觉得祈安安那个话术十分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祈过洗了把脸, 坐在书桌前,打开了一个记事本。
这不是他第一次梦见温清余。
之前最清晰的一次,是他在那个礼堂里听温清余讲小学, 他那时就意识到了事情不一般。
这个不一般,可不仅仅指他和温清余前世相识,羁绊深厚, 更多的是... ...他前世好像比温清余小好多啊!这两次的视角都只能看见腿啊!
怎么办啊,未成年不能谈恋爱的!
哦没关系, 原来这一世我已经比他大了啊。
真好,这次真的可以罩着他了。
就是... ...温清余好像还没把他当个大人呢。
怪不得之前他总觉得温清余看他跟看祈安安一个样,合着问题出在了这里。
手握商业命脉的大佬·祈,在这个普普通通的端午节夜晚,悟道了。
悟道了的祈过推翻了以前的计划, 新开始的钓鱼方案第一步,是先准备了两套五彩绳。
祈安安有的,他也要有!他昨晚的梦里都没有五彩绳!
先利用以前的身份把关系拉近, 再打破以前的身份把媳妇彻底套牢。
计划通。
*
“小鱼叔叔!!”
凌晨三点的时候, 温清余给祈安安绑完了五彩绳, 就又趴会自己的床铺睡下了。
只是半夜醒过一次到底是影响睡眠,这让他一直迷迷糊糊睡到了日光大亮,还是有点眼皮子沉沉的醒不过来。
然后半梦半醒的时候就被一个天降大石差点压断了气儿。
温清余吓的一下就睁开了眼,低头一看,一颗毛绒绒的小脑袋正在自己怀里拱来拱去。
“... ...安安醒这么早啊。”温清余笑容中透露着几分疲惫,伸手揉了揉祈安安的头发。
“过节这么开心?”
“开心!!”祈安安仰起脸,两个小脸蛋都乐得红扑扑的。他高高举起一只小胖胳膊,肉乎乎的小手在温清余眼前晃,编着平安扣的五彩线随着他的动作晃来晃去。
“谢谢小鱼叔叔!”
他是真的特别开心。
他以前的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几个端午节里,他的爸爸妈妈也会这样,在端午节的前一天晚上、趁着他睡觉的时候给他系上五彩绳。
今年他以为自己没有了。没想到一觉起来,又在手腕上看见了!
温清余拍了拍他的脑瓜,把他抱到一旁,自己起来换衣服。他实在是有些困,一双桃花眼比平日里更红些,半阖着眼,透出些罕见的慵懒。
“娃,你怎么开始叫我小鱼叔叔了?”
“这样叫显得亲呀。”祈安安在床边晃悠着小腿,看着自己的两只小胖爪傻乐,听温清余和他说话,身子一歪又滚到了温清余怀里。
“这样亲呀... ...那好吧!安安开心就好咯!”
温清余手臂一展把嘿嘿直乐的小崽抱在怀里,把他没穿好的衣衫捋顺,抱着他洗漱完才出了门。
这次节目组是真的有了良心,把五组嘉宾都安排进了同一个院子里,院子样式有点类似于四合院,又有徽派建筑的风味,十分雅致。
其他四组嘉宾也都醒了,正带着各自的崽在院子里面溜达醒盹。
他们今天的计划是去踏春,但在踏春之外还有一个习俗“画额”需要完成。
也就是在小孩子的额头上画一个“王”字,祈福消灾。
这一点他们还特意和自己家的崽崽们商量了。毕竟,虽然都说孩子是大人的玩具,但他们这是在上节目,万一孩子不喜欢被画额,真画了还挺不尊重人,最主要的是他们以前还真没给画过。
没想到孩子们还都挺配合,只是有个小要求,想让他们的漂亮叔叔画。
“漂亮叔叔”温清余就肩负起了这项重任。
简单的吃了个小甜粽当早餐后,温清余净了净手,板板正正把画额的东西准备好,架势拉的特别足,勾得大人们都有点兴奋,弹幕里一堆二百多个月的大宝宝嚷嚷着自己也要画额。
祈安安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个。
也得说温清余确实厉害,简简单单一个“王”字他都能发挥出不同风格。
祈安安要的魏碑,云琰要的草书,江乾行楷,沈应辞梅花小篆,姜以蝶楷书,姜灵玉... ...
?
温清余无奈的点了点姜灵玉的额头,笑问:“两百多个月的大宝宝也要画?”
姜灵玉大萝卜脸不红不白,骄傲点头。
“我也要篆书,大篆。”
“... ...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好吧。”温清余摇摇头,但也认认真真俯身给他画了一个。
他怎么连毛孔都没有的啊,手也是,他怎么做到手都这么好看的。
姜灵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温清余的手,耳根子渐渐红了。
好在他皮肤黑,不太明显,只有一直盯着他看的姜以蝶发现了端倪。但她没有拆台,只暗自撇了撇嘴。
就这,还情敌呢?
给谁当情敌都挺荒谬。
踏春的地点是小镇旁边的一座小山,看得出这个旅游小镇建设的很好,虽然和第一期节目所在的地点一样都是小镇,但这个明显商业化的十分成熟。
就连山上的一颗海棠,伸出来的躯干都好像被精心设置过走向,虽然在温清余眼里少了点自然蓬勃的野趣,但胜在娇美,也算值得一看。
温清余昨晚刚刚梦见过前世踏春的情景,再对比眼前景象,总觉得有点阑珊。
他拨了拨一朵伸到眼前的海棠,又凑过去嗅了嗅。
嗯,没什么味道。
这次不能折花了,毕竟人类社会在进步,几千年前的小温太傅不懂环保经常簪花带酒,现在的小温太傅环保意识超强,坚决不让任何一朵还活着的小花哭泣。
顶多捡捡落下的花,往自己和安安小朋友的脑袋上带一带。
他头发堪堪及肩,挽起一半落下一半,海棠花瓣揉在黑发里,混着日光里显得格外温暖,姜灵玉看着一本正经的,却攒了一手的梨花花瓣递给他。
“海棠无香,梨花好闻。”顶着“王”字的一米九大宝宝磕磕绊绊的咬文嚼字。
“一起带,更好看。”
温清余只笑,笑完了取过两朵别在发丝里。
姜灵玉脸又红了,赶紧默默转身,把手里剩下的花瓣分给其他嘉宾。
又在心里暗暗地想,果然还是温清余戴花特别好看。
“别戴他的。”
温清余又走出两步就被人按住了肩膀,他身子刚紧绷起来,身后熟悉的气息和声音就一起传了过来,还有头发上的感觉。
祈过轻轻的把那两朵梨花挑了出来,碾在手里,另外仔仔细细的给他别上了自己攒的花瓣。
有梨花,还有迎春。他还给温清余简单编了个辫子,把花瓣夹在里面,往后一绕固定在发髻里。
温清余懒洋洋的靠着树干,放松地给祈过玩自己头发。
“你怎么来了?祈氏掌权人不是从不出境?”他瞥了眼不远处的镜头。
“还是说,你是节目组准备的‘惊喜’?”
“猜对了一半。”温清余的发丝被阳关晒得又暖又香,勾的祈总假公济私的揉了好几下,直到整理完成,才放开手,又贪恋地看了看自己掌心。
“另一半,是我也需要带五彩绳。”
“小的时候我父母给我带,我哥嫂有了安安以后,也会给我准备。可今年,你却没有给我准备。”三百多个月的祈总认真的掏出两条五彩绳,比起祈安安那个坠了许多小装饰的,这两条显得素净许多,只是闪着光的金银丝却显示着它的尊贵。
“不过没关系,我自己准备了,我们一人一条。”
温清余本来是想拒绝他的。
但那张脸实在是让他说不出话,尤其在祈过有意控制表情的情况下,更是让小温太傅恍惚,这到底是不是自己养大的崽。
... ...再熊的孩子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等温清余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祈过那一条给他系好了。
“谢谢。”祈过的表情十分到位,顺水推舟的拿起另外一条往温清余手腕上比划,结果被反应过来的小温太傅一把拿下。
“应该的。”温清余皮笑肉不笑,顺便把自己那条收在袖子里。
“这条就不用麻烦了。”
祈过老实巴交的点了点头,没有强求。
反正送出去了就是胜利!也不能逼的太紧,万一小温太傅再想赶个时髦,玩个什么“他逃,他追”可就难顶了。
狗血?不狗血,这古早款式对小温太傅来说还新鲜着呢。
祈过想得有点多,温清余并没有往那边想。
他只是很单纯得觉得被自己的小辈带五彩绳有点别扭,打算自己来,反正也不难。
他最后系在了右手上,祈过是左手。
祈安安左右看了看,然后非常乖巧的跑到温清余右手边,一手拉一个,举着两只胳膊,看三个人的五彩绳连在一起。
“好看哦!”
“但还是安安的最好看!”
“安安的是小鱼叔叔亲手搓的呢,只此两个,独一无二!”
作者有话说:
祈过:祈安安我劝你谨言慎行!
第41章
温清余昂首挺胸在前面走, 祈安安蹦蹦跶跶地在中间傻乐,只有祈过,落后一步牵着祈安安, 目光幽怨的盯着那个挺立的背影。
他从祈安安说完那句话之后就开始这样盯着温清余了。
刚听到祈安安那句话时,祈过虽然酸了那么一瞬,但确实也没到和小孩子争风吃醋的程度。但很快,他意识到了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可以让温清余心软的机会。
为了配合节目组, 他们这些家属来的时候,都穿得节目组提供的衣服, 保持了风格统一。祈过挑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套黑底银纹的,和他梦里面自己的款式很像。
事实证明效果很好,温清余虽然没有回复他故作委屈的目光, 但避开这个动作本身就代表了一定含义。
比如,他在意。
温清余确实被祈过拿捏了。
小温太傅觉得自己好难,明明以前他也没给祈过准备过什么五彩绳, 怎么孩子大了反倒讹上他了。
他自己也是,怎么就顶不住祈过那种控诉的目光, 还心软,还愧疚!好像他真的虐待孩子了一样!
明明这破孩子比他都高了!有什么好愧疚的!
以前也是,一闯祸就找自己,一闯祸就找自己,就知道自己心软、是个软柿子!
温·软柿子·清余无能狂怒, 并单方面表示拒绝和祈过说话。
祈过也不恼,维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跟在后面,实际上心里的小人已经美滋滋地翘起脚, 胜券在握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果然, 小温太傅的怒气值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下降的, 他们还没等走到约定好的采艾蒿的地点时,眼尖的祈过就敏锐的发现,温清余的速度降下来了。
还时不时小幅度的转头,虽然没有完全转过来看他,但他发鬓的那朵重瓣海棠已经从完全背对着他,转到了侧面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