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关:“我家啊。”
甘青:“到时候要是散了,你……”
贺关露齿一笑:“回家种地,家里一百亩地呢。”
他也没说错。
藏冬园占地一百亩。
甘青拍了拍自己的脸:“不管怎么样,谢谢你。”
贺关:“那倒不用。”
一会儿你就谢不出来了。
一行五个人在宿舍门口碰上面,粉头发的童家棋首当其冲,阴阳怪气道:“大忙人今天舍得来了?”
贺关比他高两厘米,标准的一米八,闻言视线下撇,疑惑道:“谁在和我说话,怎么没看见?”
童家棋:“你!”
后面黑色狼尾的金珏拉住童家棋,语气欠揍:“你在他那讨过好吗?”
童家棋照他手咬了一口。
贺关和金珏对视。
金珏一头黑发,比贺关还要高点,看向贺关的眼里全是不屑,好像一早就看透了贺关的身份,但不屑于揭穿,狼一样。
两个黑曜石耳钉十分闪亮。
他上前两步,堵在楼道拐角,迫使关后退,嘲讽道:“你来干什么?不是看不起团吗,练习室看不见你,今天成团反而来了?”
他微微俯视,眼眸中全是审视,十分冰冷。
贺关一句也不反驳:“嗯。”
金珏紧握的左手肉眼可见暴起两根青筋。
原书里对这个男团没有过多的描述,甚至原身记忆里也没把他们当盘菜,贺关只从记忆里对上了他们的脸和名字。
原身在综艺节目里几乎不和其余人互动,瞎玩。
能出圈,靠的纯粹是脸。
贺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脸这么值钱。
有人扒拉着金珏的胳膊冒出个头,打了个哈欠:“好啦好啦,和气一点嘛,今天成团是喜事,别在这里就吵架呀,被狗仔拍到多不好。”
团里的老好人,温墨,一头奶金色短发。
金珏冷漠地说:“这层只有我们五个,还是封闭阳台。”
他话音还没落,贺关已经一个箭步推开了旁边的消防门!
门后水桶拖把歪倒,稀里哗啦,红色塑料桶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门后有人把这些东西撞倒了。
听声音那人已经要爬起来跑,被贺关踢开门抬腿,一个前顶膝顶到腹部,重新滚回一滩拖把水里!
贺关上前踩住他的脚,把蜷缩的人制住,掀了一下眼皮:“第六个这不就来了?”
金珏被拂了面子,脸色更臭。
温墨退后一步:“这怎么办?”
童家棋:“还能怎么办,他是狗仔吧?先搜他!有没有录音笔?!交出来!”
从始至终没说话,这会儿才缓过神的甘青说:“我来。”
拖把水味道倒是没有多少,因为拖楼梯台阶的缘故有点脏,但甘青没有反应,下手摸他的口袋。
果然有一支录音笔。
温墨看他摸到了东西,从一旁拿出一张湿巾递给他。
甘青:“谢谢。”
被贺关逮到的男人从始至终埋着头。
贺关也没有逼他抬起脸的意思,问:“现在的地方给你一个月多少?”
这个男人关节粗大,手上全是厚茧,被贺关拿鞋踩着也没有呼痛,是个穷苦人,更像临时受雇的。
那人沙哑着声音抬头:“……五千。”
贺关脑袋空白了一瞬。
他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给你一万,你来我这干,违约金我出。”
他从钱夹里抽出一千现金,说:“答应了我现在就把钱给你,去我房间换一身衣服。”
中年男人:“……好、好的先生。”
贺关点点头:“去吧。”
童家棋性子冲,嘴又快,目瞪口呆:“你疯了?让刚跟踪我们的狗仔跟着你干?”
贺关稍微有些烦了,眼皮耷拉下来,想发作。
金珏一反常态没有让事件发酵下去,而是捂住童家棋的嘴,命令道:“你在这等他,我们走,马上迟到了,记得处理好。”
贺关闲闲地嗯了一声。
被捂嘴的童家棋:“呜呜呜呜呜呜呜——”
温墨怕冷,伸出两根指头:“小关再见~”
甘青走到电梯口,才回头看了一眼贺关。
七点将近,太阳升起。
丁达尔光从贺关周身散出翅翼般清透的光影。
贺关背光站立,面目暗下去,只能看到他翘起嘴角,唇角阴影因笑容更深。
是向甘青笑了一下。
几人走后,男人动作很快,换洗过后穿上贺关的旧衣服,主动说:“老板。”
贺关摸摸下巴:“叫少爷吧。”
男人:“少爷。”
他头发还是湿的,在这个天气甚至有点结冰的迹象。
贺关把双肩包里的毛巾递给他:“擦干,马上我经纪人到了,你和我一起下去。贵姓?”
贺关选择拉拢他……不为别的。
实在是因为……这个人太像贺关以前的管家了。
几乎一模一样。
性格也是。
男人:“姓岳。”
连姓都一样。
贺关从善如流:“岳叔,身手怎么样?一会儿发布会麻烦护着我出去,我身体比较弱,可能有点麻烦。”
他昨天累了一天,今天起来虽然好了点,但是身体还是有些发酸。
岳叔:“没有问题。”
贺关:“好。”
他如约赶上发布会。
比起其余四个成员,贺关迟到了半分钟。
青年在闪光灯下笑容俊朗,衣着一丝不苟,一身定制白色西装,黑皮鞋,落座在第四个单人沙发里。
他左手边就是童家棋,右手边依次是温墨、金珏、甘青,看样子是按年龄排的。
发布会主持人自然注意到了他,笑问:“我们的贺关姗姗来迟,可以问问是什么原因吗?”
贺关翘起二郎腿,向后靠:“当然可以。我早上起床下意识去做了个饭,做完队长才从屋里出来告诉我说已经给我做好了。他穿好衣服笑我,自己出门得可快了,我在后面紧赶慢赶呢。”
但没有因为迟到道歉。
这时很多人还在调试设备,发布会五分钟后才正式开始。
镜头顿时转向了甘青。
甘青在自己的座位里正襟危坐,闻言低头一笑,完美无缺的温和笑容足以和闪光灯媲美:“嗯,他总是赖床,今天好不容易起早,还闹了那么大个乌龙。”
温墨适时地暖场:“噫——贺小关。”
众人善意地笑起来。
主持人很快带过这个小插曲。
发布会在五分钟后正式开始。
首先是每个成员的个人成团感想,无非是一些感谢星域、感谢队友、感谢粉丝的话。
贺关的视线在场下转了一圈,终于在人堆里找到挤到台前的岳叔。
很快轮到了贺关。
他从兜里拿出那颗足足八克拉的钻戒戴上,才拿起手麦,对着正中央的摇臂笑得开怀。
“啊,是这样的,我不太感谢星域。”
全场安静三秒。
甘青难以置信地按住沙发扶手。
什么?!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很快就在今天!
童家棋瞠目结舌。
金珏深深皱起眉。疯了?
温墨绕了一下头发,一向懒洋洋的眼眸终于精神了一些:“……有意思。”
下一刻,摄像机快门声宛如山海,向贺关冲来。
他从单人沙发里站起身,不畏不惧,和主摄像的转播摇臂对上,展示自己的戒指。
“如你们所见,我结婚了。”
“我很在意他的感受。”
他声线款曼,深情而优雅,古典英俊的面容在镜头下迸发出堪称绚烂的光彩。
他含笑道:“在团里也待够了。我既然已经结婚,继续再做明星,算欺诈哦?”
“所以这次的成团……”
他极富技巧地一顿。
“抱歉,我退出。”
作者有话说:
大家好,榜前三万字写完了,下周四上榜见。
第8章 浴室 ……晚上和我睡。
贺关说完,不管不顾队友什么反应,把手麦放在地上,撑着台面跃进人群。
岳叔反应极快,单手拨开人群,另一手来接贺关伸来的手。
两个人在一群摄影师中挤入后台通道。
贺关知道甘青在等自己解释。
他从摄影师疯狂按下的快门里猜得到甘青的表情,一定是混乱到逐渐愤怒的。
但贺关从头到尾没有回头。
贺关在路上把西装外套换掉,钻进早就等在公司后门的出租车换裤子。
他边脱边说:“这衣服品牌商给的定制,得还。岳叔你下去,狗仔还拍就把他们的相机拿走放绿化带灌木从里。师傅,一会儿被堵也别管,往前开,这群人最怕死,不会拦你,我在途中会开窗户接一下我的经纪人,出人群之后到海湾大桥,会合后去洪桥区。”
他思维清晰,语速极快,短短半分钟内布署人员,同时已经换上岳叔提前买好的毛衣。
岳叔、司机师傅:“好。”
出去的时候果然遭到记者和狗仔的围堵,岳叔把贺关换下衣服的双肩包扔给团里跟过来的小助理,手抓住两个相机镜头,从狗仔手里把相机夺走。
狗仔果真跟着追了上去。
在一片混乱里,着急找贺关的任宁被人抓住手臂往前拖。
“谁——”
还没说完,他就喝了一大口空气,被贺关抓着胳膊从发布会大厦后门直往路上跑去。
贺关开着窗户拉着任宁的胳膊拉出两百米,看后面跟来的人不多,才开门让人进来。
贺关:“好好呼吸,别问我为什么退团,晚上给你解释,现在往海湾大桥开,在这等着我那个管家来。”
任宁呼哧呼哧直喘,按着椅背咽唾沫:“……好。”
岳叔不久也赶到,一行人从海湾大桥离开,直向洪桥区驶去。
贺关等到任宁不再那么气喘,才问:“你在星域的合同还有多久,是不是不打算续约了?”
任宁:“……我现在手里的艺人数你最火,你还给我整这出,续个屁啊,老弟,你逗我呢。”
贺关:“得续,不然你拿不到上月工资。”
任宁:“……你怎么知道星域上个月没给我发工资?”
贺关摸摸下巴:“我就是知道,怎么知道的你就别管了,晚上细聊。”
因为书里写了。
Nolimit成团之后在短时间内热度很高。
团里的塑料友谊在成团后被唯粉揪着掐,再加上后来主角受空降团里,五人团变成六人团,以前的节目组加上现在的公司一起被骂。
可没想到越骂越火。
——而且不是一般的火。
是五人随便一条热搜就能日上热搜榜前几的火,其中又以褚礼热度最高,点赞评论和讨论数居高不下。
但这也没能阻止楼君夺要星域破产的计划。
星域破产是个计策。
和楼冬藏在的纯粹的金融领域不同,娱乐产业是楼家的副业,主要由楼冬藏的大哥楼益把持——送楼冬藏藏冬园那位。
楼君夺是他的儿子。
楼家家大业大,一个小娱乐公司破产只是小事。
作为同时经营一个庞大商业帝国的楼家,即使一个娱乐公司破产,另外的公司也能在掩护下把财产转移,毫不留恋地把这个空壳公司抛弃。
至于交不上社保的普通社畜?拖欠工资的农民工大哥?沾沾自喜要晋升的高层?
谁管你。
资本的血腥和残忍,从来以普通人为养料。
楼君夺以此为计谋,大肆敛财,在短短两个月内聚集数百亿资产,在所有人猝不及防下宣布破产。
星域破产重组之后,这里的大楼也被抵押,换上别的牌子。
在星域毁掉之前,楼益听自己儿子的,来找楼冬藏,问楼冬藏能不能帮个忙,救一救这个公司。
但那时楼冬藏没有答应。
楼冬藏不知道其中细节,但知道一定有古怪,而他眼盲,只要参与进去,只有被算计的份。
楼冬藏比大哥小了将近二十岁。
从出生那天起,楼冬藏的成长过程就和孙子辈重合在了一起,长他四五十岁的父母都开始倾向于孙子孙女。
家里人和他代沟很大,所以一般聊不到一起去。
他一直很孤独。
楼冬藏后来发现,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人里,像楼君夺那样爱哭会闹的小孩才更吸引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