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年集摊位穿成庶子后——Mod

作者:Mod  录入:05-26

  时柯听到这话嘴角抽搐,他是下令的,又不是干活的!
  这锅怎么能落在他头上?
  再者,那家人根本就是把金子熔炼成金砖砌在墙内,锦衣卫抓人时不小心损坏了墙,发现墙的质量不对劲,这才扒了干净。
  总之,这锅他不背。
  经由此事,边关将士见了布政使也敢往前凑。
  时柯这人吧,他比荣亲王好说话,不会一言不合抽人,不像是赵毅看人都带眼刀子,也不像唐子溪端着狐狸笑容整天神出鬼没抓违反军纪的。
  而且,这是个大财神,送真金白银和粮食的那种。
  钱粮诱惑在前,是个带兵的就要去他身边凑个眼熟,以后批粮草的好说话啊!
  但在锦衣卫和唐子溪的重重看护下,倒也没多少人私底下见过布政使。
  边关的第一波动荡在雷厉风行之下安稳度过。
  时柯还未来得及见过边关总兵、燕文帝名下的大皇子、大燕的荣亲王、名义上他的堂兄,一则消息震惊边关。
  ——宫中惊变,圣上生死不明!
  大皇子带精兵连夜奔赴皇宫,边关诸多事宜交由驻兵和新上任的布政使按察使决策。
  事关燕文帝安危,赵毅一同出发,临走之前,时柯只道,“你尽管去。”
  现如今,他不是当年手无寸铁,只能依靠锦衣卫活下去的时举人。身为封疆大吏,掌握边关十二城行政与财政大权的布政使,有的是人可供驱使。
  再不济,边关的锦衣卫所还要协助他调查屯田之事,在关键时刻,可行非常之事。借着锦衣卫和唐子溪的关系,他尽可以保全自己。
  孙恒源和扎格能在边关扎根,自然不是吃素的。
  所以,你尽管去。
  赵毅回望一眼,策马飞奔入雪山。
  时值凛冬,飞雪模糊了天地边界,他与唐子溪与城楼上目送他们远去。犹如回巢的飞鸟,略过天际,留下剪影。

  待剪影消散后,二人面色如常下去,路上,两人探讨着剩下的公文该如何分。
  “屯田交还边关驻军。”时柯说着说着有些迟疑,连带眉头紧紧皱上,又摇头叹气。
  唐子溪瞧四下无人,不必顾忌隔墙有耳,叫他只管说,“前些日子看你处事利落,还以为你成长颇多,不必担心再被人欺负了去。几日不见,怎么还是这性子?”
  时柯苦笑,“师兄别取笑我了。”
  自家人知自家事,他都不知道这些日子如何熬过来,如何誊写名单,又是如何下令满门抄斩的。
  “师弟是在考虑武器之事。”说到这里,时柯话匣子开了。
  唐子溪见此,连忙拉着人上了马车。他可还记得小师弟身子骨有多弱,每次见面都捧着汤婆子,屋里点着炭火,赵指挥使穿一身单衣,小师弟披着裘衣坐在床上,脸色苍白。
  二人掀起帘子钻进车厢,热气迎面扑来,时柯喝了口热茶暖身,又挑起话头。
  “眼下出此变故。”时柯话中难掩凝重,“屯田一事不知会不会再起波澜,但有人显然不会就此罢休。”
  草原上的邻居,剑南道的邻居,暗中搅弄风云的敌人。在不清楚燕文帝安危之时,一切来自外界的风吹草动都要防备。
  尤其是……剑南道,若真有一日,时柯倒是很想去问晋南王一句,他心中是否有愧。念头转瞬即逝,想也知道这人心理扭曲,连枕边人都不放过。
  唐子溪颔首,加强巡防是必须的,除此之外,其实还有一个问题亟待解决。
  “火油。”
 
 
第125章 没钱
  火油来历不可考, 但时柯在上林县曾见过一次,初到上林县,城墙烧毁得不成样子, 若有人说那是烧火房拆毁留下的土坡他也信。
  不过这事儿吧,时柯只担忧了一天,便有人接过去。
  他与唐子溪另有重任。
  还是那句话,兵马未动, 粮草先行。
  他二人身为按察使与布政使,前者不必说,自有督察之意, 后者则是掌民生与财政。
  粮草一事, 自是需他过目, 屯田之事更是要他收尾,再防豪强卷土重来。
  “岁寒可有想法?”唐子溪坐在火炉前,手中翻动红薯。
  冬天边疆不比江南, 俞峰城虽属环山之中建造的城镇,扛得住西北季风,但架不住这里干冷,风都从墙缝里挤。
  在红薯与火炉推广开后, 一家人围着炉子烤红薯做活计就成了边关难得的消遣。
  时柯在他不远处的桌子上翻看鱼鳞图册, 边关屯田皆在其列,尤其是俞峰城不远处的屯田图册更是被他翻看得烂熟于心。
  听闻此问,他思索着报出数据,“若大军开拨, 仅万人军队, 不算损耗, 仅算吃喝, 一日是二百四十石粮草。俞峰城地形崎岖,无骑兵,不算战马牲畜。若前行三百里去往其他城镇设战场,最近的西石城需行十日。后勤需三十辆牛车。加之派送人手的吃喝嚼用……”
  不用时柯继续说,唐子溪稍一心算便知数字。
  时柯算的极为保守,冬日损耗较高,一路要有炭火保证生活,牲畜需要干草吃喝。
  这仅仅是最近的边关城,若再往北,路遇风雪几率增加,路上耽搁时间一长,人和牛车都扛不住,粮草损耗率更是高。
  更何况,唐子溪看着红薯低声道,“岁寒,你与师兄说句实话,五万大军开播二十日,粮草可够?”
  五万大军,开播二十日。
  时柯稍一思考便知唐子溪问的是奇袭剑南道!
  时柯语气不变,张嘴道来。
  这事唐子溪自己也能做,多问一嘴只是想在时柯这儿求个认同,二则是……隐晦问他什么想法。
  是主动出击还是固守边防?
  目前来讲,边关卫所最高领导人赵毅不在,边关驻军最高领导人荣亲王不在,能领兵的就成了提督统领。
  而这位统领歪七扭八的和戚风有点关系,再看唐子溪和时柯二人和戚风的关系,得意门生!
  再看时柯的功绩,搞民生的一把好手,最重要的是,钱粮都能抓,还不怕得罪人。
  行军打仗最怕粮草补给不足,本来能赢的战役都能硬生生被后勤拖垮。
  现在来了个会搞民生的,还不赶紧问问后勤撑不撑得住?
  时柯本人不清楚内情,只是叹口气道,“边关十二城的粮草加起来最多支撑一月。”
  今年边关的税收交到国库去了,豪强家里抄出来的粮草还有不少,加上本身屯的粮草,再加征一成的粮食,即便如此,最多撑上一月!
  要知道上一次边关十二城驻军全动起来还是在先帝时期,举国之力,一年税收加征粮税,再掏空国库私库,还抄了几个贪官的家,这才打了几个月。
  如此也将大燕拖入穷兵黩武的深渊,直到燕文帝掌权十几年才稍微恢复民生,结果又被晋南王偷家,导致江南的钱袋子漏了。
  如今朝堂形势不明,后勤无法保证,便是时柯自掏腰包,征调扎格的商队物资,再调用江南的商人,也至多打一个月。
  仅是粮草问题解决,还有军营盔甲、冬日被服、安营扎寨的帐篷、征战用的刀枪剑戟武器之类……
  时柯便是想想这些天文数字和边关账面上的税收,当即眼前一黑。
  打完这一仗,一朝回到先帝时期啊!
  唐子溪也在磨牙,恨不得再把豪强刮出三两油出来。
  “不够。”把犄角旮旯里的税、西域部族的预付款都算上,也不够过个好年。
  这么说吧,他们可以分出小股兵力打游击,专挑对方的粮草下黑手,但正面对上,那是拖垮整个边防的节奏。
  因中央情况不明,边防不能乱动,掣肘颇多。
  若一次不能将对方打趴下打服,那便如疥癣之疾——问题不大但看着烦心。
  除此之外,时柯还有个担忧。
  “明年二月开试,各地学府和考院还需翻修。”这笔钱也要掏。
  唐子溪:“……”
  没钱!
  他现在是按察使不错,但他很清楚过去掏钱的时候荣亲王回头嘟嘟囔囔算钱有多小气!
  边关这地真不富裕,就看时柯一算这仗最多打一月还是抄家来的粮草补给就知道,边关官方账面没多少钱。
  若问的是边关榷场开了,关税都不少啊,这钱哪儿去了?
  大部分进国库了,剩下那点置办了武器,余下的一丁点去养战马了。
  好战马,那是用钱堆出来的!
  边关真没多少余钱。
  维系民生,恢复边防已经用尽全力了,实在是没钱培养多少读书人。
  现今兵营里识文断字的,还是荣亲王亲兵带着教起来的,后来唐子溪往上面添了把火,兵营设置考核,确保关键的将领都是懂笔墨的,这才勉强有个样子。
  得知这一现状,时柯和唐子溪面面相对,不约而同开始叹气。
  “先紧着巡逻,再看京中形势。”
  “是也,以静制动。”
  边关形势与对策便在二人只言片语中定下,京中形势反倒没有外人想象中的严峻,或者说略微儿戏。
  当今太子原定篡位计划是由他与皇叔的私兵联合海青卫控制宫中守卫,接到宫中惊变的消息,朝臣肯定第一时间闻风而来。
  借着时间差,再放出燕文帝圣体有恙的消息,肯定能软禁大部分朝臣。
  至于后宫,便由母妃带人控制皇后与太后,若有反抗,杀了便是。
  偌大皇宫内,死者何其多,再添一两个又何妨?
  更何况,过了今天,他便能登基为皇,是中宫之主,是天下之主!
  古往今来,成王败寇,待他坐上龙椅,史书如何记载,不是他说了算?
  只是他那个好大哥的兵权……太子眼中闪过厉色,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在他按照原计划前去御书房寻德妃时,事情却出人意料。
  *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只这情形一般人却看不得。
  燕文帝挥毫泼墨在明黄色的缣帛上写就诏书,张总管则是站在一旁伺候。
  研磨的却是本该在奔赴京都路上的荣亲王!
  父子二人于上首站定,下首是被皇子亲卫控制的一男一女跪于殿中。
  女子身穿品红色繁复衣袍,妆容庄严,饰品华丽,面无血色。男人则是和燕文帝有五分相似,此刻狼狈无比,发冠四散,脸色灰败,眼睛无神,口中喃喃自语。
  “怎会如此!不,本王不信!”
  荣亲王研墨的动作一顿,朝他从未谋面的皇叔看去,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但他只看到一个气色虚浮的浪荡子,毫无血性,心性怯懦,这种人便是先帝要保下来的藩王?
  荣亲王百思不得其解。
  各种内情,燕文帝没解释,写完诏书,让张总管晾起来。
  “宫中安排如何?”
  荣亲王收拢思绪,回禀道,“太子派人换了宫防,锦衣卫业已派往各宫。各处备好□□,指挥使于京畿地区接应。”
  “九门处有什么人驻守?”
  荣亲王一向是有话就说,丝毫不顾及燕文帝的脸面,“海青卫听令太子,把守九门处。现如今正待人进宫关门。”
  海青卫属天子亲卫,和锦衣卫的意义不同,此为天子亲卫,非天子令不得行。
  如今听命太子,可见其反心。
  再者,海青卫驻守京都以东,实属兵家必争之地。
  此番擅离职守,若有兵力走海路再从东面海湾登陆,那便是三天之内,兵临京都!
  燕文帝丝毫没有被僭越之感,随口说道,“全处理了。”
  轻而易举便定下了叛军的命运。
  “传信云鸿,让他慢些进城,先安排锦衣卫驻守青阳城。”青阳城便是海青卫驻守的大本营。
  至于太子逼宫一事……他儿子他清楚,二皇子行事急躁,细枝末节上处理得不清不楚,再有此等恶人毒妇挑拨和背后家族煽动,脑子一热自然动了造反的心。
  且正说着,张总管急匆匆抱着烘干的诏书禀报,“陛下,亲王,太子殿下带人朝御书房来了。”
  燕文帝笔一放,手一挥,即刻有人将德妃与晋南王带下去,他整理了下衣襟,面色如常,“泽辉,去吧。”
  荣亲王抱拳行礼,从密道出了御书房。
  冬日天冷,夜间更是如此。灯火明黄与天星相应,本该暖色的光落在他一身轻便皮甲之上,显出苍凉肃穆的暗色。
  冷冽寒风刺骨,荣亲王眉弓张扬,边关年月为他覆上一层挥之不去的冷硬。
  行至半路,他突兀想到从未谋面的表弟。
  再联想到晋南王与晋南王妃,不得不承认一件事,“冒天下之大不韪”应当是刻在这一家骨子里的。
  若说晋南王妃的行事风格是刚烈不带退路,那时柯便是外圆内方固执决绝,唯独晋南王犹疑偏执又自负。
  此番心性真是当年火烧南越苏家的真凶?
  荣亲王脚步一顿,复又大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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