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槐听见时侍讲很是兴奋地和赵毅安排这几天要去哪儿玩,“南方会赛龙舟,正好去看看这里的船怎么样,也打听打听这边的官场什么情况。这边粽子和京都的比还不太一样,听说有什么香米,包出来的粽子那叫一个香!”
余槐很是淡定地插嘴,“这边的香米分三等,最香的不多,没成贡品。上贡的是兰香米,香味浓郁,蒸着吃也很有嚼劲,这都是越吃越香。”
他很清楚地方上贡什么情况,尤其是地方特产一类。
这种情况下,第一等级的香米产量无法保证,索性用第二等级的兰香米代替,即使产量减小也不会导致凑不出一回贡品来,不会被上峰责骂。
营队刚到地方,南岭府的知府着急忙慌从龙舟活动那脱身过来拜见,要知道这可是京都来的监军和新任巡抚。
至于身边跟着的时柯,一个小小县令而已,他都不知道跟来的有这一号人!
作者有话说:
晚十二点还有一更(不确定多少字,暂且算三千,那就还欠五更)
第83章 东海县
时柯自然没意见, 他跟在赵毅身后,跟个透明人一般。
原定于节后上任报道,但是鉴于现在碰见了顶头上司, 他也不好说自己没到,当即带人去办理上任手续。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位知府大人应该是想和任贰他们结拜的那位?
时柯初次来到这边的官场,根本不清楚有什么赴任规则, 所以他办完之后给了小吏两颗银豆子转头去找赵毅。
他走之后,小吏嫌弃地撇嘴,上下掂了掂, 心中冷笑, 又是一个穷鬼。
时柯没有立刻回去, 他带着人去附近的酒楼逛一逛,找点适合囤积的物资。
这边的酒楼样式以清淡养生、海鲜大餐为主。
带着身后的便衣锦衣卫和大厨进了一家看起来人流量很不错的酒楼,这是个专门做海鲜的酒楼, 进去后,一口气点了所有菜式,反正他们人多,不会浪费。
掌柜被这架势惊动, 连忙亲自出面招待, 这些人带着刀,仆人小厮也多,看起来不好惹,希望不是来砸场子的。
“老爷, 今儿酒楼新进了一批活虾子和小海鱼, 要不要加点白灼蘸醋和炸小酥鱼?”掌柜试探问道。
“来点!”时柯在船上吃的大部分是大鱼, 没有怎么吃着虾和小酥鱼。
此刻万分想念。
看起来是外来的在这儿停留一段时间, 这些人的口音都带着北方的地道腔,掌柜放心给他们推荐。
“今儿码头有一艘大海船靠岸,捞上来不少马鲛鱼,您看要不要来点香煎马鲛鱼?”
“成,您看着办,我们人多吃得多,您先上这些。”时柯左右看了看,一楼几乎没了位置,当下就往二楼走。
掌柜边走边说,“没问题,老爷您稍后,厨房这就做来。”
这边对海鲜的处理很是把控到位,虽然没有过多的香料,但能最大程度激发海鲜的鲜味。
林大厨吃一道菜就要琢磨琢磨这里面的做法。
最后走的时候,时柯还打包带走不少海鲜干货,准备让林大厨做一锅佛跳墙炖上,顺便他还拎走了一盘小酥鱼,回去蘸点辣椒面干碟吃也成。
回到驿站,林大厨就摩拳擦掌炖佛跳墙去了,只是因为里面有部分食材缺失,这味道不太正宗。
炖上一晚上,等明天起来喝汤。
不过这一晚上,赵毅是到半夜三更回来的,身上带着一身的寒气和煞气,余槐表情隐隐带着愤怒,两人看样子不像是赴宴,反倒是吃了一肚子气回来。
时柯见势头不对,让锦衣卫在外面守着门,又让人去厨房把炖上的佛跳墙拿来,这才关上门,自家人说自己话。
“这是怎么了?知府有问题?”时柯给两人倒了杯茶,这会儿里面还是温的。
赵毅喝了一口温茶,少有地骂起人来,“这边的知府何止有问题,他就是个***”由于言辞过于激烈,导致时柯只当自己没听到。
余槐也是一肚子怒气,“等着咱家把这事儿写到密信中交于陛下决断!”
余槐既然是监军,还是燕文帝特意选出来的监军,当然不会什么事儿都不干,他几乎是每天写信告知燕文帝他们做了什么,到了哪儿,就算是在海上这信也没断。
时柯左右看看,正巧门响了,打开门是林大厨亲自来送东西。
“老爷,这东西晚上喝多了不好,小的倒了三小碗,尝个鲜,明早配好了食材您再尝尝。”
“行,林大厨你早睡,明天早餐配个凉菜。”时柯嘱咐道。
时柯刚转身,手里的食盒就被赵毅接过去,放在桌上,他解释道,“今天下午我让方大厨炖的汤,叫佛跳墙,虽然料不够,但是汤够鲜。估计你们也没吃多少,先垫垫肚子,晚上不好吃多了。”
食盒盖子一掀开,两人同时看向里面,这味道,太鲜了!
如果说卤料是靠香料,那佛跳墙完全是靠自己本身的鲜美征服所有人。
这下,两人也不说什么倒胃口的话,赵毅亲自端出来还温着的小碗。
第一层里放着三碗佛跳墙,一盘小酥鱼和一个干碟。这里面有时柯一份。
但是第二层里面明显就是给赵毅和余槐准备的海鲜馅饼,有海带的,还有鲜虾的,总之绝对能填饱肚子。
三人边吃边说。
今天时柯去上任走手续,他们两个则是受知府邀请去赴宴。本来他们两个到场,几乎整个知府的上层人员就要过来陪着一块吃饭。
他也见到了这边的守将。
他本来对这个守将的好感还行,对方的体格一看就很能打,看着能和他过几招。
但是中间余槐离席更衣时,几个小太监听到一件事,回来禀告时很是气人。
南岭府这边靠近海边,南边还和陌生国家接壤,所以这边面临的危险其实来自两边,未知的海上和已知的陆地。
守将预防地也是这两边敌人,但是这个守将,他不干人事!
等到山匪海贼来了,劫掠完村庄,这人才带着将士姗姗来迟,就跟关系户上班打卡一样,走个过场。
但是这一件事不足以说明他很垃圾,接下来锦衣卫暗中探听到的事情,才是两人愤怒的原因!
海贼或者山匪有时候来的恰到好处,偏偏跟商队赶着前后脚一样,准时准点找到人,找到人抢劫一番,不留活口。这会儿守将再来,调查也不调查,在附近山上走一圈,确定没人就收兵回来。
等过几天,有人看到守将的家眷身上带着那商队的货物,一支金步摇。
知府对此很是不满,但是他手里没兵,又被守将威逼利诱吃了脏银,这事儿就这么一直稀里糊涂地掩盖下去。
想说实话的人都被威胁了一遍,这边看似是知府当家做主,实际上知府权力被架空了一半。
“若非我等来得及时,事情就这么混过去。”赵毅就着时柯碗中的一口汤吃完馅饼,擦了擦手。
这次赴宴,事实上就是拉拢营队和他们站在一边同流合污。
当时他的绣春刀就快出鞘半寸,想到大军就在外边没有整合完毕,这里面还有事情要查清楚,这才让人多活一天。
等到明天,他就该知道什么事该干,什么事儿不该碰!
时柯一脸茫然,看看赵毅又看看余槐,两人脸上表情如出一辙的狰狞。
等到第二天,他就知道为什么这么说了。
那守将直接溺亡,据说是晚上喝多了酒,把路边的树看成了美人,结果冲过去的时候一个脚滑进了水中,捞上来之后人断气了。
守将位置直接交给了当地卫所的副将,这就是时柯的那个拐弯抹角能喊一声师兄的汉子。
去吊唁的时候,时柯没动,赵毅也没去,这人还不够格让他去。
时柯想了想这事儿,摇摇头,问赵毅,“我那师兄他?”他想问是不是也参与这事儿了。
按理来说,主将都这样,那其他副将不也是一团乱?
那想到赵毅却说,“不,他倒是没有。”
这是因为武将的官职不太一样,说是镇守,也分情况。
像是死去的守将,他属于是镇守边关一类,负责当地巡查等等各类事件。但是时柯师兄属于卫所,直属于燕文帝的那种镇守卫所,类似于海青卫。
如果按照官职来讲,时柯的师兄实际上能和守将平起平坐,但是他们属于两个体系。
“原来如此,没想到这里面也有文章。”时柯若有所思。
因为守将的丧事,他们在这儿停留了几天,时柯没见着他师兄,因为守将留下的篓子太大,这会儿他师兄正捏着鼻子给人处理烂摊子。
等到事情过去之后,营队才启程继续往南方走。
东海县和南岭府之间不远,坐船只要三天就到。
来之前,余槐以为这边会是很蛮荒,没想到的是,这边发展还不错,码头居然还有维持秩序的人!
而且这里的码头分南北两个,中间一条河足足能容纳四条船。还有人在岸上打旗语,示意这边通行,那边不允许过去。
赵毅倒不是很奇怪,他之前来过这边,清楚这里有什么,不过他还是惊讶了一下。
在他离开之前,东海县还没这么繁华,看面貌,这边应该还和更南边的人有来往。
他们刚一下船,就有人在不远处观望,还有不少人撒腿就跑。看得出这边的情况不像是每年上折子时说的贫瘠。
余槐下船之后都快怀疑船是不是开错航线了,没往南走,反而去了北边。
“这,这就是东海县?”
作者有话说:
就断在这儿吧(心虚.jpg)
又欠一更,五更了……够我下周天天日万了QAQ
第84章 现状
这地方非但没有想象中的荒凉贫瘠, 反而是超乎想象的发展起来了,他们一行人下了码头就往衙门走。
东海县的县衙比起外面的环境来说,比较破败。其实大燕的办公场所一向如此, 很是破破烂烂像是几百年没修过的危房。
这代表的意思是我没贪污,你看这衙门,还是老样子,就连门匾上的字都落了不少粉, 门槛都快踏平了,他都没钱修理,这真的是没钱啊。
时柯只能说具体事情具体分析吧。
有的真没钱, 有的三年清县令, 十万雪花银。
遇上哪一种, 端看老天意思了。
进去之后,居然没人。
偌大一个县衙,居然没人看守。
三人在里面逛了一圈, 发现确实没什么人在这儿,不由在大堂面面相觑。
这、这里的县丞主簿哪儿去了?
捕快呢?
门外锦衣卫来报,“大人,门外有人求见。”
正想着找人了解当地情况, 这就送上门来, 当即让人进来。
任贰在门外焦急地来回转悠,不时探头往里面看。
来的当真是他东家?
今儿他正在盘点南边来的货物,等待东家的下一步指示,没想到商队伙计来报, 他们东家来了!身边跟着锦衣卫!
任贰当时坐不住, 根据伙计指路过来瞧瞧, 真要是东家, 他可以直接告县令知府一状了!
进去禀告的锦衣卫冷面出来,“请。”
任贰匆匆行礼,略带焦躁惊喜地进去。
东家!
刚想喊出声余光看到还有其他人存在,他立刻对着中间的赵毅行礼,“大人!”
这一声情真意切,赵毅脸不红心不跳应下来。
看得时柯和余槐一愣一愣的。
时柯想了想,琢磨过来,这是不想在人前显露他们的关系,还是赵毅来做顶缸的。
余槐则是忍不住心下惊讶,第一时间看向时柯,发现脸上出现短暂的停滞和茫然,看起来是不清楚这里面内情的。
他不由又看向赵毅,想不到,你个浓眉大眼的居然还会玩战术。
这么偏远的地方都有自己人存在。
赵毅面不斜视接受两人的打量,叫了一声起。
“南岭府衙发生了何事?”为何人都不见了?
知府那里也毫无异样?
余光见时柯没有反对,反而摸了摸下巴看向自己,任贰放心斗胆告状。
“回禀大人,这里的人在过年时跑了。”
“……跑了?”余槐略微尖细的嗓音忍不住提高一个度,略微劈叉。
什么东西!
一个府衙的人全跑了?
任贰也是满心吐槽,忍不住发泄,将原委仔细说来。
上一任的县令是个怂包,在江南道发生的事波及到南岭这边之后,他就开始收拾细软家当随时准备跑路。
这边守将什么样子他们也是知道,所以县令跑得速度很快。
在过年时候,海贼来了一趟,县令二话不说,带着一行人往剑南道方向跑了,现在这三道之间唯有剑南道还是安全没动静的。
但是往那边跑的时候,遇上了南方来的一伙流民山匪。
这下不用考虑怎么骂县令了,他们先在这两伙人的夹击下活下来再说。
长生教的人退到江南,晋南王的人乘胜追击,两方开始在江南较量。以阿勒汗为代表的商队被堵在这里,为了保护自己的货物,所有人开始拼尽全力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