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着纪禾颂一起去学管理,负责出席纪家的活动。
原本只是想等纪禾颂腿好后送纪明陶出国,可是纪禾颂的腿一废,就是十年。
十年。
纪明陶不敢相信纪禾颂是如何在腿好的情况下,在轮椅上坐了十年不露馅。
“这是当年撞大小姐的司机,以及当年告诉大小姐消息的管家。”柏厘说完话,将办公室门打开,门口站着两个人。
看着熟悉的面孔,纪明陶的脑袋彻底空白。
作为亲历人,司机和管家将这个故事补得更加完善。
纪明陶久久无法平静,她苦苦查找了十年的真相和凶手,居然是她自己。
害纪禾颂坐了十年轮椅的不是车祸,而是她纪明陶。
………
………
在夜色里蔓延的不只有冰冷的月色。
纪明陶没有用司机,她将车速提到最快,一心想回家。
柏厘的话像是一个耳光,将她打醒。
她们的家依旧灯火通明,三楼阳光房里开着大的暖灯。
纪明陶直奔三楼,终于在推开门后说出了她们这两个月来的第一句话。
“十年前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纪明陶努力克制住想拥抱眼前人的情绪,原本想了千千万万句伤人的话在此刻,一句都讲不出来。
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人,纪禾颂并没有太多惊讶。
从她决定站起来的那天起,她就猜到了会被纪明陶知道,只是没想到来的这样快。
她手里还握着刚刚修剪下来的花枝,米色的裙摆在夜色里转了个圈,“吃饭了吗?”
纪禾颂的声音依旧温柔,唇边带着笑。
可纪明陶却笑不出来,事情的真相她已经知道了,可是她不敢相信。
十五岁的纪禾颂跳芭蕾玩儿滑板,喜欢一切极限运动,又怎么会因为一个突然出现的身份不详的野种,甘愿在轮椅上一坐就是十年?
如果是为了纪宴晚,她都不会这样惊讶。
纪明陶想不明白,尽管已经有一个她最期待的猜测在心底冒头,但是她依旧不敢去相信。
纪禾颂从来都是把她当妹妹,在她眼里自己跟纪宴晚没有区别,尽管在过去十年里自己用哄的,骗的,强迫的手段标记占有纪禾颂,她也从未给过回应。
纪明陶所说出的一切爱意,纪禾颂从未给过回应。
所以尽管她已经接近了真相,纪明陶还是不敢相信。
漫长的沉默下,二人对视着。
“所以你是爱我的是吗?”纪明陶一字一句,认真地说:“不是我的错觉对吧,你也爱我。”
她的声音发颤,自成年管家起,纪明陶谈过无数有关生死的生意,可从未有过这样的胆怯。
她怕得到回应,又怕得不到。
漫长的沉默后,终于得到了回应。
“你以为只有你有欲望吗?”一贯情绪稳定的人在此刻也有些不稳定,纪禾颂尽量想让语气平静。
纪明陶的心脏提到顶,仿佛下一秒要跳出来,她缓步上前语气急切:“我听不懂。”
“我不明白,你说得具体一些。”
“我想听你说。”
“我想了十年。”
她的在纪禾颂面前站定,看着眼前这个占据她人生一半的女人,亦是爱人。
纪明陶的步步紧逼,终于将纪禾颂抵在了围栏上。
看着一贯明艳的人在自己目前落下泪,纪禾颂最终松了口,她轻声说:“十年前的那一晚,不止你动了情。”
纪明陶彻底呆住,冰凉的指尖迅速升温,原本枯死的心脏复苏,从未奢望过的感情终于得到了回应。
她这才看清眼前这个始终笑着的女人眼神里掩藏的情绪,包裹在姐姐身份下汹涌的爱意。
太多的顾虑压制住纪禾颂的爱意,可是尽管闭上嘴巴,爱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变成拥抱的动作圈住爱人。
“纪明陶。”纪禾颂上前用力抱住纪明陶,终于说出了过去十年里纪明陶每次标记时,在她耳边反复呢喃的那句:“我说给你听。”
“你不是妹妹,是爱人。”
“我爱你。”
短短三个字,让纪明陶的心脏骤停,浑身血液仿佛在此刻凝固住,她听不见周遭的一切。
怀里的人依偎在她胸膛,彼此的心脏声在此刻融合,纪明陶终于得到了她苦求十年的回应。
在回抱住纪禾颂时,强忍了一夜的泪水终于落下。
没有什么是的永恒的关系,紧箍在身份枷锁里的爱生长在夜色中。
圆月高悬,一双爱人在夜色中相拥。
………
………
幼年的纪明陶孤僻又阴郁。
初到纪家的她是所有人的眼中钉,所有人都担心她会打破纪家的平衡上演姐妹残杀的戏码。
可唯有纪禾颂不害怕。
从纪明陶来到老宅的那天起,纪禾颂就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她会故意将滑板滑到纪明陶面前。
被亲戚们形容成灾星的纪明陶是尖锐的刺猬,对于周围的一切都竖起尖锐的刺。
可就是这份尖锐吸引了纪禾颂。
从出生起就被赋予纪家新接班人的纪禾颂一直在扮演乖乖女,她知礼数读诗书,人生被写成标准的答卷,一眼能看见尽头。
直到她遇见纪明陶。
一个与老宅格格不入的少女,面对挑衅,纪明陶毫不犹豫就挥拳回击。面对质疑,纪明陶掀桌子就走。面对未来,纪明陶从不做期盼。
“无非就是一死。”被长辈责骂后的纪明陶冷笑着说。
纪明陶不在意周围的一切,夸奖,责骂,侮辱。因为她一心向死。
眼前这个疯狂的偏执的妹妹像是被掷进纪禾颂平淡生命里的石子儿。
纪禾颂以温柔姐姐的身份接近,以爱人的手段引诱。
那枚石子投掷进平静的湖面泛起涟漪,落进湖底后变为平地惊雷。
纪明陶只知道自己的想法,于她而言纪禾颂是她生命里唯一的光。
为了抓住光她不惜用最龌龊的手段,她疯狂又勇敢,用最极端的手法——在纪禾颂十八岁分化后的那个雨夜里闯进去强取豪夺标记她。
可是纪明陶怎么会知道。
她之所以能轻易进入那个房间
是因为纪禾颂为她留了门。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