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觞眼皮狂跳,道:“陛下还未起身,可是龙体抱恙?必然是昨夜饮酒太多,要不然小臣找崔御医来,给陛下医看医看?”
“别!”李谌的声音从被子包里传出来,道:“别提昨天晚上的事情……”
刘觞奇怪,什么事情?哦是了,难道是天子对阿爹表白,被拒绝的事情。
自然是表白被拒的事情,但在李谌的印象中,他可不是被刘光拒绝,而是被刘觞拒绝!
李谌又道:“朕没事……阿觞要不然你先下去罢,朕休息一会儿便好。”
刘觞还是有些迟疑,他想安慰一下天子,天涯何处无芳草,我阿爹那么好的人,天子你也别太强求了。
不过刘觞转念一想,天子藏在被子里,就是不想尴尬,恐怕不想提及此事,于是干脆道:“陛下,其实小臣前来,还有别的事情想要请示陛下。”
“何事?”李谌还是躲在被子里,不看刘觞一眼。
刘觞道:“其实是关于郭氏的事情……方才小臣前来紫宸殿,在右银台门附近,看到郭氏被几个宫女遣散出宫。”
“嗯……”李谌淡淡的道:“是朕的意思,太皇太后的事情,牵扯到了郭氏,朕让人收回了她的印绶,遣散出宫。”
“怎么?”李谌的口气突然有些酸溜溜:“难道宣徽使还舍不得了?”
李谌是重生过一次之人,他可没忘记,上辈子宣徽使刘觞和郭贵妃私通,两个人合谋害死了自己。
李谌心中一动,想到鱼之舟方才的话,郭贵妃送了很多金银珠宝给刘觞,而刘觞素来都是爱财之人。
李谌昨日才被拒绝,如今是越想越委屈,难道阿觞真的是收了郭氏的钱财,所以来给郭氏求情了?还是因着阿觞是舍不得郭氏的年轻美貌?
刘觞之所以拒绝朕,难道就是因着郭氏?觉得郭氏比朕好?
李谌真是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气。
“陛下,其实……”刘觞刚开口,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便听到“哗啦——”一声。
龙榻上的锦被突然被掀开,不只是掀开,还直接扔在了地上。
李谌一身轻薄的春衫里衣,勾勒着他年轻又健壮的体魄,因着瘪在被子里的时间太久,李谌的脸面有些憋红,鬓发凌乱,一双狼目气愤愤的凝视着刘觞,好似刘觞是什么负心汉一般。
李谌打断他的话头,道:“你住口!”
刘觞“啊?”了一声,李谌又道:“你想说什么,朕心里清楚。”
刘觞一脸迷茫,李谌继续抢白:“你想给郭氏求情,对不对?因着郭氏用金银珠宝贿赂你,对不对?朕就知道,在你宣徽使眼中,一锭金子都比朕来的重要,对不对?”
刘觞:“……”
刘觞被一顿抢白,眨了眨眼睛,这话从何说起啊,而且天子的语气,怎么还酸溜溜的?
不等刘觞反应过来,李谌已经沉声道:“出去,朕现在不想看到你。”
罢了,不觉解气,还沙哑的补充道:“往后没有朕的宣见,宣徽使……也不必来这紫宸殿。”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假奶狗小天子:朕傻,就傻就傻!(哭唧唧)(气愤愤)
阿殇哥哥:???
假奶狗小天子:你走你走你走!(一脚踹翻自己的小车车~)
阿觞哥哥:???
阿爹刘光:(欣慰)很好,我儿子和不中用的儿媳终于闹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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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手牵手逛青楼
刘觞一个字儿也没说上, 就被李谌轰出了紫宸殿。
他站在紫宸殿外面,挠了挠后脑勺,心说难道又是青春期?连话都不让别人说了……
刘觞没办法, 李谌不让他进去, 他干脆转身离开,往回走去。
李谌轰走了刘觞,稍微等了一会儿, 突然道:“鱼之舟。”
“小臣在。”鱼之舟应声。
李谌道:“刘觞呢?”
“这……”鱼之舟回禀道:“已经被陛下轰出去了……”
李谌摆摆手道:“你出去看看, 若是……倘或他还等在外面,你就把他唤进来。”
鱼之舟:“……是。”
鱼之舟出去了一会儿,很快回来道:“陛下, 宣徽使……”
“怎么还不进来?”李谌追问。
鱼之舟尴尬的道:“宣徽使回去了。”
“什么?”李谌拍案而起,气愤的道:“回去了?什么时候走的?”
鱼之舟回答:“外面侍候的宫人说,宣徽使从殿中出来之后, 直接就走了……”
“真是岂有此理!”李谌更是生气, 抱臂冷笑:“好啊他刘觞, 朕不见他,他就这么走了?连哄哄朕都不会?”
鱼之舟:“……”
“好,就让他走, ”李谌赌气道:“朕也不想见他。”
鱼之舟:“……”
刘觞被轰出来,按照他多年上班的经验来说,千万不要在领导气头上去触霉头, 这样拱火反而会更倒霉的,所以刘觞立刻离开了紫宸殿。
他哪里知道, 这个领导, 和以前的领导都不太一样。
刘觞其实没有收郭贵妃的银钱, 只不过天子都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谁让刘觞平日里太爱钱了呢?
郭氏的确求刘觞给自己美言几句,但是刘觞深知,这次的事情牵扯到了太皇太后,天子只是将郭氏撵出宫去,已然是手下留情,不可能再宽大处理。
刘觞这个人虽然爱财,但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样的道理他还是懂得,若是拿了郭氏的钱财,自己办不成事儿,岂不是令人诟病?因此刘觞根本没有拿银钱,恨不能掰着自己的脖子,不让自己去看那些金灿灿的金子!
刘觞叹了口气,只能回了宣徽院,第二日再去请安。
第二日一大早,刘觞很早便起身,准备去给顶头上司请安。
他到了紫宸殿门口,紫宸殿大门紧闭,鱼之舟站在外面伺候着,对刘觞尴尬的一笑,道:“宣徽使,陛下……说不想见您。”
刘觞惊讶,一整天了,气儿还没消呢?看来这次青春期犯病很严重。
刘觞心想,那算了,明日再来,左右今天也没有什么要紧事,不需要呈禀。
他对鱼之舟拱了拱手,转身准备离开。
“哎!”鱼之舟拦住他,道:“宣徽使!”
“嗯?”刘觞奇怪道:“小鱼公公,可是有什么事儿?”
鱼之舟也不好明说,昨天他离开之后,天子就一直找他,见到刘觞早就走了,非常赌气,今儿个又说不见,可是鱼之舟心里清楚,陛下只是一时赌气,说不定一会子就要见宣徽使,若是宣徽使又走了,岂不是更加赌气?
鱼之舟又知晓,陛下是爱面子的,倘或自己把陛下想要见宣徽使的事情,告诉了宣徽使,陛下一旦得知,必然又是一番赌气。
因此鱼之舟很委婉的道:“宣徽使,要不然……您再等一等,一会子陛下说不定心情好了,便想见您了?”
刘觞心想,也行,反正自己没事儿干,站一会儿也不是不可以。
刘觞笑道:“那我就在这儿,陪小鱼公公说说话吧!”
鱼之舟心里松了口气,希望能稍微调停一些陛下与宣徽使的矛盾,且是单方面的矛盾……
哪知就在此时,宣徽院的小太监跑过来,急匆匆的道:“宣徽使,院中有一些着急的文书,需要您过目盖印。”
“这么着急?”刘觞问道。
“谁说不是呢宣徽使!都是那帮子懒惰的小太监,将这般重要的文书,压在了杂物下面儿,这都是三天前应该交上去的文书了,中书门下催得紧呢!”
刘觞点头道:“行吧,那我随你回去。”
鱼之舟:“……”
鱼之舟也没有话可以挽留刘觞了,眼睁睁看着刘觞与小太监一道离开了紫宸殿,很快没了踪影。
刘觞前脚走,鱼之舟后脚就被叫进殿中。
李谌装作不甚很在意的用金钳子拨弄着香灰,幽幽的道:“今儿个外面风大,要不然……叫宣徽使进来罢。”
“陛下……”鱼之舟十足为难:“宣徽院方才有急件需要处理……宣徽使暂时回去了。”
“什么?!”李谌气得把金钳子插在香炉里,恶狠狠的剁了好几下:“又走了?宣徽院的什么公务,比朕还重要?”
鱼之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要不然……小臣将宣徽使叫回来。”
“不必,”李谌冷酷的拒绝:“他既然不想见朕,朕也不想见他。”
鱼之舟:“……”小臣夹在中间,这是造了什么孽!
刘觞一连请安三天,天子都不见他,似乎是气急了,刘觞也没有法子,正好赶上今天休沐,便出宫去散散心。
刘觞漫无目的的走在长安街市,正好路过月灯楼,只不过他正在思忖着天子的事情,并没有注意什么。
“哎!宣徽使!”
“阿觞兄弟!”
“哎——阿觞兄弟!!”
孟簪缨坐在月灯楼的二楼雅间,临窗饮酒,一低头,正好看到了刘觞,刘觞魂不守舍,也不知道听没听到自己的喊声。
孟簪缨干脆拿起桌案上的一颗樱桃,顺着二楼扔下来。
“啊!”刘觞被砸了脑袋,虽然不是很重,但他在想事情,被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抬头去看。
“孟郎君?”
“阿觞兄弟!是我是我!”孟簪缨使劲挥手,又对他招手:“上来啊!上来啊!咱们一起饮酒!”
孟簪缨盛情邀请,刘觞左右也闲着没事儿,干脆提起绣裳衣摆,上了月灯楼二楼,跑堂的识得他,殷勤的引着刘觞进了雅座。
孟簪缨道:“真巧啊阿觞兄弟,在这儿都能遇到你?”
刘觞道:“是挺巧的,孟郎君没回去吗?一直留在长安?”
孟簪缨嘿嘿一笑,道:“我这不是……请恩公给我治病么?所以在长安多逗留几日,再者说了,这边儿我也有生意,也不算是懒怠。”
他说着,给刘觞满上酒水,道:“快尝尝!这可是好东西!你闻闻香不香?”
青天白日的,刘觞本不想饮酒,只不过这酒水一倒出来,喷香四溢,而且里面似乎添加了什么花香果香,说不出来的滋味儿,特别清爽。
刘觞端起杯子,小小的呷了一口,震惊的睁大眼睛:“嗯,好喝!”
“是吧!”孟簪缨笑道:“甜的,还很爽口,这可是我花大价钱泡制的,你今儿个有口福了,咱们一起尝尝,而且我跟你说……”
他压低了声音,小声道:“这酒……对身体还好!”
孟簪缨神神秘秘的,刘觞还以为是普通的药酒,无非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之类的功效,里面泡上名贵的药草,多少有点用处。
刘觞没当回事儿,就着酒水,吃桌上的糕点瓜果和小菜。
孟簪缨道:“我看阿觞兄弟有些愁眉不展,怎么了?你若是不嫌弃,说出来我给你想想法子。”
刘觞看了看孟簪缨,心说有戏,这个孟簪缨是商贾,虽然油滑了一些,但很懂得为人处世的道理,自己问一问,说不定有启发。
“其实……”刘觞便道:“我问问孟郎君,这一般该如何讨好一个人?”
“讨好?”孟簪缨摆摆手道:“阿觞兄弟你别开玩笑了,你可是宣徽使啊,权势那么大,还需要讨好什么人?”
刘觞心说,是啊,权势这么大,还需要讨好上司!已经被上司连续拒绝三日了!
“不过,”孟簪缨道:“其实讨好人,无非就是那么几种法子。”
“哪几种?”刘觞追问。
“投其所好。”孟簪缨笑眯眯的回答。
“投其所好?”
“诶对了!”孟簪缨道:“你想讨好的人,喜欢什么东西,你就投其所好,给他什么东西,如此一来他不就欢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