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是你喜欢的人给你发消息,你还没回, 那才是真的有原因, 你之后看到消息才会高兴,会担心会紧张啊!”楚煜枫一副情感大师的样子。
陈漾吸了口气:“可是如果有人关心你,不是应该感谢吗?”
“感谢归感谢, 那我也不是需要所有人的关心啊!”楚煜枫双手一摊, 微微蹙眉:“对于不喜欢的人, 我只希望他别来打扰我,如果是电话连环call什么的,那不是烦死了,你管他生不生气。”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没、不是,我朋友没觉得烦……”陈漾眨了下眼。
楚煜枫两手一拍:“对啊!所以我才问你喜不喜欢人家啊!”
这话不就又绕回来了,陈漾在纠结什么。
“是我朋友。”陈漾严谨纠正。
“啊对对对你朋友。”楚煜枫连连点头,顺着他:“你朋友喜不喜欢人家?”
陈漾又捏耳朵,脸有点红,垂下眼睫,腼腆而小声说:“我朋友…应该是有点喜欢的。”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这害羞的模样可真是把楚煜枫看愣了。
第一次看到偶像露出这种神情呢!
楚煜枫眼珠子一转,寻思这还不简单,直接说:“那你喜欢,把人惹生气了你就哄呗。”
他觉得“朋友”来“朋友”去的实在太费劲,干脆把话说破。
“而且裴灼哥对谁都爱理不理的,就对你不一样,你随便哄哄,撒个娇啊,请吃个饭啊什么的,肯定一哄就好了,多大点事啊,他肯定舍不得真生你气的。”
陈漾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点头“哦”了声,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楚煜枫这一段话里都说了谁和谁。
“我没说是我和裴灼啊!”
楚煜枫哈哈哈地笑起来,过来人似的拍拍陈漾的肩:“陈漾哥,我是年轻,又不是傻。”
陈漾:“……”
他肩膀一抖把他的手甩掉,表情略显幽怨。
虽然知道自己的话没有信服力,而且楚煜枫也能猜出来,但心照不宣和坦白直言明明就是两码事。
陈漾多不好意思啊。
而且哄裴灼……他又没哄过人,只会道歉。
对付他哥和爸妈那套要是放在裴灼身上,会不会有点奇怪啊?
楚煜枫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起来,清清嗓子问:“陈漾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陈漾回神,“什么?”
“就是,你之前真的没和裴灼哥在偷偷谈啊?”楚煜枫被这个问题困扰很久,今天终于有机会问出口,心里都敞亮了。
陈漾有些微愣:“没有啊,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你俩状态就很像啊!”楚煜枫说:“大家又不瞎不傻的。”
“你是不知道,裴灼哥在你旁边的时候,你们俩就跟有结界似的,就感觉谁插进去都特多余。”
是这样吗?陈漾还真没注意过。
不过他被楚煜枫形容得有点不好意思,抿了下唇边说:“之前没有。”
“那之后呢?”楚煜枫觉得自己简直太会抓关键词了,边比划边说:“网上那些帖子我都看了,说裴灼哥对你见色起意一见钟情,他追你逃,他再追你再逃,最后你肯定插翅难逃,你们肯定会在一起的!”
“停。”陈漾越听越不对,木着一张脸打断他:“你最近又看什么小说了?”
楚煜枫有看小说的兴趣,休息聊天的时候经常会给陈漾和裴灼讲,而且兴致很高,根本不管听众的死活。
楚煜枫眨巴一下眼睛,兴致勃勃地说:“《霸道悍夫狠狠宠》,陈漾哥我跟你说,这本可好看了!贼刺激!”
他甚至还很激动的想给陈漾安利。
陈漾:“……”
他按着楚煜枫的肩膀起身,低头微笑道:“再练二十遍。”
-
酒店里,裴灼正在装行李,本来没什么东西,但是他给陈漾买了礼物,必须得找个合适的位置藏好。
“你现在就走,不去医院看看贺钊吗?”方倾问。
好歹也是兄弟。
裴灼面不改色:“我打过电话了,他说死不了。”
方倾:“……行。”
要么说恋爱脑无法拯救呢,确实。
十点半的飞机改到九点十分,裴灼去机场的一路风风火火,自己先飞回京州,方倾和秦越没捞到票,只能老老实实等十点半的那趟。
中午十二点,裴灼还在飞机上吃飞机餐的时候,陈漾在和严梨以及楚煜枫吃午饭,相当热闹。
午饭后就要去舞台场地,陈漾怕第一次吊威亚不适应会吐出来,所以吃的很少,只吃了两块牛肉和几片生菜就放筷子了。
严梨说这不行,又逼着他吃了两只虾。
楚时霄开车来接他们,陈漾惊讶地发现副驾坐着简时意。
“小意,你也来啦?”他的称呼是跟唐千屿学的,喊习惯了还挺亲切。
简时意笑笑,余光看了楚时霄一眼,小声对陈漾说:“我说我要来找你,不会开车,拜托楚总捎上我的。”
陈漾点点头,明白了。
楚煜枫也有模有样地点点头,他记得简时意和他说过,自己的事情自己会争取。
不错,可以当嫂子。
但就是……楚煜枫看了他哥一眼,他哥从小到大都油盐不进的,令人无语。
楚时霄一辆车再坐三个人有点挤,陈漾打算开自己的车跟在楚时霄的车后面。出发前,他拜托楚时霄开慢一点。
楚时霄皱眉:“怎么?”
“我才开车不久,不太熟悉,怕跟丢。”陈漾略表歉意:“麻烦楚总了。”
楚时霄面无表情地看他两秒,收回视线,淡声:“知道了。”
陈漾本打算请老师坐他的车,但是楚煜枫想坐偶像的车,他的理由是——
“我偶像开车不熟练,要是出事该连累严老师了,还是让我承担这份风险吧!”
陈漾听完气得牙痒痒。
严梨却被他逗笑了,她本来也没打算和一个小孩抢机会,于是楚煜枫心满意足地和坐上了陈漾车的副驾驶。
“陈漾哥,你是第一次开车带人吗?”
陈漾发动车子,摇头:“不是,我哥和我爸妈都坐过。”
他开车的时候有点不太能分散注意力,认真地目视前方,双手握着双向盘,没有那种开车该有的熟练和从容。
怎么裴灼开车的时候看起来就那么轻松呢?还那么帅。
陈漾有点小郁闷。
还好楚时霄在前面开的慢,陈漾才能放心不少。
楚煜枫紧紧抓着安全带,兴奋中又夹着一丝对小命的担忧:“那除了亲戚,外人里面我是第一个坐你车的人吗?裴灼哥坐过吗?”
“他吗?”陈漾眼前闪过裴灼的脸,摇了下头:“没有。”
楚煜枫瞬间得意起来,表情好像中了八百万的彩票。
陈漾依旧满脸严肃,楚煜枫让他开车别紧张,又聊起了简时意和楚时霄的事。
“我觉得小意哥挺不错的,好好的中文系研究生,他怎么就喜欢我哥那种不解风情的呢?”
“我前几天看的那本小说,像我哥那样的,就欠一个火葬场的教训……”楚煜枫说着眼睛一亮:“要是真能这样就好了!陈漾哥你觉得呢?”
陈漾沉默两秒,轻声道:“我觉得你要不要睡一会儿,先别说话。”
楚煜枫一愣,瘪嘴难过:“你嫌我烦啊……”
“不是的,听你说话我容易分心。”陈漾很诚实地说。
楚煜枫明白了,偶像不是嫌他烦就好,他很听话地闭上眼睛安静下来。
陈漾耳边终于清净下来。
原本四十多分钟的路程而已,感觉自己开了将近一个小时,到场地的时候已经一点半了。
楚时霄大概这辈子没把车开这么慢过,下车的时候脸色不太明媚,简时意说是来找陈漾的,却一步没离开过楚时霄身边。
严梨倒是在车上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下车还夸楚时霄开车稳当。
陈漾没好意思说话。
楚煜枫心说可不么,他偶像开车更稳,他睡得更香。
这块舞台场地建成之后命名为“越星”,工作人员听楚时霄的安排,里面一切都准备好了。
陈漾上威亚前,掏出手机看了看。
快两点了,裴灼起飞的时候给他发了信息,估计这会儿就快要落地了。陈漾给他发消息说自己就要上威亚了。
裴灼没回,估计还在飞行模式。
“再确认一遍安全。”楚时霄在那边安排,语气神情相当严肃。
工作人员知道事情严重性,反复确认之后说没问题,楚时霄才让楚煜枫过来喊陈漾,陈漾叹了声气,放下手机过去。
他换了衣服,让工作人员给他挂安全锁,期间被无意碰了两下腰,陈漾也只有一点点不舒服,比之前好多了。
别人碰他的感觉,和裴灼拥抱时把手放在他后腰上轻轻摩擦的感觉差别很大。
这段时间他病情好转,所以对其他人的接受能力好了很多,只有每次裴灼碰他,还是酥酥麻麻的。
陈漾发现自己居然又想到裴灼了,呼了口气,扥了扥身后极细的钢丝绳索,走上梯子。
现在的舞台半空中没有丝绸,只有四条并列的钢索,每条大概比拇指粗一点点。
除了这四条钢索,陈漾真是一个多余的落脚点都找不到,一旦踩空就会被威亚吊起来。
他踩上去,脚下就这么一根钢索,脚和腿都跟着钢索在小幅度高频率的抖动。
虽然人没被腾空,但陈漾还是有点慌。而且他只穿了舞蹈鞋,钢索在他脚心勒出痕迹,有点疼,还他很没安全感。
有点紧张害怕,但还有对新形式的挑战和好奇。
陈漾唇角下压,眉头紧锁着,手摸着身后的细钢丝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舒缓情绪。
舞台上准备了镜头拍摄,就是为了查看效果如何。如果陈漾也办不到的话,那《入障》就没办法这么表演,只能取消。
这是楚煜枫想出来的舞台设计,他自然是紧张又期待的,神色认真地盯着画面。
“陈漾哥,你怕不怕啊?”楚煜枫注意到了陈漾的表情,有些担忧地问。
陈漾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他上来之前和老师他们商量好的,先做几个动作试试感觉。陈漾觉得简单的动作不行,要试就试难的,一步到位,之后就不会慌了。
反正有威亚保护他的安全,肯定摔不了的。
他沉下一口气,掌心精准地碰到钢索,做了个侧翻,翻得还算顺利,但落脚还是偏了。
那么细的钢索,不偏都难。
陈漾一脚踏空的那瞬间,呼吸心跳都停止了。
不过下一秒,背后的威亚把他挂住,陈漾双腿自然垂落,脚尖大概越过钢索半只脚的距离。
陈漾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心跳呼吸又回来了。
楚煜枫“嘶”一声,又“呼”一声,最后惊恐至极地“啊”了一嗓子:“陈漾哥!”
让做动作,但也没让做有难度的啊!还以为是在平地啊?
凡是认识陈漾的人都提了一口气。
妈的,这可是国家首席舞蹈家,真出事了谁他妈负得起责。
“我没事!”陈漾缓了下心神,脑袋一转对负责威亚的工作人员喊:“麻烦你们,能不能再把我吊高一点?”
他觉得自己在这吊着像一只晒干的小白菜,有点傻。
剧组里,负责威亚的工作人员都是一令一动的,听到陈漾这么说才把他往上拉。
陈漾低头找到钢索踩稳,一脚踩一条,钢索间距大概六十厘米,对他来说刚刚好,就死踩得太实了。
他伸手指了指上面,示意工作人员再往上一点点,让他威亚吊起来刚好能踩到钢索就行,不要让他一踩空就往下掉一截。
为了视觉美观,肯定高度平齐最好。等调整完之后,陈漾又试了几次才成功,稳稳当当地做了几个舞蹈动作。
陈漾也适应的差不多了,他要求音乐。来都来了,怎么也得先把整支《入障》都在上面顺了一遍,找到问题再说。
“心魔”角色的舞蹈动作考虑到要在半空,本来编舞就不难,但哪怕是陈漾这种级别的舞蹈家,一遍顺下来还是很坎坷。
他没有错动作是因为对舞蹈熟悉,但他完全没办法预料到自己哪一步就会踩空,这种未知让他跳起舞来束手束脚的,一脚虚一脚实。
好像闭着眼睛往悬崖边上走,根本不知道走到多少步的时候会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