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弟——阿凝凝

作者:阿凝凝  录入:05-29

  “是你,你找我?”仇金通明知故问。
  白秋在看到仇金通时心里就打起了鼓,然而都到了这一步,他不允许自己退缩,“你来,我找你有事。”
  仇金通跟着白秋来到一处背风的雪丘,后面是黑漆漆的小树林。
  “你问你,你为什么欺负锦玉?”
  四下无人,白秋也不再压抑,他今天非要弄清楚仇金通什么意思,究竟是不是真心想帮他们。如果不是,接下来他们也不求这家伙,即使再吃力,白秋都打定主意自己背着锦玉。当然,仇金通不帮忙,他们也没必要照顾仇金通,看差那不是还有灰馍吗,有本事仇金通就回去和看差啃灰馍,他们苦巴苦从嘴边省下的野菜和米粒,不会再便宜给外人。
  “我给他擦药,他的大腿两侧全是伤,是不是你!”
  “哦,是吧。”
  “是?你承认了!”
  “这是在所难免,路那么颠簸,我不小心抓他一两下不是很正常?这也要告状,他是不是爷们?”
  “小白秋,你还真没眼光,你说你一个兔子,怎么就看上了比你还弱的兔子?你说你们在床上能玩什么,他瘦的跟个骷髅似的,你一屁股坐下去还不把他坐碎了?倒不如坐坐我,我能把你撑起来呢。”
  仇金通说着说着就又动上了手,他本来没打算攀峰的时候搞白秋,他想搞白秋是到了雪玉岭,进了村子,有了暖和的屋子,他吃饱喝足再大搞特搞。而非现在,六月的山还下雪,风呼呼刮着,一踩雪咯吱咯吱响,一闷头滚在地上,屁股都发亮,那可干的不快活。
  可是,这人都送到眼前了,不趁此机会下手,仇金通又觉得自己太窝囊。自打白秋骑个毛驴赶个小车千山万水地过来找锦玉,他就把这人看上了。小小的一个人儿也够痴心,那时候白秋和他的废物姘头还没碰上,就隔着一块石头,惆怅地在那烤火,油水滚菜汤的味道把他吸引去,他一去,这小东西就站起来,吓的要死给他递馒头,想求他放他一命。
  多可爱的小东西,天黑他看不清,等到天亮他可是看的真真,一张白莹莹的鹅蛋脸,头发毛绒绒的扎一条小布巾,眼珠湿答答地透着防备和胆怯,还有那撑的裤子勒的绷紧的大肥屁股,每次蹲下去生火,仇金通都能看到那厚实的两瓣在空中颠了一颠。
  这个男人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媚气,从里到外都熟透了熟烂了,烂的发水,需要一个威猛热烈的男人把这潭水搅混,谁能是这个男人?在这条人迹罕至的流刑路上,是一脸淡漠无欲无求的看差?一点点路就差不多要了半条命的小白脸?还是他带着的那个黑瘦瘦的小哑巴?都不是吧,只能是他,只有他这样的男人,才能降伏白秋这种熟烂却没眼光的小兔子,他得用实力告诉他,你选我才对。
  “你应该把你那废物弟弟丢下。”仇金通满眼贪婪地贴近,抓住白秋因害怕举起来的小锅铲,“继续跟着他他也活不长,该跟着我,我才是能给你好日子的那个!”
  他说出埋在心底最大的秘密,“我是雾县的林匪,跨省劫道栽在了清丰县,虽然判了流刑,但我和我的兄弟都联系上了,过了雪玉岭他们就会来接我,你以为一个年纪轻轻的小看差能看住我?你那废物弟弟,活过今天,能活到我兄弟到吗?我是不会允许有人看见我们脸的,看见我们脸的只能是死人!我愿意饶你一命,你跟我走,你的姘头弟弟和哑巴跟班我都不计较,不跟我走,我把你们全杀了!”
  “你是林匪,你要……”
  “是啊,我要跑,鬼他妈才去玉安县,我换个地方再劫一笔马上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你也别瞧不起我和我兄弟,我们是林匪不假,可不全是野蛮人,我就读过书,不然不至于给你讲这些道理。我再问,你跟不跟我,跟,我放了哑巴和锦玉;不跟,趁睡觉我把他们全剁了!你报信也没用,我们兄弟十几个,你们加在一起都打不过!”
  仇金通一个大步向前,将白秋想要逃跑的路封死,一只手圈住白秋的腰,就地一滚,两人滚进了小树林。
  乌压压的树林,隔着灰蒙蒙的天就像浮游在天际的恶鬼,仇金通总算抓住他垂涎已久的美味,埋头在白秋的脖子间啃,另只手粗暴地扒着他的裤子,摸到温温软软的大腿,毫不留情地抚摸,力道大的像是要把白秋拆分,根本不是在品尝美色。
  “好乖乖,真嫩。”他一边这样说,一边凑过去亲白秋。
  亲嘴也是粗鲁的,白秋舌头被勾着,嘴唇被重重裹住分开时恨不得咬下一块肉,男人毛糙糙的头发在他胸前乱拱,喘息间裤子已完全被脱下了,白秋却不敢反抗。
  仇金通说他是林匪,说有兄弟要来会合,说他们要杀看过他们的人,那自己和锦儿还有阿苦不是第一个挨刀吗?
  不,兴许他们还有活路,只要自己跟男人睡不就行了?
  对啊,跟他睡,他都答应你了,跟他好,他就不杀人,他不能食言吧?不能吧……
  白秋忍着泪,认命地被高举开腿,眼看就要一杆进洞,头上雪扑簌簌落了几分,阿苦拎着个棒槌,着急地赶了过来。
  “妈的!”
  好事中断,仇金通爬起来就要给阿苦一巴掌,阿苦“咿”着,从他的“咿”声里白秋听出他不是故意来“搞破坏”,而是要拉他逃跑,因为……
  “山匪!”
  “你说什么?!”
  “山匪!阿苦说,这山上有山匪!”
  “山匪?”
  仇金通提着裤子,白秋跟他说有山匪把他的脑袋说笨了,他以为白秋在撒谎,伙同阿苦跟他打迂回战呢,结果阿苦指着不远处的山峰,山上一点一点的火光逐渐连成一片,仇金通忽地趴在地上,地下传来颤动和马蹄声,是有人过来了,难道真是山匪?
  “你的兄弟咋不按约定的来?”
  白秋也提好了裤子,他当这山匪就是仇金通所说的林匪,两拨人提前会合,可仇金通知道,这并不是他的兄弟,他的兄弟不会有这么大的声势,也不会骑马,他们是要夜里生事,骑马不就全暴露了吗?应该是另外一批,就是雪峰上的劫匪!
  “仇金通!白秋!你们在哪?”

  交谈间看差的呼声也传了过来,白秋在阿苦的搀扶下往帐篷处赶,火光越来越近,近到连刀枪剑戟的叮当声和喊杀声都变得清晰起来。白秋吓的连忙钻进帐篷背出锦玉,阿苦也放开了小毛驴,几个人无头苍蝇般往树林的方向蹿,但一切已经迟了,山匪翻上来了!
 
 
第247章 山寨与二哥
  一道雪亮的刀光划过白秋眼底,白秋吓的大叫,连锦玉去捂他的嘴都捂不住,仇金通从腰间掏出匕首,和不远处抽刀的看差对视一眼,下一秒,把白秋往树林子里一推。
  “走!”
  仇金通大吼:“去雪玉岭,在雪玉岭的村子等我,我的人来了你就报我的名!”
  他竟然真的以为白秋会跟他!白秋也没心思嘲讽他自作多情,他现在一颗心提在喉咙眼,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正面遭遇山匪,那本该活在戏本子里的人呼啦一下蹿到他眼前,每个人都挥舞着火把大刀,白秋整个人都吓傻了,他一边叫一边背着锦玉往树林跑,不知跑了多久,隐隐约约听到身后不断传来搜索声,心里便知道仇金通和看差应该是拦截失败了,那他们人呢,被山匪杀死了吗?
  “没有路了,没有路了。”
  夜色加深,漆黑的树林子只有脚下的雪是亮的,白秋满头的汗,转向左,左边是幽深的树林,转向右,右边也是同样幽深的树林,如同一口枯井在凝望着他。
  “怎么办!”
  白秋急的跺脚,阿苦牵着毛驴挤过来,他们的行李都扔掉了,此时此刻就剩下三个人一头驴,锦玉拍着白秋的肩,示意他把自己丢下,且不说白秋不会那么做,就是那么做了,他们也跑不了,还不如在一起,能拖一会是一会。
  “那就向左边。”锦玉见劝不动就转向帮忙,“赌一把,就赌穿过左边我们能找到下山的路。”
  “行!”白秋点头。
  锦玉的话使他镇定,背后的呼声还有段距离,白秋咬紧牙,绝境在逼迫他的同时也激发了他无穷的求生欲,带着阿苦往密林深处去,漆黑的夜里,几个人都不再说话,只有呼吸声和喘息回荡在彼此耳边。
  阿苦在后面沉默地牵着驴,好几次他都想说,分开走生存的几率会大一些,终究还是忍住。
  白秋不想和锦玉分开,他又何尝想和白秋分开?也许这将是他们人生中最后一段路,既然如此,那就走到尽头!
  *
  药酒的刺鼻味把白秋激醒,在剧烈的头痛中睁眼,目之所及是一个高高的虎皮垫,而他睡在虎皮垫上,树林,雪山,都不见,白秋感到十分温暖,这是理所当然,因为他正呆在山匪的洞府——谁能想到在环境如此恶劣的雪峰,还坐落着一个山寨!
  “你醒了?”
  一个粗嘎大汉向白秋走来,手中端着碗热水,递到白秋手边,白秋低头看碗上不断飘出的热气,迷茫地问:“你是?”
  大汉没搭话,倒是从他身后挤出一个小姑娘一脸嫌弃地说:“你们好穷酸!一头驴,一辆板车,一只锅,几个硬梆梆的馒头,还有你包里的二十两银子,就没了?害我们白跑一趟!”
  “你知道车?”
  白秋诧异,转瞬又明白了,是他暴露了自己和看差一行人的行踪,他把车扔在山下,没人路过自然没事,可有人看到,又是那么结实的小车,定会觉得山上有穿行的旅客。白秋的车是从原府直接拿的,一般这种大家族用车都会在车上标有标记,估计山匪中不乏懂行的人,鉴定了车就把他当成穿林的肥商。可惜,他不是什么肥商,他只是个穷小子,带了个咳血的弟弟和哑巴,他们不会有事吧?
  “和我同行的……”
  “在另一个房间。”
  小姑娘本质不坏,豪爽地拍了拍胸脯,看到白秋感激的眼神,还颇有些不自在地抖了抖肩,“我们是山匪,我们只劫财,不伤人,和你一块的有个病歪歪的,我二哥还给他治病呢!”
  “你二哥是?”
  “你自己去看吧,他说了,等你醒了就去他房间里找他,默五会给你带路的。”
  小姑娘指着默五,默五就是刚刚给他递水的大汉,大汉点了点头示意白秋跟他走,白秋马上跟上。出了洞,看到寨子,嗬,还真大,用木头搭成的山寨就像在山峰凌空建了个楼阁,交错的木头间有人生火,从下面屋子飘出的淡淡的炊烟绕过木头打在白秋身上,白秋深吸了一口,鼻翼一动,便闻出下面那家在炖柴火鸡。
  柴火鸡啊!自打他过了鲁县,这一路就没沾过半点荤腥,嘴巴里快淡出个鸟,还以为直到玉安都不会有一顿好饭,谁成想这么快就在山寨子里碰到。传说中黑脸长足满身长毛的劫匪似乎并不像想象中可怕,带回他们,明知他们没钱,还给他们地方落脚,为首丫头的二哥甚至给他的锦儿治病,多么友善!比逼迫他差点在雪地里强/奸他的仇金通好十万倍,虽然后面仇金通掏出了匕首疑似在保护他,但白秋并不想领他的情。说的阴暗点,白秋希望仇金通在那场乱斗中死掉,这样,他就不用受他的威胁,锦儿也不必受他的欺负。
  “默五,我想问,跟我们一块的大汉和瘦高个男人,他们如何了?”
  “跑了。”
  没死?
  “是说跑掉了吗?”
  “嗯,他们很灵活,那个持匕首的汉子给了瘦子一刀,把瘦子丢给我们,但瘦子也灵活,被甩过来后就跳了雪峰。”
  “跳?”白秋心口突地一下,“那不就是死了吗?”
  雪峰那么高,看差跳下去,断没有生存的希望,不过仇金通如此恶毒他却是没想到的,毕竟在那种情形下,他和看差应该同仇敌忾,结果却是背后捅刀。还好当时阿苦出来打断了他们的交易,仇金通这人不守信,白秋琢磨自己就算听话了委身于他,他也极有可能过河拆桥,享用完他,再在雪玉岭和那些劫匪兄弟会和后把他和锦儿杀掉,如此说来,山匪还救了他,是他的恩人呢。
  “你们后面有去山下找吗?”
  得知看差死讯的白秋,还想再确认一次看差的死亡,别怪他没有心,虽说看差和他没仇,可看差身上的官令是为难他的。官令在一天,流刑就要延续一天,他们受不了了,锦儿受不了。白秋不是多有道德感的良民,他没有别的奢求,只求锦儿活着,继续走下去锦儿不可能活着,因此,任何可以中断这场酷刑的行为白秋都能接受,可默五却没有给他想听的答案。
  “我们不会下去搜找尸体,那种高度下面有雪他根本就不会死,要是跑了,只要他不回来找我们麻烦,我们也不会耗费人力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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