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刀枪无眼,您怎么知道他能在战场上活下来?”兰妃忍不住追问。
文清辞笑着转身,看向了兰妃的眼底。
他的目光无比坚定:“臣相信,大殿下不但会活下来,且一定会是一名好将领、一位好皇帝。”
……文清辞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发自内心得如此坚信。
好皇帝?
此刻,就连兰妃也被文清辞的话吓到,她不自觉地向别处张望。
确定附近没有旁人后,兰妃高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在文清辞说出方才这句话前,或许就连兰妃,都不敢相信自己那个被称作“妖物”的儿子会继承大统……
话音落下之后,文清辞慢慢地将视线转了回去。
实际上有死遁打算的文清辞,原本是不用给兰妃说这些的。
可是想到谢不逢临走时的眼神,还有被他丢入殷川大运河的暖手筒,文清辞便不忍心这样残忍下去……
他不知道谢不逢当日的话和那个吻,究竟是否仅是少年的一时情乱。
不过这并不重要,时间能够冲淡一切情感。
等谢不逢从北地回到京城,继承大统、万民臣服之后,当初的一点点悸动,自然会被更加强烈的情绪所覆盖。
文清辞只知道,对当时的谢不逢而言,自己应该是个很重要的人吧……
被如此信任甚至喜欢的人背叛,并不是一个舒服的体验。
失望,仇恨?
文清辞不怕谢不逢恨自己。
但是他仍不希望谢不逢因为自己,继续仇恨这个世界,并对这世上的一切感到失望。
等自己走后,再由兰妃将真相告诉谢不逢 ,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兰妃沉默片刻,忽然笑道:“文先生和我之前听说的传闻有所不同。”
听到她语气轻松,文清辞也随之微微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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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着走着,文清辞便到了寺内最南侧的“禁地”。
——这是二皇子谢观止被幽禁的地方。
光成寺的侍卫虽然多,但大部分都围在寺庙外。
在禁地门前守着的反倒不多。
看到文清辞的脚步突然停顿,兰妃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邀请文清辞一会与自己一道用午膳后,便先一步离开了这里。
等到兰妃走后,文清辞就绕到禁地的背后,施展轻功跃了进去,没花多大工夫,便进了殿中。
文清辞是昨天晚上收到兰妃邀请的,虽然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这座寺庙内部,究竟是什么样的构造,但文清辞还是抱着“或许要见谢观止一面”的想法,为对方准备了些“礼物”。
——一包从雍都买来的糕点。
他听说谢观止在这里,一日三餐只能用斋饭,便猜少年应该有些馋这些乱七八糟的食物。
果不其然,见到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文清辞,和他备好的礼物之后,已经在这里关了几个月的谢观止,如见了亲人一般眼眶泛起了薄红,吃糕点竟吃出了几分感动的意味来。
同时隐约知道些北的消息的他,又忍不住羡慕谢不逢起来。
他不由后悔,称当日自己就该再闹大点,让皇帝把自己和谢不逢一起送到战场上杀敌,而不是关在这里等死。
大概是关得狠了,谢观止的话多了不少,文清辞在禁地里待了一个多时辰,方才离开。
午膳时间将到,他本想去找兰妃用斋饭,没想刚从禁地出来不过多久,就见一个太监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并气喘吁吁地站在了他的身边。
“文先生,方才有一个……一个自称神医谷来的人,到光成寺门口,说要找您!”
“神医谷……”
文清辞的眉立刻蹙了起来,太监口中的人,莫不是神医谷的药仆?
“带我过去。”没有多想,他立刻说。
“是!”
文清辞之前给医馆老板和药仆备过信物,方便他们临时来府中找自己。
而他来皇寺的事情,府中人都知道。
只要药仆想,他当然可以轻易找到这里来。
问题是……他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想到这里,文清辞不由加快了脚步,心情也随之紧张了起来。
刚走出光成寺大门,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便快步向走到了他的身边。
他似乎刚才下马,气息还乱着:“文先生,长…长原大事不好!”
“怎么了?”文清辞压低了声音问,“可是大殿下?”
“是!”药仆艰难地调整呼吸,“大殿下受了重伤,被刀砍了好几下。若……咳咳我听的传闻没有错的话,那刀上似乎还淬了毒……”
刀伤,淬毒?
这两个词令文清辞的心重重一坠,甚至耳边都随之嗡响了一下。
“好,我知道了。”他缓缓点头。
穿书一年,文清辞装镇定的技术高了许多。
此时他的心跳已快冲破胸膛,但是脸上却还是那副淡定的样子。
“……啊?”药仆愣了一下,没明白他的意思,“那您打算怎么办?”他下意识追问了起来。
实际上就在这药仆开口前一秒,文清辞的心中还杂乱一团。
但在这句问题问出的时刻,文清辞便有了答案。
——去长原。
他要去长原看谢不逢。
第51章
文清辞向来不是一个急性子的人, 做事之前总喜欢计划,但是今天他却连一秒钟也无法等待下去。
托守在光成寺门口的太监,将自己有急事先回雍都的事情带给兰妃后, 文清辞便与药仆一起快步下山。
“文先生,您真的要去长原吗?”药仆一脸焦急, 想要将他拦下,“从雍都出发,就算是骑快马昼夜不息地跑, 也要最少一日才能到……况且您现在还是太医,万一皇帝找您的时候,发现您不在雍都该怎么办?”
文清辞的脚步一顿。
就在药仆以为他打算放弃的时候, 没想到文清辞只淡淡扔下一句:“假如天慈毒发, 便不用守在皇帝身边了。”便继续快步向山下走去。
皇帝自从知道文清辞药人的身后,便明里暗里的一直在收集有关药人的信息。
其中既有荒谬的留言, 也有事实。
他知道神医谷的药人, 需服用“天慈”的说法,并在文清辞的面前直接提到过这一点。
当时文清辞并没有否认。
“话虽如此,但……”但这真的不会让皇帝再起疑心, 对他百般堤防吗?
看到文清辞脸上的表情, 药仆将没有说话的话通通咽回了肚子里。
——这个道理自己懂,一直待在太殊宫的文清辞更懂。
只是和长原镇的事情相比起来, 剩下的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穿书之前文清辞不会骑马,幸亏原主的身体还存在着肌肉记忆。
他虽不能说擅长骑马, 但马术水平也在这个年代的平均线之上。
文清辞在大脑之中快思考算着……此时自己所在的光成寺, 位于雍都郊区, 从这里出发不经雍都, 一路北行, 最快明日傍晚。就能到达目的地了。
看到文清辞做好决定,不容更改的样子,药仆只好牵着马跟上。
雨滴撞碎在伞面上,化成轻雾落在了文清辞的睫毛上。
不消片刻,竟凝成了水珠。
……
此时的文清辞无比庆幸自己提前将人派到了北地。
或许是因为缺少了谢不逢这个主心骨,战争结束之后,北地那边乱成了一团。
直到他骑马离开,整个雍都还都对刚刚结束的那场战争一无所知。
而就算战报及时传来,等贤公公消息告诉他,一切也都晚了……
想到这里文清辞突然咳嗽了起来。
骑马跟在他身后的药仆,不由自主地将担忧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虽然入了春,但下起雨来天仍寒凉。
文清辞身上的衣服,着实是有些单薄了……
跟在文清辞身后的他没有看到,咳过之后文清辞缓缓将抵在唇边的手放了下去。
他的手里还攥着一张丝帕——上面沾染了点点猩红。
文清辞只轻轻皱了下眉,接着就将丝帕藏在了袖子中。
皇帝要杀谢不逢的事,少年自己绝对比任何人都清楚。
文清辞不相信谢不逢是会被这段时间的和平所麻痹的人。
因此他实在有些想不通,皇帝究竟是怎么得逞的?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离开了雍都的地界。
看到远方厚重的阴云,以及暂时停不下来的雨幕,那药仆纠结了半天,终于有些担忧的驱马上前,在文清辞的耳边试探性地问道:“文先生,如今时间也不太早了,我们不如先找一个地方休息休息再继续吧,不然您的身体……”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文清辞冷冷地一瞥拦了回去。
神医谷里虽然没有什么等级划分,但是身为一名药仆,他也无法再对二谷主说太多。
……只是看着前方那道格外倔强的月白色那道身影,药仆忍不住想到,哪怕过去这么多年,文清辞与当年自己第一次在神医谷里见到他的时的样子没什么两样。
两人沿着官一路向北走,周围的人烟逐渐稀少。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文清辞的耳边只剩下了马蹄声。
伴随着马蹄的每一次落地,都有震颤从马鞍上传来。
他双手握着缰绳,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异样,实际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左手早就已经没了知觉,只剩一片如百蚁啃食般的麻痛。
另外一只手的手心,也被缰绳勒出了一片紫红。
……
往北一点,气温便更低一分。
夜里长原镇又下起了鹅毛大雪,最大的那座府邸灯火通明。
军医在房间里进进出出,紧锁的眉头始终没有一点松开的意思。
“……已经几天了,将军还没有醒来吗?”
军医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说:“没有,现在又发起了烧。”
此时的他满面愁容。
停顿片刻之后,他又反问道:“对了,有没有活口被俘?”
这百年以来,北狄虽然不断侵扰卫朝领土,但是他们却从没有在兵器上淬过毒。
这些随军到边关来的医生,一般只会处理外伤。
更不会像宫中的太医那样,可以直接凭借症状推测毒性。
解毒这件事,实在是有些为难他们了。
“暂时还没有……”对面的士兵愣了一下,低头咬牙说,“只在战场上清理出了几把淬了毒的剑。”
“剑上毒性如何?”军医立刻追问。
对面的盆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咬紧了嘴唇,深呼吸过后说道:“见血封喉。”
“什么?!”
暮色已深,小院却被几盏灯,映得如同白昼。
十几名身披银色战甲的军人站在小院中间,其中一人手持长剑,深吸一口气后,向一匹受伤的北狄战马砍去。
长剑划破了战马的皮肉,它先嘶鸣了几声,接着忽然没了声息。
的的确确就像刚才那人说得一样见血封喉。
看来对手这一次,的确是奔着将谢不逢置于死地去的。
恐惧感在小院里蔓延,所有人的心都高高悬起。
一同生出的,还有浓浓的疑惑。
——剑上的毒性既然这么强,将军又是怎么挺过来?
有军人忍不住着急问:“除了等,还有什么解决之法?”
“往常遇到这种情况,还能问问宫里的太医,但这一次……”那名军医重重地叹了口气。
虽然没有向后面的话说完,但众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旦去请太医,那么谢不逢受伤昏迷不醒的消息就会传到皇帝耳边。
实际说谢不逢受伤的事,早在当天清晨,就传遍了长原镇。
不过谢不逢身边的副官,却按照他之前的意思,将这件事压在了北地,暂时没有将军报发往雍都。
但纸到底是包不住火的。
消息传到那边,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谢不逢必须尽快恢复意识,不然等雍都知晓,皇帝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指派新的将领过来。
到了那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好,我等明白,”军人们压低了声音说,“等就等吧……这里先麻烦你了。”
“您别这么说,都是我分内之事。”
等这群人走后,那名军医心中疑惑更甚——那毒在谢不逢体内的表现,为何会与平常不同?
沉沉陷入昏睡的谢不逢,仍不肯放下手中的药玉。
他身边的人掰了半天,都没能将将军的手指掰开,最终只好作罢。
玉越嵌越深,谢不逢的手心早已鲜血淋淋。
可察觉不来痛的少年,只凭本能继续将它握紧。
昏睡间,谢不逢嗅到了一股熟悉的苦香。
他似乎看到一道月白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文清辞笑着看向自己,始终一言不发。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话吗?”
——谢不逢听到自己问。
站在他对面的月白色身影顿了顿,终于慢慢开口:“臣相信殿下,一定能建功立业,带着一身功绩回到雍都。”
此时的谢不逢只觉头脑昏沉,意识也像喝醉了酒一般地模糊。
或许是因为这样的感觉,又或许知道眼前这一幕都是自己的幻觉。
谢不逢缓缓垂下头,终于放任自己对他开口。
“你为什么这样相信我?”
“我只是不知痛觉为何物,而不是不会受伤,不会死……”
少年的声音是难言的脆弱。
他终于将埋在心中半年的委屈,在此刻说出了口。
可对面的月白色的身影,却只是笑着看向他。
……少年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难以言说的失落感像潮水一般向他袭来,一时间竟压得他难以呼吸。
文清辞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明明他之前亲口对自己说,没有痛觉的自己,是一个更需要被额外照顾的病人。
谢不逢的心情忽然乱作一团。
他一会儿自嘲,觉得自己不过是文清辞眼中无数普通病人中的一个,和他那只兔子没有任何的区别。
文清辞的本性,天生冷漠薄凉。
一会又忍不住生出隐秘的期待……
这么多天的朝夕相处,如此多的温柔,自己在文清辞心中,应该是有些特殊的吧?
两种完全不同的猜想,如火焰一般,也一刻不停的灼烧着谢不逢的心脏。
少年愈发用力地攥紧了手中的药玉。
想到这里,谢不逢眼前的画面一变。
殷川大运河上的暖手筒,随着波浪起起伏伏,最终慢慢被河流吞噬……
他的意识,也随之黑沉起来。
好像下一秒就要陷入沉睡。
可就在这个时候,谢不逢鼻尖的苦香愈发浓。
浓重的香味,如一根引线,拼命地将他从梦境往出拽。
谢不逢的体温还在不断升高。
所有人的心,都在这一刻提到了嗓子眼。
假如谢不逢不能及时从昏迷中醒来,别说是远在雍都的皇帝,就连刚才惨败一场的北狄,都有可能再次冒险发起进攻。
……
“这是什么味道?”守在一旁的士兵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下意识寻找着香味的源头。
过了半晌,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谢不逢的身上。
如若没闻错的话,这股若有若无的苦味,似乎是从将军身上传来的?
——刚才那些人说的没有错,袭击者手中长剑所淬之毒,的确见血封喉。
按理来说,谢不逢本应该倒在战场上才对。
这一切的变数,其实都藏在那股苦香之中。
太殊宫宫变时,文清辞为了替谢不逢解毒,给他喂了许多血。
这些血液虽然不会改变谢不逢的体质,让它变成和文清辞一样的药人。
但起码得很长一段时间,谢不逢都不会像寻常人一样轻易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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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时间过去,谢不逢的体温一会高一会低,可人始终紧闭着眼,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
他身边的副将心中早已是一片绝望。
在此之前,他先将守在谢不逢身边的士兵全遣了出去,并对外宣称谢不逢已经清醒过来,此时正在静养。
但这种事情向来是瞒不了多久的。
长原镇的几个城门,已经被封了起来。
深夜,万籁俱寂。
一道月白色的身影,趁守卫不注意,从其中一处跃了过来。
他的脚步不曾停顿,直接冒着大雪,向城中央那座府邸而去,将原本跟在后面的药仆远远地甩在一边。
文清辞来的时候并没有带太厚的衣物。
此时此地还在飘雪,寒风一吹,便将整个人身上的温度全部带走,他脸色更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变得苍白如纸。
他忍不住咳了起来,等调整好呼吸后,方才进入府邸,向小院的最深处而去。
还好,这座位于长原镇的府邸并不大。
没过多久,文清辞就找到了谢不逢养病的那间小院。
他将自己所会的轻功用到了极致,这才避开院外的守卫,进到了屋里。
房间里烧着地龙,暖得与外面不像是同一个世界。
像卫朝的所有屋室一样,这里的角角落落也摆着香炉。
烟雾袅袅升起,文清辞的视线随之变得模糊起来。
他不由放缓了脚步,深吸一口气,向着床榻走去。
积雪自窗沿簌簌落下。
风声顺着窗缝,传至耳旁。
下一秒,那张熟悉的面孔,终于出现在了文清辞的面前。
——浅蜜色的皮肤又深了几分,少年变瘦了不少 ,五官显得愈发深邃。
他身上伤痕累累,却没有病弱之气。
浑身上下,都透一股无法言说危险。
一路疾行,全是为了这一刻。
可是到了这里之后,文清辞的心中间竟生出了一种不真实感。
……自己真的,再一次见到了谢不逢 。
一阵不知道从哪里刮来的冷风,打断了文清辞的思绪。
身着月白长袍的太医顿了一下,快步向前走去。
他下意识将手指搭在了少年的腕上,想替他诊脉。
可就在他手触到少年皮肤的那一刻,原本陷入昏迷的谢不逢,突然蹙紧了眉。
他似乎察觉了这股熟悉的气息。
不等文清辞起身后退,他把脉的右手,便被少年紧紧地攥在了手中。
刹那之间的冰凉,对谢不逢而言就像沙漠中的甘霖。
他攥得愈发紧,企图用尽全力将那点冰凉困在自己的手中。
“嘶——”巨大的痛意袭了上来,文清辞不由小声惊呼。
哪怕是昏迷,谢不逢的力量还是那么的大,少年的手指如同铸铁一般,紧攥着文清辞的手腕,令他无法脱身。
与痛意一起顺着手腕传来的,还有一股灼烫之感。
恍惚间令文清想起,谢不逢住在太医署的第一晚,似乎也是这样,攥着自己的手腕不肯放开。
他缓缓向前,尝试着想要挣脱谢不逢的禁锢。
意识到文清辞的意图后,即将失去什么的恐慌感,袭上了少年的心头。
谢不逢忽然用力将手臂收了回来。
就在下一秒,方才站在床边的文清辞,就这样重重地跌在了少年的身上。
灼烫的气息,从他耳畔传了过来。
第52章 营养液加更
麻痹无力的左臂虚垂在身边, 始终提不起一点劲,文清辞半晌也无法借力将身子撑起。
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谢不逢堪称灼烫的体温, 穿透略显单薄的衣衫传向文清辞。
他甚至能感受到少年心脏并不平稳的跃动。
大半年时间没见,谢不逢瘦了不少, 但是身上的肌肉却在一次又一次的战争中变得愈发结实。
尤其是紧握重剑的手臂。
此时用力紧绷,肌肉竟然硬得有些膈人。
谢不逢的呼吸,因为发烧而变得格外沉重。
寂静的夜晚, 放大了一切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