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渊,就是英雄主义的存在。
喻左今被吼得眨了下眼,看着盛渊的愤怒。
像是不知道对方为何会如此生气。
甚至有些无辜。
按理来说,对方现在应该被吓得连滚带爬的逃跑。
但盛渊没有。
只有愤怒。
他从来没有直击过这种场面,血腥的暴力的,闭眼上都是血黑的颜色。
他从来没见过这种人,对方几乎每一次的出现都会给他带来不可磨灭的冲击。
看着对方没有负罪感冷漠的眼睛。
盛渊恨不得……
恨不得狠狠扇他一耳光。
作者有话说:
盛哥是英雄主义,喻左今你就偷着乐吧。
不然谁看透你,知道你是变态,愿意和你谈对象啊。
喻左今被吼:无辜、委屈、不明白……
第16章
这是盛渊第一次彻底感受到这个世界猖狂、傲慢的不良文化。
治安、管控因为不良的大规模兴起而退步。
他站在胡同内,脖子上青筋崩起,忍着怒意快速查看躺倒在地上的那些地痞的身体情况。
大多都还有意识,但皮外伤可怖骇人,有的人脸都破相了一大半,看不清面目,他们被殴打到不敢起身,不敢反抗。
龙哥喉咙里仿佛被灌了沙石,手死死抓住盛渊的裤脚。
祈求着,哭诉着。
“求你…求你救救我。”
盛渊:“救护车一会就来了。”
他在胡同中俯身,一次次弯腰,仿佛这些人的救世主,但每次站起却又尤为的笔直。
看着盛渊愤怒的眼睛。
喻左今没由来解释了一句。
“是他们先招惹我的。”
又是那听得人寒毛竖立的低哑嗓音,声调偏移,在黑暗的胡同中尤为诡异。
盛渊那双愤怒的眼睛撞入他眼中。
“你不该这样做。”
肯定的,严肃的斥责。
口吻坚定,死死将他钉在罪状的高柱上。
将他的解释拒之门外。
喻左今脸色瞬间一黑,顿时不爽起来。
像是匍匐在黑暗中的雄狮,眼神也变得凶煞起来。
很快120到达,医护人员将伤者抬上担架送往医院。
在看清胡同里的不良少年时,动作加快了几分。
甚至不想多看他们一眼。
仓皇,避之不及。
厌恶、害怕和不理解。
一切的反应,都不是无缘无故产生的,而是因为他们的作为。
“妈的,看什么看!”
一个实习人员被吓得哆嗦,立马收回目光。
盛渊侧身挡在她身前。
“狗叫什么。”
那人上前,“你……“
盛渊看着他,没有丝毫畏惧。
救护车驶走,那些不良也开始嚷嚷着离开。
惨叫和哀嚎消失,只有已经干涸在地面上的血迹能证明刚才发生了怎么样的暴力。
盛渊无法在自保的情况下拨打110,心底的愤怒和不甘一次又一次的叫嚣着。
喻左今路过盛渊时被一把抓住手腕。
“跟我回学校。”
他的手炙热像烙铁。
喻左今欲想甩开,但他却握得尤为的紧。
盛渊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告诉他。
“跟我回学校。”
跟昨晚的诉说不同,是直白又专制的命令。
就像驳回他的理由一样果断。
喻左今低头看着他,又看了看他手腕上的那只手。
身后的小弟想要上前嘲讽盛渊几句,笑他不知天高地厚。
下一秒,喻左今却跟他走了。
小弟傻眼。
艹,什么情况。
盛渊拉着喻左今走出胡同,大步往学校的方向去。
喻左今看着身前的人,思考着什么,但却又始终想不明白,得不出结果。
对方浑身充满了愤怒,跟之前几次见面大为不同,始终不肯看他一眼。
“你……“他犹豫开口,“不怕我。”
盛渊在红灯前停下。
“你做这些就是想让别人怕你?”
口吻中满是不理解。
喻左今听出了对方的不满,脸臭起来,不再说话。
“我问你话呢,你做这些就是想让人怕你?!”
喻左今有意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整个人也开始不耐烦起来。
“喻左今!我问你话呢!”
他傲慢极了,“是他先招惹我的。”
“这就是打人的理由?”盛渊:“这就是你把人打成那样的理由!”
“你以为以暴制暴就是最好的解决方式是不是?”
看着喻左今不为所动的神情,盛渊揪住他的领子。
他不懂人为什么可以这样冷漠,为自己的错误感受不到任何愧疚。
“你知不知这样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你清楚吗?”
喻左今的怒意显然也到达了峰值,那些人都已经让救护车拉走了还想怎么样。
他不懂盛渊的愤怒,不懂那些人受伤又怎么样。
面对对方的指责,心中燥意横生。
他将盛渊的手甩开,显然不想再听对方说教下去,抬手要将头上吸盘摘下。
盛渊却快他一步死死捂住。
“如果对方家人起诉你怎么办?”
喻左今眼眸一怔。
“如果对方因为这件事情报复你,缠上你怎么办?”
“没动手前你有理,但动手后你就没理了,你把人打了,如果符合伤情鉴定的标准呢?你会得到什么?”
“喻左今,就因为那一时的快意,外人眼中的面子,你有为自己考虑过吗?你为自己负过责吗?“
盛渊看着他的眼睛,“你知道殴打他人致伤致残会被判几年蹲几年牢吗?你蓄意伤人,殴打他人的行为,真的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不会恐吓,而是忧虑。
喻左今看着近在咫尺的盛渊,高大的少年愣得只能眨眼睛。
“难道真有一天到了警局,没人坚定你的辩词,你也要拿拳头说话吗?!”
愤怒有声,震耳欲聋。
从来没人和他说过这些。
盛渊的语气缓和下来。
“我知道你的出发点,知道别人不惹你,你不会去揍他们,我也知道有些人跟他讲道理讲不通,只有挨了教训吃了苦头才会老实,但是喻左今,在这之前我们有许多办法来解决这件事情,如果哪一天一个人真的孤立无援,无所依靠,他被逼出的以暴制暴的行为同样也会有人赋予他怜悯。”
“你这样做不对,不是因为别人惹恼你,你反抗还击不对,而是因为你的行为不对,这世界上遭受到任何不公都没有忍气吞声的道理,只是你用错了方式。”
他指责他的行为,却理解他的动机。
龙哥欺压摊贩,他愤怒吗?
当然,不然他不会站起来。
所以他知道喻左今的心情。
在任何一场不理解的争辩中,矛盾点都在于无法将心比心。
但一场欺压的解决方式绝对不是换来另一场更加可怖的欺压。
以强欺弱,是强者的无能。
我们所一直奋斗的不是和罪恶的同化。
秋日夜晚寒凉的晚风吹走了盛渊的怒火,他放下护着对方吸盘的手,绿灯亮起,走上斑马线,过了马路。
喻左今看着他的背影,在原地站了许久,想要跟上时,红灯亮起。
“等着。”
对方的声音从马路对方传来。
喻左今像条狗一样,听到命令下意识收回脚步。
直到下一次绿灯再次亮起。
盛渊在对面等他,直到对方走过来,才转身迈开步子。
一路上只留给对方一个后脑勺。
到了校门口,盛渊才再次开口。
“宿舍我没有帮你收拾。”
喻左今往前走着,眼都没眨一下。
结果,跟他昨天将宿舍弄乱时心中所想一样。
没有人能受得了喻左今。
“所有事情都是相互的,你没有珍惜我的劳动成果。”
喻左今回头看他。
“我明天不会再像这样去接你了。”
放下这句话,盛渊转身离开。
步伐匆匆,最后直接奔跑起来,仿佛想要尽快逃离他一般。
喻左今没有在原地停留,转身回了宿舍a楼。
郑子路拿着泡面看见他,瞬间低头让路到一侧。
对方身上散发着随时会揍人的气息。
显然心情差极了。
喻左今开门走进408,屋内的狼藉和今早离开时一样,或者说是和以前一样,昨日的整洁不过是泡影,瞬间消失。
他走进卫生间去洗澡,出来时头上罩着毛巾,房间内唯一整洁的地方,就是盛渊每天中午过来睡的那张床。
“所有东西都是相互的。”
喻左今站在宿舍内看着那张床看了许久。
他走到门边,将倒在地上的鞋架扶了起来。
他只有最基础的生活自理技能,结实有力的双臂抱着衣服,叠也未叠,一股脑塞进衣柜里,关上,就当作收拾完了。
放在床上的手机传来震动,喻左今扫了眼,拿起直接按掉了电话。
这一晚下起了秋雨。
临近午夜十一点,喻家的海边庄园内灯火通明。
“接了吗?”
管家对喻臻摇了摇头。
“少爷没接。”
喻臻摸着花白的头发,拄着拐杖伤心不已,“中秋了,我想见见左今。”
偌大的别墅庄园,只有他一个老头子,还不如他在乡下的家。
他的儿子有出息了,寒窗苦读有大志向,当了市长。
他的日子也跟着好了起来。
别人都说,他啊,后半辈子就享福吧。
但他宁可不要。
玄关处传来开门声。
帮佣声音喜庆,“老爷,先生回来了。”
但喻臻却高兴不起来。
喻酆任走进来,“爸,我让人买回来的月饼收到了吗?”
男人一身正气,满面威严,没有面部表情时看起来十分严肃,不苟言笑。
喻臻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秋雨。
管家将打电话给喻左今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到自己那离家出走的儿子,喻酆任脸上也不好看。
“你跟他生气犯不着,等什么时候苦头吃够自己就回来了。”
“还不够!你都把他卡都停了,他不也没回来!”
喻臻跺着拐杖。
“这都几年了!他还是个孩子。”
“孩子也要吃教训,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自己养活自己了,他从小就性子顽劣,从小到大惹出多少事。”
“他十一二岁那几年,助听器不是丢了就是坏了,一个学期换了四个!这还是少的!”
作者有话说:
盛哥匆匆离开。
喻哥:老婆不要我。(崩溃)(绝望)(倔狗收拾屋子)
另一头,盛哥正在为十点半赶回家进行百米冲刺。
第17章
盛渊冲刺一千多米,终于追上了十点半的尾巴。
一路风驰电掣,到了家门口,他拿钥匙开门。
房门拉开,就看见了守在门前的门神。
盛成功。
盛渊:……
盛成功拿着手机,“你今天回家晚了。”
盛渊拿出手机,“没有啊,十点半。”
“你十点半零三十秒才进的家门,你叛逆了。”
“多三十秒而已。”
“那也不是十点半,多一天一个时辰一秒,都不是十点半。”
盛渊:……
行吧。
“你叛逆了。”他的口吻中带着一丝偷笑。
盛渊麻木:“对对对。”
“那么现在叛逆的你,要干什么?”
“洗澡睡觉,明天认真月考。”
盛成功:……
这样一点也不酷。
“对了,你订的自行车到了,我给你停店门口了。”
盛渊家的面店就在小区大门对面。
“知道,我手机上收到消息了,等竞赛奖金下来,给您老二百。”
盛成功满脸沉默。
这屈辱的钱,他宁可不要。
盛渊拍拍他,“年纪大了,早点睡吧。”
背着书包回了房间。
睡在儿童小木床上的盛妄听到哥哥回来的声音,迷迷瞪瞪地从床上坐起来。
“哥哥,你去干嘛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盛渊:“哥叛逆去了。”
“哥哥,你好酷啊。”
盛渊捞起画风潦草的小崽子,“哥哥不是因为叛逆才酷。”
盛妄困得东倒西歪,“那是因为什么?”
盛渊:“是因为哥本身就是个酷哥。”
【系统:……】
要不是没长手,真上进现在恨不得拿手指臊着脸,边臊边对盛渊跺脚。
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
第二天月考,盛渊比平时提前半个多小时起床。
在镜子前刷牙困得不成人形。
真上进也被迫强制开机。
【系统:你今天不是骑自行车上学吗?怎么还提前起床了?”
盛渊拿凉水搓脸。
“有事去店里一趟。”
【系统:除了取车,还有什么事?】
十分钟后,盛渊在自家面馆的后厨里看着盛成功摊大饼。
盛渊家的面馆主打是卖品是手工汤面,但饭和饼这样的主食也有。
盛渊嘴里吃着饼,眼睛看着锅上的饼。
盛成功摊饼摊得哇哇冒汗。
“爸,累吗?”
“爸不累,你当上大哥了,爸…爸高兴。”
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感动华国的励志场面。
盛成功热泪盈眶。
盛渊:“爸。”
盛成功抹泪,“没什么,爸就只是……”
“爸,你要烟熏眼睛就换一面。”
盛成功:……
逆子。
浪费感情。
大厨来上班时,就看见父慈子孝的一幕。
盛成功将二十张多张大饼给盛渊装好。
“还带点啥?”
盛渊:“拿点葱和大酱。”
二十多个人……,盛成功摸了摸下巴。
盛渊骑上自行车时,书包里塞着二十多张大饼,手里拿着一捆大葱,车把手上挂着一桶大酱。
店里东找西找才找到个空的泡泡糖桶,洗干净装的大酱。
盛渊骑上车,整个人都飞扬起来,一路上回头率百分百。
毕竟一套装备,想低调都难。
不光在路上,进学校也引起了小围观。
这一身,放眼全国都相当炸裂。
盛渊脸不红心不跳,将车停好,拿着葱和酱直奔教学楼。
他脚步轻快,整个人都带着青春里蓬勃的气息。
很快校园论坛上,关于他的新帖层出不穷。
“盛哥,还是那样,该死的帅气。”
“帅哥的氛围感,让我忽略掉了他手里的那捆大葱。”
“他为什么要带一桶酱上学?”
“啥,我老公手里还有大酱?”
“盛哥这一身,放眼全校都是相当炸裂的。”
“今天月考,盛哥怎么不吃点好的。”
“妈的,煎饼卷大葱死香的好吗?!”
“我能去跟盛哥要一份吗?我是学生,给我一份。”
“今天月考,盛渊不是和人打赌要考全校第三吗?”
“说实话,我心里支持盛哥,但盛哥平时成绩真的是地狱开局。”
“虽然郑子路有时候挺烦人的,但成绩是真不错。”
“郑子路就不怕赢了,被那些不良打吗?”
“不能吧,我看盛哥挺喜欢郑子路的,两人还一起喝奶茶呢。”
“盛哥好像都没跟他生过气,还逗他呢。”
“妈的,我被郑子路夺走的人生。”
“郑子路,你怎么敢啊,你不是最讨厌坏学生的吗?你的痛苦让我来啊,我乐于助人。”
“楼上我都不好意思揭穿你。”
盛渊抱着大葱到了六班。
“崽子们,哥来了。”
夏之奇正坐在座位上愁眉苦脸。
今天月考,心里紧张,满脑子都想着考不好怎么办。
“盛哥。”
盛渊将酱和葱放到桌子上,随后从书包里拿出野餐布、保鲜袋和大饼。
“都过来吃早饭。”
小弟们走过去,有的手里还拿着盛渊之前给发的学习笔记。
盛渊去水房洗葱,小弟们围在野餐布前面面相觑。
“大哥带饼来学校干嘛?”
“让咱们吃的。”
“是有什么讲究吗?”
盛渊拿葱回来,一人分一段。
“行了,把知识点写上面吃吧。”
夏之奇:?
“盛哥,为什么?”
“秘籍。”
“写上吃下去就能记住?”
“当然。”盛渊写了个一加一等于二,把饼吃了。
“你现在问我。”
夏之奇:“一加一等于几。”
“二。”
“卧槽!真的有效!”
夏之奇大为震惊。
【系统:……】
还得是你,夏之奇。
换个人,都没有这样的效果。
震惊夏之奇一百年:“兄弟们!真有用!吃!!!”
一群人开始拿酱埋头苦写。
【系统: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盛渊:“有夏之奇,我盛渊了不起。”
夏之奇要是误进传销窝点,估计这辈子都出不来。
金安珠在一旁眼巴巴的望着,有些渴望。
他也没吃早饭。
盛渊又从书包里翻了翻,拿出一袋饼给他。
“吃吧。”
“盛哥,我就知道你会给人家带。”
盛渊看了眼同桌,“要吗,我有多带的。”
蒋暖不好意思,盛渊直接起身。
拿着袋饼,去给她弄酱。
蒋暖时常低着头,在班里存在感不高,平时也不怎么说话。
“给。”盛渊送到她手里,“慢点,小心酱滴出来。”
“谢谢你,盛渊。”
盛渊对她笑了起来,“这有什么。”
这时有同学壮着胆子过来问他,“盛哥,还有…还有饼吗,我也想尝尝。”
盛渊是六班不良的大哥,平时也没人敢跟他说话,但相处久了,发现盛渊根本不像平时见到的不良那么可怕,甚至让六班学习氛围变好了不少。
盛渊把剩余的拿出来,四袋,“我自己留一袋,剩的不多,你们拿去分一下。”
说着对着夏之奇那边道:“留点酱。”
“好的,大哥。”
“去吧。”
拿着饼的同学有些却步,显然不敢去夏之奇那边。
盛渊指着夏之奇:“你看他,像是会揍你的样子吗?”
此时夏之奇正在拿酱写毛笔字。
同学拿着饼试探走过去,夏之奇瞧了一把拿过来。
同学惊呼一声,“夏同学……”
夏之奇拿着自己没吃的葱给那同学抹了两把酱,又把饼塞了回去。
“吃吧。”
离考试还有半个小时。
盛渊拿着饼晃出了教室,来到一班门前。
“郑子路。”
郑子路从书本里抬起头。
盛渊站在门口,“哥来给你送饼了。”
郑子路:……
谁要你的饼。
他拿着书走出去,“你别以为给我送饼,考试时我就会给你放水。”
“你全力以赴比较好。”盛渊:“没有酱了,你干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