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如山指了指书架第一层的日记。
成嘉澍笑，很开心地笑出了八颗牙齿：“金老板，你过来。”
金如山走过去，然后就被成嘉澍抓住一只手。
“你干嘛！”
成嘉澍一个用力跪坐起来，抱着金如山的胳膊诉衷情：“金老板，谢谢你，thank you very much，我以后一定会努力好好报答你的！”
金如山惊恐：“……我没有那个意思。”
成嘉澍头脑发昏：“真的！我发誓！我可以为你奉献一切！我的sugardaddy！”
门外的漏勺应声落地，罗凡的双手捂住了嘴巴。
某个平常的工作日下午，小明照例拿着文件过来让金如山签字
不小心看见金老板的电脑搜索页面：“sugardaddy是什么意思？”
小明轻推眼镜：真相，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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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成嘉澍尚且不知自己昨晚抱着金如山大放厥词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剧组。
很奇怪大家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
他们一大早就起来开会，安排各自的事情，罗凡和姜薇开始物色可以给他们租摄影器材的公司，小雅去接洽注册公司的事宜。
“对了，公司叫什么呢？”小雅发出灵魂一问。
成嘉澍脑袋还有点疼：“再也不喝白酒了。”
小雅虽然疑问，但还是点点头，哦了一声之后低头将‘再也不喝白酒’记录在公司注册名后面。
众人：“……”
罗凡：“小雅，你以后也别喝了，伤脑子。”
小雅：“知道了凡哥。”
众人瘫倒。
争论了一会儿，成嘉澍说：“叫“西游娱乐文化有限公司”怎么样？”
“为什么？”
成嘉澍：“我们四个就像西游记里的那四个一样，过五关闯六将，去西天取经。”
姜薇：“四个？白龙马听到会哭的。”
话音刚落，伴随着玻璃酒瓶破碎的声音，四人打开阳台的门。
“喵——”一只大橘抬着右手看着四个人。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
成嘉澍：“愣什么！白龙马来啦！！”
一周后，西游娱乐文化有限公司注册了下来，注册资本一千万，公司账上花出去了第一笔钱。
——缴纳的印花税和各种手续，一共花费六千五百元人民币。
成嘉澍看着办好的手续，在工位上想了好久。
金如山给钱的时候并没有要求什么，给两亿的态度就好像给两千一样。
但是成嘉澍知道，赚钱很不容易，不然自己也不会被这一千多万压了五年。
虽然不知道金如山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成嘉澍向来明白真心换真心的道理。
不能让金如山失望。
至少让他知道，他们是在认真做事情的，就算最后的结果不好，他们也享受了过程。
成嘉澍找来目前兼职记账的小雅。
“小雅，以后公司每花出去一笔钱，你都记录好。”
小雅虽然脑回路经常断连，但是认真本分，“当然了小树哥，我有列表格，会每周核对发票的。”
成嘉澍：“真棒，对了小雅，我给你一个邮箱账号，公司的花费，不管大小，你每周核对完就把这个表格发送到这个账号，并且抄送所有股东。”
“股东？”
“我们现在的所有成员都是股东。”
小雅点点头，一脸认真：“可是橘子没有邮箱呢。”
成嘉澍头顶乌鸦飞过，随后忍不住笑：“那就只能麻烦你给她注册一个了。”
后面又给每个员工制定了保底工资，其余的都算年终分成。
忙完这一系列，成嘉澍熬了一个星期之后，终于在一个晴朗的天气，收拾了小书包，准备出门了。
“树，你干嘛去。”罗凡逮着他。
“我去蹲人。”成嘉澍说。
罗凡：“蹲谁？你剧本写完了吗？”
成嘉澍：“写完了，但是写得像狗屎，我要去找车若君老师，让她给我在屎上雕点花。”
“……”
“走了。”
成嘉澍没有车，罗凡的皮卡被他开出去了，只好背着书包从别墅区走出去，在旁边的一个职高门口坐公交。
路程加起来有两公里，不算近，最近疏于锻炼并且在房间里关了一周的成嘉澍走起来还挺费劲。
在公交车站等车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金如山。
“金老板！好久没有跟你联系了！”不知为何，成嘉澍接到电话居然有点雀跃。
金如山：“小明说收到了你们的费用支出邮件，我看了一下，其实不用做的，投资你们的钱就是给你们花的。”
成嘉澍：“我知道，但是这是我们的诚意，只是想让您知道我们是认真的在拍电影的，您可以不看，但是我们要发。”
“哈哈哈。”金如山笑出声来，“好，想发就发吧，最近忙到哪一步了？什么时候去临风市拍？”
成嘉澍哽住。
“金老板，筹备电影没有这么快的，现在连剧本都没有搞定。”
金如山：“你不是已经写了吗？”
成嘉澍：“但是并不专业，我只是打了个框架，还是需要专业的编剧来操刀改编，剧本是拍电影里最重要的一环，不能草率。”
这时候看到公交车来了，成嘉澍忙说：“公交车来了，金老板，回头再聊！”
挂了电话，成嘉澍和学生们一起挤上车，今天是周末，很多学生坐车去市里面玩。
成嘉澍站在靠窗的空位，在学生们叽叽喳喳的聊天中站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市里面，打车去学校。
昨晚刚得到傅一成的消息，今天他们会在学校开研讨会。
到地方的时候刚好散会，按约定傅一成粘着车若君老师说一起吃午饭，随后会在餐厅里和成嘉澍偶遇。
成嘉澍戴着一顶毛线帽，还有黑色的框架眼镜，穿了牛角扣大衣背着书包，看起来一副学生模样，乖巧生涩。
他就坐在进门处的位置，守株待兔。
很快，傅一成就拐着车若君进来了，成嘉澍清清嗓子，在他们进门的瞬间招手：“若君老师！好巧啊！”
车若君早有预感傅一成这小子没憋好屁。
她白眼一翻，假笑道：“你说巧就巧吧。”
前阵子成嘉澍找过她好多次，那时候车若君还在剧组跟着，被人看到了他的来电，当晚和制片吃饭就听对方阴阳怪气的扁了成嘉澍一顿。
明里暗里地告诉她别管成嘉澍的事情。
车若君说完径直往里面走，挑了个位置坐下，成嘉澍和傅一成对视一眼，立马拎起书包跟上去。
傅一成跟在后面发挥他的三流演技：“喂喂喂！老师不想理你啊！”
车若君再次翻白眼，差点把隐形眼镜给翻出来。
“别演了，都说你不是吃这碗饭的。”
傅一成嘿嘿一笑，在成嘉澍旁边坐下。
“若君老师，又来打扰你了，实在很抱歉。”
“知道打扰了你还来。”
成嘉澍厚脸皮地笑：“老师，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求你了。”
车若君：“这么多编剧，你干嘛非逮着我薅啊。”
成嘉澍狗腿道：“因为您是最优秀的。”
“少来。”
“嘿嘿。”
车若君叹气：“嘿什么嘿，小树，不是我不想帮你，老师跟你说实话，我还没开始帮你就来回被暗示过好几回了，老师给你个建议，要不去国外混吧。”
成嘉澍：“去国外混也得有个剧本啊，老师。”
“啧！你怎么油盐不进的！”车若君看着他烦，起身就要走。
成嘉澍忙拉住她，“老师，我已经写好了，您帮我看看吧，改一改，我现在有投资了，我可以给费用的。”
“你写好了？”车若君诧异。
成嘉澍：“尽我所有的能力写出来了。”
车若君终于又坐了下来：“给我看看。”
成嘉澍从书包里拿出早上刚打印出来的剧本递给她。
还没有取好名字，第一页是空白的，车若君翻开第一页，迅速看了一眼：“小学生写作文吗？”
成嘉澍承认自己的文笔很小学鸡。
虽然车若君这么说，但还是看到了第二页、第三页，她没有再说任何评语，只是快速地翻看完了这一万五千字的剧本。
“真的是你写的？”车若君放下剧本。
成嘉澍眼里放光，这代表老师觉得还不错，是超出自己水平的不错。
“虽然本子写得稀巴烂，但是内核是不错的。”
车若君双手抱胸，想了一会儿，说：“先吃饭吧。”
成嘉澍期待着吃完了饭，车若君却说有事情，先走了。走之前看了一眼成嘉澍带来的稿子，把它装进了自己包里。
成嘉澍和傅一成站在饭馆门口。
“这是什么意思？”成嘉澍不解。
傅一成：“我得去再去跟一下。”
成嘉澍拍拍傅一成的肩膀：“辛苦了兄弟，要不要加入我们公司？正缺人呢。”
傅一成：“那就不必了，等你荣誉加身，我会自己舔上来的，走了！”
成嘉澍深呼吸一口气，准备回公司去。
成嘉澍准备回家一趟，多收拾一点衣服过去，不然没车来回跑很不方便。
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居然再次接到了金如山的电话。
“忙吗？”
“不忙不忙。”
金如山好像在人很多的地方，吵吵嚷嚷的：“给小明发个地址，他来接你。”
成嘉澍不知所以然，但还是给雷永明发了地址。
他就地下车，没一会雷永明就到了，还是开着那辆路虎，上车之后发现金明月也在车上。
“成嘉澍！好久不见！”
成嘉澍笑：“最近还好吗？”
“不怎么样，考试周，今天我哥突然说给我买车，不然我都懒得出来。”金明月说着凑过来，在成嘉澍耳边说：“跟你说个我哥的秘密。”
“什么？”
“他好像包养人了！”
成嘉澍震惊：“啊！？”
金明月八卦得都兴奋了：“他前几天问我，sugardaddy什么意思！你说这不就是搞包养吗！”
成嘉澍：“sugardaddy？真的？”
哇，没想到啊没想到。
成嘉澍情不自禁摇摇头，果然，金老板也不能免俗啊。
车子开到上北市的汽车城，成嘉澍以为是来陪金明月买车子的。
心想有钱就是好啊，说买就买，跟他买烤地瓜一样。
到了4s店，金如山说：“金明月非缠着我要买车，正好之前说过要给你买车，顺便一起吧。”
金明月：嗯？
金如山没给金明月发挥的机会，叫销售过来：“给他们俩一人挑一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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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谢谢哥！！！”金明月欢呼雀跃，蹦到金如山身上表示感谢。
金如山单手搂住妹妹，让她当了一会儿树懒。
树懒做完表面功夫之后跟着漂亮的销售姐姐去挑车去了，留下成嘉澍和金如山。
成嘉澍心想，我应该不用蹦到他身上去吧。
金老板好像并不喜欢和人亲密接触，尤其是男人，上次泡澡他就表示过了。
成嘉澍唯有深深鞠躬：“谢谢金老板！”
吓得附近的销售以为来了新同事。
“这两天正好有车展，好多车都有现货，我看你们好像只有一辆皮卡，出门不方便，挑一辆你们日常用。”金如山说着，又提到那两亿的投资，“我给你们的投资也是可以用在这些方面的，不用担心不够，用完了再批就是了。”
成嘉澍：“谢谢金老板，但是那笔钱我们几个人已经约定好了该怎么花，也给我们自己开了工资……”
“说到这个。”
金如山打断他的话，“我看了你们给我抄送的那个文件，你们一个人就领八千块？”
在他的思维里，跟娱乐圈沾边的都是很赚钱的，动辄几百上千万，看到他们的工资表的时候真的震惊。
他虽然是个资本家，但也觉得成嘉澍这个方案有点过于抠门了。
成嘉澍解释：“那是基础薪资，会有项目奖金和年终分红的。
金如山皱眉，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他们别在钱上面苦着自己，但是成嘉澍比驴还倔。
别人进娱乐圈捞钱，他们进娱乐圈搞变形记。
家里阿姨的月薪都是他们的两倍。
成嘉澍明白金老板的好意，但也知道，不能随便挥霍别人的好意。
细水长流才是真理。
销售带着他们俩去挑车子，金如山是老客户，他买的车从来都是百万以上的，以为这次也是。
但是成嘉澍看了几辆百万级别的SUV和商务车，都没有说想要。
金如山担心是他不会选，就主动帮他挑：“你们人多，买空间大的好一点，GLS我以前开过，还不错的。”
成嘉澍摇摇头，“太贵了。”
他转头看销售：“有没有便宜的，三十万左右的就可以。”
成嘉澍以前买过车，对这个品牌的车也有一些了解。
“啊……”销售看看金如山的脸色，点头说：“有的有的，您跟我来。”
金如山不解，在他看来，车和衣服鞋子不一样，好的车会陪伴自己很多年，能提升在忙碌路程中的幸福感，甚至能在某些场合成为身份的象征。
他们做生意的，很在意能否有一辆好车。
成嘉澍跟着销售去了另一边，这时候金明月挑好了早就看中的款式，一会儿让老哥去交定金就可以了。
她看哥哥对着成嘉澍的背影皱眉头，上前问：“哥，怎么了，不高兴？”
金如山：“你说白送的东西怎么还有人不要呢。”
“谁？成嘉澍啊？”金明月也看过去，“这不是跟销售去挑了吗？”
金如山：“我想给他买好点的，他却说买个三十万的就可以，为什么啊？”
金明月笑，她明白了。
“哥，你还记得我的高中同桌吗？”
“那个你追不到哭了一个月的穷小子？”
“嗯嗯，他给我辅导作业，我送他限量版球鞋，他帮我值日，我送他新款手机，他送我回家，我请他吃牛排日料。我以为我们都很开心，结果他说心理压力很大，可是我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什么意思，说人话。”金如山逐渐不耐烦。
金明月：“我的意思是，钱对我们来说不重要，但是对很多人来说很重要，如果那时候我不送球鞋手机，送的是笔记本钢笔，吃的是肯德基麦当劳，也许我们还能有后来。你呢，可以送，但是呢看情况送，那种图你钱的人你就能用名车砸到人家死心塌地，但是成嘉澍可能不是这种人呢。”
金如山懂了，但是马上回过神来。
“他就是图我钱啊，我是投资方。”
金明月：“……是哦。”
思维陷入了僵局。
“我知道了。”金如山自信道：“成嘉澍是图钱，但是是个有原则的人，他是为了梦想需要钱，不是为了在我身上捞什么。”
金明月：“哥，你……”
金如山：“怎么？”
金明月抿嘴：“没事。”
什么时候见自家雷厉风行的资本家哥哥自己给自己洗脑，巴巴给人家花钱啊。
“对了哥，真的要拍洗煤厂吗？”
“嗯。”
金明月的视线穿过大厅，看到正在驾驶座试车的成嘉澍，歪头道：“谁来演妈妈呢？要是妈妈还在就好了。”
最后成嘉澍挑了个三十万出头的车，把车子挂在公司名下。
车子要过几天才能拿到，金如山开车送成嘉澍回公司，之前成嘉澍说过剧本还没有着落，就问他进度怎么样。
一提到这个，成嘉澍有点沮丧：“我喜欢的编剧没有答应，还在想办法。”
金如山：“要不要我帮忙？”
成嘉澍想着这个也不是钱的事，就说：“我先自己想想办法，谢谢金老板。”
他虽然这么说，但是脑子里目前也还没有别的办法，其他编剧更不可能跟他合作。
难道要去找新编剧吗？成嘉澍有点不敢。
快到地方的时候，成嘉澍微信有提醒，一连弹出好多消息来。
成嘉澍点开看。
自己进了一个群，只有三个人，自己和傅一成，还有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微信。
傅一成在群里：树，以后剧本的问题就在这个群里沟通。
随后又收到一条他的私聊：另外一个是若君老师，她答应帮你改剧本了，但是不准声张哦。
成嘉澍：但最后版权还是要写的呀。
傅一成：老师说不用，写你自己。
“真的？！”成嘉澍情不自禁说出话来。
金如山正开车：“什么？”
成嘉澍这才回过神来：“金老板！剧本有着落了！”
金如山看他那么激动，也开心：“那就好，该花钱就花钱，别省着。”
很快就到了公司，成嘉澍捧着手机看个不停，金如山笑他：“有这么开心吗？”
成嘉澍露出满足的笑容，“很开心，金老板，你知道这个编剧愿意接这个本子，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意味着这个故事非常好，就算我写得很烂，但是它的核心它的骨架依然打动了编剧，不然她不会冒着风险甚至放弃署名来写这个剧本。”
这是金如山的故事，尽管在成嘉澍的版本里，他不是那个故事的主角。
金如山有种别样的感觉。
他突然笑了一下。
“笑什么？”成嘉澍微微噘嘴，意味金如山笑是觉得自己的想法幼稚。
金如山准备倒车，看向成嘉澍：“我开始觉得，这可能真的会拍成一个很棒的电影。”
成嘉澍听完愣了一下，也笑：“谢谢你金老板，真的。”
“我看到了。”
“什么？”
金如山手握着方向盘，从容地转动方向盘停车，有种粗犷的风度，他说：“看到了你真挚的眼神。”
金如山没有进公司，只是送他到了之后就走了。
这一别就是半个月，大家都在做自己板块的准备工作，成嘉澍整日坐在电脑面前，和车若君还有傅一成打磨剧本。
车若君：[前三分之二的部分我已经很满意了，但是后三分之一依然觉得冲击力不够。]
成嘉澍：[老师，或许平平淡淡怅然若失的结尾也很适合这个故事。]
车若君：[时代的洪流带走了什么，我觉得已经表现得很好，但你要再思考一下，时代的洪流带来了什么？]
老师一语惊醒成嘉澍。
他不可能去拍故事里的人二十年之后在做什么，要怎么去表现‘带来了什么’的话题呢？
车若君：[还有就是里面的江老板一家，他们作为背景的最大得益者，形象本来就很中立，在故事里这么边缘很容易让观众产生‘不真实感’。他们是资本家，但又是演奏团的主角之一，事故之后拍拍屁股离开，感觉不是很能融入这个故事，需要强化资本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