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离开江寒的时候他们都身心俱疲，也有因此患上精神疾病的, 根本不具备跟江寒抗衡的能力。”
成嘉澍补充完，想到江寒刚刚说的那些话。
“你们说，人活在世上, 并且是那样一个被很多人当做偶像的人，怎么会是这样的呢？”成嘉澍说。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当然不会对江寒再抱有期待，只是唏嘘，在娱乐圈，只要包装得好，是什么样的人根本不重要。
也有很多人进入这一行, 也没有所谓的梦想，只是为了捞钱罢了。
讨论这会儿功夫，热搜后面已经加上了爆字。
江寒屹立娱乐圈这么多年, 按人气来说是当之无愧的顶流, 粉丝眼里宠粉善良的哥哥居然虐待粉丝, 并且证据确凿。
一半粉丝依然在为江寒辩解，不相信江寒会做这种事情，一半粉丝已经痛苦脱粉，不断在网络上发泄着自己的怒气。
对家粉丝仿佛团建，一时间微博几乎要瘫痪，点开话题都会卡顿。
成嘉澍打开自己的电脑，用网页浏览新闻。
三个人凑在书桌面前，看着江寒的前助理们讲述以往受过的虐待。
几百块的油炸食品，让助理全部吃完，吃不动了就逼着去吐了继续吃；因为怕黑让助理守着自己睡，但是不能睡沙发不能睡地毯，只能在卫生间里睡；让助理念自己电视剧的差评然后把助理当成发评论的人出气……
甚至有人遭受过江寒的殴打。
一桩一件，粗略写写就是两千字的文章。
有人附上了当初被江寒打过之后去医院检查的报告，有人留下了睡在走廊卫生间的照片。
这件事发酵的速度比成嘉澍想的还要快，到下午的时候公安已经介入，江寒涉线故意伤害，被传唤回上北市配合调查。
在此之前江寒到成嘉澍的放门口想找他，被酒店的保安拉了回去。
他的助理和经纪人都不见了人影，也没有见顾远那边的人过来，只是来了两个星宇的人，开着车要带江寒回上北市。
成嘉澍和金如山站在窗边，看到江寒上了车。
酒店周围围满了人，都是知道江寒在这里拍戏过来拍照应援的，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的收尾。
为了安全，成嘉澍和金如山一天都没有出门。
江雨蔓和剧组那边沟通好了之后就回来找小雅交待事情。
金如山下楼打包晚饭去了。
成嘉澍坐在沙发上，看小雅拘谨着听江雨蔓说事情。
“剧组会给嘉澍安排一个在剧组的事务助理，我把你的电话给他们了，到时候会联系你。”
小雅：“好的蔓姐。”
江雨蔓：“司机是我们自己的人对吧？”
小雅：“是金老板这边安排的。”
江雨蔓微微皱眉，但还是说：“好。”
虽然有点不开心金如山插手太多成嘉澍的工作，但是想到成嘉澍本身情况特殊，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司机就不换了，我找了两个保安跟着你们，不是怕江寒，是怕他粉丝，丧尸一样围着酒店也是够吓人的。”
江雨蔓的嫌弃都写在脸上了，“我一会儿就要走了，上北市的事情还多，以后你每天找个时间给我打电话汇报一下情况。我知道你和成嘉澍先前是朋友，但是工作归工作，不能懈怠，等我觉得你能胜任了就不用打电话了。”
小雅听得一愣一愣，乖乖点头说好。
江雨蔓走了，成嘉澍赶紧过来安抚小雅，“没事吧，蔓姐看着是严厉了一些。”
他担心小雅不开心，毕竟这份工作是自己主动让她来做的。
但没想到小雅居然跟他说：“蔓姐说得对，我不能仗着和你认识了很久算是朋友就懈怠，有时候我都觉得是你在照顾我，不是我在照顾你。”
成嘉澍：“不不不，我本来就不需要人照顾，你能来陪着我我就很开心了。”
“不行，这是我的工作。其实刚刚你不在的时候蔓姐也说我了，我明明知道你要做危险的事情，却没有阻止你，也不跟公司说。”
小雅垂眸：“事后想想都害怕死了。”
成嘉澍看她委屈的脸，忍不住笑。
“现在没事了，我以后也不会再做这种事情了。”
小雅：“我觉得挺好的，要认真的对待这份工作，小树哥！我会加油的！”
两人又说起当初刚刚成立西游工作室的时候，大家都去拍戏，公司的内务全都是小雅在处理，那时候也是着急忙慌，什么事都是摸索着去做，闹了很多笑话。
说笑间心情都好了很多。
金如山进来看到两人正哈哈笑，自己也笑：“我才下去半小时，怎么氛围就变了，难道是我在氛围才不好的？”
“买了什么吃的？”成嘉澍上前去接饭菜。
金如山在酒店的餐厅里打包了几样评价比较好的菜，三个人在茶几上铺开，一边聊天一边吃饭。
吃过饭小雅就回房间去了，明天要继续开机，小雅今天的任务就是重新检查成嘉澍的合同还有保险。
“人都走了么？”成嘉澍往楼下看。
金如山：“没有，还是有人的，我想着要么换个酒店住？”
成嘉澍挠挠头：“不好吧，大家都住这里，而且蔓姐也安排了保镖，酒店也加强和安保，这次江寒的事情跟我又没什么关系，他们也不至于要拿我怎么样，应该不会有问题。”
“你啊。”金如山感叹。
成嘉澍往沙发上一坐，“我怎么了？”
金如山笑，“没什么。”
他的小树啊，总是把人想得太好了。
金如山收拾好外卖盒子，拿出去扔掉之后回来在成嘉澍身边坐下。
“我不走了，在这里陪你两天。”
“啊？公司的事情呢？”
“上北市暂时没什么大事，陪你两天我直接从这里出发去西北出差，这次也要去差不多一周。”
成嘉澍前两天已经做好了很久不能见面的准备，但是今天一见到金如山，就又想黏着他了。
可能是刚出了事情，金如山在的话会安心很多。
晚上金如山办公，成嘉澍就拿着剧本背台词，一个在书桌，一个在沙发上。
背得差不多的时候，金建国同志打电话来了。
金氏注资顾青青名下公司的事情是由金建国亲自牵线办的，打电话过来跟金如山说一下今天的情况。
“爸，还没睡呢。”金如山开的扩音。
“这么早睡什么睡，跟你说一下事情。”金建国同志精气神十足。
为了这件事忙了一段日子，不见疲惫，反而心思活络干劲十足。
“顾家这边已经开始审查了，要不了多久顾远名下的烂账就能清出来，星宇那些股东都是墙头草，这会儿已经全部隐身不管顾远了。”
金如山还看着电脑文档，“赌博的事能定罪吗？”
金建国：“顾远算比较谨慎，都是境外赌博，能不能坐牢不好说，但是他顾总的职位肯定是保不住了。陈金老哥哥为了外甥女最近也是东奔西走，如果顾远的账查出来有动公账的话，顾远就算是完蛋了。”
“我看网上没有顾远的消息。”
“封锁了，这个……爸也想过了，他们能答应我们提前动手，我也体量一下陈金，他毕竟是在圈子里工作了这么多年，不想他老了还被大家指摘。”
金如山抬头看向成嘉澍，发现他也在看了自己。
“爸……”
“我知道，我知道委屈了小树。”金建国语气里也不安，他解释：“等顾青青稳了大局，这一切都会放出来的。”
金如山，“知道了，谢谢爸。”
这时候成嘉澍走过来，在金如山旁边坐下。
金建国那边一声叹气，“小树还好吗？有没有给他找保镖？”
金如山笑：“在我身边呢。”
“叔叔晚上好。”成嘉澍开口。
金建国大囧，哈哈笑了两声才说话：“小树啊，你别怨叔叔，你放心，事情我都会处理好的。”
金如山轻轻搂成嘉澍，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成嘉澍轻声说：“我怎么会怨？叔叔，我一直心里觉得愧疚，你们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却……”
“不能这么说！”金建国打断他。
“你……你就当叔叔是在弥补当年的遗憾吧。”
成嘉澍知道他说的是金如山妈妈。
金建国：“再说了，这世道也不是□□横行了，顾远这个作风和□□有什么区别！我就是看不惯他们这么干，更何况你是我儿媳妇！”
“……”
“啊那个那个……叔叔的意思是，哎呀，该吃药了。”金建国逛超话逛多了一时间嘴巴没关好。
僵硬地转移话题：“我得去休息了，再见，有时间叔叔过去看你。”
“好，叔叔再见。”
挂了电话，成嘉澍就感受到金如山都抖动起来。
“笑什么！”
金如山憋着笑，又憋不住：“没什么。”
成嘉澍扭转身体面对面坐在金如山身上：“你笑我，你和叔叔私底下是不是总这么叫我！”
“真没有，我俩哪会说这个，估计是网上看的。”
“屁呀！”
金如山：“你忘了我爸看我们俩的cp超话的。”
“嗯？”成嘉澍嘴角上扬，“cp超话？你怎么知道什么事cp超话？你也看了？”
那天只是撇了一眼金建国的手机，不是去看过的话怎么知道金风玉树一相逢是他们俩的cp超话。
“我怎么会看那种东西……”金如山眼睛看向别处。
成嘉澍在金如山身上胡乱扭动，“快说，你都看到了什么？”
金如山一想到里面的东西，忍不住笑。
“什么都看了。”
“有个热贴你看了没有，就是写我是你助理……不对。”
“不对……”
刚刚要火热一下的两人想到了同一个事情。
“我爸看了？”
“你爸看了！”
金建国同志：是的，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点烟）
（加更来晚了一点宝贝们抱一丝！）
第70章
一想到金建国同志背地里逛他们俩的cp超话, 看过那些东西，两人都没了热情。
只能尴尴尬尬地各自躺着。
成嘉澍是那种看着文字脑袋里就会有画面的类型，平时看剧本看小说也会比别人慢一些。
超话里的粉丝们写的内容是露骨到需要镜像反转然后再一百八十度翻转之后才能放出来的。
不知道金建国同志一个快六十岁的铁血直男看了是什么感觉。
“你说……”
“嗯？”
成嘉澍翻个身, 靠着金如山的肩膀：“你说叔叔看了那些东西，会不会觉得我们两个也是这样的？”
“我们两个是什么样的？”金如山声音压得很低，听起来很像网上都在调侃的猛男气泡音。
成嘉澍抬眼看他：“就是……总之叔叔都这么大年纪了，会不会接受不了啊。”
“我不敢去想。”金如山说着, 看着成嘉澍，“不过我都很久没有看了, 不知道最近里面都有些什么？”
“看看？”
“……那看看。”
小两口掏出手机，登录微博页面的时候铺天盖地全是江寒的消息。
成嘉澍顺势刷了几条。
江寒今天回到上北市，下飞机的时候被粉丝围了个水泄不通, 更是有人拿昂贵的相机砸向他。
粉丝粉虽然气愤，更多的是伤心。
有不少人从学生时代就喜欢江寒，几乎是把他当做了自己的信仰。
这么多年用心用钱, 为他在网上冲锋陷阵，甚至骂他身边的工作人员, 把江寒本身的错误和缺点都赖给公司，赖给“不得力”的经纪人，赖给“不懂事”的助理。
总之没有哥哥的错。
没想到到头来，发现江寒是这种人。
警方插手之后舆论基本一边倒了，只有部分“死忠”粉坚信这是资本作怪。
这个事情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冷不下来的, 张量又联系到了一些受过江寒欺负的人。
张量本来想把五年前演技综艺的事情也拉出来说，当年身为导师的成嘉澍，可是实实在在地挨了江寒一巴掌。
但是这件事江雨蔓没有同意。
江雨蔓进圈已经很多年了, 年轻的时候就找准了自己的定位, 她不喜欢带流量明星, 带出过的不少实力派演员，现在手底下两个演员，其实是不向带别人了的。
但是她珍惜成嘉澍是个好演员，还是接下了她。
在这件事上面，要做的就是让成嘉澍隐身，好好拍完《苗刀》这个电影，能用演员的身份去冲击各大奖项，回到演员的圈子里来。
但是也知道成嘉澍委屈，所以下午带他去找了江寒。
微博上也有人提出这次在剧组里有成嘉澍，说他在剧组里说不定有什么猫腻。
但评论里也全都是说成嘉澍没站出来说他是杀人凶手就已经是菩萨心肠了。
“算了，别看了。”金如山说。
担心看太多这些内容会影响到成嘉澍的心态。
成嘉澍倒是没有觉得网上的评价有太多影响到他的心态，只是唏嘘，娱乐圈真的就是如此，要是换到半年以前，成嘉澍不出声只会被说他是做了坏事心虚。
成嘉澍往金如山的怀里钻，“那看点开心的。”
成嘉澍的微博页面是没有登陆的，他只有一个微博，没出名之前就在用的，后来当了演员也一直在用，出了事情之后就没有再登陆。
现如今密码忘了，就只把微博当做看新闻的。
成嘉澍想点开搜索框搜索一下，没想到下拉列表里常搜索里就有。
“……”
金如山笑：“天天看呢？”
成嘉澍：“偶尔。”
最近确实没有怎么看，因为工作比较忙。
他点进去，超话比之前热闹了很多，这两天的事情也有人在里面讨论。
但是不多，大家的态度就是磕邪门cp就要低调。
金风玉树一相逢早期的粉丝就是成嘉澍的一些老粉，隐身多年出来活动，大家都只是把这个当做茶余饭后的小乐子，不会太真情实感。
飘在前排的就有一个帖子，在问剧组出了事情不知道金老板有没有过去撑腰。
“有啦有啦。”成嘉澍自言自语，隔空回复。
成嘉澍拿着手机手累，金如山就接过去拿着，成嘉澍只需要动嘴就好。
“看看评论。”
金如山点开。
“应该会去吧，苗刀剧组说的差点出事的男演员就是我们小树丫。”
“去了，你们去翻江寒的超话，里面有现场跟拍的粉丝发江寒的照片，有一张有金老板的身影！”
“求图！！”
“这个，左上角这个穿黑衬衫的就是。”
“哈哈，金老板怎么总穿黑色衬衫啊，当保安吗？”
“白天当保安，晚上当老公。”
“楼上，小树丫是成嘉澍的新昵称吗？”
“哈哈哈哈。”
“姐妹那是错字，小树，呀。”
成嘉澍和金如山也笑得不行。
往下划拉一点，又是一个热帖，有人发现金氏注资星宇下属子公司。
又往下划拉，有个画手粉丝说她发的同人小漫画完结了，前天突然收到了一大笔打赏。
评论里哇哇乱叫，问她一大笔是多少。
博主回复：一万块！一万块啊！！我一个月工资都不到一万块！
往下翻，居然还有不少有创作的粉丝都收到过打赏，就没有低于一千块的。
成嘉澍好奇：“谁啊？这么大方，我看直播送礼物都从不超过十块钱。”
博主没有说是谁，成嘉澍想去找找看是谁，却被金如山制止了。
“干嘛。”
“这有什么好看的，别动不动扒人家马甲。”
成嘉澍笑：“你还知道扒马甲这种专业词汇了？”
金如山：“就……随便看看就知道了。”
成嘉澍默默怀疑是金如山干的，他不想说就算咯。在超话里逛了一会儿，两人都困了，抱在一起睡觉。
第二天一早张量就传来捷报，说顾远被查账，查到早年间他也在国内赌博，不止赌博，还会组局。
账目名单涉及到圈内不少人。
“这下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江寒也被行政拘留了。”张量语气中是高兴的，但是又有点恍然若失的感觉。
电话这头的成嘉澍和金如山也是，他们都受到了惩罚，但是受过伤害的人却不能因此逆转。
成嘉澍轻声问：“量哥，你……他的助理怎么样了？”
“这次的那个吗？”张量问。
“嗯。”
张量：“已经被接回上北市了，配合审问，昨天下午我和女朋友也去了，见了一面，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她家人过来，准备接回老家去。”
成嘉澍点点头，“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不用，你安心拍戏，还有就是大后天《合奏团》就下院线了，央视电影频道的一个节目发来邀约，还有个小庆功宴，我跟导演请过假了，你回上北市忙一天。”
“好的量哥。”
挂了电话，成嘉澍叹口气。
“怎么啦，这不好吗？”金如山站在书桌旁，摸摸成嘉澍的头。
成嘉澍：“就是觉得火是我放的，到头来我却隐身了。”
金如山笑：“这就是我们的目的啊，就是要你隐身，不被牵扯进去，只需要安心拍戏就好。”
“要是我觉得不心安呢。”
“你就是闲的，待会去片场了看你还有没有闲心想这些。”
这话还真的给金如山说中了。
因为江寒是不可能继续出演了，要换演员，剧组那边正在联系之前试镜过卫九文满意的演员。
这边的拍摄进度被打乱，只能先拍没有江寒这个角色的戏份。
今天要去影视城。
说是影视城，其实选的地方是影视城边角料，江湖戏份不需要豪华精美的宫殿，就选了影视城主城旁边的一片小地方，包场了自己慢慢拍。
卫九文拍电影很是磨人，圈内传闻，他从来没有“一条过”过。
一下午的戏，成嘉澍累得够呛。
这几天的戏都集中在一处茶馆，群演众多，主角全都出场，人一多，NG的概率更高。
金如山穿了件头绪和工装裤，一手拿着大蒲扇，一手拿着保温杯，里面是灌了冰块的凉水。
“金老板，你要不坐一会儿吧。”小雅双手托腮坐在折叠小板凳上。
金如山嗯了一声，却仍然想块望夫石一样看着拍摄现场。
手里拿着蒲扇都忘了给自己扇两下。
过了一会儿，女主角郎青云的小助理过来。小雅之前和聊过几次。
“吃冰棍。”
“谢谢。”
对方坐到小雅身边，“这是谁啊？前几天也见过一次，也是助理吗？好帅哦！”
小雅嘿嘿笑：“算是吧，临时助理。”
“哇，长成这样就当个临时助理好可惜。”
小雅看看金如山，回头说：“很帅吗？”
在小雅眼里金如山算不上大帅哥，她喜欢的是奶油小生，金如山不在他的审美点上。
郎青云助理：“很帅啊！很像那种民国剧里面的帮派头头，我说个话你别生气哦。”
“什么？”
“和你老板挺般配的。”
小雅怎么会生气，只会羞涩地笑着说：“是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