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本想说是她放的,这会儿都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清河王突发旧疾,停在洛州休养。孟将军送回来的奏折,就放在这里?前线送来的奏折,放在这里,朕要什么时候才能看见?”元熙面色沉静,却越发让人畏惧。
听完皇帝言语,玉珠怔怔道:“陛下……是我放的。王爷叮嘱,说等南陈皇室入京后再给陛下,我怕不照做会误事……我……”
原来里面写的是清河王重病的消息……她要是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还会想听高怀瑜的话瞒着元熙吗?
王爷要把这消息压着,是怕陛下知道了会难受吧?陛下最近本来就劳累,要是被这事刺激到了,犯病怎么办?
可是这事一直瞒着也不好啊……陛下那么担心王爷,他不知道才更不好吧。
该怎么做才好……还想那些做什么,不管怎样,反正都看到了……想瞒也没能瞒住啊。
元熙深深吸了一口气,放下奏折,依旧平静:“去睡吧。”
说罢他便起身朝寝殿走,也没在多说什么。
就这样过了?本以为皇帝会大发雷霆……玉珠看着他背影愣了一会儿,将地上奏折全部捡起,退了出去。
临睡前知道了这样一件事,元熙很难再睡好了。
之后几日,元熙便不再如今日这般兴奋。得知南陈灭国,元熙第一件事就是吩咐礼部准备郊迎,礼部众人知道元熙重视清河王班师回朝,当然会有些紧张,每日都把该有的礼仪翻来覆去检查,就怕皇帝突然到礼部,看了这郊迎仪程不满意。
上一位礼部尚书,可就是因为给清河王办册封礼没办好就被撤了的……虽然都知道那也有杨尚书是杨家人的缘由,可出过那么一档子事,还是会让人害怕啊。
结果皇帝下了旨之后,就完全不过问了,但礼部众人还是不敢松懈。皇帝天天让朝臣进宫议事,一议就是一整天,忙到这种地步,没空来礼部也正常。所以,礼部就怕皇帝忙完这阵就会亲自来过问郊迎的事。
过了七日,皇帝不仅没来,还直接表示他要去洛州,郊迎的事让晋王元鸿出面。
起初朝堂上一片反对之声,但皇帝坚持要做的事,就从来没有人能阻止。
迎接大军班师回朝,有那么隆重的郊迎仪式,还有虽然还不是太子,但谁都知道他必定会被立为太子的晋王在。储君是将来的皇帝,将来的皇帝亲迎,亦是极大的荣耀,说明皇帝是有意提拔将领给储君用,回京的将领反倒还更心里有底呢。
至于迎接那几个南陈皇室,不过是手下败将亡国奴,他就算不迎接又怎么样?现在都让礼部弄了那么大的郊迎仪式,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怕他离京遇险?洛州可一直是大魏领地,近三十年未有战乱,要是能在这种地方遇险,薛平和手下那堆禁军可以自己找个坑把自己埋了。
所以,他为什么不能去洛州?
他答应过高怀瑜,灭陈之后,要迎接高怀瑜凯旋。
既然高怀瑜不能随大军回京,那他便要去洛州带高怀瑜回家。
……
“殿下!殿下!”
士兵冲进屋内,大喘着气,正要开口时旁边亲兵怒斥道:“殿下尚在病中,你那么匆匆忙忙跑进来做什么?”
高怀瑜正靠在小榻上闭目养神,他脸色比起从前苍白了许多,双颊又泛着一丝病态的红。他就静静靠在那里,眼皮都没动一下,仿佛没听见这士兵大吼大叫似的。
等他听亲兵说完话,却开了口:“有事便说吧。”
那士兵咽了一口口水,方才结结巴巴地道:“有消息!陛下……陛下他来了,陛下来了洛州!”
榻上的高怀瑜瞬间张开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向他:“陛下?”
皇帝来了洛州?
他不是该在玉京忙接管南陈的事么,怎么会离京?而且还是来洛州?
难道是他知道自己在洛州休养么?可算算时间,南陈宗室应该还有个五天才能到玉京吧,他怎么会知道……
自己不是特意嘱咐过了么……前线的奏折可以直接送到紫极宫去的,经了玉珠的手应该没问题才是,难道他们没能避开元熙,直接让人看见了?
高怀瑜本来就病中有些迟钝,这下更是脑子里一团乱麻,愣了一会儿才道:“陛下到哪儿了?快帮我备马。”
那士兵连连摇头:“不……陛下他到了,在外边。”
话音刚落,便听一个声音道:“高怀瑜!你又想瞒朕什么!”
高怀瑜被吓得缩了缩,抬头一望,元熙已站在了门口。
第139章 朕是荒唐昏君,卿是惑主佞幸,我们多般配啊。
高怀瑜很想见元熙, 但在这个时候见到元熙,就有那么一点不合时宜了。
按照原先的设想,元熙应该在大军回京时得知自己没有回去, 但他还要在玉京接受献降,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这样做元熙肯定会生气, 所以高怀瑜准备等自己病好些了, 就回到玉京去领罚。
结果元熙先自己过来了。
看元熙那么怒气冲冲地冲进来,高怀瑜只觉头皮发麻,勉强开口道:“陛下……”
病中的他看起来确实苍白了许多,可不像是能领着千军万马在战场上厮杀的猛将, 瞧着不过是哪家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柔弱公子。
高怀瑜低着头,也不说话, 手往旁边爬了爬,抓过自己的一把小短刀。
元熙把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 而后便见他拔出刀来,把刀鞘递给了自己, 抬头用一双晶亮的眼看着自己道:“陛下,臣没带戒尺。陛下便用这个训诫臣吧。”
元熙:“……”
不愧是一战灭陈的帅才, 什么叫欲擒故纵以退为进,被他给玩明白了!
元熙实在是被他一句话弄得脾气都发不出来, 完全不知道还要不要教训教训这个又想瞒自己的坏蛋。
这个坏蛋还在抬着头一脸可怜地望着他, 一副已经知道错了,他想干什么都行的样子。
“高怀瑜!”元熙咬牙切齿,没去接他手里的“戒尺”。
高怀瑜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道:“陛下不要凶我……”
都让你打了你还凶!
“你……”
元熙话音一断,忽然觉得怀中一暖。
反应过来时高怀瑜将脸颊紧紧贴在他胸口, 轻声道:“臣想快些好起来, 早点回去见陛下, 没想到陛下先来了……臣很欢喜。”
元熙差点被他感动得心软了,一想这分明就是他甜言蜜语蛊惑人心,便嗤笑道:“你还好意思说?谁让朕接他回家的?”
高怀瑜似乎是心虚,没敢出声。完完全全就是那点想装傻糊弄过去的小心思被看穿了。
“朕郊迎都备好了,若朕不来,就要在玉京一直等着,等到大军凯旋,看见自己要迎接的人不是你,然后才知道你病重没回来。”元熙低头捏住他下巴,“高怀瑜,你是想让朕疯?你说要朕迎接你回京,你却待在这里,都不告诉朕一声,还想要瞒着朕?”
“我错了。”高怀瑜小声道。
“你……”正要继续念叨的元熙突然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但陛下接受萧氏投降,是最要紧的……”
“一群亡国之人,还得让朕亲自接见?”元熙开口打断,“没有他们给朕献上传国玉玺,难道朕就不是天子了?朕既是受命于天,又何须陪他们演戏?”
高怀瑜一怔:“臣并非此意……”
元熙没好气地道:“倒是你。病了也不告诉朕,究竟是不想让朕担心,还是想让朕担心死?”
高怀瑜眨眨眼:“臣也不是想一直瞒着……陈朝灭国,陛下有那么多事要做,再为臣耗些精力,臣才是要担心死呢。”
狡辩!元熙低声道:“还顶嘴,真想教训你。”
高怀瑜顿时一笑:“臣这不也是……没瞒住么……别生气啦。”
说着他还把刀鞘往元熙手里塞,又道:“不是要教训臣么……”
元熙的火彻底被浇灭了。
有些无奈,但没办法,架不住高怀瑜这一套。吃软不吃硬,拿高怀瑜没辙。
“放回去。”元熙无奈道。
高怀瑜乖巧地点点头应了声,坐回榻上。短刀往刀鞘里放了一半,他望见刀身上自己的面容,又想起什么,顺手从旁边拿过一个小盒子。
那盒子里面是嫣红口脂,他轻轻取了些莹润红色,瞧着刀身上映出的容颜,往唇上点了点,苍白的嘴唇便有了些血色。
元熙在他身后看他的动作,心中一颤,温声道:“好看。”
高怀瑜抬头笑道:“臣其实好了许多,已经能回京了。”
元熙摇头道:“朕带了太医过来,便先在洛州休养几日。不必着急回去……朕就是来陪你的。”
他伸手去抱高怀瑜,高怀瑜似乎察觉到他的动作,突然回过身来,先一步用力环住他腰身,紧紧贴着他胸膛。
“陪你”,这两个字好像触动了他心里的哪一根弦,顿时翻起一阵又一阵的音浪,搅得他心中五味杂陈。
“应羲……”高怀瑜靠在他怀里,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南陈灭了……我终于为你统一南北,你的遗憾不会再有了。”
大魏太武帝在这个世界,不再是那个在历史上留下永远的遗憾,让后世无数人可惜的英年早逝之主。
他做到了,他也不必再一个人拖着一个千疮百孔的魏国前行,不必再一个人强撑。
“陪你”……
可以一直陪着么?
元熙亲吻着他泛红的、有些湿润的眼眸,轻轻道:“我们的遗憾,都不会再有了。”
……
元熙陪高怀瑜在洛州歇了七日,才启程回京。
等到御驾回京,南陈皇室的献降仪式早已过去,晋王元鸿代替皇帝受降,按照皇帝原先的安排给这群萧氏宗亲安置好,顺便在丞相秦禹的帮助下监国理政了几天。
元熙回到玉京,第二**会便是听元鸿汇报这几日的政务。元鸿经验不足,但元熙临走前已经把诸事安排得七七八八,又有秦相坐镇,这监国的任务元鸿还是完成得十分不错。
元熙又把几件事提出来议了议,临散朝前有人道:“陛下登基不过五年,便接连灭了燕陈二国,一统天下,实乃旷世明主。臣斗胆进言陛下封禅泰山,祭告天地。”
元熙本来都准备回宫睡一觉去,这会儿都没了倦意。
这个马屁拍得到位,元熙很是心动。
古往今来,能有资格在泰山行封禅事报天地之功的能有几人?
他自认为自己有这个资格,能结束这百年乱世,一统天下,已经是大功德一件。何况在他这几年的治理下,北方政通人和,百姓比之从前过得好上百倍,他的功绩当然配得上封禅。
他这个人从来不谦虚,嘚瑟起来也爱撑撑面子,封禅泰山彰显自己文治武功,他当然想去。
可这会儿去有些劳民伤财了。高怀瑜也还病着,他哪儿有心情。
有人跟着附和进言,请元熙封禅。元熙听了一会儿,叹口气道:“天下无君,民不聊生,已有两百年。朕若结束乱世一统天下,使生民安康,国家强盛,自当祭告天地。然如今天下方定,百姓依旧困苦不堪,朕有何脸面敢言有功?此战灭陈,乃是清河王和众将士之功,清河王却重病不起,朕又如何敢以灭陈之功封禅?”
领头之人一听皇帝是如此态度,微微变了脸色。
元熙继续道:“何况,自玉京至泰山,行程甚远。封禅祭告天地,又要花销许多。如今大魏南北一统,百废待兴,不宜如此兴师动众。朕如何能在此时为虚名浪费物力,不顾南陈故地百姓?此前高珩叛乱,诸多燕国旧将投奔了乌环,燕地也还有仗要打。此事以后再议吧。”
“臣思虑不周,臣知罪!”立马有人跪下请罪。
元熙摇了摇头,道:“天下初定,举国欢欣,诸卿进言封禅,怎会有罪?只不过如今不宜行此等祭祀……倒是卿提醒朕了,有一事还是要做的。朕想重修安华寺,为清河王祈福,为大魏创业至今牺牲的将士祈福。”
“陛下圣明!”
比起东巡封禅,修个安华寺的开销简直不值一提。
高怀瑜虽已回京,但病情却是反复不定。受母亲影响,高怀瑜偶尔也会礼佛敬香。元熙便下令重修安华寺,还亲自写了两块碑文,一块记录灭陈之功,另一块为高怀瑜和大魏创业以来在大大小小的战役中丧生的将士祈福。
寺里的和尚大翻白眼,当初元熙设个理宗院把一大堆信众赶出寺里回家种田,寺里香火钱都还得全部上交朝廷,菩萨身上有点金子都要拿去融了干别的……对他们那么过分,这会儿要他们给人祈福,又给钱修寺了。
菩萨知道你那么双标吗?
但没办法,谁让他是天子!
可能天子的面子真的大,高怀瑜的病情在一个月后稳定下来,元熙照旧隔三差五到清河王府看他。
当年元熙遣人移植了数十株凤凰花木至清河王府,如今恰好满院凤凰花开,艳丽似火。红色的花朵连缀成片高挂枝头,仿佛凤凰振翅,已经飞至云上。
二人并肩在院中行走,身周总有碎红飞扬,漫步其间倒也是种乐趣。红色花瓣争相落在他们身上,偶尔也会投下几块明灭的光斑。
“花开了……”高怀瑜转头看向身旁的元熙,轻轻道,“臣还以为,又要失约了。”
“不会失约。”元熙握住了他的手掌,柔声道,“从前失约过太多次,这次绝对不能……以后也不能。朕年年都陪着你,你想看什么,想去哪里,朕都陪着你。”
他们错过的太多,以后再也不会了。
王府下人早在花树下铺了茵席,摆了茶酒点心。高怀瑜小酌两口就有些困意,便枕在元熙腿上闭目小憩。
满天红色花雨,隔绝出只属于他们两人的一方天地。一片落英飘下,落在了高怀瑜的颊边。艳红落于白雪,交相辉映。
“难怪你喜欢凤凰花……”元熙没有去拿掉那片花瓣,小声道,“若不是你,朕恐怕也不会有心欣赏……那么多花瓣,有的落在尘土间,有的落在茵席上,能落在你脸上,是它的福气。”
高怀瑜听得笑出了声,偷偷眯开眼看了看他。
元熙突然道:“怀瑜,朕要立你为后。”
高怀瑜顿时一改那慵懒姿态,满脸惊疑地抬眸,看了元熙两眼,什么话都没说,但眼神完全暴露了他内心所想。
元熙笑道:“怀瑜不愿意?是怕后世把你在佞幸传里记上一笔?”
高怀瑜摇头。
元熙又道:“那是怕朕被人骂荒唐?”
高怀瑜点头。
元熙笑得更明显了:“那正巧,朕也不怕。”
高怀瑜眼中不再有一旁纷纷落下的绯红,他只看到元熙凑近的面容。
元熙低头亲吻高怀瑜,悄悄在人耳畔道:“朕是荒唐昏君,卿是惑主佞幸,我们多般配啊。”
第140章 元裕:祝99
凤凰花的花期持续了两个月, 元熙忙完政事便会去清河王府陪高怀瑜赏花品茶,或是带着尚衣局制好的皇后吉服来让高怀瑜试试。
这两月,元熙还在忙着善后。该安抚的都安抚完, 该清理的残余势力也都清理掉,南陈才算是完全收归大魏。
先前燕地叛乱, 有的人见高珩大势已去, 便投奔了乌环。乌环也趁势占了几个边境城镇。元熙派人去与乌环交涉,拿着从南陈皇宫搜罗来的奇珍异宝换回了这几座城。
至此,大魏的版图才算是完整了。
八月份,元熙选了个吉日, 立晋王元鸿为太子。
满朝文武本以为立了太子就能歇歇了,结果接着皇帝就要立清河王为后。
朝廷官员极度震惊, 甚至怀疑皇帝是不是因为灭了南陈高兴疯了,但细想一下, 又觉得这好像也是皇帝的作风。
皇帝对清河王的偏爱,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只不过想不到他们会有那么一层关系。如今一看,似乎以往种种都有迹可循。
若清河王身份是燕国亡国公主, 皇帝娶个亡国公主倒没什么可说的。
燕国高家又不是没想过要联姻,皇帝自己拒绝了。没想到他不是不想跟高家成亲戚, 而是想娶的是个男子。
“太上皇!陆尚书求见。”
福安宫内元裕白眼一翻, 道:“不见,让他滚!”
一旁黄庆叹口气,道:“这几日为陛下立后之事,也有不少官员来求见太上皇了。”
自从元裕当了太上皇, 也就黄庆和杨家这样从前跟着他的旧贵会时常进福安宫见他。后来杨家造反被元熙端了, 前朝的太上皇党也都被元熙打压, 更没官员会来拜见太上皇了。
这几天前朝的人却来了一批又一批……因为他那最能干的六儿子元熙想立一个男人为后。
“都让朕管,朕管得了吗?”元裕不禁冷笑。
他不是同意元熙立高怀瑜为后,而是实在没有办法。
灭了燕国,又灭了陈国,整个天下都是元熙的了,他一个没实权的太上皇,能说什么?如今这儿子他管不了,谁爱管谁管去。
他年纪也大了,前两天才生了场病,刚好就那么多人来给他添堵……关他什么事!
黄庆连连道:“您消消气,消消气。”
“不就是睡个男人吗,这算什么大事?就一天天跑朕这里来闹。”元裕恼道,“他们要是有本事,上皇帝那里闹去!要朕管,朕管得了他吗?”
元熙是皇帝,只要不荒废朝政,不断了皇家血脉就成,谁都管不了。
虽说元鸿也不是他亲生的吧,礼法上也是亲儿子了。他闹立后这出之前还先立了储君,不就是为了让别人无法话可说?
人家灭了燕国灭了南陈,太子也立了,现在想要个男人陪着怎么了?为大魏打那么多年仗,还不能让自己喜欢的人进宫待在身边了?
最多也就是有点出格,毕竟从古至今……哪里有立男人为后的?前所未有,闻所未闻!何况那是燕国宗室,还身携灭陈之功……
想到此处,元裕一愣。
这小子该不会是为了收高怀瑜手里兵权,出卖色相吧?
“我儿当真……豁得出去啊。”元裕觉得自己懂了,露出欣慰的笑容。
想当年,自己不也是为了拉拢各家,娶了这人女儿那人妹妹……那时候元熙还生气呢,这会儿也能明白父亲当年的用意了吧。
高怀瑜成了后宫之人,儿子就能顺理成章地收缴这位灭国功臣的兵权……虽然这法子是奇特了点,但是简单且有用啊。不管了!必须支持!
太上皇欣慰地点了点头,面上露出了笑意:“让人去把皇后留下的那串佛珠送到清河王府去,朕赏的。”
……
高怀瑜收到太上皇的赏赐,愣了好久。
“太上皇送东西来……”长乐有些无措地看向高怀瑜,“王爷,这……”
“不用担心……太上皇如何想,都不打紧。”高怀瑜垂眸凝视着刚刚交到自己手上的东西。
手上这串佛珠,是皇后的遗物……大魏如今只有一个皇后,那就是太上皇的发妻,也就是元熙的亲娘。元熙要立自己为后,这事整个玉京都知道了,太上皇这时候把皇后的东西送来,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这跟高怀瑜想的不太一样。
上辈子高怀瑜跟太上皇完全没有接触过,这辈子也没打什么交道。他只知道那是元熙的生父,偏心大儿子差点把元熙逼死的亲爹。当皇帝么,也就是个南陈老皇帝的水平,还好色娶了一堆女人,成天给元熙添堵。
高怀瑜当然也不怎么喜欢这位没什么本事,对元熙还不怎么好的太上皇。
偏偏元熙既嫌弃他,又很渴望他的爱。高怀瑜也就因此能稍微放下一点对他的嫌弃,希望他们父子两人感情能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