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知道桃矢的魔力并非寻常,他不再多说什么, 抬手便是密不透风层层叠叠的冰刃朝着桃矢的方向刺去!
作为认定继承者的甄选者, 可鲁贝洛斯不能参与最后的审判,早已经被月的魔力排斥到了不远处的房顶上, 此时正端坐在楼顶边缘仰头看着月华之下的对决。
和它之前想的一样啊……
月完全没有留手的打算,打从心底拒绝承认另一个人是他们的主人。
铁塔之上,桃矢手中的法杖魔力翻涌,『盾』与『火』齐出挡下了月密不透风的冰刃。
『盾』与『火』的确是太阳属性下的牌, 平日里并不受月的管辖,可是……
“只用库洛牌的话……是很难制服月的啊。”
月虽然只管辖一半的库洛牌, 但是作为守护者,月的魔力与库洛牌同出一脉,比起还没有真正通过审判的桃矢, 库洛牌们首先会选择遵从的, 会是月的命令。
果然, 下一瞬,月抬手一挥,桃矢身前幻化而出的盾牌与嚣张跋扈的火精灵不受控制地变回库洛牌的模样,紧接着,『风』卷起『水』朝着桃矢再度席卷而去!
就在桃矢抬起法杖阻挡之时,月手中一直握着的月华之弓缓缓抬起,修长的手指凝聚了月辉形成一道光箭,箭矢的尖端直冲不远处的桃矢。
“只是这样的话,再见了,候选者。”
月淡淡开口,眸中飞快划过一丝异样,但手指松开箭羽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犹豫。
“你这样期待这场审判,我又怎么可能只是这样?”
桃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月的瞳孔骤然一缩,猛地转身。
同样身负羽翼的桃矢悬停在半空中,但在铁塔之上,还静静站着一个手持法杖的“桃矢”。
月瞬间反应过来,冷声道:“『镜』?”
在月的魔力压迫之下,『镜』从桃矢的模样恢复成原本的形象,担忧地看了眼桃矢的方向,重新定格在库洛牌中。
月的双翼一收一展瞬间出现在桃矢的身侧,手中的弓不知何时消失不见,手臂之上覆盖着浓郁的魔力。
桃矢活动了一下手腕,手中的法杖被当做长枪一样转了一圈,直直点在旁边的『斗』牌之上,硬生生接住了月抬手击来的力道。
“近身搏斗啊……也不是不行。”桃矢笑了下,抬手攥住月的手腕,“我的脾气一向很好的,只能用『斗』牌作一下弊了。”
“脾气好?”月嗤笑一声,手中带着魔力的动作分毫不停。
与雪兔并不知道月的存在不同,月作为主体,拥有雪兔全部的记忆,当然知道面前这个看上去就不像是个善茬的高中生,曾经将试图欺负妹妹的混混打得满地都是血的光辉往事。
『斗』牌很快就开始不受桃矢的驱使,在月魔力作用下从桃矢的身上剥离开来,化作库洛牌原本的模样。
而桃矢却像是早有预料,身后的翅膀一收,转头就朝着远离月的方向飞开。
月冷笑一声:“逃跑吗?”
……
东京塔上的动静震天响,月手中的魔力毫不留情地追着桃矢往下砸,两人在半空中一跑一追,打得好不热闹。
蹲坐在楼顶看着这两人的可鲁贝洛斯吧唧了一下嘴,爪子伸进特意找回来的饼干袋子里,用指甲叉出来三块小饼干,一口一个小饼干。
所以说,这两人是怎么把审判打成这种打情骂俏的气氛的?
可鲁贝洛斯不明白,可鲁贝洛斯不理解,但可鲁贝洛斯却将桃矢从开始就在布局的东西看得分明。
“哦呀,月这家伙,要吃点苦头了呢。”
话是这么说,但是某只大狮子毛绒绒的脸上全是看乐子的兴奋,金色的竖瞳里满是揶揄。
“啧,失策了,月吃瘪的场面可是太难得了,应该向知世借个DV来的……这不得拍下来欣赏个十几年啊?”
……
“你要就这么跑下去吗?!”月自出现便冷着的表情终于裂开一道缝隙,看向桃矢的眼神中夹杂着愤怒。
既然如此……
“『翔』。”月的魔力朝着桃矢的羽翼压迫而去。
『翔』牌呜咽了一声,抱歉地蹭了蹭桃矢的脸颊,化作库洛牌重新悬浮在半空中。
身后的双翼消失,凭借着敏捷的身手,桃矢在铁塔中心交错的钢材之上跳跃俯冲,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避开月随之而来如影随形的攻击。
但月却知道,这是因为桃矢对魔力的敏感度已经达到了他无法隐蔽自己魔力波动的程度。
其实在审判刚开始的时候,月就试图控制桃矢,却愕然发现在满月之夜魔力达到鼎盛时期的自己,根本无法影响桃矢的心智,这才退而求其次选择了直接攻击。
没想到……原本应当更加亲近、或者说畏惧自己的库洛牌,却在他的魔力笼罩下,哪怕是扛着压力,也要去帮这个所谓的候选者!
为什么——凭什么?!
明明他们都曾经是——一同陪伴库洛里多的伙伴啊!!
月周身的魔力激荡起来,月华之弓再度出现在他的手中,抬手间月辉凝矢,搭弓引弦。
盛怒之下,月对着桃矢的出招也再也没有半点留情。
月这一次射出的光箭凝聚了愤怒状态下的魔力,桃矢根本是避无可避,哪怕是飞速闪开的情况下,那道箭矢就像是锁定了目标一样宁可拐弯也要紧追桃矢不放。
“啧。”桃矢的手中似乎拽着什么东西,刻意跳跃滑行的路线避开了那道箭矢。
他怎么可能会真的朝着月出手,最开始的那几下都已经是极限了。
再等一下……还差一点。
桃矢喘息着抬眸看向搭弓引弦打算射出第二箭的月,眼皮一跳。
不行,再来一箭的话……再厉害的足球王牌,也扛不住这样的追击吧?
桃矢心下一凛,在身后的箭矢马上朝着自己追过来的瞬间,朝着月所在的方向,脚下在铁塔钢材上用力一蹬,纵身跃了出去!
“『跳』!”
跳牌的瞬间加持之下,桃矢跃出的距离远超常人,在瞬间便逼近了没来得及反应的月,直直和月撞了个满怀,双臂用力锢住了怀中人的腰身。
“什——松开!!”月愣了一瞬之后瞬间横眉怒目,身后雪白的羽翼齐齐炸了毛。
“松开就掉下去了。”桃矢看了看脚下的万丈高空,侧首与月对视,笑了下道,“会死人的吧。”
“只要你认输,我送你安然无恙下去。”月冷着脸道。
虽然从眼神到表情再到语气,审判者都冷得如同初雪夜色中的月亮,但是身后托着两人的羽翼却迟迟没有收拢的意思。
——要知道月一旦收拢双翼,本身就是魔法生物的月不会有事,但是库洛牌处于月禁锢下的桃矢就不一定了。
“月。”桃矢忽然开口。
因为被环抱住腰身,整个人显得很是僵硬的月不耐烦地看他。
桃矢唇角微勾,问他:“第二次见面,不想问问我的名字吗?”
“我知道你叫什么。”月抿唇。
他当然知道。
不是因为可鲁贝洛斯的选定继承人的身份,而是因为雪兔的记忆里,满满当当全是这个人的身影。
“审判的话,”桃矢按在月身后的手臂收紧,“审判者连被审判人的名字,都不叫一声的吗?”
月的表情难看起来,他从来不习惯和什么人靠这么近,就连当年库洛还在的时候也没有。
但……
但如果他推开……
“只要你叫出我的名字,我就立刻认输,怎么样?”
桃矢轻笑道。
月的面上闪过一丝讶异,狐疑道:“你说真的?”
桃矢点头。
月和雪兔一直是同心同源的存在,哪怕现在雪兔沉在意识最深处,但雪兔对桃矢的依恋和偏爱始终在影响着月。
月不想任何人替代库洛里多成为他的主人,但也同样的,不想要真的伤害到面前的人。
暗自咬牙了半晌,月表情挣扎着开口:“桃……”
就在这个名字将要出口的瞬间,桃矢托着月的腰肢将月朝着东京塔的方向用力一推!
强悍的魔力将月猛然推了出去,月却没有第一时间顾着自己,反而朝着桃矢的方向下意识伸出手。
然而月却并没有抓住桃矢,眼睁睁看着并没有滞空能力的桃矢就这么朝着万丈深渊的高空直直坠落下去。
不、不可以——
皎洁的月光在一瞬间被黑暗所吞噬,无数的泛着魔力的光线在黑暗中流转着危险而隐秘的光。
正要俯冲而下去救人的月被黑暗中伺机而动的光线猛然束缚住四肢和羽翼,月挣扎着想要摆脱束缚,却被骤然收紧的力道绷紧禁锢在半空中,分毫动弹不得。
那道极其细微的光看上去就像是伸手便能掐断一样脆弱,却在黑暗中坚韧得可怕。
纤细的光缠绕在悬浮着的库洛牌上,五十多张库洛牌静静悬浮在四周,为光线束缚审判者提供了最有利的着力点。
手持法杖的桃矢在黑暗中朝着月所在的方向一步步走过来,每走一步,脚下都凝聚出一片光华,毫无疑问的,这是『光』牌相助的结果。
月只觉得身周遮蔽月亮的黑暗散发着熟悉的魔力波动,他忽然就明白了一切,所有的表情都隐没在被愚弄的愤怒中,冷冷道:“『暗』,你也站在他的身边,来对付我?”
『暗』与『光』是库洛牌中的两张王牌,同时发动这两张牌对桃矢而言魔力的损耗也极其可观。
更别提在此之前他就已经因为收服三张库洛牌而耗费了不少魔力。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是在拖延时间,一点点用魔力激活这两张库洛牌,也等待着他的魔力恢复到可以瞬间发动『光』『暗』的时候。
桃矢走到月的身前站定,抬眸看着面前双臂被光线绑缚在身后的月。
仿若月华凝聚的,比月的身高还要长出一截的长发发尾葳蕤在桃矢的脚边,在万千光线的映照下,哪怕是浓郁的黑暗中,桃矢也能将月脸上的愤怒看得一清二楚。
“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不是什么预知梦,也不是什么回溯时光的神奇,而是梦到了一个拿着库洛先生法杖的人。”
月脸上的神情一滞。
库洛的法杖?怎么可能?
哪怕是同源的魔力,魔法师的法杖也绝不会被继承,这种带有灵魂色彩的东西,从来都具有独一无二性。
也正因为如此,库洛里多才会特意给候选者做了能够驱使库洛牌的法杖,而非留下自己的法杖。
但魔法师的梦境多数都带有魔力的色彩,只会梦到同自身有着深厚羁绊的人或事……可,库洛已经离开很多很多年了。
“他告诉我,库洛牌们对封印它们的人抱有深厚的情感,如果我一时心软输掉了审判,不仅这些库洛牌会被收走……”
桃矢弯腰,将月的发尾撩起托在自己的手心,就像是掬起湖水中最为清透皎洁的一缕月光。
“库洛牌和库洛牌有关的存在,都会失去关于这个人的记忆。”
“毕竟,这样深刻的喜爱一旦面临分离,是一种十分痛苦而悲伤的情感。”
“但是我不会承认你作为代替库洛成为我的主人。”月当然知道审判失败之后的代价,但在这件事上,他的执着绝不会动摇,“绝对不会。”
“那么,不用库洛里多的魔力就可以了,是吗?”
桃矢道。
月一愣:“什、什么?”
桃矢的手中出现那根库洛里多曾经为他特意做出的封印法杖,这柄通体蓝色的法杖顶端镶嵌着月亮的形状,明晃晃地昭示着桃矢的偏爱。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风穿过黑暗,掠过月额前的发丝,丝丝缕缕聚集在桃矢的身周。
金色的魔力在桃矢的身后勾勒出曾经属于库洛里多、并且刻在库洛牌背面的魔法阵。
“我的话,可从来不是什么喜欢温吞魔法的性格。”
两人身周的黑暗缓缓褪去,天空广袤无垠,被偏爱纵容的月亮镶嵌在天空之中。
桃矢身后的魔法阵扭曲模糊成难以辨认的线条,月能感觉到那种同根同源的,属于库洛里多的魔力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却又散发着吸引力的……温柔而包容的魔力。
下一瞬,银色的光芒大盛,桃矢手中的深蓝色法杖一点点由顶端化作一柄武器模样的银色法杖,底端如同桃矢给人的感觉一样锋锐非常,散发着逼人的气势。
陌生而强大的银白色法阵骤然在桃矢的脚下展开,将桃矢身上的浅灰色大衣吹展开飒然的弧度。
“月。”
桃矢轻唤他的名字。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不是什么库洛里多的继承者,替代者,而是木之本桃矢,只是木之本桃矢。”
“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取代库洛里多在你生命中的位置,而是另一种与之共存的、更为自私且长久的陪伴。”
“这样的话,可以吗?”
第25章 晋江独家发表
月的视线久久停留在桃矢手中陌生的法杖上。
与库洛里多的金色法杖截然不同, 更与之前的封印法杖天差地别。
桃矢握在手中的这柄法杖,两端都是锐利的锋芒,这柄看上去姿态有些怪异的法杖通体被银色的月辉包裹, 顶端在月华交织的错落间镶嵌着一颗红宝石。
红宝石的内里似乎燃烧着汹汹的火焰,就像是给清冷肃杀的外在镶嵌了一颗柔软却似火焰燃烧的心脏。
这是……什么?
不远处房顶上的可鲁贝洛斯猛然起身。
它原本还在为吃完了的小饼干暗自遗憾, 抬头就感觉到一股陌生却又与它互相牵引的力量。
“这是……新的力量?怎么可能?”
可鲁贝洛斯不怀疑桃矢的魔力。
毕竟在之前库洛牌的变化上来看, 桃矢的魔力上限极高, 但是这个人才接触魔法不到一年, 怎么可能就能做到自创魔法阵的地步?!
“……假的吧?”可鲁贝洛斯狮脸呆滞。
可鲁贝洛斯孤零零的在夜风中怀疑兽生,东京塔前,桃矢却还在等待月的回答。
月倔强咬牙, 但身体被束缚的感觉又让他很清楚的明白自己打不过面前人的事实。
之前库洛牌就在胳膊肘往外拐,现在这人的身上有种更加危险的气息稍稍泄露出来……
这种打又打不过, 气又消不了, 心里堵得慌的感觉真的是——
因为魔力属性的缘故,月的攻击力远胜于库洛牌与可鲁贝洛斯。
但是由于太阳与月亮的属性不同, 象征太阳的可鲁贝洛斯可以自己产生魔力,也因此,这些年来是可鲁贝洛斯在外甄选继承者。
月亮本身并不能发光,月的魔力更多是来自主人, 与库洛牌相似,到现在为止, 月的魔力都是来源当初还未曾逝去的库洛里多。
为了最大程度的保存魔力来开启最后的审判,月将自己沉入意识体内,在离开封印之书后的时间, 都是由雪兔作为活动的主意识。
没有守护者记忆的月城雪兔, 是真正的将自己当成一个普通人生活, 只不过因为魔力的匮乏体力消耗巨大,才会显得总在饥饿的状态。
所以月魔力的强悍与否,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取决于他的主人。
换言之,能打败月的,只有月的主人。
正因为如此,才有了由月来裁决的,最后的审判。
桃矢似有所觉,眸光微动,体内已经消耗过多的魔力无法支撑驱使库洛牌,束缚着月的光线消弭于无形,『光』与『暗』重新归为库洛牌的模样。
桃矢在最后一丝光芒消失之前借力跳跃到东京塔上站定,转身与解开束缚之后双翼舒展,悬停空中的月相对而立。
月绷着脸许久,而后咬了下唇撇开脸不去看桃矢,过了半晌,闷声道:“你刚才说要解释。”
桃矢抬手将库洛牌们收回,翻出『梦』和『戾』送到月的面前。
月皱眉看着面前静静悬浮的库洛牌,视线转而再度落在桃矢的身上。
“库洛牌拥有回到过去的能力,但同样,在梦中我或许能给你和库洛先生留下印象,但不会有任何对曾经已发生事情的改动。”
“这一点,月是知道的吧。”
桃矢叹了口气,语气耐心而温和。
月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很大的情绪起伏。
其实很多事情月是知道的。
甚至在库洛牌的魔法规则上,他要比桃矢更清楚。
只是他被困在库洛里多逝去的那一年,这些年来由分割出来的雪兔生活在世间,而他却自闭在黑暗中不肯面对失去主人的痛苦。
“你本可以告诉我,但你没有。”月道。
他愤怒的或许是没能挽留库洛里多,但更多的,是面前这个第一个说要做朋友的人,到最后也是让他连挽留的努力都没有机会去做的人。
桃矢不答反问:“可鲁贝洛斯关于库洛先生的记忆,有很多是断层的。”
肉眼可见的,月愣了一下,而后眉头越蹙越紧。
他的记忆……
库洛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他们又是怎么被重新封印回书中,他又是怎么从书中出来的?
能够封印他和可鲁贝洛斯关于库洛利多记忆的存在,就只有——库洛里多本人。
可是为什么?!
月不明白。
“人类的生死就如同不可逆转的四季,到了落下的时间,不论再强大的魔法也难以逆转生死。”
“可是库洛先生却不想你们的人生也随着他的离开戛然而止,他想要让你们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直到找到真正的归属。”
库洛里多是他们的创造者,是他们的第一任主人,也是启蒙他们,赋予他们很多对世间事物认知的父亲。
他将精灵们带来这个世界,将未来托到了心爱的孩子们面前,怎么会忍心这些孩子沉浸在他离去的痛苦之中。
月在良久的沉默之后,忽然嗤笑了一声:“然后呢?我们认你为主,在几十年,或者百年之后,再经历一次抛弃、封印,选择下一个人类?”
“与其一遍一遍的经历分别,”月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近乎平静的哀伤,“‘遗忘’不也是一种很愉快的结局?”
月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到这些事好像他已经在脑海中想过几千几万次。
人类的存在过于脆弱和短暂,精灵们所付出的珍贵感情,在这种不平等的寿命中终将被辜负,既然如此,又为什么明知分离,还要重蹈覆辙?
“最终审判失败,我们都会遗忘自身最深刻的感情。”桃矢手中的法杖斜指地面,深深凝望月,“那么对于你而言,会遗忘的感情又是什么?”
月张口就要说库洛里多,可是话未出口,胸口就泛起一丝悸动。
他最深刻的感情……真的,就只是,库洛吗?
“月,你真的想彻底忘记这些存在吗?”
静谧的沉默如同窒息的潮水一般蔓延开来。
正在这时,旁边一直静静悬浮着的某张库洛牌突然显露出原型,闭着双眼的少女双手虔诚地交握在胸前,开口歌唱。
暗搓搓靠近,结果就听到那道熟悉歌声的可鲁贝洛斯一个脚滑,要不是有翅膀险些就从塔上掉下去。
——谁啊!!大半夜的这么严肃紧绷的场合,用五音不全的破嗓子唱情歌!!!
桃矢:“!!!”
月:“?”
桃矢抬起法杖,颇有些狼狈地想要封印库洛牌,法杖却仿佛失灵了一般,根本无法作用在库洛牌上。
听得直皱眉头的月:“……”
他记得,以前的『歌』牌唱歌是真正的高雅之音吧?
怎么现在变成了这样的……这样的,调调?
可鲁贝洛斯在外面用大爪子敲着月布下的结界,哀嚎道:“快把声音关了!!等会整个东京都听见了!”
它不能闯入月的审判结界,因为如果这样做了,就是自动判桃矢认输。
桃矢皱眉打量手中熟悉又陌生的法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间法杖开始失灵。
『歌』牌还在深情忘我地唱着,小姑娘在一曲终了之后还用求夸奖的眼神看着桃矢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