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父白母死时给白攸留下了800w的巨额债务,这些钱都由靳赫铭替他还了。姐姐在医院,每个月还要再花上2w,如今两年零三个月过去了,靳赫铭又垫了30w。林林总总的这些加起来,他白攸欠靳赫铭总计830w。
曾经那个烂漫天真的小少爷对数字对钱几乎没有一丁点儿概念,但自从靳赫铭第一次失控打了他,拳打脚踢间,也让白攸日益认清了现实——他,已经什么也不是了,他在靳赫铭眼里,不过就是个欠债不还的累赘而已。
男人指责他,说那么多钱用来干点儿什么不好,要花在他这个没用的贱.货身上。他又讽刺白攸,问他是不是真的以为自己的屁.股那么值钱啊,只是图个新鲜罢了,都卖给他几次了还老装什么清高呢。
靳赫铭很烦白攸高高在上的倔样儿,从来就不惜一次又一次地反复提醒他他的身份。
也正是从那一刻起,白攸闹着搬出了靳赫铭家,开始了每天的记账生活。他只想赚钱,好让自己能早点儿摆脱那个歇斯底里的男人。
在珍味煲打工、熬夜画画、周末上门教钢琴、给网店当试衣模特、节假日中午卖花发传单,还有,和靳赫铭做……这两年来,他拼死拼活地还上了400w,虽然很大一部分还是归功于男人的出价不低。
呵。
白攸在收入那一栏记下5w时,心里满满地饱浸着嘲弄与悲哀。
他想,如果按照这样算,再过三年,他就能彻底离开靳赫铭了。但这种事他也说不准。万一男人跟他要利息呢,像血腥的高利贷似的讨到40%。又或是,那些床上的钱,男人不认,什么入一次10w,不入折半。这种东西,他不认的话,那可就全完了。
从感激到厌恶,也不过短短两年时间。靳赫铭看不起他,那同样地,他也看不起靳赫铭。那个男人在他这里,早就耗光了善意与信任。
尽管靳赫铭总拈着歹毒的字眼骂他,但他说得一点儿也没错。他白攸,他白小少爷就是出来.卖.的!那既然如此,一不小心留了客人的种了,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白攸合上账簿,熄灯侧卧在小小的铁床上。他的手又不经意地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
哪个Omega没做过关于孩子的梦呢?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恋爱、结婚、生小孩儿,努力生活,幸福快乐……学生时代只要谈起便会害臊的事,怎么现在这么令他恶心呢?
它该死!
因为28号要去渝川参加李祥如的葬礼,白攸早早地就跟宋之明告了假。宋之明先是气呼呼地一声不吭,而后东张西望地压低声音对他说“小心点儿”。
他还想偷偷给白攸塞钱,今早从阿苑那里听说,白攸病了。这治病,不得花钱嘛。
宋之明和阿苑一样,也心疼白攸,只是阿苑是个孩子,明面上张牙舞爪的,靳赫铭也不会把他怎么样。但宋之明却不一样。靳赫铭把白攸送到他这里来干活,可是有特意叮嘱他要“好好照顾”白攸的。
“照顾”?
到他这珍味煲来谈大生意的老板不少,食客的硬生意,宋之明做,其他的软生意,宋之明也做。不然像张一斐那样就盼着攀个高枝爬上去的人怎么会愿意到这里来。
靳赫铭的原话是“白小少爷自尊心高,得多送到包厢里磨练磨练。”宋之明圆滑世故,是个人精儿,一听这等话就清楚男人是什么意思了。
越是漂亮的Omega,在他这里,赚得就越多。阿苑还是个学生,宋之明三令五申地不准他去。而白攸,在靳赫铭的授意下,被迫端酒进去过几次。出来的时候,钱是从他的嘴里吐出来的。至于张一斐,他主动请缨要去的次数可不在少数。某种意义上,白攸还得谢谢张一斐。
白攸不想拿宋之明的钱,他怕宋之明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帮他,被那个男人知道了会招致不满。宋之明无奈把钱捏了回去,转而脸色一变就开始喊阿苑。
“阿苑!阿苑!今天你们两个去厨房帮忙!愣着干嘛?还不带白攸滚下去!别一个个地杵在我面前,碍了我的眼!”
“老宋头儿!”阿苑手里拿着抹布就从厨房冲了出来,理直气壮地对上宋之明,“老宋头儿,一大早的,你又发什么火啊?今天白攸哥可没有迟到哦!”
他一拽白攸的胳膊就往自己那边拉,推着白攸赶紧离开宋之明的视线,回头调皮地“略~”了一声。
“这臭小子!”宋之明失笑,“还是年轻好啊,没心没肺的,无忧无虑。”
之后的两天,阿苑都有一搭没一搭地故意找话同白攸说,每每教人一脸莫名其妙的眼神望住了都挠着头“嘿嘿”一笑。
他是想问那天靳赫铭叫白攸去有没有发生什么的,他不相信张一斐说的,从来都不信。张一斐说他崇拜的白攸哥会像条狗一样跪在那个家伙的脚边,眼巴巴地哭着求着男人()他。
这样的事,阿苑是断然不会信的。
就算是Omega又怎么样?可是标记是双方的啊!生理课上他们有学的,Alpha对Omega的永久性标记会给双方打上烙印,Omega会因为Alpha的信息素产生情热反应,在情热期只有标记他的Alpha的信息素才能抚慰他。那么这样的事,对于Alpha来说也是一样的。
除非他们之中有谁洗掉标记。
“阿苑,”白攸的声音沙沙的,他很清楚阿苑想问什么,“阿苑,不要相信任何一个Alpha,不要……”
“不要那么快就……傻傻地、傻傻地把自己交出去!”
这是白攸坐上靳赫铭的车,离开珍味煲离开S市前对阿苑说的最后一句话。
阿苑不知道葬礼的事,他只知道靳赫铭又一次当着他的面把白攸带走了。一次,又一次,他好想救下白攸,从那个男人手中,哪怕付出一切,哪怕只有一次。
“哥——白攸哥!”
阿苑冲出去想拦,却被靳赫铭的人推倒在地。
靳赫铭坐在车里,脚尖一动,踢到了白攸的腿,示意他到自己该去的位置跪好。
男人嘴里叼着烟,在看到白攸的时候,禁不住嗤笑了一声。
他捏起青年的脸,随口问道:“今天不化妆了?一脸的伤都不知道遮?怎么?跟我挑衅?正好……”
靳赫铭说着就强行掰开了白攸的手掌,缭绕的烟雾喷了白攸一脸,远去的车里霎时传来了青年的惨叫。
皮肉灼烧的痛楚刺激着白攸的大脑,他按住手掌上的伤口,疼得抛出了眼泪。
男人仰头发笑,一脚就将白攸往角落里踹。
“抱着头蹲好,嗯,这才对嘛,要哭就大点儿声哭,给我好好记着是谁给你留下的这些伤。”
“乖,你要听话,你也不想我现在就找人把和你走得最近的那个小子给轮了吧……”
第6章 施暴的借口
“哭就给我好好哭!大点声儿!”
男人烦躁地低吼,扔开手里的皮带,又多踹了一脚疼得直打哆嗦的青年。
他的声音大得司机听了都在心慌,手上的方向盘险些没握稳。
最近的几个月,靳赫铭虐打白攸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感激也好、恐惧也好,靳赫铭说过,他十分讨厌看到白攸死气沉沉的样子。
死气沉沉、一言不发,没有多余的表情……失去希望放弃挣扎彻底让烂泥淹没头顶,这样的白攸,正是靳赫铭最想见到的。
可他总觉得白攸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打垮,不然他为什么会搬出去,为什么会那么努力地工作。
想还上钱?想摆脱我?
白小少爷的天真还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靳赫铭揪起白攸的发,强迫他抬头。
男人的手指顺着那些淌血的伤痕往下,碰到了嘴唇,“疼吗攸攸?害怕吗?”
近在咫尺的距离,被皮带抽过的地方发烫,旋即又开始发冷。可怜的青年呼吸急促,瞳孔涣散,在这样的威压下大口大口地喘息。
即便他忍得再好,再不吭声,白攸看着靳赫铭的脸在自己的视野里无尽放大时,他还是控制不住地失声尖叫。
本能的后怕。
他不知道男人在这种玩味的语气下还有多少恶劣的手段等着他,靳赫铭的那句“攸攸”,使他的心一下子凉到了谷底。
上一次,他这样叫他,他失去了腺体。
再上一次,他失去了尊严。
而这一次,他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
姐姐?
白攸的脸色一白,心底冒出了不好的念头。
姐姐!姐姐!难不成是姐姐!
“不要!不要!”
白攸终于在靳赫铭的手里猛烈地挣扎了起来,他的身子止不住地向后缩,控制不住地胡乱摆手,凉透的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
跳得混乱不堪,跳得他几乎要将嘴里的血水呕出来了。
“乖,这样才对嘛。”
靳赫铭微笑着,赞许着,轻轻地抚摸起白攸的头。可这样的“温柔”并没有持续多久,下一刻,白攸的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哭!给我哭!装出这副样子你想要唬谁?嗯?”靳赫铭重新扯过白攸的头发,“觉得疼吗?觉得委屈吗?觉得我残忍吗?”
“我告诉你白攸!那些人面对的,比这些,疼一千倍一万倍!”
“你该死!”
头皮被撕扯的痛楚疼得白攸咬紧了牙关,生理性的泪水往下流。靳赫铭用手指抹去那些泪花,怒视白攸,嫌恶地将他甩到了一旁。
白攸栽倒,撞到车门,碰得大脑一阵发闷。
他修长的手指骨节发白,紧紧地扣着衣服,被男人看到后,一举踩到了脚下。
“啊——”
白攸痛声惨叫。
他知道靳赫铭恨他,从男人毒打他时说的那些只言片语,白攸总能猜到一二。
但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靳赫铭会恨他?在白攸的记忆里,在此之前,他甚至完全不认识靳赫铭!
可能只是借口吧。
施暴的借口。
如果连他打我,我都要替他想个理由,那活着该有多累啊。
……
渝川距离S市山高路遥,上飞机前,靳赫铭让人给白攸换了一身衣服,化了厚厚的妆。
白攸一言不发,烫坏的喉咙好像有咳不出的浓痰,剌得他更加难受。他在飞机上喝了半瓶水,不管发生什么都逆来顺受,但幸好靳赫铭没有在飞机上打他。
李祥如故去,儿子离家出走数年,早已找不到他的踪影,家里只剩下了李祥如的妻子王莲珍。
王莲珍年逾六十,原本耳聪目明,但因为丈夫的离世,哭得她眼睛都快瞎了,走路也不大稳当了。
遗产律师和王莲珍娘家的弟弟们一起帮着料理丧事,将李祥如的棺椁从毕县县城迁到了乡下的祖坟里,葬礼便顺手在乡下办了。
靳赫铭带白攸去奔丧,飞机断然是飞不到毕县的。
他们在高荣下机住了一晚,酒店的那张床上,白攸的妆都哭花了。第二天,他看到床单上的血迹时,慌慌张张地趁靳赫铭不注意全部收拾干净了。
真是个坚强的孩子。
白攸的眼睛红红的,一边刷牙,一边苦笑。
他的余光落在了被他按进厕所垃圾桶里的床单上,在心里笑话起靳赫铭。
男人做得还不够狠!
不然,他怎么连他自己的种都给比下去了?
入他一次,既能赚10w,还能省10w,这本该是一举两得的事。
本该……
第7章 推开了
从高荣到毕县,再经由小县城辗转来到毕县乡下……一路上,靳赫铭再没动过白攸,但侮辱人的话,嘴里说得一刻也没停。
“清高?跟我这儿还装什么清高!”
“都已经是出来卖的货色了,收拾床单做什么?”
“没有我,你不是早就死了吗?还有你那个半死不活的姐姐。”
“要学会感激。”
……
靳赫铭的烟瘾很大,在车上抽个没完。
男人不断地咂舌,对默默坐在车座一角的青年推推搡搡。
他就是看不惯白攸冷淡清高、漠视一切的模样!
他要白攸,要这个像始终放不下少爷身段的人,一辈子都像条狗一样跪在他脚边乖乖听训,爬不出他的手掌心!
白攸被靳赫铭骚扰得躲无可躲,贴着车门,骤然抱起膝盖,缩成了一个小团。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姿势了。
每一次靳赫铭疯狂地毒打他之后,他都会有一两天的晃神,不仅身上疼,心里也好疼——
明明曾经是那个从天而降,救下姐姐和他的高大男人,他的Alpha,为什么后来会变成那样?怪他吗?怪他不会讨好人,作为Omega却不能使Alpha开心?
偷偷地喜欢过、爱慕过、憧憬过……他的Alpha,是他的Alpha……
张一斐经常说他没劲来着。
没劲?
不!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白攸对自己脑海中冒出的这些想法感到后怕。
差点儿就又用了靳赫铭的圈套了。
是他的!是靳赫铭的错!他手段残忍,虐待取乐,时常一边饶有兴致地谈笑风生一边漫步经心地品尝着别人的痛楚。
是阴谋!是陷阱!如果再和他待下去,恐怕连最后一丁点儿的尊严都要被消耗殆尽了。等到了那个时候,靳赫铭,他就真的得逞了。
身体上的痛苦只在其次,靳赫铭给白攸带来的精神折磨才是漫长又无边的黑暗。他就像在一片沙漠中行走,无人指引不知前路,却还要终日遭受狂风浪沙的侵蚀。
迷茫着、困顿着,稍有松懈,就会彻底沦为男人的猎物。
而这种暗流涌动的较量、混乱、自我防卫,便是靳赫铭在白攸身上看到的清高。可是白攸越清高,靳赫铭的报复就会越猛烈。
靳赫铭知道从他开始给白攸设局,一直到现在,他只棋错一招。那就是同意白攸搬出去。
他以为白攸只是一个不谙世事、懵懵懂懂的小少爷,送他出去接受社会更加残酷的鞭打,体会到人性的黑恶,那会让他畏惧得乖乖回来,回到他身边变成一个任人宰割侮辱的破头娃娃。为此,他可没少私底下给白攸使绊子。
靳赫铭不止一次地幻想过白攸会哭着求他,求他打他、辱骂他、践踏他,像个俗艳剧场的风情.骚.妓,摆弄着腰肢邀请他,甘之如饴服侍他。而他只需要揪住白攸的黑发,更加疯狂地使用他,看他赤裸泥泞的身躯被丢在摩肩接踵的街口,人人嘲笑。
“看哪,这还是白家那个小少爷吗?怎么像只发.情的雌.畜巴着别人不放啊?”
这无疑是靳赫铭想要给白攸的最大的报复!
但他忽略了白攸身上的力量。轻敌就是大忌。他也忽略了人们对白攸的好。漂亮美丽脆弱至极可坚强无比的Omega可是会所有人都心疼的。
靳赫铭低估了白攸,所以当他如今意识到这一点时,看到白攸野蛮生长,离他的目标渐行渐远后,男人又烦躁又恼火,对白攸的毒打也是与日俱增。
还有,那些人……
“攸攸,从这里回去之后要不要回家?”
“攸攸,我给你收拾了一个新房间。”
“攸攸,攸攸,攸攸?”
靳赫铭望着白攸,看他少有地穿着正装,梳洗整洁,打扮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
白攸躲在座位的角落,埋着头,不敢跟靳赫铭说话,也不敢不跟他说话。他的肩膀一直在抖,靳赫铭的触碰使他生理性地依赖与想要,又心理性地厌恶与拒绝。他矛盾、割裂,在理智与情感间左右逢源。
哪个Omega不渴望被自己的Alpha温柔对待,抱在怀里宠爱呢?
但他白攸不能,他不能那样想!千万不能!绝对不能中了男人的计!
靳赫铭靠着白攸坐,手搭在他的背上,脸上少见地漫过笑容,说话忽然柔和的腔调使人听来毛骨悚然。
他嗅了嗅白攸的发顶,轻轻撩起一缕含在嘴里慢慢咀嚼,砸吧的唇声在白攸的耳边炸响,惊得他抖得更加厉害。
“攸攸,我的攸攸好香啊……”
白攸不知道靳赫铭又想整出什么新花样,都已经把他的腺体挖掉了,还谈什么香不香的!真是无耻!
白攸静静地不敢动。
靳赫铭环着白攸,舔了舔白攸的脖子,痒痒的触感让白攸眼眶濡湿,崩得紧紧的一根弦,那根他与靳赫铭沉默对抗,而不是发疯样地嚎啕大哭求他的弦,快断了。
靳赫铭的种种举动,暴力地虐打他也好,故作温柔恶心地接近他也好,都教白攸不寒而栗。
他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还活在过去荣华里不肯吃一丁点儿苦对什么都信以为真的娇花了,他是白攸,他不是任何人的Omega!他要离开靳赫铭,站在阳光下自由地呼吸!而不是藏在黑暗里无助地哭泣!
他要——
“攸攸,你的身上怎么有股奶味儿?”
奶味儿?
孩子!
孩子!
“啊!”
白攸咬紧的嘴唇大张,恍惚泻出了一声极惨的叫喊。他沙哑着嗓子,听上去像是被推上断头前最后的绝望。
所有的心理防线都在男人这句若有所思的“奶味”疑问中尽皆被击得粉碎。
“没有!”
“没有!”
他猛地抬头,极力否认,发着疯,一下子将贴过来的男人推开。
“没有!什么也没有!”
不能,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怀孕的事!不然的话,他会用尽一切办法折磨我、折磨这个小生命的。
可怜的孩子,你为什么要到我的肚子里来,为什么、为什么!
如果你是别人的孩子,是别人的孩子,那该有多好。
我保护不了你……
靳赫铭见多了白攸反抗时的样子,沉默寡言不说话的、攥紧拳头湿红着眼的、拒绝配合他的命令的……但白攸回击,第一次回击,直接大力地推开他,像头发狂的母.兽涨红了双眼。
这样的白攸,是靳赫铭从未见过的。
男人被推得身形一歪,眉头蹙得极深,捻着下巴,冷冰冰地盯着他。
刺麻的松针味在狭窄的车里卷起,就连不闻不问装聋作哑的司机,一个Beta都感觉到了靳赫铭的不妙。男人散发的信息素危险可怖,使人战栗,包绕着白攸,真如一排排松针扎进了他柔嫩的肌肤里。
靳赫铭目光灼灼,对白攸的忤逆几乎怒火中烧!他不知道他将这个人放出去之后,他不仅不听话了竟然还学会了这样反抗?!
推开我?
他怎么敢的!
白攸僵住,对发生的这一切也难以置信。
他推开了靳赫铭?他推开了靳赫铭!
青年的脸上浮出了一层由心生发的笑容,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他推开了靳赫铭……他让靳赫铭离他远远的!他……
但白攸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过后,他只觉得车里的空气都变得阴森吓人起来。
白攸抬头,对上了靳赫铭的视线,随即很快别开,全身抖得更加厉害。
清高冷淡的矜持与逆来顺受的全不理睬已然行不通了,从他再也忍受不了,伸出手推开男人的那个刹那开始,他就理应感觉到恐惧了。
靳赫铭!靳赫铭他,又该怎样报复我了呢?
第8章 奶味儿
但靳赫铭没有动。
男人只是张着一双眼,诧异万分。
他盯着座上面色陡然转白的青年,视线交叠间,两人俱是错愕。
一个惊,一个恐,僵持不下。
司机的刹车踩得极缓,悠悠地滑出去老远。这辆特地从高荣车行租去毕县乡下的车,他开得还不算顺手。
不仅如此,车上长时间的低气压,也使他胆战心惊。
“先生,我们到了。”
司机知道后座的靳赫铭和白攸当是又出事了,他深吸一口气,嗫嚅嘴唇,终是昂起脖子梗着头,如此提醒。
靳赫铭回神,未答司机半字。
他在座位上坐好,敲了敲车窗,像是在责备司机怎么没开过去,开到李祥如的祖宅前,怎么在这儿就停了。
而那样的声音,男人敲打玻璃窗的闷响,砸在白攸的心里,使他身形一怔,焦躁地捂住了耳朵。
心惧难安,好似热夏阵雨前轰隆隆的雷鸣。
“啊——!”
白攸沙哑着发疼的嗓子,无端地吼叫,听得司机与靳赫铭俱皆一颤。
男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白攸身上,他的手刚刚抬起,还没碰到白攸,孱弱的青年就疯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