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祭品——因倪

作者:因倪  录入:06-04

  元溪叫道:“黄黄。”
  黄黄向元溪挥了挥小爪子,示意他跟上。
  元溪一路跟着黄黄竟回到了自己家,一晃眼就发现黄黄不见了,元溪刚要叫,就见黄黄不知道从哪里叼了块板子费劲地爬上了墙。
  “黄黄!”元溪赶忙去接,“你怎么有门不走,要爬墙啊。”
  黄黄没理他,让元溪把板子接过去后,又匆匆跳出墙外。
  正当元溪疑惑间,就听到一阵嘎嘎乱叫“流氓”“放开我”“放开我”的声音,元溪正奇怪外头是不是有坏人在干什么,想要冲出去喊人时,就见黄黄叼着一个什么东西又爬上了墙。
  嚯,黄黄叼着的,竟是沈爷爷家的那只会说话的鹦鹉。
  元溪惊呆了双眼。
  沈爷爷也就是小天的爷爷,这只鹦鹉可是沈爷爷的宝贝,前些天他去城里找战友叙旧,连沈奶奶都没带只带了他的鹦鹉,所以元溪上次去时,这一人一鸟都不在家,如今倒是回来了。
  元溪赶忙问:“黄黄,你叼沈爷爷家的鹦鹉做什么,它是不是死了。”
  黄黄花坛边,松口放下鹦鹉。
  歪着脖子挂在黄黄嘴里装死的鹦鹉一下跳了起来,哆哆跳离黄黄两步,冲着元溪凶道,“你才死了。”“你才死了!”
  黄黄亮出了爪子,鹦鹉小紫立刻安静下来,还对元溪温柔喳喳两声,判若两鸟,看得元溪稀奇不已。
  沈爷爷这鸟平时除了沈爷爷谁也不理,有人逗它,它都回“傻逼”“你是大傻逼”,今天竟然出现这么温柔小意的一面。
  两只小动物也不知交流了什么,不一会儿,鹦鹉竟老老实实地给黄黄做起了翻译。
  黄黄指着那块板子,也没见它发声,鹦鹉却好像已经听懂了祂要说什么,嘎嘎地为黄黄翻译道,“我到外头去偷了块城隍老儿出行的牌匾给你,嘎,你不是快要去上学了吗,到时候把这个放在书包里,哪天要是我不在你旁边,你拿着这个耀武扬威,周围等闲小鬼不敢来惹你。”
  被逼做翻译的鹦鹉辛苦地说着长句子,一字一顿,声音颇有特色。
  黄黄叼来的那是一块书本大的牌匾,上头还写了繁体迴避两字。
  元溪好奇地戳戳那牌匾:“真的没问题吗?”
  黄黄打包票绝对没问题,拍拍胸脯扫一眼鹦鹉:“嘎,横着走的。”
  黄黄不满,又踹了它一脚,鹦鹉顿时不再简洁,修饰起来:“会来事点的,说不定还要来给你捏腿捶背,举牌子,只是别真让它们套出你的虚实来。”
  元溪关心道:“黄黄,你是不是要出门了,你要去哪里啊?”
  “不是要出门,我是要回家嘎。”
  “这不是马上快七月十五了吗?我这心里老不踏实,我们老丈人可不好应付,得回乡一趟寻寻指点,顺便问问你还有救没有,等我回来。”
  鹦鹉一边翻译,黄黄一边潇洒地挥了挥爪子。
  元溪恍然大悟,只是和黄黄聊天却是鹦鹉在旁说话,这样总觉得怪怪的,“对了黄黄,你怎么不用那根毛说话了?”
  “傻逼”鹦鹉刚说完就挨了黄黄一爪子,给它委屈极了,“那是要耗费修为法力的嘎,关键时刻还能救你一下,这不是有只鸟会说人话,毛上储存的法力不多,能省就省点。”
  元溪顿时感动不已,将自己刚刚用黄黄给的红包买的辣条和虾条贡献了出去。
  元溪还又拿出自己积攒的五毛零花钱,要去小卖部买两根冰棍,要以冰棍代酒,给黄黄送行。
  刚出门,元溪就一头撞在了一个硬邦邦的人身上,抬头一看,竟是他那个在外头混的小舅舅田俊,就是那个姥姥口中一提起就要骂上两句,小时候还差点看丢过元溪的。
  “舅舅,你回来了?”元溪诧异。
 
 
第30章 敲打神像
  “铁头, 你在和什么人说话?我怎么好像听到说城隍什么的?”田俊皱眉扶正扑过来的侄子。
  元溪眨眨眼:“没有啊舅舅,你是不是听错了。”
  小舅舅田俊不太相信地往院子里看了一眼,果然发现空空荡荡除了元溪谁都没有, 院子里只放了几包还没有打开的辣条,田俊顿时神色恍惚起来, 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眼神中竟还带着一丝丝惶恐。
  元溪垫高脚挥挥手, 试图唤回舅舅的注意力:“舅, 你咋啦?”
  “我没事,可能是我听错了,我最近总是容易听错……”
  田俊说得含含糊糊, 似乎不太想和小孩子多说些什么,很快就打发元溪自己去玩, 然后进了屋躺下。
  元溪看了一眼走路像飘一样的舅舅, 一向强壮好斗喜欢锻炼的舅舅,此时却莫名有点有气无力的虚弱感。
  “舅舅这是怎么了?”元溪奇怪道, 看着舅舅回屋的背影。
  当舅舅走到屋檐下时,日光和屋檐下的阴影交错间,元溪好像看到舅舅身上笼罩着一股黑气,再仔细一看, 又仿佛是元溪自己看错了。
  应该是屋檐下的影子。
  元溪想着,没有在意, 黄黄刚刚已经卷着辣条先走一步,元溪也快跑去了小卖部。
  ……
  辣条冰棍,这绝佳搭配下。
  元溪和黄黄好一番推杯(冰棍)换盏(来条)的情深义重。
  当黄黄正式和元溪挥抓告别的时候, 黄黄感受着自己咕噜噜的小肚子, 脚步都匆忙了三分。
  ·
  小舅舅回家的事, 很快引起了关注。
  当元溪送别完黄黄,再一次回家的时候,刚迈进门就听到姥姥李翠月在骂人,可以确定是在骂刚回家的小舅舅。
  元溪瞬间竖起耳朵,忙踮脚猫腰走到了姥姥房间外的窗户下,蹲墙角下听了一耳朵。
  姥姥似乎在骂小舅舅惹是生非,这么大人正事不干,就知道瞎混和打架。
  元溪正听得起劲,忽然一只手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给他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他妈妈李丽葵,还有小姨李丽云。
  李丽云看着元溪那股做贼的劲儿,好笑道:“铁头,做贼呢。”
  元溪立刻站直了身体,一本正经地道:“没有啊小姨,我是要去厨房,正好路过这里,系了下鞋带,嗯妈你回来了。”
  李丽云扑哧一声,系什么鞋带,他那凉鞋根本就没有鞋带,李丽葵在一旁冲要面子的儿子翻了个白眼。
  李丽葵对元溪说:“等下我去你舅姥爷家那边的池盈村一趟,你和妈一起去。”
  “啊?又要出门啊。”元溪才回来,家里的板凳都没坐热乎。
  尤其想到自己不在时李狗蛋疯狂挖自己墙脚,动摇自己大本营的行为,元溪更是不太愿意出门。
  “你认了干亲,我们得看看干亲是否会保护你啊。”李丽葵不容拒绝地带着儿子去房间里换身衣服,“妈请假好几天了,如果这次去池盈村没有问题的话,我就要赶回城里上班,到时候你开学也没法回来。开学就是你小姨带你去,记得听小姨的话。”
  啊这。
  元溪听妈妈说到干亲,这才忽然反应过来,差点额头冒汗。
  前脚黄黄刚走,后脚他的考验就来了。
  幸好黄黄给他找来了一块牌匾,不然就妈妈这个实验法,他马上就要露馅被揭穿了。
  这次李丽葵没给儿子穿红衣服也没带红帽子红眼镜,就普通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似乎是想要全面试验一下干亲的保护范围。
  “妈,我们真的要现在去啊?天都快黑了。”
  “我觉得没问题的,不用试了吧。”
  “妈我觉得那身红衣服我可以穿上。”
  元溪在被迫换衣服时,罗里吧嗦不停试图劝服他妈,李丽葵只觉得好像有几百只鸭子在身边叫,只想让他安静点。
  “别啰嗦了,快麻利点,你再叨叨,咱们就走夜路去。”
  李丽葵觉得以后她不在家的时间多了,妹妹也不可能天天送铁头去上学,而且说不定什么时候儿子放学会晚,要试验自然是要试验的全面一些,大胆一些,看有没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现在发现问题,总好过没有大人看护的时候儿子出什么事。
  没有办法,元溪只能在被妈妈换好衣服拾掇好后,强行要求多带上一个小包包,趁着他妈不注意,将黄黄刚刚找来的那块迴避木牌强行塞了进去。
  顿觉安全感上来很多。
  “这是什么?”李丽葵给元溪换衣服的时候,忽然发现口袋里有一块小石头,红红黄黄的,沾满泥块,还坑坑洼洼的,差点给扔了,不过扔之前总算想起来问儿子一声,“这是你哪里捡的石头,还要不要了?”
  “什么石头?”元溪看了一眼那么脏的一块石头,差点忘了它是哪里来的,几乎脱口要说不要了,但是话到嘴边好像被强行转了个弯似的改口,“哦要。”
  “这么脏,要来做什么。”李丽葵嫌弃地拿给儿子。
  “我拿去洗洗就干净了。”元溪也不喜欢脏兮兮的东西,用两根手指捏过来,噔噔噔跑去一边的用水龙头冲了起来。
  元溪洗着洗着咦了一声,这石头大概五六厘米长,最上头方法一个牢固的土球,下面却好像四四方方如琢如磨,底下好像还有字。
  文盲元溪自然没认出那是什么字,就感觉这玩意儿有些像是电视里皇帝们用的小印章,就是那种某些皇帝欣赏诗画时,会往人家诗画上头印上几十个红戳戳的那种东西。
  元溪来了点兴致,继续冲洗上头坑坑洼洼的泥土,相比于石头下半截的温润如玉,上半截就好像真是块破石头,洗了半天,元溪发现黄色的泥土被冲干净后,还有青灰色的,这外头糊的缝隙里塞的,根本不是土,而是水泥。
  也不知道是否曾经被砌进哪条水泥路里,反正元溪是没能耐洗干净了。
  元溪看着这上半截丑丑的水泥小疙瘩,有些心塞,怪不得这小东西被人扔掉了。
  “铁头,还没洗好吗?走了。”李丽葵在门口喊道。
  “噢。”元溪应了一声,只能放弃继续冲洗印章,将其稍微擦擦干净后,塞进了自己的小挎包里。
  ·
  李丽葵非常满意,带着元溪一路往池盈村走亲,一路注意着儿子的状态,一直到进了池盈村,都没见儿子有什么异常,不像之前在火车上。
  这趟出来,非年非节,也没有什么婚丧嫁娶的事,李丽葵就是来和老亲唠唠嗑,顺便告知一下,以后铁头来这块上学,能有亲戚们照顾一二。
  李丽葵是避开饭点来的,怕到了人家就要被人招呼吃饭,会讨人嫌,只是没想到,三舅姥爷家吃得慢,
  “丽葵,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来看看你和三舅。”
  李丽葵一边将准备的礼物送过去,一边让元溪喊人,七舅姥姥面相看起来不怎么和蔼,但是对元溪也算亲切。
  元溪喊完人发现这里就没自己什么事了,大人自顾自地聊着,时不时夸夸他,说说他马上要上小学的事,而他则在妈妈示意下傻笑一番。
  走亲戚就是这么无聊,元溪心里小小地叹着气。
  “正好,你舅还在喝着,我再去多做俩菜,丽葵你好好陪你舅喝上一些。”三舅姥姥引着两人进了堂屋。
  李丽葵忙阻止道:“我们吃过饭来的。”
  正说着,就听到堂屋里传来三舅姥爷有些醉醺醺的声音,“谁来了啊?”
  “三舅,我带着铁头来看你来了。”李丽葵高声道。
  三舅姥爷似乎是真的醉了,问了一声就没有后续了,没搭理李丽葵的回话。
  等元溪和妈妈走进堂屋,就见满脸驼红的三舅姥爷正抱着一尊观音像喝酒,一边喝,一边用手中的筷子敲着神像的头,“你咋还不叫我发财?你咋还不叫我发财。”
  三舅姥爷一边敲,一边口中还不停地埋怨着,“当”“当”,那陶瓷的神像,被三舅姥爷敲的当当响。

  李丽葵都看愣了,元溪也长大了小嘴。
  之前元溪见到的供神的都是将神像奉在高台,今天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抱着神像敲头打骂的,给他小小的心灵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三舅姥姥来了气:“你怎么又把神像搬下来了?我就出去给丽葵开个门的功夫,人菩萨找你惹你了?”
  三舅姥爷一被骂,倒似乎清醒了一些,梗着脖子道:“我好吃好喝供着它,它不让我发财,就是得罪我了!”
  敢情这还不是第一次敲。
  李丽葵把儿子拉到身后,看着桌台上的观音像,往常每次看到都觉得慈眉善目的神像,不知怎么今天看着竟一股子邪气,有些吓人。
  李丽葵只觉得自己是被三舅姥爷骇人的举动影响了。
  元溪眨巴着眼从妈妈身后探出头来,看着又坐回座椅中,用沾酒的筷子敲打神像头的三舅姥爷。
  “你咋还不叫我发财!”
  “你咋还不叫我发……”
  简直仿佛念咒似的。
  虽然钱可以买到不少辣条,但是真的这么重要吗,能将人变成这个样子?元溪心中升起了一丝丝迷惑。
  三舅姥姥拗不过丈夫,只能任由他去了,也不再说让李丽葵和她舅吃喝的事,拉着李丽葵到一边的屋子去,眼不见心不烦。
  “舅妈,这神像可不兴敲啊,你得劝劝三舅。”李丽葵劝道。
  要说她以前也不信这些,但是有了孩子后很多事就不得不信,如今看着铁头他三舅姥爷敲神像头,给她看得心惊胆战的,甚至都有点后悔这个时候带元溪过来这边了。
  就觉得这太不吉利了。
  这要是给铁头干爹看到了,对他们家感官得多不好啊。
  李丽葵尴尬,三舅妈也有些尴尬,对李丽葵道:“你三舅喝糊涂了,他一喝醉就这样,哎,他这都是跟你七舅姥爷学的。”
  说到七舅姥爷,李丽葵想起来了。
  以前李丽葵也听说过七舅姥爷喝醉酒喜欢敲神像的头,没咋在意,还觉得敲了不也没事,活了那么久,说明世界上没有神。
  但是现在……
  李丽葵可还记得七舅姥爷是得癌症死的,痛苦了几年才去世的,比她知道的其他癌症病人活得都久,痛苦的时间也更长。
  按说他们家也没啥癌症的基因,就到七舅姥爷那里就得了癌症。
  大家都说他是喝酒喝死的,肝癌嘛,李丽葵原本也觉得是,但是想起刚刚三舅敲神像头的一幕,以及原本慈眉善目的观音像变得如此怕人的样子。
  李丽葵现在就很怀疑,七舅姥爷最后得癌症痛苦死去,别是和喜欢敲神像要钱这一出有什么关系。
  当然,最后也没要来什么钱就是了,得了病治不了,最后一直活活拖死。
  李丽葵发现自己也劝不了什么,不敢和儿子多待,就要告辞离开。
  铁头他三舅姥姥客气几句,没有多留,只是正将两人送出屋时,却见刚刚在堂屋喝酒的丈夫,不知从哪找来一块红布将观音像半抱着,一股劲地跑出
  “你干吗去?”
  “你快把神像放下,你要干吗去?”三舅姥姥连声喝道,想让他停下。
  “三舅。”
  “三舅姥爷。”都在喊,元溪也凑合地跟着喊了一声,跟着追了出去。
  三人一路追赶抱着神像的三舅姥爷,就见他一直跑到后面一处垃圾堆,而后用手中不知是不是从神台上捞下来的红布将神像一裹,而后蒙着布将观音像整个砸在地上。
  “砰。”伴随着一阵哗啦碎裂的响声,那几十厘米高的观音像就被红布包着摔了个粉碎。
  元溪张大了嘴巴。
  “你这是又发什么疯啊!喝点猫尿就不知道自己是谁啦!”三舅姥姥气得捶他。
  “这菩萨不灵,改天我再请个新的回来。”三舅姥爷醉醺醺地说着,完全没当回事似的。
  元溪“咦”了一声,他看着那包裹碎神像的红布,就觉得红布下,好像有一股黑气在慢慢蒸腾着。
  元溪正要揉揉眼睛,看看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下一刻哗地一下,三舅姥爷把地上包着碎裂观音像的红布给拽了回来,元溪刚刚看的那股似有若无的黑气也顿时不见了。
  碎裂的观音像稀里哗啦落了一地,面部头部身体都分成数块,躺在地上很是渗人。
  “这布拿回家还能继续用。”三舅姥爷拿起红布道,甩了甩上头的灰尘。
  李丽葵脸上实在是挂不住任何笑了,不知为何,就觉得头皮发麻,见儿子盯着那地上碎裂的观音像看个不停,心里更是瘆的慌。
 
 
第31章 黑白影子
  李丽葵赶紧带着儿子告辞了。
  待离开三舅姥爷家稍远一些, 李丽葵实在不能安心,蹲下来小声问儿子,“铁头, 刚在你三舅姥爷那里,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元溪:“什么样奇怪的东西?”
  李丽葵:“比如说有没有什么我们没看到的影子啊, 人形啊之类的。”
  元溪摇摇头。
  李丽葵见儿子否认, 很是松了一口气。
  从刚刚开始, 李丽葵就有些浑身发凉、头皮发麻, 现在天色已经有点晚了,还要带儿子走夜路回去,更觉得很不安全, 才有此一问。
  元溪:“妈,三舅姥爷为什么要敲神像的头啊?这样敲, 神像不会生气吗?”
  李丽葵尴尬, 她也说不上来,总不能说长辈的坏话, 说他想钱想疯了才出这种昏招。
  说是从她七舅姥爷那学来的,七舅姥爷也不知是从哪学来的,也不知是不是真给他们求到过什么小财,七舅姥爷都那样去了, 三舅竟然还能把这招再学起来。
  平时不敢敲,喝醉酒胆子肥了, 就敢了,李丽葵也是无语。
  “你三舅姥爷这样的,你可不兴学啊, 你好好学习, 以后想要什么靠自己的双手去赚。”李丽葵见儿子听进去了, 才又道,“至于你三舅姥爷,没事的,他喝醉了,观音菩萨不会和他计较的。”
  李丽葵说完放心地站起身来,仿佛也相信了自己的心理安慰,却没想元溪却抬头看着自己道,“可是妈,它好像不是观音菩萨。”
  李丽葵:??
  李丽葵诧异地看着儿子:“你怎么知道那不是观音菩萨,那就是观音菩萨的雕像啊。”
  “电视剧里的观音菩萨都是发着光的,”元溪做了个观音菩萨拿净瓶的慈祥状,冲着前方空气挥舞杨柳枝拿腔道,“你这泼猴。”
  学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李丽葵却没心思笑,猛地反应过来问,“那刚刚的观音像那里是什么样子?”
  “红布下头冒的是黑气,不是光啊。”元溪在妈妈耳边小声说着。
  李丽葵顿时脊背发凉起来:“你刚不是说没看到什么吗?”
  “确实没有看到什么人的影子,只是冒黑气而已,就像是什么东西烧焦了的样子,而且红布一掀就消失了。”元溪觉得一点黑气好像也不怎么奇怪。
  李丽葵顿时不敢再停留,拉着儿子快步往似水村走,刚刚那股不妙的感觉又上来了,好像再走晚一些,就会有什么是非找上门来。
  ……
  天色越来越晚,太阳已经完全不见了,只是道路上还有些云层折射下来的熹微光线,但是这点光却不足以照亮路边的森林,使得这道路和路边森林似乎光感鲜明地划分出两个世界。
  一个像是人间阳关大道,一个像是阴暗的鬼域野林。
  元溪被妈妈拉着走,感觉到妈妈好像有些害怕,小手反握住妈妈的手指。
  正想安慰妈妈路上什么都没有时,忽然“簌簌”两声,元溪似乎看到有什么东西在路边的树林草丛间,一闪而逝,好像就是妈妈之前说的那种人形的影子。
  元溪顿时提起心来。
  “铁头,怎么了?”李丽葵感觉到儿子的紧张,低头问了句。
  元溪赶忙摇头,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对了,他还有黄黄送来的城隍牌匾,不怕,黄黄说他们不敢过来欺负他的。
  元溪拍拍自己的小包,放下心来,继续跟着妈妈往前走着,还走得挺胸抬头昂首阔步起来,看着就很霸气的样子。
  黄黄说了,不能让这些东西看清他的虚实。
  元溪自己理解了一下,就是他得虚张声势一些,不能胆怯。
  果然,刚刚那树林见不寻常的晃动不见了,仿佛在跟着他的影子也半天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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