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静。】
元溪也被震了一下,探头从缝隙看去,似乎看到案台后头戴冠冕的大官开口发声道。
第36章 堂审结束
元溪想要看清楚那大官的脸, 还没来得及伸头,就被藏着他的大金鸡挪动翅膀挡住视线,只看到带着冠冕的大官伸手一挥, 大堂上忽然出现了舅舅田俊和康阳二人的生平。
仿佛是在放电影一样,从后往前。
康阳此行原本是去凌县做生意的, 因为某些利益纠纷, 和田俊的朋友起了争执, 所以双方才会打起来。
因为他们是外地人, 强龙不压地头蛇,见对方人多势众,一时上头就动了刀, 没想到就此一发不可收拾。
康阳当时被田俊打死,魂归地府, 想到自己要客死异乡, 悲从中来,请求能还阳和亲人告别, 至少要落叶归根,不要死在外地。
被他求情的判官看他一片孝心,还真的送他还阳三月,只是回魂后的康阳只记得要早日归家, 和亲人相聚,却忘了自己命不久矣。
康阳急于回乡, 同意和田俊等人和解,因为康阳算是死过一次,在医院里停了很久的呼吸, 怕他一个外地生意人死在本地影响城市形象, 所以陵县对于双方和解一事非常积极, 只求赶紧将康阳送走,也不希望闹大此事。
康阳自己以为自己福大命大,却没想到回家就无疾而终,死后还发现害了自己和亲人天人永隔的田俊,免受了至少十年的牢狱之灾,一时气愤,所以才有了如今阴间告状这一出。
大堂上浮现的画面,不止是两人打架告状的因果由来,还有他们各自的人生经历,与身边人的交互往来。
田俊康阳都是好勇斗狠之辈,康阳行走在外,免不了争夺利益争吵伤人之事,最严重一次曾间接导致对手跳楼自杀,家破人亡;田俊兄弟义气,经常被兄弟叫去撑场子和人互殴,不算康阳这个,曾经也有数次致人伤残。
不过同时,屏幕上也都出现了两人生平良善的一面。
康阳善待家人,爱护妻儿,连死了都不甘心没有与家人告别,平时也有一些捐助之举;田俊侠义心肠,除了多番救自己兄弟性命,也曾救落水孩童,救护落难小动物,外刚内柔。
康阳和田俊看着各自的生平,都露出了惭愧和懊悔的神情,尤其是田俊,见康阳和家人相处的温情,思及自己的错误,悔不当初。
很快,两人的生平上出现了两根柱子,一道注入金光,一道填充着灰色,两根柱子渐渐向上,似乎在被两人在人间的德行和善恶填充着。
【阴间功过不相抵,为善为恶都各有奖罚。对亲人子女的善是善,对草木虫鱼的恶也是恶,你们各自皆有善功德,但也都好勇斗狠,多有伤人之事,需受罚抵过。】
康阳顿时冷汗就冒了出来,之前一腔愤懑只顾着要告田俊的状,他都忘记了自己也要接受审判。
本来觉得自己虽算不上好人,但是也做过一些好事,下到阴间来总不至于太惨,但是从第三视角看着自己的生平,却发现在别人眼中的自己,可能比他曾经以为的要可恶十倍百倍。
康阳之前没有留意过和他争夺利益的人最后都怎样了,现在看到那其中有因为这个跳楼身亡的,心里顿时就凉了,这恶行似乎没比田俊错手杀死他要轻多少。
很快,关于康阳的审判先下来了。
康阳听着那一串的鞭刑刀刑斧刑,这刑二十年那刑三十年,不禁恐惧得魂魄都快要散开了。
不过还好,他有一些善功德在身,虽然功过不相抵,但是善德超于恶果,让他远离了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下场。
发落完康阳,座上大官转向了正看着自己生平发呆的田俊。
【田俊,你多次斗殴,以致如今伤人性命,因你阳寿未尽,目前只清算你与康阳的恩怨——田俊因康阳还魂一时逃脱人间十年罪罚,现罚田俊受黑蛇钻心之苦十年。田俊,你可认罚?】
“认。”
田俊低下了头,刚刚看到康阳和他家人相处的温情画面,他心里已生愧疚,之前那不服软的暴脾气也去了。
【盼你以后能多行善举,多积阴德,有所改过。】
小舅舅被判刑了?
元溪一直在大金鸡的养护下旁听着,闻言又想探头去瞅瞅舅舅的脸色,再次被鸡翅膀给按了回去。
原本正庆幸着自己的康阳,闻言差点炸了。
康阳喊冤:“这不公平,为什么田俊的刑罚比我轻了那么多?我虽有小恶,也没有直接伤人性命,他却杀了我。”
【肃静。】
镇魂的拍案声再起,顿时让康阳闭嘴。
座上大官看向康阳,阴暗的环境虽然让康阳看不清其面部和表情,但是却陡然感觉到巨大的压迫感,顿时魂仿佛矮了三分。
【田俊阳寿未尽,待其阳寿尽时,才得清算其一生因果,如今你状告于他,只先清算你与他之间因果,你说他因你还魂而免十年牢狱,如今还他十年钻心之苦,你觉得哪里不公平?】
“这,这……”康阳冷汗渐渐冒了出来。
【他为阳间之人,不可日日下阴间来受罚,所以判其黑蛇钻心,附身十年,何处不妥?】
“我……”康阳支支吾吾,不敢于上头仿佛极为高大的阴间大官对视,赶忙转头去看田俊的生平。
虽然康阳厌恨田俊,但不得不说,如果田俊是自己的朋友,他一定非常喜欢他,这家伙太讲义气了,为兄弟两肋插刀的主,而且还有点侠义心肠,做得好事明显比他多。
看着这番人生问卷,康阳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啊,他已经死了,田俊还活着!
黑蛇钻心,虽能让田俊疼痛十年,却好像就此了结了两人的恩怨,之后田俊真正死亡的时候,那自己被他打死这笔账是算还是不算了?
如果田俊之后因为下了一趟阴间这事,从此改过向善,是不是到以后清算会又少了很多因果?
他此番告状,让田俊提早下来受审,到底是害了田俊,还是帮了田俊!
而且阴间的人生清算问卷是从生到死,康阳注意到田俊此后的人生景象虽然没有放映出来,但是似乎也化成了几本书在他面前,甚至田俊还翻了两眼!若是田俊回魂后记得这些,记得以后人生所要经历的坎坷,那……
康阳顿时找回了勇气,忙将此疑问提出:“我当初还阳不记得这里的事,田俊回去是不是也会忘得一干二净?”
“我已经死了,他却还活着,如果他回去后记得这里的事,那对我不是很不公平!”
座上大官沉吟片刻,说道:【记不记得,记得多少,这要看个人缘法。】
【缘分到了,自然记得,缘分未到,记忆全消。去吧。】
也就是说他可能记得!
康阳还想再说什么,这时旁边的牛头马面开始上来押人了,一左一右地架起不甘不愿的康阳。
同时另有一阴差,持一条黑蛇上前,走向被吊在刑具上的田俊。
田俊虽说刚刚因愧疚认罚,但是此时看着那牛头阴差拿着一米长的黑蛇不断靠近,黑蛇尖牙寒光闪烁,还对着自己昂头吐信,田俊也不禁下意识地想要挣扎,晃动着吊住自己的铁链。
元溪一直在旁听着堂审的话,此时听说舅舅要受刑了,忙探头看去。
这次大金鸡倒是没有挡住元溪的视线,元溪看着那拿蛇的牛头阴差走到舅舅面前,离到一步距离时,黑蛇忽然嗖地一下化为黑烟,猛地钻进了舅舅田俊的胸口,看得元溪吓了一跳。
黑蛇钻入心口时,田俊浑身一冷,而后心脏剧痛起来,他蜷缩皱眉,冷汗直冒。
这一刻田俊的眼睛似乎能够内视,看到那黑蛇正盘踞在自己的心脏中,尖牙咬住自己的心脏。
康阳一步三回头地被押走,看着田俊在大堂上受刑,心里有些解恨的同时,也还有不少的不甘。
嘴上说着阴间功过不相抵,但是康阳觉得这些阴间的大官在判案之时,似乎明显更偏向于阴德多的人。
还告诫田俊以后要多积阴德。
咋没对自己勉励两句啊?哦,他已经死了,勉励也没用……康阳简直越想越酸,终于还是被押走。
·
堂审结束。
元溪一路被大金鸡夹在胳肢窝翅膀下,一直没有机会出声露头,直到见舅舅似乎并无大碍,元溪才完全放下心来,而这时,他也被大金鸡再次夹带着出了城。
“好人大金鸡,你要带我去哪里,是带我去找我舅舅吗?他现在在哪呀,出来了吗?”元溪一出城,见左右没人,顿时变得话唠起来。
走了一段路,元溪终于被放下。
元溪左右看看,周围一片黑雾,看不清道路也看不到人烟,正疑惑间,那只大金鸡啄啄元溪的脑袋。
元溪头皮一痛,刚要捂住头,忽觉眼前好像拨开迷雾一般,就看到舅舅正走在一条道路上,仿佛在往回走。
“舅舅!”
元溪高兴地大叫。
这时元溪感觉身后的大金鸡拍了拍自己,还以为大金鸡在替他高兴,抓着大金鸡的羽毛开心不已。
田俊迷迷糊糊地被解开束缚放了出去,等他出了城池,有些开始犯迷糊的时候,忽然好像听到了外甥铁头的声音,顿时神志一醒。
田俊转头看去,就看到一只大公鸡,和一个看起来面白如扑粉的小纸人。
田俊的视线最后落在了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大公鸡身上,精神猛地一震,隐约想起这好像是之前驮着自己躲过追捕的那只,此时离得近看得更清楚,田俊发现这只大公鸡很像是自己小时候喂过的那只!
“大毛,是不是你大毛!”田俊一脸激动地看着那只鸡。
元溪抬头看看舅舅,又看看身旁的大金……咦,元溪忽然发现,此时这只大金鸡身周的光泽似乎变得黯淡了很多,虽然还是金光闪闪,但是就是有一些不同了。
甚至好像还缩小了不少,变得陌生起来,似乎没有了刚刚的那丝神韵。
要不是元溪手中还抓着这只大金鸡的羽毛,并且刚刚它才颇为慈祥地拍过自己的脑袋,元溪都要以为眼前的鸡已经换了一只,不再是刚刚带自己来找舅舅的那只鸡了。
元溪看着眼前的大公鸡,心中奇怪,一时没有说话,就看着舅舅和它相见欢。
“真的是你对吧大毛!”
“咕~”
“是你之前在救我?”
“咕!”
元溪看着这一人一鸡如同语言互通般无缝交流着,不一会儿就抱在一起痛哭流涕,追溯儿时欢快的时光。
元溪心中虽然仍是觉得不解,但更多惊奇浮上心头来,让他渐渐忘记了那换鸡的异样感。
报恩的大金鸡啊。
好神奇!
田俊不知和大公鸡交流了什么,这时他好像才注意到眼前的小纸人是自己的外甥,心头一惊,“铁头,你怎么在这里?”
元溪绝口不提自己给黑白阴差带路的事,看着田俊心虚道:“舅舅,我来找你的啊。”
田俊神志一晃,直到听到咕咕两声,好像想起了这是在哪里,“对,我们该回家了,走,舅舅带你回去。”
田俊拉起铁头的手,回头就要和旁边的大公鸡告别。
“大毛,这次多谢你,我会尽量记住这里的事,吸取教训,不再轻易伤人。”
“咕咕。”
元溪看向旁边那只大鸡,感觉不止是他觉得对方陌生了,它好像对他也不再像之前那么亲近了。
大公鸡不知和田俊说了什么,元溪没有听懂,很快,元溪就见大公鸡和舅舅聊完,和田俊咕咕两声告别后,停在原地开始目送他们离去。
见元溪一直在看自己,大公鸡也朝元溪歪头叫了一声,仿佛也和元溪道别。
元溪这才高兴地跳起来,和舅舅一起冲对方挥手告别。
……
被舅舅牵着,元溪赞叹道:“舅舅,你和大毛从小就认识吗?它可厉害了,就是它带我来找你的。”
说到大毛带自己来找舅舅时,元溪心里有些古怪,似乎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田俊心中感动又骄傲:“对,小时候我们老好了,家里每次要吃它,我都抱着它躲到山里去,睡觉都要抱着它。”
“没想到长大了它会来救我,还给我提醒。”
元溪好奇:“你们刚刚说了什么吗?”
田俊随口便道:“它说我心口的黑蛇怕酒,让我回去先喝三天雄黄酒,把它喝醉,之后我每天只要保持喝一杯,它就会每天醉倒十来个小时,以后只会在一天最阴的时候,醒来钻心咬我,不会一天24个小时都不停心痛……”
“唔,不好,让它听到了。”说着田俊捂住胸口,冷汗直冒,似乎心脏再次开始剧痛起来。
“舅舅?舅舅?”元溪发现田俊的身体正在渐渐变得透明,仿佛要直接从梦中疼醒一般,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哐哧哐哧声。
元溪抬头一看,便见自己丢失的小火车远远找了过来,元溪立刻惊喜地摇晃着似乎要晕厥过去的舅舅,“舅舅,我们的车来接我们回家了,你坚持住!”
不知是否元溪的呼唤叫醒了自己,还是心口的黑蛇突然咬得不那么用力了,田俊的状态似乎还真的恢复了不少。
元溪惊喜地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小火车,没等他挂上笑脸迎接,就发现自己原本崭新的小火车,不知何时变得浑身焦黑,布满裂纹,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散架报废。
而那破破烂烂玻璃全无的驾驶室里,还有李狗蛋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
“啊!我的小火车。”元溪两行清泪顿时从眼角落下。
“哐哧。”李狗蛋在元溪面前停下车来。
见着元溪一脸控诉地望着自己,纸人脸上仿佛还出现了如同画出来的宽面条泪,李狗蛋眼神莫名飘忽了一下,而后才皱眉道:“不是我干得,应该是那群狗咬得。”
元溪一边哭着自己的小火车,一边拍拍李狗蛋的肩膀:“我知道,没关系的,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也会被狗吃掉,还好你还在。”
说着,元溪又看看火车后面,几节车厢全部都空了,连一点残渣都没有剩下,不禁有些奇怪,“那群鬼呢?”
“好像被恶狗岭的狗吃掉了。”李狗蛋也不太记得,回过神来整列车都空了,变成了这个破破烂烂的样子,应该是被那群恶狗破坏的。
“那里叫恶狗岭啊?那群狗好凶啊,一点也没有我遇到的金鸡友善。”元溪感慨道,又拍了拍独自一人保住火车的李狗蛋,“你真不容易。”
不知道为什么,李狗蛋心里莫名有些心虚。
“我们的车还能坚持到家吗?”元溪强打起精神,扶起似乎好了很多的舅舅。
李狗蛋点头:“可以。”
“走,我们回家,舅舅上车。”
……
元溪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伤心的梦,从梦里一直哭到梦外。
等到梦醒时,元溪还没有来得及去回忆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梦,竟这么悲伤之时,就听怀里“喀拉”两声。
低头一看,元溪赫然发现自己昨晚抱着睡觉的小火车,不知怎回事,竟断成三节从自己怀里掉落了下去!
元溪惊呆地看着眼前才拥有一天,还没有捂热乎的小火车,顿时“噢”地一声,惊天动地地哭了起来。
第37章 立个坟头
田俊打着哈欠过来看哭得正欢的小外甥。
刚想笑着宽慰几句, 忽然外头“咯咯咯”的公鸡叫声打断了田俊,让他蓦地一愣。
混合着元溪的哭声,那声公鸡打鸣响起的时候, 田俊恍惚听到好像有谁在对他说什么。
田俊奇怪地走出屋子,想要听清楚一些, 这次鸡叫倒是听清了, 但是刚刚那仿佛谁在对自己说话的声音, 却完全没了。
田俊不信邪, 又走进屋里,混合着铁头的哭声,咯咯咯的叫声响起时, 果然那种似乎有人说话的声音又来了。
元溪看到小舅舅田俊,悲从中来, 哭着道歉:“对不起小舅舅, 我把你送我的小火车,那么好的小火车给弄坏了, 我还不知道它是怎么坏的……呜呜呜!我好难受!”
田俊本想说句男子汉不要哭,舅舅再给你买就是了,然而他发现随着元溪的说话声下,那公鸡打鸣下混合的人声, 似乎更加清晰起来。
田俊顿时忘了安慰外甥,仔细分辨那说得是什么。
虽然含混不清, 断断续续,但隐约有“雄黄”“酒”“堂审”这些词汇,这让田俊心跳越来越快, 竟隐隐想起了自己已经快要忘记的梦的片段。
田俊脑海中走马观花似的, 出现了自己被黑白两个影子用锁链拖拽, 进入酆都城,以及和死去的康阳对峙,并被黑蛇钻心的一幕幕。
回忆到黑蛇这里的时候,田俊心脏蓦地一痛,好像梦里的黑蛇真的还在他的心口咬他一般,顿时痛得脸色苍白,冷汗直冒。
“舅舅,你怎么了?”元溪泪眼朦胧地看向田俊,这时旁边安慰他的李丽云和李翠月,才注意到田俊的不对。
“俊子,你没事吧?”
【酒】
【雄黄酒】
元溪叫他田俊舅舅,问他怎么了,田俊听在耳中,却是有人不停催他去喝酒。
田俊听着窗外公鸡的打鸣声,顿时冲出了房间,赶紧去厨房找到一瓶未开封的白酒,直接倒出二两来,一口灌了下去。
灌下去后,田俊站直得身体猛地摇晃了一下,但是这一晃仿佛把心口中的疼痛也给晃晕了,疼痛顿减。
这一刻,原本恍惚朦胧的梦境,借着酒劲,以更清晰的角度入梦。
田俊甚至想起了大堂之上,以他的未来人生幻化出的几本书,当时他打开过其中属于未来20年中的一本,看到过几行字。
似乎是说他未来会在陵县城东和兄弟去走关系包块土地,带人做工程盖房子,土地不停升值,他会因此得一些小富……不过这事应该发生在五年后。
那时候他们是看到土地升值才抢了些边角资源进场,资金也不够,所以最后只是在大资本下,靠关系分到一点点羹汤。
“难道这梦是真的?”田俊喃喃自语。
“大俊,你说什么真的假的?你刚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是哪里不舒服?”李翠月从那屋追着儿子过来,就见儿子失魂落魄地在这里拿着酒杯喃喃自语。
“没事妈,刚有些不舒服,现在好了。”田俊回过神来,拍拍心口,那里仿佛真的有什么醉了似的,刚刚的疼痛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
“今天这外头的鸡怎么一直在叫个不停,这都几点了?”跨进门的李丽云见弟弟没事,不禁抱怨起了外头叫个不停的大公鸡。
这句话反而提醒了田俊,确实这公鸡叫得很是反常,联想到梦里的大毛,田俊隐约想起他还叨咕过让大毛记得保佑他发财,将来好请大毛上来喝酒。
田俊眼前一亮,对梦中之事不禁信了三分。
……
田俊单独找上元溪说话:“铁头别哭了,小火车舅舅下次回来再给你买。你还记不记得你昨晚做了什么梦?有没有梦到我?”
田俊想起来那个梦的最后,铁头好像来找自己,还用一辆快报废的火车将自己从下面送了回来。
而今天就这么巧,元溪的小火车突然莫名其妙地坏了。
田俊自己买的玩具,还不至于买质量很差的给外甥,就铁头那点力气抱着睡觉睡一晚上,怎么也不至于把小火车弄坏成这样。
联想到那神神叨叨的梦,田俊才有此一问。
元溪哭得抽抽噎噎的,听到小舅舅这么说,顿时停下抽泣,将脑子里的水倒出来一些,开始回忆昨晚做了什么梦,可能因为伤心得太久,竟想不起来多少了。
“嗝,梦到鸡,金色的大公鸡……好像也梦到舅舅你了,记不清了。”元溪皱眉,除了梦里带着自己到处跑到处飞的大金鸡,元溪其他的基本都忘了。
田俊听得却眼神骤然放光。
元溪看舅舅的样子,眨眨眼泪,好奇地道:“怎么了,舅舅,难道你也梦到了?哦对了,那个特别神骏的大公鸡,似乎是带着我去找你的,你还抱着他叫大毛?”
说到这里,元溪想起了梦里小舅舅和大公鸡抱头痛哭的样子,以及自己和大金鸡相处的越来越多的画面。
田俊激动又骄傲地道:“对,就叫大毛,是舅舅小时候养的鸡。”
元溪顿时忘记了小火车,差点跳了起来,“大毛!灵鸡??舅舅,所以这个梦是真的,你也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