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中午的时候,你是故意泄愤才……”他顿了顿,说,“原来你是真的有认真在画。”
“泄什么愤?”裴错玉有些奇怪,又有些好笑,“你觉得我在故意刁难你?那你还要配合我?”
……因为是阿玉啊,所以可以做任何事。
蔺榆乔揽住他的腰,将脸埋在裴错玉的脖颈处,他的声音闷闷的:“阿玉,我昨晚上那样对你,你不生气了吗?”
“我从来也没有生气啊。”裴错玉亲了亲他的耳垂,笑着说,“我们不是恋人吗?这有什么可生气的?”
蔺榆乔怔怔的看着他。
他看了很久,像是从未了解过裴错玉。
那人脸上的自然,他的笑,他的温柔,他的爱意,他的宽容……
他猛地意识到过去每次做完之后,裴错玉生气并不只是因为体位问题,而是他的侵略性,他的算计,他的占有。
他的阿玉从来都很爱他。
只是他却选择了掠夺,而非开诚布公的交流,所以每次无论开局他们的感情有多好,只要到了占有欲那一步都会走向决裂。
蔺榆乔的内心有些酸胀,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阿玉,对不起。”他说。
他不肯放他走向正常的轮回,固执的一次又一次世界重置,拼命的用掠夺来换取爱意,从来没有找到过正确的相处模式。
兜兜转转彼此折磨了无数世,他才发现,原来相爱的秘诀可以这么简单。
“小鱼?”裴错玉有些茫然。
蔺榆乔却郑重的亲了亲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和他承诺:“阿玉,以后,我都会学着用正常的方式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本来打算写五六章到完结,然后一口气发出来,后来发现高估我自己了,笑死,我还是写多少发多少吧。
晚安,明天争取多更点。
第70章
每到周末,画室就会热闹起来。
蔺榆乔懒洋洋的靠在门口往外看,才清晨时分院子里便已经是一片喧闹,背着书包的孩子陆陆续续的走进来,围绕着庭院一角的花丛嘀嘀咕咕。
第一次被送来的男孩好奇的想上手去摸,立刻就被旁边的女生一手拍开,“裴老师说了,只许看,不许摸!”
男孩悻悻的将手缩了回去,嘴里嘟囔着:“不摸就不摸,有什么了不起的?”
裴九月从屋子里走出来,他绷着一张小脸看起来还真有点凶,立刻唬住了男孩,他问:“新来的学生?”
男孩乖乖的点点头,裴九月便指了指画室的方向,指挥道:“走吧,我带你去认认你的课桌,还有,画室有画室的纪律知道吗……”两个人向画室走去,声音越来越远。
蔺榆乔远远地看着,不由轻笑了一声,“有点意思。”
他以为这种小学生画室会吵闹的一团糟,没想到几个年龄稍大的孩子竟还自觉的维护秩序,尤其是裴九月,年纪不大,但做起事来倒像是个小老师。
裴错玉在街口买了早点回来,将一杯豆浆递给他,同时贴心的提醒道:“卧室隔音比较好,你如果嫌他们上课太吵就回屋,一会我把画室的门关上就好了。”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蔺榆乔接过豆浆把玩着,也不喝,懒洋洋的说:“正好,我也想看看裴老师给学生们讲课时是什么样的。”
裴错玉低笑着亲了亲他的唇,意味深长道:“裴老师并不擅长给学生们讲课,晚上再把最擅长的课程教给我唯一的亲传弟子,好不好?”
蔺榆乔正在喝豆浆,这个暗示一出顿时呛住了,他用力的抓住手里的纸杯,脑海中闪过的却是夜色下,阿玉露出的那截被汗水浸染的白玉腰。
分明他才是上面那个,可裴错玉哪怕是被压在身下,仍然可以游刃有余的掌控着整个床事的节奏,哪怕是做受,也完全无损他的控场能力。
想到昨晚上那人沙哑的嗓音与滚烫的肌理,蔺榆乔的眼神立刻暗了下来,“阿玉……”
裴错玉却一把将他推开,笑眯眯的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正经道:“我要去上课了,小少爷在家等我要乖哦。”
撩完就跑,完全不带售后的。
蔺榆乔懊恼的磨了磨牙,“啧,恶趣味……”不急,这笔账可以晚上再算。
*
清风吹过庭院,花丛簌簌。
画室的窗户开着,隐约能听到里面有裴错玉给孩子们上课的声音,他的嗓音温润,将晦涩难懂美术拆成有趣的段子讲出来,时不时有欢声笑语传出来。
窗外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裴九月坐在树下的木桌旁,专心致志的写着作业,偶尔一抬头朝窗户里探一探,见里面的纪律很好没有学生吵闹,便又安心的低头算公式。
树枝的另一端通往主卧的窗边,一枝绿芽探进来,正巧落在书桌的乐谱上。蔺榆乔愉悦的在纸上点缀着音符,谱成轻快的旋律。
他放下笔惬意的靠在椅背上,目光望向画室里那抹修长的身影,唇边不自觉的弯起笑意,这种岁月静好的生活确实不差。
梧州繁华,但林城也有小城市的安逸,尤其当这方土地上有了一个“家”。
蔺榆乔突然觉得,如果近期不打算回梧州的话,他在旁边开一个音乐室也不错。两个人就当是普通的美术老师和音乐老师,靠着微薄的收入养着不到十岁的小儿子上学,一家三口清贫也自在……
裴错玉似有所感的转过头对着蔺榆乔眨眨眼,唇边的笑意渐浓,后者不自然的咳嗽一声,掩饰性的别开脸。
最后一节课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学生们背着小书包鱼贯而出,临走前都不忘与收拾书本的裴错玉打招呼,裴老师笑眯眯的一一应下,出门的时候正好与来接孩子的家长打了个照面。
“麻烦裴老师了。”中年男人乐呵呵的和裴错玉打了个招呼,一手拉着孩子,同时眼珠朝院子瞄了一眼,“听说裴老师家里来了客人,还是从大地方来的,咱家孩子这么皮,没给你添麻烦吧?”
裴错玉笑了笑,语气平静:“小月很乖,不麻烦。”他说着,已经率先走出了院子,隔绝了对方的目光。
中年男人什么也没瞧见,遗憾的收回了探究的目光,乐呵呵的与裴错玉打了个招呼带着孩子走了,临走前还瞄了一眼停在门口的豪车。
他嘀咕了一句什么,趁着没人注意偷偷拍下了车上的标牌,随后做贼心虚的拉着孩子快步走远。
裴错玉靠在大门的死角处目光平静的看着他的背影。
蔺榆乔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这人不怀好意。”
“很正常,小县城难得会来一只肥羊,肯定会惹人惦记。”裴错玉拿出手机准备给派出所打电话,“不出预料的话,今天晚上这家伙就会喊一群小混混来家里打劫。”
明抢这种事,在荒僻的林城还真不算少见。
蔺榆乔的手压在他的手机上制止了他的动作,青年眼底泛着冷意,语气不重,却格外有气魄:“我来解决。”
“好。”裴错玉也不矫情,配合着给小少爷表现的机会,从善如流的将手机收了回去。
天色渐晚,送别所有的学生,裴错玉关好了家里的门,今天还难得的亲自做了晚饭。
裴九月在厨房外面转悠了一圈又一圈,看起来很是稀奇。
蔺榆乔懒洋洋的靠在一边的墙壁上,看着他这副没见识的样子不由嗤笑,“没见过你爹做饭?”
“少见,以前都是吃外卖的。”裴九月指着螃蟹跟他说,“我爸今天还买了海鲜呢,大餐啊!”
蔺榆乔道:“少见多怪,他心情特别好和特别糟糕的时候都会吃螃蟹,今天嘛,当然是前者。”说着,就藏不住话语中的得意了。
等三人吃完晚饭就已经输深夜时分了,裴九月乖巧的收拾好碗筷,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俩爹”都坐在客厅说话,谁也没有回屋休息的打算,好像是在等什么。
什么情况?他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到外面传来“咚”的一声。
裴九月脸色大变,第一反应就是找工具抄在手里,满脸警惕的提醒:“爸,好像有人跳进来了?”
但很快,那些声音就消弭的无影无踪了。
裴错玉神色自若的看向蔺榆乔,“解决了?”
蔺榆乔的表情却有些微妙,他看了看手机,说:“不是我安排的人做的。”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的人失联了。”
“咚咚——”外面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
众人脸色皆沉。
裴错玉起身走出去,裴九月想拦没拦住,只能跟出去。
他站在院子里,就听门外有一道沉稳的男声传来:“裴先生请放心,小麻烦都已经解决了,以后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生活。”
“你是谁?”裴错玉冷静的问。
“我只是无名小卒,按照我家老板的吩咐行事。”
言谈间信息已经透露出来,除却蔺榆乔外,显然还有一方势力一直守着裴错玉。
他没有再与对方交流,而是转头看向蔺榆乔,小少爷双手环臂站在一角阴沉着一张脸显得格外不爽,见裴错玉看过来,他嘁了一声别过脸去,但还是给了对方答案,“是他找来了……不,可能那家伙比我来的还要早吧,只不过他一直在暗地里守着你,从没出现过。”
那家伙应该比他恢复记忆还要早,只不过,他一直守在暗处没有贸然出现在裴错玉面前,所以蔺榆乔才以为只有自己觉醒了记忆。
可细想之下就会发现里面的问题。
理智人格一向能量比他强大,怎么可能被梦境束缚无法清醒,况且没有异动就已经说明是最大的异动了。
现在想拦着不让他们见面,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所以,蔺榆乔干脆的说了出来。
裴错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蔺榆乔明确了没有危险,他便打开大门走了出去,地上有鲜血与拖拽的痕迹,门口的西装精英态度恭敬的与他打了个招呼。
裴错玉与他道了一声谢,哪知对方竟有些手足无措的看向后方轿车。
裴错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透过车灯微弱的光芒,他看到驾驶座上那抹西装革履的成熟身影,男人的唇角含着淡笑,波澜不惊的眼眸只是深深的注视着他,而后微微颔首示意。
裴错玉微怔。
好一张浓墨重彩的俊颜。
还有隔着很远都能感受到的那股上位者的成熟气场。
他走上前去,男人的车窗摇了下来,四目相对间裴错玉笑了笑,主动招呼道:“你就是小鱼口中的那个……我脚踏两条船的第二条船吧?”
裴错玉近乎调侃的想着,怪不得有了蔺榆乔他还能和另一个人纠缠不清。这张脸,这种气场,眼前这个人,只是看上一眼,他的内心就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征服欲。
恨不能扯碎对方那股矜贵自持的表象,看他为自己发疯时的美丽模样。裴错玉轻轻地叹了口气,没见过这人之前,他都没想到自己身上还有如此恶劣且暴力的一面。
他克制住这种乱七八糟的思想,准备道了谢便断了这份孽缘。
哪知道,车里的男人却淡笑着对他说了一句:“他是这么介绍我的?说错了,我们已经领证结婚,他才是第三者。”
裴错玉一怔,随后哑然失笑,“有意思……”
“你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但比我想象的要性格还要更有趣,而且,总感觉你和蔺榆乔之间并不是简单的敌对关系?”
很难形容那种感觉。
他们在提起对方时,带着敌意,也带着了解,甚至是有些无奈的默许了这个情敌的存在。
裴错玉怎么品,都觉得他们三个人的关系很有趣。
他干脆也不再纠结。
“怎么称呼?”
“庄揽洲。”
“感谢庄先生深夜搭救,庄先生吃饭了吗?不然进屋,我给你煮碗面条?”他笑眯眯的邀请。
庄揽洲抬眼看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翻涌着恐怖的情绪,但很快又被一一的压了下去,他摩擦着手腕上的珠串,缓声道:“你可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力气克制住自己,才没有在第一时间接近你?”
——你这种邀请,可是在送羊入虎口。
可没有记忆的裴错玉并不会像过去那样排斥、憎恶他,反而如同他们初见时那般的恣意又热情。
他弯下腰,含笑的眼眸注视着庄揽洲,揶揄道:“我作为脚踏两条船的渣男都没害怕,你一个受害者怕什么?”
庄揽洲哑然,“……这是你说的。”
于是蔺榆乔还没想好接下来怎么办,一抬头,就见裴错玉与庄揽洲并排走进家门,顿时脸都绿了,“我让你出去见见他还不够,你特么还把小三给我领家来了?!”
裴九月一脸懵懂,“爸爸……这是谁?”
哪知,他这一声“爸爸”,霎时间让现场的气氛凝固住了。
蔺榆乔一把将裴错玉从庄揽洲身边撤走,顾不上质问裴错玉,他警惕的看向庄揽洲,提醒道:“局面刚好一点,你不要发疯。”
裴错玉不解,“什么意思?”
庄揽洲握着珠串的手用力到指尖泛白,他漆黑的瞳孔深深的注视着裴错玉,无数的情绪翻涌着,可最终却化为平静的淡笑,轻描淡写的口吻:“没什么,你只是欠我一个孩子。”
裴错玉:???
作者有话要说:
第71章
深夜静悄悄,只有夜风拍在窗户上的声音时有时无。
裴九月被安排回屋休息,蔺榆乔不知所踪,只剩下庄揽洲一个人坐在餐桌边向厨房望去,从他的角度恰好可以看到裴错玉忙碌的身影。
青年穿着最普通的家居服,腰间系着围裙,细白的指尖灵巧的敲开蛋壳,将一个完整的鸡蛋倒入面锅中,很快食物的香气冉冉升起,连空气中似乎都多了一股温暖感。
庄揽洲有些恍惚。
他见过裴错玉在情场风花雪月的从容,见过他作画时的专注,见过他算计人心时的狡诈,也见过他穷图匕现时的冷酷,可唯独没见过这样富有家居气息、洗手作羹汤的裴错玉。
眼前的青年收敛了所有的棱角,偏偏还自得其乐,像是安于现状的人夫。他快乐吗?无疑是的,显然他很享受这种生活。
很快,裴错玉便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面放到他面前,还不忘将辣椒和醋递过去,“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调料,自己放吧。”
很普通的一碗面。
可热腾腾的香气扑在脸上时,庄揽洲内心那股压抑的躁动却奇异的被抚平了下去,他拿起筷子平静的享用着这份独属于他的美食。
裴错玉撑着下颌在一旁看着,很难想象,这样一位矜贵斯文的上位者为了“孩子”的问题发疯时,会是什么样子,可偏偏蔺榆乔对此如临大敌,说明这个矛盾以前的确存在。
他好奇的问:“你说我欠你一个孩子……”
庄揽洲放下碗筷擦了擦唇,淡定的说:“我曾将胚胎液植入你的体内,只是在你即将怀上的前夕,因为一些特殊原因终止怀孕,导致计划失败。”
“怀孕是我自愿的吗?”裴错玉很怀疑。
庄揽洲:“是我强迫的。”
“……”裴错玉看着半点不心虚的男人,简直要气笑了,“为什么?”他想了想,很快就猜到了其中的关窍,“因为我脚踏两条船被你发现了?”
这么一想的确很合理,一时间,裴错玉都可以理解对方的心情了。
出乎意料的是庄揽洲却否定了这种说法,他摇摇头,说:“从我们最初认识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不会安分守己的花花公子,每一次,无论你的情话有多动人,你表现出的有多深情,我都没有相信过。”
“只不过,我的理智在冷眼旁观,可我的感情还是沦陷了。”
裴错玉愣住了。
如果说,从一开始庄揽洲就知道的话,那就不存在于他是被欺骗的受害者的问题了。可承认这一点对他而言有什么好处呢?
庄揽洲自然能看出他的疑惑,男人淡笑着,坦然道:“我的确可以顺着你的思维往下走,将自己塑造成完美受害者的形象,打着感情牌一步步入侵你的生活。事实上,如果是过去的我的确也会这样做,可这毫无意义。”
裴错玉面露疑惑。
庄揽洲的身体微微前倾,他修长的大手抚上青年的脸颊,这种简单亲昵的触碰却让男人唇角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他低低的叹了一声,克制的没有再进一步,只说:“若有机会得到光,又有谁愿意与黑暗同归于尽呢?”
“你放心,我不会打破你喜欢的生活。阿玉,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离开画室后,庄揽洲站在车边看向一侧的阴影角落,“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
蔺榆乔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他一直都在,只是没有上前打搅,因为默许了要给对方与裴错玉独处的机会,可刚才庄揽洲稍有异动,他就会立刻出手。
不过听到庄揽洲那句话,他就知道不需要再出手了。
过去他们已经重复过无数次算计与勉强,结果只是两败俱伤。可若是有机会能够两厢情愿,谁又愿意走向最绝望的结局呢?
不过……
蔺榆乔眼底的疑色未褪,他问:“你当真能接受只在幕后看着他,而不靠近?”
庄揽洲反问:“不是你教我的道理吗?想得到,要先学会付出。”他将佛珠缠在手上,声音沉沉,却极具气魄:“若当真能与他长相厮守,便是以副人格的身份居于幕后又有何妨?”
他笑了笑,是自嘲,也是释然。
其实过去裴错玉完全没必要绕那么大圈子算计他,因为只要那个人稍微对他流露一些温情,稍稍给他一丝爱意,他就完全无法抵挡,只能放任自己输得一塌糊涂,沉沦在这一丝甘甜里不想放手。
他笑自己没出息。
可如果他的退让能换来这份甘甜,输便输了,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庄揽洲洒脱一笑,拉开车门离开。
*
那晚的插曲过去后似乎一切都没有,完全没有影响到生活的节奏,该继续的还是会继续,如果说有变化的话就是林城的治安开始慢慢好起来。
蔺小少爷似乎是打算长住下去了,不仅不觉得这地方委屈了他的才华,还兴致勃勃的买下了隔壁的房子开始装修成音乐室。
倒是裴九月小朋友纠结了好几天,还是在某天趁着蔺榆乔不在的时候,悄悄拉住了裴错玉的手,低声说:“爸爸……我觉得现在这个小后爸挺好的。”
“嗯?”裴错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不禁有些好笑,“你怕你刚适应了这个后爸,我就给你换个新爸爸?”
裴九月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又开始给自己找补,“我真觉得他挺好的,你之前那么欺负他,他手上全是伤也不生气,虽然我很讨厌他跋扈的性格,但他对你好像并不会那样……”
是的,蔺榆乔对所有人都很混不吝的嚣张,唯独面对裴错玉时被吃的死死的,就像那朵满身是刺的玫瑰,只有到了花匠手里才会温顺。
裴错玉就是蔺榆乔唯一的花匠。
他自己,自然也看穿了这一点。
裴错玉揉了揉儿子的脑袋,“放心吧,他会一直是你的小后爸。”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正沉迷于在隔壁指挥装修的蔺榆乔,不知道他与庄揽洲达成了什么交易,那天之后对方竟没有再出现了。
想到这里他看向裴九月,笑眯眯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小后爸,那不如趁周末有时间一起出门玩两天交流一下感情?”
蔺榆乔的声音懒洋洋的传了过来,“想约我出门?那我可要先看看去哪里,再决定有没有档期。”
裴九月小声嘀咕:“偷听我和爸爸的对话,耳朵都快伸过来了,还装什么矜持呢……”
裴错玉闷闷的笑了几声,他示意儿子先回屋,而自己则朝门口的蔺榆乔走去,他一边走一边说道:“听说梧州最近有一场方剂方大师的画展,九月一向很崇拜方大师,我本来是打算带他去见识见识,可惜……”他假模假样的叹了口气,“我毕竟是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没钱没名气,连入场券都拿不到,作为父亲实在是不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