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扭头,略提了些声线问:“怎么了?”
千里指着“不小心”掉到地上,洒了一地的酒水的酒樽,面无表情地说:“失手了一下,没什么事。”
“......”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贺雁来真想把这只小狼搂到怀里好好揉搓一番,质问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可爱。
但他还是很快找回了神志,顺着千里岔开的借口往下聊:“没伤到哪儿吧?托娅,你懂些医术,快来看看。”
“啊......好。”托娅反应很快,立刻起身,从子牧面前匆匆离开。
子牧眼睁睁望着那截绛红衣角从自己视线里消失,不着痕迹地舌尖抵了抵侧脸,扭头就走。
玉成微笑着迎接自己二弟回来,浅笑盈盈:“看来,托娅别吉不是很情愿答应呢。”
子牧动作一顿,冷笑道:“你先好好盘算盘算,你那妹子该怎么名正言顺地入兰罗的门。”
那头,贺雁来替千里擦了擦衣服上本不存在的污渍,凑近他悄声道:“怎么这么聪明?”
他的声音轻柔,带着点调笑,低沉地扑面而来。千里忍不住露出一个软乎乎的笑容,乖乖任贺雁来揉弄自己的衣摆:“就......想到了就这么做了。”
而托娅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小声抱怨:“吓死我了,那个子牧王子什么人啊,怎么今天揪着我不放。”
千里越过贺雁来的肩膀,露出一个小脑袋:“说不定他对你一见钟情呢!”
托娅气红了脸,咬牙瞪着千里:“再乱说,我,我可就不帮你了!”
“好了。”贺雁来温声打断两个小孩儿拌嘴,另一只手无比自然地将千里往自己这边带了带,示意他乖一点,“来者不善,三日后,我让明尘陪你来。”
千里果真缩在贺雁来身后不动弹了。
托娅嘴唇抿了又抿,口脂都被蹭花了,过了良久才不情不愿地点点头,“哦”了一声。
解决了这事儿,贺雁来才闲下来专心收拾自己家的小孩儿。
一转头,千里乖巧伶俐地坐着,还知道自己吃绿豆糕,腮帮子一鼓一鼓,肉乎乎的。
贺雁来那句“别跟托娅瞎说话”就这么被堵了回去,无奈一笑,发泄般捏了捏千里的脸颊,惹来小孩儿哼哼唧唧的一躲。
嫣然又悄悄地向旁边看去。
那少年大汗鼓着脸,蹙眉埋怨身边的男人把自己捏疼了;可每当他抬眼,那眸中深深的迷恋与爱慕满到快要溢出来,是无论如何都欺骗不了任何人。
而他身边的男人温润如玉,什么都应和着他,顺着少年的撒娇哄他,语气轻柔,眼神仿佛在对待什么无价珍宝。
嫣然转过头来,不知为何,心头浅浅落下一片如雾如纱的落寞。
一道视线牢牢缚在自己身上,那股时刻被人监视的窒息感瞬间裹挟了上来。嫣然呼吸一窒,下意识抬起眼眸——
对面的玉成王子微抬起下颌,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阴沉又充满压迫感地眯起眼睛。
第64章 子牧
宴席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
云荣王最后喝得酩酊大醉,走时差点被阶梯绊了一跤,还好及时被人扶了起来;他也不生气,乐呵呵地挥挥手,对众宾道:“今日我招待不周,招待不周。等三日后篝火晚会,我再好好安排。”
大家自然纷纷起身恭维了几句,便也散了。
千里今天喝得也不少,摇摇晃晃地想起来,一站起来头就晕,又左右去寻贺雁来,闷头倒在他怀里。
贺雁来看着怀里红彤彤的小脸,招架不住,只好等人都散了,维持住千里人前的威严,再悄悄离开。
他先安排人送走了托娅,交代务必要安全送回寝宫中,才抱着千里往坐辇走去。
千里酒品不错,知道自己醉了,就乖乖地闭眼休息。他跨坐在贺雁来身上,由明煦推着代步车,再将他舒舒服服地安置在坐辇上。
贺雁来附身,细致地看了看千里的脸,为他擦去额上的汗珠,动作间满是怜爱。
他刚要让明煦助自己上去,突然被身后一道声音喊住了。
“合敦。”
清越的女声柔柔响起。贺雁来动作微顿,再回首时已换上了副笑模样,准确喊出了来人的姓名:“嫣然别吉。”
“合敦唤我嫣然便是。”少女静静伫立在月光下,盈盈浅浅的俏影隐入月色中,衣袂随着晚风飘动,很是俏丽。
贺雁来笑了笑:“这么晚了,别吉早点休息吧。”
听到这与之前无二的称呼,嫣然表情不变,答应着,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向来忧愁的眼眸越过贺雁来,轻轻落在了已经睡过去的千里身上,眼中晦暗不明。
贺雁来不着痕迹地往旁边靠了靠,将千里遮掩在自己身后。
见到他的动作,嫣然眸中划过一丝落寞,勉强笑道:“合敦与兰罗王的感情甚笃,真是羡煞旁人。”
“大汗与我结亲已快近四年,彼此自然交心交底。他到底年纪小,又事务繁忙,过了这么久也累了,才睡了过去,让别吉见笑了。”贺雁来眉眼冷淡。
听出贺雁来言语中相护之意,嫣然抿唇一笑,道了句“自然不会”,又说道:“见合敦与兰罗王如此这般,嫣然心中羡慕。成人礼后,哥哥与阿布都说,要为我指配人家,嫣然真是害怕。不过,若是能像合敦一样得此如意郎君,那真是嫣然命中之幸。”
“别吉得云荣王多年疼爱,成人礼更是举国相庆,可见盛宠,自然不必多虑,大王子与云荣王定会为别吉寻得良缘。”贺雁来随口安慰,态度谦和。
嫣然闻言苦涩地勾了勾唇角:“只怕是人在局中,身不由己。”
贺雁来表情不变,轻声道:“别吉怕是宴席上饮多了酒,累了吧。”
“……”嫣然幽怨地望着他,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指节发白,眼中星星点点得闪动着,最终无奈道,“或许吧。合敦,嫣然这就告退了。”
“别吉请。”贺雁来体贴地让开了道路。
将人送走了,贺雁来微松口气,叫来明煦帮忙,坐在了千里旁边。
明煦嘀嘀咕咕:“这别吉可真奇怪,她的宫殿与咱们也不在一处,说是顺路太勉强了些,怎么会特意来我们这走一趟。”
他心思单纯,后半句语气又轻快起来:“还是咱们的托娅别吉好,落落大方的。”
贺雁来好脾气地笑了笑:“怕是受人指使,来这儿跟小狼说上两句话吧。”
“大汗?”明煦杏眸微瞪,“合敦,你的意思是……”
“我说这云荣王好端端的,不仅邀请小狼来庆生,还亲自城门相迎,原来是给自家丫头招婿来了。”贺雁来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目光移到身边安睡的千里身上,恨铁不成钢地刮了刮他的鼻子,“他倒好,睡得挺香。”
明煦想了想,又问:“可我见那嫣然别吉,不是想多与大汗交谈的模样,倒是对合敦你更上心些呢。”
“嗯?”贺雁来略略挑眉,一双瑞凤眼流转间,不由得轻“咦”了一声。
“罢了,这些你与我说说便可,我就当没听过这话。”贺雁来叹气,流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来,“若是给小狼知道了,又要哄。”
明煦在心里唾弃他家主子这般小心谨慎的做派。
而被谈论到的人在梦中也不安生,皱了皱鼻子,又往贺雁来身边靠了靠,很是熟练地枕上他的大腿,发出几声满足的哼声。
贺雁来将右手抚在他的脸上,摩挲了番细腻的皮肤,眼神不自觉变得柔缓。
该说不说的,得知嫣然心中所念另有其人后,贺雁来居然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在惦记小狼就好,千里的心很小很小,装下一个贺雁来就足够了。
-
深夜,云荣王醉醺醺地回到了自己的寝殿,简单梳洗了一番,却不急着休息。
很快,一个小侍卫来通报,说二位王子求见。
“让他们进来吧。”云荣王道,眼神清明,不见半点醉意。
玉成与子牧很快走了进来。二人右手抚在心口上,微微躬身行了个礼:“阿布。”
“嗯。”云荣王闭目养神,看也没看他俩,“今日宴会,你们都有什么想法。”
烛火影影绰绰,三个人的影子被投射在对面的墙壁上,微微颤动着,像是什么午夜厉鬼,教人看不真切。
良久,玉成往前走了一步,担保道:“儿臣以为,嫣然嫁于兰罗王是板上钉钉了。”
“是么?”云荣王声音轻到带不起一阵风,语气玩味。而另一旁的子牧懒洋洋地抱住后脑,嗤笑一声:“王兄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是越来越厉害了,那兰罗王今晚跟别吉压根说不到三句话,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板上钉钉之事了?”
玉成笑容不改,可笑意未达眼底,冰冰冷冷地望过来,俾睨一般落下一个眼神:“兰罗风头正盛,若是未能抓住机会与之交好,他日必定后患无穷。无论是为了我自己,还是为了云荣的将来,嫣然都必须嫁。二弟,你是有什么异议吗?”
“不敢。”嘴上说着不敢,可子牧的表情可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哪里不敢,“我只是觉得,兰罗王点不了头,咱们也不能把别吉往人床上送吧。”
屋内静默了一瞬。
“......”子牧眼神变冷,“王兄,你应该不会这么做吧。”
玉成对他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且看罢,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呢?”
“好了。”云荣王淡淡出声。
二兄弟瞬间敛起了嚣张的气焰,恭恭敬敬地转身听云荣王拍板。
云荣王缓缓睁开了眼睛,眸中杀意尽显。
“兰罗与我们结亲,自然是上上策;可是,若是他不能为我所用,那就要趁其羽翼未丰之际,尽早赶尽杀绝。”他语气淡淡,十分平静,仿佛说出口的只是一句最寻常不过的话,可背后的杀气却怎么都遮掩不住。
玉成恭顺道:“自然。”
而子牧眯了眯眼睛,未予置评。
赶尽杀绝的话,那那个女孩......
他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绛红色长裙的娇俏少女,对身边人乖巧莞尔的模样。
“二弟,怎么不说话?”玉成的问话将他拉回了现实。
子牧垂下眼,遮住眸中各种情绪:“车到山前必有路,提前安排好了,也还是会生变。”
玉成笑道:“这可不像二弟。”
子牧懒得跟他虚与委蛇,默默移开了目光,摆明了一副拒绝交谈的样子。
云荣王最后盖棺定论:“行了,都先安分几天,等三天之后篝火晚宴,再让嫣然去试试兰罗王的心思。我云荣虽不敌大熙国力深厚,但也不至于沦落到将别吉硬塞给别人做妾的地步。”
“说起这位男妻,”玉成突然想起了些什么似的,“儿臣以为,不容小觑。他日若时机合适,倒是可以为我们所用。”
云荣王沉吟片刻:“确实。”
今日晚宴上,贺雁来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个年轻男人不过二十五六岁,不良于行,气质出众,说话滴水不漏,偶尔回击也彬彬有礼,教人拿捏不住他的态度。听闻,他以前是大熙出了名的大将,是大熙君主晚年糊涂,竟亲手将人送到兰罗大放光彩。若是有机会,倒真是可以试探一番此人,是否真的像他所表现出来的这样忠心耿耿。
“我知道了。”云荣王点点头,“好了,你们也都先回去吧,别被人瞧见了。”
“是。”玉成与子牧行了个礼便告退了。
屋内只剩下了年逾五十的云荣王一人。
静悄悄的,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云荣王长长舒出一口气,缓缓抬头看向窗外当空皓月,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嫣然啊,别怪阿布。实在是身在帝王家,身不由己啊......”他低低地说道。
玉成与子牧安静地并肩而行。
他二人非一母所出,各自额吉甚至还是宫斗最厉害的两位人物,是以他二人从小就被身边人教导,对方是自己的死敌,不可过多走动。
可能在很小的时候还是对彼此心存一些好奇和善意的吧,只是这点善意也在时间的流逝中、在二王子生母被算计惨死后,消耗干净了。
子牧不是第一次这般与玉成并肩同行,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即使所有人心里都如明镜一般明白这两位王子的关系,世人也要求他们对外摆出一副兄友弟恭的假象,以示云荣安康,云荣王家庭和睦、治国有方。
“想不到,我这二弟,倒还是个痴情种。”寂静到诡异的气氛里,玉成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子牧脚步微顿,很快便调整了过来,毫不在意地继续前行,权当他这个哥哥在放屁。
“子牧,若是你真对那托娅别吉起了心思,做哥哥的劝你,趁早灭了这念头。”
玉成原地站定,默默注视着前面走出跑步远的弟弟停住脚步,缓缓回过头来。
两兄弟在如墨般蔓延的月色中无声地对峙着。良久,子牧缓缓扯出一个嘲讽又凉薄的笑:“你、劝、我?”
玉成没说话,身旁拳头攥得死紧。
“……阿布不会允许我们两方同时看中一个目标的。”他开口,声音干涩。
“行啊,”子牧浑然不在意,“那各凭本事,先到先得。”
玉成尝到口中一点血腥味,原是自己无意之中咬破了一点下唇,竟是一点痛都没感觉到。很快,他又轻轻开口:“山儿,王兄求你也不行吗?”
山儿。
子牧突然觉得十分可笑。
他猛然大步走了回来,直扯住玉成的衣领将他逼到一处假山上,后背重重磕上崎岖不平的硬石头,咬牙:“山儿?谁给你的勇气喊这个名字?求我?你也配么?当年我额吉死在我面前,我也跪在地上喊你王兄,求你把解药给她,当时你是怎么对待我的?”
“二爷说了,各凭本事,先到先得。二爷不像你卖妹求荣,二爷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自己去抢。”子牧双眼血红,在月色衬托下,居然多了一分奇异而瑰丽的美感。
玉成望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压下心头那无尽的苦楚与酸涩,无话可说,只能辩解:“当年是我错了。我以为我能护住你,可是我额吉……”
“够了,二爷不想听。”子牧缓缓松开手,再睁开眼时,眸中已是一片清明。他后退几步,甚至还有心思帮玉成整了整衣衫,“天凉了,王兄请回吧。”
说罢,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长袍被晚风吹得猎猎作响。
空留玉成一个人靠在假山上,露出一点苦涩的笑意。
-
千里这瞌睡走得离奇,一到了地方就来了精神。贺雁来见快到寝殿了想转头叫他,就见小孩儿眨着眼睛伏在他膝头发呆,是他还没醒困时候的表情。
贺雁来觉得可爱,没忍住揉了揉他软乎乎的小脸,温声道:“醒了?一会儿还睡得着么?”
千里揉揉眼睛坐起来,一脸困顿,突然打了个酒气冲天的响嗝。
“不舒服,难受。”他如实道。
“该。”贺雁来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子,刚想说些什么,轿子就落了下来,他只好先把人带下来,让明尘去熬些醒酒茶,嘱咐少放姜,小孩儿不爱喝。
明尘刚领命前去,贺雁来却又突然想起来些什么似的,把他叫回来,换了抱剑去了。
明尘一脸莫名地留了下来,往贺雁来的方向走了两步:“合敦,怎么了?”
贺雁来向明煦送去了一个眼神,后者立刻会意,倒豆子似的就把今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给说完了,其中自然包括了子牧邀请托娅跳舞的事情。
明尘原本神色淡淡,听到这里猛然眼睛一竖,浑身一瞬间绷紧了,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头,整个人像一张拉满了的弓。
“……属下明白了。”明尘声音沙哑。
“你明白什么了呀?哎呀,我都替你急!你再不抓紧,别吉都成别人的合敦了,我看你还上哪找这么好的妻子。”明煦急得要死,恨不得自己亲手上去把他大哥摇醒。
贺雁来摇了摇头,把一脸懵的小孩儿安顿好,没像明煦那般多嘴什么,只是说:“若是托娅喜欢,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只是别吉看模样,大抵是不乐意的。三日之后的篝火晚会,你跟着别吉,多照看着些,若是二王子为难,你多帮别吉挡一挡。”
明尘甚至不敢直视主人的眼睛,低垂着透露,又从齿缝中挤出一个字:“是。”
”去吧。”贺雁来态度随意。
正巧,抱剑熬完了醒酒汤回来。贺雁来从他手里接过汤碗,哄千里靠在自己怀里,一勺一勺吹凉,喂到他嘴里。
千里乖乖靠在他肩头,贺雁来让张嘴就张嘴。喝完了一小碗,他砸吧砸吧嘴,从贺雁来那儿讨了块糖。
“我听到嫣然别吉来找你了。”他含着糖突然开口,糖块撞在牙齿上,发出略有些沉闷的响声。
贺雁来伸手捏住他的鼻子。
在小孩儿不满的抱怨声中,贺雁来慢条斯理地指控他:“学坏了,还知道装睡了。”
千里费了好大劲儿才把自己的鼻子拯救出来,眼睛因为生气,瞪得圆圆鼓鼓:“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他扭过头,别别扭扭地发表自己的观点:“这不是,怕打扰你跟人家交流感情吗……”
“说实话。”贺雁来说。
千里瞥他一眼。飞快的说完了:“看你有没有趁我不在私相授受!”
贺雁来噗嗤一声被他逗乐了,这一笑就禁不住,不由得捂住脸,不让千里发现自己笑得那么过分。
“那,哥哥有吗?”看小孩儿实在脸红了受不住,贺雁来才好心地收回笑容,打趣道。
“……”千里嘴唇抿了又抿,硬邦邦的,“没有。”
“那就好啊。”贺雁来不顾他的反抗,将千里束缚住手脚揽在自己怀里,“不然,今天屋里要多一只气鼓鼓的小狼了。”
“你!”千里气急败坏,“干嘛总逗我!”
贺雁来眼疾手快,捧着小孩儿的脸吻了吻他的唇。
千里很快就不生气了,这招百试百灵,屡试不爽。
“乖乖的,快睡,喝了那么多酒还闹,明天起来头痛死你。”贺雁来见他不挣扎了,才捏捏他的脸颊,哄道。
千里眨了眨眼,心思一动,猛地凑上去在贺雁来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嘶……”贺雁来吃痛,下意识地捏住千里的下颌。没舍得用力,颇有些无奈,“这是做什么?”
“留个印子,以后我不在,也没人敢来招惹你。”千里嘴巴被他捏得嘟起来,理直气壮。
“……”贺雁来没法子,好脾气地笑了笑,道了声“好吧”,便放人去洗漱了。
目送人离开去沐浴了,贺雁来才轻轻抬手,摸了摸被他咬过的地方。
……小狗一样。
第65章 共舞
三日很快过去。
今晚便是云荣王安排的篝火晚会。听说这是云荣国的传统节日,每次举办都热闹非凡,值得一看。
千里收拾好了自己,便同贺雁来一道前去赴宴了。
篝火晚宴设在城外不远处的一片平地上。千里到达的时候,那儿已经建起来了一个直径九尺的圆台,圆台中央堆着两人高的木柴,其中中空,篝火便是在这里点燃的。
而这附近则盖了个两层小楼,里面有些基础的房间设施,供主客在这儿休息之用。
“大汗,合敦。”托娅轻盈地从自己的轿辇上跳了下来,走到两人跟前,身后跟着一脸戒备的明尘。
贺雁来点点头:“今晚多注意着,实在推诿不过,就让明尘陪你跳舞。”
明尘眼睫颤了颤,未做言语;而托娅斜瞥了明尘一眼,亦没说话。
不知二人之间又发生了什么,贺雁来明智地选择沉默,带着千里在一张矮桌后坐下,趁宴席暂未开始,往千里嘴里送了颗解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