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他完全认识、不在乎的人的恶作剧,那又有什么可在意的。
只不过,这件事不能愈演愈烈,更不能影响他周围的人。
所以,当他发现抽屉里的那张让他今晚去学校湖边见面的小纸条时,他甚至连叶疏桐都没告诉。
总有一些事情,他得自己解决。
“我靠,”姚臻转过头,义愤填膺,“凭什么欺负我们小天才啊。”
另外几个男生说:“故意的看不出来吗,柿子专挑软的捏呗。肯定是和上次翻教室的人一伙的。”
“说不定是孟清成绩比他们好太多,嫉妒死了。”
“咱们教室里就应该装个摄像头!看看是哪个小兔崽子偷跑进来的,还敢欺负到我们小天才头上,”秦司安说,“只要大家都同意,我马上跟封老师申请。”
叶疏桐的指节敲在桌面,等孟清走远了才说:“……用不着,咱们今晚,守株待兔。”
那天晚上,叶疏桐跟孟清说自己要值日,让他先回去了。悄悄留下来的,除了叶疏桐,还有班上的十几个男生,此外,秦司安、邢荞,还有几个女生也跟在一起。
教室里黑漆漆的。
他们分批蹲在对面的楼层和远一些的楼道,而叶疏桐独自钻入了讲台下的柜子里。
过了大约一个钟头,整个教学区已经黑漆漆的了。
就在叶疏桐困意上涌时,他听见门开了。
与此同时,手机屏幕无声地亮了。
【姚臻:开始缩圈,敌人已进入包围区】
“他们还没换位置?”一个粗壮的声音问。
另一个偏弱的声音说:“没有。奇怪,他们都没什么反应。”
叶疏桐脑瓜子一醒,瞬间认出了这两个声音。
范维说:“……是不是方法不对啊?我看那个孟清还成天和叶疏桐走在一起。真不要脸,长得也一般,听说家里也不怎么样,叶疏桐怎么喜欢那样的?”
张牧阳说:“……其实他长得还挺好看的。”
“你喜欢他那样的?”范维冷笑道。
张牧阳说:“哪儿能啊,我又不是你这种纯同性恋,就是觉得他应该……在床上挺有意思的,适合挨操……什么声音?”
黑暗的狭窄空间里,叶疏桐深吸了一口气,捏紧拳头,劝告了自己一百次大局为重,努力克制住立刻冲出去揍人的冲动。
范维说:“……你听错了吧。反正你不如试试呗。那个孟清家里没权没势的,巴不得攀个高枝儿。……你按我说的,约他去湖边了?等会儿让他好看,最好直接退学吧。到时候你再去演个什么英雄救美,你说什么他还都得听。”
“必须的,不然这些人连咱们都不放在眼睛里,上回给他锁体育馆还当没事儿人一样,”张牧阳压低了声音说,“那你之前答应我的?”
范维说:“……就这一次。”
叶疏桐在手机上打字:“可以进来了。”
刚一发送,他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外边的人在做什么,直到有变调的喘气。
张牧阳说:“……你不说你会模仿孟清的声音吗,你叫一个听听?”
叶疏桐踹开讲桌下的门时,姚臻他们也带着学校警卫刚好撞进了教室。
一群人瞠目结舌地盯着窗前裤子都没拉上的两个人,尤其是其中一个还故意坐在孟清的课桌上,污糟一片。
叶疏桐黑着脸,一阵一阵的恶心不断上涌,将令人窒息的怒气越滚越大。
一阵尖叫传来,紧接着是各种桌子凳子砸在一起的声音。
那天晚上,叶疏桐回宿舍的路上碰到了从湖边方向过来的孟清。
孟清在湖边没等到半个人影,只好把那张纸条当成一出玩笑,却没想到看见叶疏桐额头、嘴角都有伤口。
叶疏桐只说是教室里画框碎了,不小心砸到了。
幸好宿舍里有药箱。孟清给他上药,发现叶疏桐异常沉默,甚至都不敢看他。
“你今天怎么了?”孟清有点奇怪。
叶疏桐说:“没什么,就是感觉……挺对不起你的。”
“……什么?”孟清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叶疏桐顿了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今天给我讲的数学题,我又忘了怎么做了。”
孟清说:“那等会儿再给你讲一遍。”
叶疏桐心不在焉地听他讲,伤口的疼痛远远赶不上无法平复的内心。
他只要想起,是因为他,孟清才要经历这些事,还要被人那样意.淫羞辱,就忍不住犯恶心。
那道题没听完,叶疏桐就冲向了阳台的水池。
孟清递来一杯水,见他脸色不对,奇怪道:“也没发烧啊,你怎么看上去这么委屈?”
叶疏桐没吭声,抓着他的手臂,将额头靠在了孟清肩上。
他难得这样暴.露自己的不安,孟清也没有再追问,反而耐心地安慰了几句。
第二天一早,孟清发现班上的桌椅全都换了一遍,地面更是异常干净。
奇怪的是,没有人提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前几天的恶作剧再也没有出现过。没过多久,全校通报,高二三班有两个人被劝退,同时三班班主任辞职。
再往后,大概就成了孟清回忆中毫无波澜的片段。
-
十几年后再听见那时的事,几乎恍如隔世。
孟清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身旁叶疏桐的呼吸慢慢缓和。
他的心情一时隐隐酸涩。
他那时太习惯于叶疏桐对他的维护和照顾,以至于从来没有怀疑过,叶疏桐竟然会对自己有所隐瞒。
就连恐同这件事,也是因为自己。
……难怪。
“……你是不是傻,”孟清侧过身,在黑夜中注视着叶疏桐明亮的眼睛,“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叶疏桐反问道:“早点告诉的话,你就可以不喜欢男人吗?”
孟清一怔,说:“至少我不会……”
那么早把自己是同性恋这件事告诉叶疏桐。
他会再给叶疏桐一点时间,也给自己一点时间。
但现在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了。
叶疏桐也翻过身,与孟清在漆黑的夜色中面对着面。
他轻手轻脚地将孟清拉进怀里。彼此的被子交叠,脚踝一伸,碰到了孟清冰冷的脚腕。
“我那时候觉得怎么都过不了心里这关,”叶疏桐低声说,“其实现在想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些事情,都已经过了。”
“嗯,都过去了。”
孟清拍了拍他的被子,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你也不用那么困扰。有人喜欢你,又不是你的错。”
“我就是觉得奇怪,”叶疏桐的呼吸也漏了点笑音,“我要是gay,我肯定喜欢你啊,怎么舍得欺负。”
孟清忽然收紧了呼吸。
“……哪种喜欢?”他的声音很轻,微微发涩。
第37章
叶疏桐一时卡住了。
于是孟清看向他:“嗯?”
被窝里, 孟清的小腿碰到了他的。光滑细腻的皮肤和柔软的绸缎一样,很舒服,想忍不住, 多挨一会儿。
孟清几乎以为他要睡着了的时候,叶疏桐翻身下床了。
没过多久, 浴室里传来了水声。
他很清楚,这是叶疏桐今晚第二次洗澡了。
半夜时,孟清睡得昏昏沉沉, 脑袋逐渐开始重。也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听见有人在叫他。
可是眼皮子重, 嗓子干, 头也疼。或许是被子太厚了,热得人想掀开。
他勉强坐起身, 撑开眼睛。
一只温热的手掌贴在他的额头上。
“你发烧了, 可能是昨天着凉了,”叶疏桐的声音说, “先躺一会儿, 我去找温度计。”
叶疏桐走到门口,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
等他再回来时, 孟清呆呆地靠坐在床头, 似乎躺也不是,坐也不是,难受得很。
只不过, 很难得见到这样状态下的孟清,不再是平常冷静平和的模样,更多是懵懂。迷离的眼神之中透着几分可爱。
孟清以前生病的时候也是这样,一言不发的, 像个陶瓷娃娃。但这么严重的情况,很少见。
额温枪对准额头,“叮”地一声。
叶疏桐看了眼温度,低声道:“这玩意儿不准,手抬起来一点。”
孟清脑袋晕乎乎的,潜意识里照做了。
胸前的衣襟被捏住了扣子。
孟清扭过头,手捂住领口,直直地瞪着叶疏桐。
叶疏桐低声哄道:“量体温呢,你乖一点。”
孟清“嗯”了一声,也没松手。
叶疏桐索性抓着他的手腕挪开,趁机解开了他睡衣的两颗扣子,把体温计塞进了腋下。
“夹紧,别掉了。”叶疏桐拍了拍他的手臂。
视线一瞥,胸口露出一片雪白细腻的皮肤,锁骨的线条漂亮得刺眼。
叶疏桐捏着衣领,往上遮住了。
孟清没力气理他,闭着眼睛又想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没几秒,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换了个方向凑过来,躺在他的被子上。
孟清哑着嗓子问:“……你不去工作?”
叶疏桐模糊着声音说:“晚点再去,先去医院。”
“不去。你不用管我,”孟清说,“睡一天就行。”
叶疏桐的脑袋往他身上拱了拱,理直气壮:“那怎么行,我走了你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叶疏桐的脑袋挪到了孟清腿上,隔着一层被子仰躺着。孟清推他的手也没力气,反而被叶疏桐捏住,掐到了虎口的穴位。
孟清靠在抱枕上,吸了吸鼻子,忽然胸前一凉。
一枚黑色的小纽扣在眼前转了三百八十度,清脆地滚落在了地上。
叶疏桐的神情十分无辜。
“……它自己掉的,绝对不是我扯的。”
如果不是手还停在孟清的睡衣上,孟清差点就信了。
他想清嗓子,不料引起了轻微的咳嗽。
叶疏桐眼疾手快地坐起来,轻轻拍了拍孟清的背。
这个姿势近乎于将人圈进怀里,又揉又哄的。
孟清好不容易缓了下来,声音沙哑:“你先把手挪开。”
“啊?我找体温计。”叶疏桐说。
孟清近乎失言,垂眸只看见了叶疏桐的半截袖子。大手顺着左侧的腰往上,捏了半天软肉,都没摸到温度计。
失去了睡衣的遮挡,每碰一下,叶疏桐眼前那截白皙的锁骨都会微微颤动。
孟清忍无可忍:“右边。”
叶疏桐这才找对了位置。
抽出来一看,38.5度。
已经在高烧的边缘了。
他下床拿药,刚好客房送餐的到了。
“先吃点东西再吃药。”叶疏桐把热豆浆递给孟清。
孟清看上去也没什么胃口,喝了两口就停了。
叶疏桐喂了两颗鲜甜的草莓给他,剩下的都放在床头。
孟清说:“你先去吧。我得睡一会儿。”
叶疏桐犹豫了片刻,瞥了眼手机,说:“剩下的内容不多了,很快能拍完。我让费峥过来看着,有什么事你直接让他去。”
孟清摇了摇头,闭上眼睛缩回被窝。
叶疏桐刚要打电话,想了想,又按掉了。
孟清不太喜欢和陌生人相处,让费峥来守着也不自在。而且让他们两个呆在同一屋檐下,好像也有点奇怪。
凹陷的软床上只露出了一点乌黑柔软的头发。
叶疏桐拉开了一小半窗帘,低头看眼时间。
在确认孟清需要的东西都齐全之后,他才离开。
拍摄地内,小曲刷了会儿微博,点开一个冒着粉红泡泡的话题,给首页的产出大手们纷纷点赞。
不一会儿,费峥说:“老板今天怎么效率这么高?”
小曲眼睛都没抬:“怎么的,觉得老板以前太慢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费峥挠挠后颈,“就今天好像格外地适合这个场景设计,不苟言笑的,很酷啊。”
小曲叹了口气:“可能是因为老板心情不太好。”
费峥:“……啊?老板该不会也生病了吧?”
小曲:“生什么病?”
费峥:“老板今早让我去给他房间送药,好像是他好哥们儿有点感冒。本来老板是想让我进去,结果又突然不让我进了……小曲姐,你怎么了?”
小曲清了清嗓子,迅速说:“我没怎么啊。”
她的手指往下一划,激动地编辑帖子:“jms,掐指一算,今日份竹马CP点梗,叶老师照顾生病的好朋友,有没有人写给我看看?”
费峥:“……小曲姐,你好像很高兴啊。”
小曲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年轻人,今天可以早点下班,还有糖吃,能不高兴吗?”
布景中,叶疏桐结束了最后一个镜头。
他和合作方的人聊了几句,就赶着回酒店房间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窗帘仍然是他走时候的模样。
床头柜摆的粥和水果倒是吃掉了一半,药片也有动过的痕迹。
叶疏桐单膝压在床边,俯身拉开了一截被襟,手背碰了碰孟清的额头。
……似乎烧得更厉害了。
他让人再送点热食过来,叠了块湿毛巾给孟清擦了擦脸。
但孟清看上去很抗拒,说了声“冷”。
……这是体温上升的前兆。
“起来喝点水。”叶疏桐低声哄道,就着包裹的被子把孟清提起来了一些,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睡到头昏脑胀的孟清失去了平时冷静的表象,此时额发微乱,眼神迷离,显出了几分少见的乖巧。
眼尾也红红的。左眼角下的小痣跟着泛起颜色。
叶疏桐拿着杯子,就着孟清的手递到他嘴边。左手忍不住碰了碰那颗小痣。睫毛向下时,蹭过了叶疏桐的指节。
他沉默地看着孟清,视线落在他的睫毛、眼睛和嘴唇上。
再往下,松开的睡衣泄出冰消雪融的光景。
肆无忌惮的目光忽然收敛了起来。
在孟清脸侧的手落下,压在了被子上。孟清的左手也跟着放下,无意识地落在了他的掌心里。
他早就知道,孟清的肤色很白,几乎能看见青蓝的细薄血管。稍稍一揉就会红得厉害。但也和最软的丝绸一样,轻薄细腻,仿佛一捏就会碎。
他从前最害怕的,就是这种破碎感。所以他要好好守起来。
可是昨天晚上,在他和孟清讲完过去的事之后——
热水从浴室顶端从天而降,如一场无边无际的大雨,掀起波浪。
有时波浪是在海面之下,所以视野产生欺骗,让人看不见。
可是随着情.欲的攀升,那一晃而过的念头却无比清晰。如果在他怀里破碎的不是水滴,而是孟清泛红的眼尾,就好了。
……该死。
他一定是疯了,怎么敢这么想。
是不是因为昨晚说的那些事情还在影响着自己?
……是吧。一定是。多年前的东西还在隐隐作祟,不肯放过他。
要是这个念头让孟清知道了,肯定会跟他绝交。
叶疏桐晃了晃脑袋,似乎在努力将那一枚充满罪恶的水滴从脑子里拆出去。
他拿着水杯,低头发现孟清已经靠在他身上睡着了。
孟清裹紧被子,耳畔模糊听见似乎在叹气的低沉嗓音。
“……我拿你怎么办才好啊。”
半夜时,叶疏桐是被热醒的。他翻了个身,去察看孟清的情况。
他脸上发烫,整个人都在冒汗。
叶疏桐拿了一块干毛巾回来,哄着他翻个身,稍微擦一擦。
但是被子笼住了,怎么也不好下手。要是把被子掀开,孟清又会着凉。
叶疏桐想了想,从被子侧面伸进手,想办法把二人的被子叠在一起。手脚一勾,防止孟清再把被沿压得死死的。
孟清睡得迷糊之际,只感觉有一块温度正好的热源在自己附近。他刚出了一身汗,此时又感觉被子漏风,下意识地往热源所在处靠拢,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但这热源似乎有自己的主意,忽然忽热的。
还有干燥粗糙的触觉从后腰钻入了衣衫,手指压着毛巾顺着脊骨从上往下按压。那动作很温柔,但偶尔碰到极为敏感的身体区域,还是会忍不住颤抖。
每抖一下,孟清就往热源处缩一下。
因为出汗太多,睡衣和半截床单都湿透了。已经擦干的部分再要靠近湿润的,又会冷得往温暖的方向钻。
但是那股热源忽然消失了。
孟清顺着干燥的方向挪了挪。好在没过几秒,暖意的来源又回到了身旁。
叶疏桐拿了一件自己的睡衣,想办法给孟清换上。
幸好孟清没什么反抗,乖乖巧巧地由着他脱了又穿。
只不过刚把手塞进袖子,孟清就开始毫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钻。
额头蹭过了叶疏桐胸前,伸手抓住了衣襟,一半身体压着叶疏桐。
叶疏桐一僵。
他低头又看了一眼,总觉得是错觉。
……孟清什么时候还这么主动抱他了?
喜滋滋的心情还没完全立住,他听见孟清模模糊糊地说了个什么。
一种不太令人高兴的猜想慢慢上浮。
孟清,是把他当作别的什么人吗……?
叶疏桐顿时咬牙,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地捏紧了拳头。
孟清又蹭了他一下。
叶疏桐听见自己的心跳跟着一跃。
在黑暗的室内,他感觉自己的脸和孟清的身体一样热。
……是暖气开太高了吧?
叶疏桐低声在孟清耳边说:“你看清楚,我是谁?”
第38章
窗外雪峰千仞, 月色如水,落进了一室黑暗。
孟清半梦半醒时,被这样没由来的一问。他微微抬头, 双眸覆着朦胧水汽,像是想看清楚眼前的人。
“……叶疏桐。”他呢喃道。
紧接着, 孟清的语气平静而复杂:“嗯,直男。”
然后闭上眼睛,倒在叶疏桐胸前继续陷入沉睡。
叶疏桐抱着怀里的人, 一边动作温柔地给他从下到上地系睡衣扣子,一边恶声恶气地强调道:“对, 我就是直男。”
……毕竟, 直男,是一款经不起任何主动挑逗的生物。
-
孟清好得很快, 第二天就基本退烧了。在酒店的最后一天还上了雪道。
叶疏桐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你才好点, 别去难度大的,控制不住。”
叶疏桐顺手环住他, 替他摘掉滑雪镜, 然后抹掉了他眼睑下贴着的一根睫毛。
孟清拍了拍他环过来的手,声音闷闷的:“你别离我太近, 小心传染。”
“又不是病毒性感冒, ”叶疏桐不以为意,“再说都一起睡了好几天了,要传染早就传染了。”
孟清一时沉默。
想起了今早门铃响的时候, 他去开门,结果是叶疏桐的助理小曲。当时他身上还穿着叶疏桐的睡衣,想解释又觉得会越抹越黑。
小曲一脸“我懂”的表情,脚底抹油地跑了, 走之前还给了孟清一瓶红花油,说是消肿去淤。
孟清刷牙的时候才从镜子里看见,自己锁骨上和颈侧的红痕——应该是另一个人手臂或者下巴的压痕,但或许充满了歧义。
……他原本是要和叶疏桐拉开距离的,怎么感觉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高二那年的事正是叶疏桐恐同的原点,如果他始终过不去自己那关……那么对于孟清来说,一切也还是在以前的位置,没有变过。
雪道上,孟清望着叶疏桐在不远处的身影。
叶疏桐拐了个弯,在前面回过头等他。
孟清很快追了上去。
回瑚城的飞机起飞之前,孟清在忙着处理工作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