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不乐意其实已经蔓延了很长时间,只是他不一直不愿意面对,像是不理解这些不讲道理的情绪是从哪里来的,甚至连带着对产生了它们的“不讲道理的自己”,都一起懊恼起来。
加迪尔扑进马尔蒂尼的怀里搂着对方的腰抬头笑着不知道说什么悄悄话,他忽然就不乐意。
加迪尔和雷东多贴着脸蹭了蹭,他忽然就不乐意。
加迪尔做的小蛋挞被内斯塔偷吃光了,他忽然就不乐意。
加迪尔被因扎吉拽了一下头发回头去追着对方打,他忽然就不乐意。
加迪尔和梅西你侬我侬地在场边勾肩搭背、抱来抱去的,他忽然就不乐意。
这些所有平凡又温馨的事情,他原本看到时应该习以为常或者会心一笑的事情,他忽然就不乐意。
我是不是病了?卡卡想。
这些也许还不是最糟糕的。更糟糕的是,加迪尔说“你要结婚了,我不缠着你,你多回家陪老婆哦。”,他忽然那么慌张;加迪尔疑惑地问怎么还不结婚,他没有底气去回答,总是搪塞;加迪尔气愤地打电话惊问怎么和未婚妻不未婚了他也不知道,卡卡的心中竟然闪过一丝窃喜……他从来不知道这种偷偷摸摸的、小心翼翼的、不能放上台面的情感也会出现在他的心里。
还那么耀武扬威,嚣张地跳动着,像是生怕四肢百骸感受不到。
我好像真的生病了。卡卡想。
他的父亲很不喜欢加迪尔,觉得这是一个不够“正派”的年轻人,肯定是会浪荡过日子的,看一眼就像是恶魔在人间似的。和他儿子宛如见到天使的感受截然相反。
卡卡从不觉得加迪尔邪恶,他就算想起对方一万次,心脏都还是像第一次一样压泵出温柔和欢喜的血液,压出夏末清爽的风和灿烂的太阳,压出加迪尔闪闪发亮的眼睛和笑脸。
可现在,心脏也在不太平稳的跳动中,压出不断增长的苦涩和慌张,奇怪的哽咽和无法张口,近在咫尺的遥远。
卡卡不能生病,不能emo,不能不冲着全世界阳光地微笑,不能不对所有人都礼貌又耐心,不能不认真,不能不拿出百分之一百二的状态去拼搏竞技……在情绪的压力和事业变动的双重打击下,他甚至在遇到伤病进了医院时感到了一种自暴自弃的解脱和畅快。
他知道畅快只有这一瞬间,接下来是漫长的鸡毛蒜皮、痛苦的养伤康复、重回赛场的挑战和心理上的落寞,但是在这一瞬间,他什么都管不了了,他只感受到了极致的疲倦终于可以明目张胆流泄出去的轻松,他终于可以喘上一口气,即使更大的风暴就在身后。
但他偏偏又搞砸了,缠着经纪人把加迪尔弄来,神志不清地扯着对方说笨蛋话、做笨蛋事……
懊恼和羞耻快把卡卡折磨疯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这么耿耿于怀无法排解,没人能告诉他答案,他也没人能去询问。这太可笑了。卡卡甚至觉得自己像个小丑,每天画着夸张的彩色脸蛋逗乐旁人,然后在下雨天独自坐在路边,满脸都是混乱的油彩粘在一起,最后一起变成一张滑稽的、怎么都洗不掉的面具。
他太累了,肩上的任务却一项比一项重,一样比一样着急,一点都耽误不了。签过合同的代言难道因为不舒服就不去拍了吗?晚上睡得不好,第二天就请假不去训练了吗?膝盖的伤将将还没康复,就不参加世界杯了吗?
世人眼中的卡卡就算不是天才,也是基因优秀的聪明漂亮人上人了,天然就是领先普通人一大截的。可在卡卡的心底,他从来都不是神仙,也不是真的圣人,甚至不算是一个高质量人类。他只是一个想要认真踏实生活的人,但是周围人对他的期望显然远高于此。命运赠与的一切永远充满代价,卡卡羞于谈论自己最近的踟蹰和疲倦,因为在普通人的眼睛里,这些就是软弱和胸无大志罢了……C罗这样的宛如好斗公鸡般的性格,其实才是人们在心底最深处认可的态度。许多人嘲笑葡萄牙人,只是因为他们习惯了人类应该给自己的欲望套上讨喜的牌坊,而不习惯有人h赤|果果地展现出来。可其实从底层逻辑上来讲,他们都认可和嫉妒C罗,嫉妒他赤/果果的追名逐利,和赤/果果的成功。
卡卡的问题就更大了,他的欲望没有那么多,他的求胜心很强,但没有强到恨不得去踹对手一脚、在失败时气得坐在地上大哭……他像是天生就不会情绪失控和为了任何东西走极端,但是相对的,好与坏的情感都会更漫长地在他的心中翻滚,爱漫长柔和地延续着,悲伤也一样。
明天就是巴西队对阵荷兰的比赛了,可他却在夜半失眠,辗转反侧地看明亮的月光照进屋里,队友的呼吸声绵长安稳。乱七八糟的思绪盘旋半天,最后忽然都团在一起,然后变成了加迪尔的样子。
小美人高兴地笑着坐在床斜对面的沙发上踢了踢脚,冲着他无忧无虑地歪着脑袋眨眨眼睛。卡卡感觉自己的脑子也太好笑了,能编出这么逼真的幻觉来,所以他忍不住笑了。嘴角扬起的时候,却品尝到了异常咸苦的泪水。
第242章
加迪尔早早地就订好了闹钟, 在脑子里定好了闹钟,准备收看巴西队和荷兰队的比赛。
其实在第二天就有自己的重要比赛的情况下,很多球员会产生一种奇怪的逆反症状,具体表现为他们会很反感看到和足球有关的一切, 也不想训练, 不想提前熟悉场地, 甚至到了一种和家里人打电话都拒绝他们提起明天比赛的程度……这不是因为懒惰或者不敬业,运动学心理专家认为这是一种缓解压力的潜意识行为,通过回避过于强烈的信息冲击, 来缓和内心的极度焦虑。
但是加迪尔显然不是这些人里的一份子, 他不太会为了一场比赛辗转反侧压力太大——因为胜利所赋予的尊严、得意和嚣张以及失败带来的羞辱、歧视与误解和他都隔着一层真空地带, 他不围绕着外界的反馈旋转, 只绕着自己的心情。赢了开心,输了掉眼泪,仅此而已。
就好像所有球星小时候和伙伴们在一起踢球比赛时,他们再怎么幻想, 也不可能体会到此时的自己为国而战、肩膀上负载着极大个人荣誉和民族期许的心情。
加迪尔不狂热地向往登顶巅峰、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的荣誉,也压根不在乎英格兰队能走到哪里——他是纯粹的比赛人,比赛是他生活的乐子, 他的事业, 让加迪尔的人生不至于无事可干的这件事情罢了……所以种种原因交织在一起,就导致了他看起来心态异常好。
好到别的队友都开始惴惴不安或者狂躁难定的时候, 他却开始乐颠颠地定时间看别人的比赛。
“我不行, 加迪尔。”杰拉德虚弱地表达了自己不能陪伴他一起看的尴尬,脸色多少有点苍白:“我听到电视机里呜呜祖拉的声音都想吐现在……”
“天啊,杰rua德,要叫队医来吗?”加迪尔充满同情地拥抱了他, 根本没想到对方是在解释他不能跟自己一起看电视了,还以为杰拉德真的是不舒服呢。
杰拉德:……不,等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要靠着兰帕德救一把,对方笑眯眯地告诉加迪尔他会带着杰拉德去看一下的,让加迪尔去找特里一起看比赛。
“约翰最喜欢在赛前看别的队伍了。”他温柔地告诉加迪尔。
“真的吗!那太好了——”
原本计划去找温格教练一起看的加迪尔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高高兴兴地出发,前往特里的房间。走到一半的时候他想到了柔弱可怜(?)的门将乔·哈特,于是特意敲了敲他的门询问对方要不要和自己一起看比赛。
“很好看的,有很漂亮的卡卡哦。”加迪尔抬起手来很可爱地比划了一下,但是他没能如愿,因为乔·哈特实在是不想看二十二个壮汉带球互殴(bushi),他今天要追更电视剧,正处于魂牵梦萦的状态。
什么卡卡,哪有前凸后翘金发美女漂亮?他认真地想,除非加迪尔能变女孩,那还差不多,那让他在加迪尔的床旁边打个地铺睡觉二十四小时看着他都行。
于是,最后加迪尔陛下只能兴冲冲地降临自己忠诚的特里港湾了。
“约翰!”他推开门潇洒地喊道:“你陪我看电——啊!!!!对不起!没人告诉我你在做这事啊——”
加迪尔捂住了眼睛,和床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士一起尖叫起来。
女士身下的特里叫得比他她俩还大声。
这件事情在小范围内处理掉了,多亏了大伙没心情凑在一起发疯,基本都是各自待在房间想好好休息。就算是好脾气如温格教练,面对好像被吓坏了的加迪尔(并没有)和比赛前一天还有闲情逸致偷偷摸摸泡酒店女服务员的特里,也有点感觉生气了。
“上帝啊,约翰。”不常生气的人板住脸时的气势是十分惊人的,特里整个人的皮都被教练镜片后锋利的目光看得皱起来了:
“我以为你从你的错误里学到教训了。”
这里的错误当然指的是他今年轰动世界的“友妻门”。温格教练在私人感情上当然非常不喜欢球员做出这些事,但是在理智上,他又太清楚职业球员这种少小离家不读书、大部分人都是稀里糊涂吃着青春饭的群体整体素质就是偏低,能矜矜业业爱拼搏的已经算是人中龙凤了,场下只要不践踏法律底线,他们的道德底线实在是过于灵活的一个东西,大部分时候呈现不存在的状态。
他不想管特里为什么总是出轨,这毕竟是对方的家务事;可是在大赛前还违背规定偷腥,还是和酒店工作人员这种很容易带来舆论轰动的类型搞在一起,他意识到不惩罚对方一下的话,队伍的纪律性迟早给带坏了。
“对不起,先生,我……”特里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懊恼地站在那里唉声叹气,还时不时小心翼翼地飞快瞥一眼好像被吓到了的加迪尔(并没有),看得温格教练越发烦心起来。
“加迪尔,没事的。你先回去休息好不好?别被吓到,其实没有那么糟糕,好吧,我们总要努力面对一些突然的问题……”
终于可以说话的加迪尔憋得脸都红了,他是真的急得受不了了,要不是知道这件事情不初步处理他不能跑掉,他早就走了。
“我没事的。”他赶紧说道:“我真的可以走了对吗?我好想回去看比赛哦。”
特里和温格教练:……
好怪,好像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但是等到他潇洒的身影飞驰而出,特里开始独自面对温格教练骤然膨胀了很多的怒气时,顿时感觉自己要裂开了。
呜呜,加迪尔,你要不还是站在这里吧……
加迪尔是真着急了。他懊悔自己干嘛非要找个电视伴,神还在他的头顶发出讥讽的声音,害得时间管理失败的他更生气了。冲回房间时兰帕德正在洗澡,小美人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口气打开电视调好台还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坐好定睛一看——
比分就在几秒后跳成了1:0,他讨厌的那个荷兰队球员范佩西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进了巴西队一个球。
电视镜头放完关键回放和狂喜的荷兰人后,就很歹毒地骤然一晃,切到了写满凝重的卡卡脸上。
加迪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不是不太吉利啊。”
神捧腹大笑。
“不可能!你闭嘴!”加迪尔气恼地吼了一声,还扔了个枕头飞到半空中。他犯了个大错,忘记此时屋子里并不止他一个人了——
水声骤然停止,脚步声响起,兰帕德疑惑地拉开门探了个头出来,表情警惕,看到正像一只生气地用尾巴甩来甩去的大猫咪似的坐在床边的气鼓鼓版加迪尔,立刻又放松了下来。
“怎么啦,甜心?怎么又回来看了。”他笑着问:“约翰欺负你了?你刚刚在和谁说话?”
“我被范佩西欺负了。”小美人委屈极了地指着电视机说:“我讨厌他,他又进球了。”
兰帕德:……
我这个英超踢球的还没来得及讨厌他这个来自阿森纳的对手呢,你这么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是怎么碰瓷上的。
“我还讨厌解说,我刚刚忍不住骂他了。”
正说着,电视机里传来激情澎湃的法语。兰帕德没太听清,不过大概是正在猛夸,也难怪猫猫怪在这里张牙舞爪,对着电视机扔枕头了。
“好啦好啦别气了,等我洗完了陪你看。”
他非常有男妈妈温柔气质地哄了两句,而成功逃离被人怀疑是精神病的加迪尔并没有开心起来。他把枕头捞起来拍拍抱进怀里,继续看比赛。
荷兰队又进了一个。
卡卡的表情很着急,汗水从脸上不断滚落下去。
荷兰队又进了一个。
卡卡在不停地奔跑,戴着队长袖标拍手鼓励场边的队友。
下半场开始,卡卡好像打了一针封闭——加迪尔在特写里看到了他右腿膝关节后侧的注射口。
巴西队进了一个,来自他们的队长,来自卡卡。
但是比赛已经结束了。
加迪尔把电视静音了,屏幕上热闹的画面瞬间变得抽象怪异起来,像是一出欢喜又悲惨的彩色哑剧。兰帕德裹着浴巾出来,头发已经吹干了,有心逗加迪尔玩:
“嘿,看我的肌肉好不好看?”
然而健硕果□□本吸引不了加迪尔的注意力,他的精神完全被刚刚的比赛给带走了。
“我要鲨了荷兰人!呜呜,我的里卡多,我的里卡多……”
小美人哭着抹了抹脸颊嚷嚷道。
搔首弄姿半天看着加迪尔全身心沉浸在别的男人的名字里的兰帕德:?
对于世界杯之旅已经终止的卡卡而言,他的疼痛才刚开始,远比腿上挨一针要折磨人的多。和02年时随队捧起大力神杯、快乐地骑在前辈肩头的大男孩完全不同了,此时他成为了队伍的顶梁柱,现在天塌了,当然该轮到他被砸个头破血流。在无穷的闪光灯下,像一个战/犯般接受亲人、同胞对他的失望,接受陌生人对他的嘲弄、讥讽、挖苦和举着放大镜找错误。
巴西队的出局显然还是比人们预想中要早得多了,在意的人愤恨失望,不在意的人看热闹,唯一欢天喜地直接过年的是阿根廷人——他们暂时忘却了自家队伍将要和德国队硬碰硬的痛苦,转而着迷地分享着“沉浸式体验巴西队出局”的幸福。
在这种煎熬到简直有点麻木的时刻,卡卡更灰心丧气地发现自己竟然还是在想加迪尔。当有个记者问到“C罗很有风度地对巴西队的出局表达了遗憾,你怎么看,卡卡?”时,他脑海中的第一反应是有人知道加迪尔会怎么看?
加迪尔当然是用两只眼睛看的,看得明明白白,都快睡不着了,睡前眼睛里还在放映比赛记忆。
他知道赛后一两天才是忙到脚不沾地的时候,所以没去打扰卡卡;也有可能是他心头替爱复仇(?)的烈焰烧得太过炽热,以至于他根本没法温情脉脉地去说些安慰的话。
“我们一定要赢乌拉圭,不赢乌拉圭我会死掉的。”
他在第二天集体早餐时苍白着脸说道,一用力把叉子戳进了牛肉里,瞬间把它戳得像长了鼻孔。
“哦,可怜的宝贝。”大伙都嚷嚷着:“我们还以为你不紧张呢。”
昨天差点犯了大事、此时满脑子都是庆幸没被抖露出来的特里满心是将功赎罪的想法,义愤填膺地拍桌子站了起来:“好!干死他们!”
“他又发疯了。”卡拉格忍不住和欧文一起翻了个白眼。
杰拉德更是充满怜爱地裹住加迪尔安慰性地顺了顺他的脊椎,试图以此来给猫猫怪顺毛似的。结果这一天结束时,他就意识到自己又犯错了。加迪尔永远不是可怜小猫咪,他快把今天弄成乌拉圭的国耻日了。
血洗!5:0!
一次大力破门、一次单刀直入,一次小角度刁钻挑射……宛如在展示射门艺术、成功戴帽的加迪尔捧着自己得来的足球,难得摆出一张与美到简直具有攻击性的相貌其实很相配的傲慢、冰冷、遥远得像是高不可攀的月球一般的神情:
“下一个轮到你,范佩西先生。”
他伸出指尖来点了点眼前的摄像头,然后刻薄地微笑了一下。
神忽然意识到了加迪尔在英格兰队也不是完全不学无术做土皇帝的状态。
在怎么表达尖酸刻薄惹人厌这方面,他属实是悟了。
第243章
范佩西一觉醒来, 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再一次登上了头版头条,不过这一次不是因为在球场上的精彩表现。
被队友催促着打开手机、看一下推特第一热搜的他不耐烦地皱着眉头看了视频,看完后沉默了一会儿, 又看了一遍。
“什么感想?”眼看着范佩西依然沉默着, 斯内德这个平时话很不多的人此时却忍不住先问了出来。
“……他说了什么?我没听清,长得还挺漂亮的。他好像比平时还漂亮点——”
范佩西像是被惊醒了, 抬起头来不以为意地说。他的手又抬了起来,显然是准备再听一遍。大伙屏气凝神, 不发出声音, 期待地看着他。
然而三十秒的视频很快过去,范佩西再次点了点头,嘴角像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真的比平时漂亮, 再看一次——”
众人:……
这nm什么扭曲审美。
明明之前电视上出现过加迪尔笑容灿烂的大脸广告时, 范佩西还发出了“这小白脸笑得好傻x”的嘲笑声;现在对方对着镜头摆出明晃晃的英式贱人脸, 他倒是忽然上头了哈?
大伙在彼此的目光中读出了相似的、对范佩西xp的强烈怀疑, 和一种尴尬与无所适从。原本, 加迪尔这种点对点的嚣张挑衅行为本该能点燃任何一个被他点到的对手的, 更何况是原本就动不动自我爆炸的范佩西。
可他的反应实在是太扫兴了。
主帅马尔维克的女婿、本届世界杯荷兰队第一硬关系户范博梅尔忍不住了。他既不喜欢加迪尔这样“靠脸吃饭”的球员, 也不喜欢总是狂傲不可一世、明摆着看不起自己的范佩西。此时见对方没生气,相当不爽,不由得阴阳怪气地开口道:
“怎么,在英国踢球踢久了, 有感情了?还是被同化,成基——”
“佬”还没说出口,他就被身后的罗本轻轻推了一下作为不要过火的提示。范佩西像是依然听不到似的低着头,然而空气里现在不仅弥漫着未消散的尴尬气息,还散发出了原本没有的火药味。他们兴致勃勃地来讨论加迪尔的挑衅行为, 还没弄出看法来呢,自己倒是要先开始内讧了。
“关你屁事。”
范佩西看完第四遍视频,抬起头来微笑着看向范博梅尔。这几遍视频绝对没白看,他在英格兰的日子也没白过——结合上他的破烂脾气,范佩西此时刻薄到极致的笑容可比加迪尔那张美丽脸蛋做出来的要惹人厌多了。
“你他妈的——”范博梅尔瞬间被点爆了。
加迪尔要是知道自己发脾气的话能让荷兰队内不仅没有团结一心、同仇敌忾,反而开始了一场大混战的话,他心里的仇恨能勉强下降百分之零点一吧。
横扫乌拉圭、并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将会用差不多的状态横扫荷兰队的加迪尔屁颠颠地宛如一位惜花使者般充满怜爱之情地拨通了卡卡的电话,好一番安慰了对方。
安慰到已经感觉自己很惨的卡卡都开始无奈起来,他在加迪尔过于情感流淌的话语里,感觉自己都快不像是输了比赛了,而是得了绝症命不久矣痛失所爱并且破产……似的。
“加迪尔,其实我还好。”他不得不稍微打断了一下加迪尔已经持续了半小时的、主题为“我可怜的里卡多”的演讲,温柔哄道:“我确实压力有点大,不过这是正常的。输了世界杯,谁能不遗憾呢?——”
卡卡的遗憾其实还真的没有别人那么多,说他是命好也罢,说他是不重名利也好,虽然年纪轻轻,但他已经是一位和自己的巴西巨星前辈们荣誉等身的人了——早在02年就运气爆棚拿到了一个世界杯冠军的他,已经实现了一个球员生涯荣誉的大满贯。
俱乐部层面的联赛、国内杯赛、欧冠冠军,他都拥有了。欧冠甚至是前所未有的三连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