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衡宁现在这么纯情,温言书看着他回避的目光,忍不住想笑——当年一起胡闹的时候,这人可不是这个样子。
大概是因为那时候两个人的生活都比较压抑,两个人似乎把对方当成发泄的唯一途径,他们就想干柴和烈火,只要碰到一起就能点燃。
明明一直都没有到过最后一步,但是印象中衡宁无论是接吻还是互相宽慰,都非常野蛮凶狠,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感受。
他记得自己以前经常疼得哭出来,哀求服软到那人耳边似乎就自动被屏蔽了,后来,嘴巴被咬破了、锁骨印了血痕、大|腿|根的皮肤也磨得通红,留下的疤不比挨打好看。
根本就是和纯情沾不上边儿的。
看来确实跟胖子说的一样,这家伙这几年都近乎处于吃斋念佛、无欲无求的真空状态,以前滚瓜烂熟的东西,现在都变得陌生起来了。
只不过手上功夫还行,温言书眯着眼心想,这技术真得是单身很多年才练得出来了。
事实证明,两个人互相帮助会更快些是伪命题。
全部结束差不多快半夜三点,温言书大汗淋漓地窝在被子里放空,衡宁看了他一眼,套上睡裤光着上身站到床边抽烟。
“被子都湿了。”温言书懒懒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来。
衡宁脑子里闪现过被子湿了的几种原因——温言书身上没擦干的洗澡水、两个人控制不住冒得汗,温言书打翻的水杯,还有……
联想戛然而止,衡宁深吸了一口烟,起身,又把自己打算打地铺的被褥换了上去:“将就下。”
温言书站在一边看着他的动作,放空的目光又收了回来:“你呢?”
衡宁没接话茬,只把他换下来的被褥卷起来带到客厅去了。
四十平的房子本来就没多大,客厅被分割得连睡个人都勉强,那人又显然不会和他睡到一张床上。
“要不……”温言书顿了顿,声音又开始哑了,“要不你回去吧?”
客厅那边没有动静,半晌儿才传来一声不太友善的声音:“闭嘴,睡觉。”
听话懂事的温言书就真的不再说话了。
破旧出租屋的床很硬,硌得温言书背疼,他忍不住翻来覆去,全身难受。
温言书根本睡不惯这床,刚刚动作幅度太大,他怀疑自己的膝盖都给磕青了。
“太硬了……”温言书低低抱怨了一句,继而又欲盖弥彰一般解释道,“我是说床板儿。”
本来躺在客厅目光发直的衡宁并没有想这么多,给他一解释反而带偏了——说床板儿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衡宁不够硬吗?
听着这人难耐地翻来覆去,衡宁忿忿地心想,他怎么这么娇气,怕不是豌豆公主投的胎。
于是他又起身,不耐烦地从客厅扔了个枕头进去:“垫着,别出声了。”
投得很准,那人一把给枕头抱住了,黏糊糊跟自己道了个谢,衡宁懒得听,捂着耳朵闭上了眼。
快点睡吧,衡宁默念道,算我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快在一起吧,算我求你们了。
第30章 暧昧11
事实上, 温言书真的困得不行,蜷缩在衡宁的枕头上之后,浑身梆硬的难受劲儿过去了, 他很快就因为疲惫睡了过去。
没有来得及想东想西, 没来得及感受衡宁在身边陪伴的安心,眼睛一闭一睁, 没做半个梦, 一夜就过去了。
跟他预料得一样, 衡宁在发生过什么之后, 果断选择了逃走。
第二天清早醒来的时候,客厅已经没了动静。这让温言书觉得有点儿好笑,仿佛这人是什么未经世事的少女, 初尝禁|果之后上了头, 开始手足无措地逃避现实。
俗称别烦我, 我想一个人静静。
温言书慢吞吞穿好衣服, 出门那人已经把被子卷走了。
什么都收拾得一干二净, 仿佛昨晚真的就跟一场梦一般, 找不到一丝真实存在的痕迹。
除了大腿|根子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痛, 低头一开,都有些磨破了——昨晚是没感觉到的。
温言书从箱子里翻找出药膏抹了抹,一抬头,正对着空空如也的客厅。
一边, 窗帘拉开的窗户一览无余, 看着对面楼灰扑扑的墙,温言书感觉有点心慌。
衡宁走了, 他又只有一个人了。
原先的家可以给他带来更充实的安全感, 然而眼前这个甚至没有装修的破房子, 带给他的只有无尽的恐惧与陌生。
此时,那衣橱里、门背后、桌子下……一切的一切都似乎睁着眼,幽幽盯着他。
温言书感觉到自己的喉咙收紧了。
惊恐发作的时候是挡也挡不住的,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潮水淹没一般,窒息、呛水,而身后巨大的浪潮里,是一双双不断朝他脖子伸来的漆黑的手。
巨大的恐慌感让他忘记了所谓矜持和迂回,他不顾一切地推开敲打的门,只希望有一双手可以把他从泥沼中拉起来。
他逐渐感到视野发白,呼吸也变得困难,四肢无法控制地发起抖来:“衡宁?衡宁?”
这是他第一次紧张到出现了幻觉,他似南风知我意乎能听到有人顺着六楼的管道向上爬,拿着棍棒和刀|枪朝他逼来。
巨大的敲门声必然惊扰到里面装死的人,衡宁打开门的时候也整个精神紧绷:“怎么了?”
眼前这人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了,目光失焦地看向衡宁的脸,颤抖道:
“救命,有人在追我……”
衡宁此时还处于逃避见面的冷静期,眼下这一番场景让他一时有些短路。
他昨天甚至短暂怀疑过,这个人所谓的“孤独恐惧症”是不是拿来骗他留下的幌子,现在这幅装都装不出的苍白感摆在眼前,衡宁瞬间觉得自己这份疑心太不是人了。
“我……”温言书显然呼吸非常困难,好半天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一手撑着身子,一手抓向衡宁的袖口,“难受……”
衡宁连忙把人搀去对面房间,顺着他的背安抚道:“别怕,没事儿啊,我在呢。”
“我在呢”三个字像是有什么魔法,给慌乱中的温言书带来了巨大的安慰。
那人一下一下顺着他的呼吸,对他说:“别紧张,放松呼吸……”
温言书感觉自己被人慢慢放下躺平,他的手指筋挛地蜷在一起,又被人一根一根捋直了。
“要吃药吗?”那声音问他,“医生有没有帮你开?”
温言书感觉自己已经平稳过来,深呼吸让他觉得全身慢慢疏解开来。
好半天,他终于哑着嗓子说:“我好了……”
此时他正攥着枕头的一角,起伏的胸膛昭示着他仍心有余悸,目光还有些收不回来,只是方才的惊慌失措全都化为了一身遮不住的疲惫。
看他确实稳定下来,衡宁终于直起身,站在一边看着他。
温言书抬不动眼,也不敢看他的表情,只喃喃道:“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衡宁说,“要不休息一下?”
休息一下要么就是拖着衡宁陪他,要么就是一觉醒来再一次面临一个人的处境,温言书摇摇头,从床上爬起身来。
“我出门走走吧。”温言书疲劳地说,“人多的地方会好很多。”
衡宁怕他出事,跟在他身后给人送下楼。
本来早上衡宁正准备着逃脱计划,没想到根本来不及对昨晚的事情产生后劲儿,这人又这么浩浩荡荡闯进他的生活里。
他有些担心自己迟早有一天被那人温水煮青蛙煮熟了,但是他确实找不到逃脱的机会,衡宁心想,真的不是自己不想逃。
两个人一前一后,沉默着走下楼,昨晚的事情在衡宁的脑子里蹦着迪。
那人确实恪守了“明天绝对不提”的信条,但冷漠的演技太好,甚至让衡宁产生了一种这人穿上裤子就不认人的错觉。
很快,他就有勒令自己摒弃这个想法——冷漠疏离是好事啊,自己不是巴不得一刀两断的吗?
衡宁就这样手插口袋,一脸不爽宛如尾随犯一般跟下楼,直到看见那人走进人海里,才转身准备离开。
“衡老板。”温言书的声音再次从身后响起。
衡宁转过头,拉着张脸,催他有话快讲。
“我会找到解决办法的。”温言书道,“不管是做心理辅导、吃药,还是找人陪着我,今天的事情绝不会发生第二次了。”
“谢谢你,我不会总给你添麻烦的。”温言书朝他轻轻点了点头,“我先走了。”
衡宁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一瞬间还有些恍惚。
反应过来之后,他忽然觉得有些不爽——莫名其妙到他自己都不明白在不爽些什么。
温言书和衡宁道别之后,径直打车去了佟语声家。
一路上他都有些疑神疑鬼的,怕司机想陷害他,怕座位下面藏着人。
他从小就不怕那些鬼怪魔神的恐怖片,相反,取材现实的犯罪片和悬疑片更能让他看完整宿吓得睡不着。
他始终认为,虚幻的恐怖无需畏惧,真实的恶意防不胜防——没有什么比坏人更令人害怕了。
好在他平稳地下了出租车,关上车门的时候他甚至觉得手心有些紧张得冒汗。
真是有病,温言书骂了自己一句,他想起来最开始自己受欺负的时候,就是因为性格怯懦经常被人骂“死娘炮”,现在这么多年,似乎在胆量上也没什么进展。
他裹着大衣匆匆拐进佟语声家那片别墅群,看着铺张浪费的公摊面积,温言书每次来都要感慨,这一对儿真是有钱得让人嫉妒。
瞬间觉得自己那套二环内的小洋房黯然失色。
别墅附近的人总是那么少,温言书又一阵紧张,也不敢看四周的钱味的街景,闷头朝佟语声家哪一栋冲过去。
“书书!”远处,佟语声已经站在门口,他穿着居家服,一手朝他挥着,另一手还拿着个梨啃。
温言书终于觉得放松下来,弯起眼朝他跑去。
还没到家门口,就听佟语声对象、那位高冷混血心理医生吴桥一的从里面传出来:“快回来!外面冷!”
像是小时候妇女们在村头唤玩野了的小孩回家吃饭。
佟语声无语地转过头,皱着眉喊道:“你好啰嗦啊!”
其实吴桥一也不完全是啰嗦,佟语声中学时候得了肺病,差点儿英年早逝,好在后来成功进行肺移植才恢复健康,但身体这块儿需要注意的也确实比别人更多一些。
一听他们老夫老妻的斗嘴,温言书的心情都变好了,他熟门熟路地换好鞋,一边听他们吵架一边自己招待自己。
这俩人算是为了自己搬到北京来的,温言书心里清楚,自己在北京单打独斗最崩溃的一年里,他们二话不说从渝市搬了过来,虽说他们俩的工作在任何地方都站得住脚,但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存在真的给了温言书这位异乡人家的感觉。
他们就是温言书在北京最亲的家人。
很快,佟语声从厨房端来一盘切好的水果,他吃苹果的时候习惯拿热水烫一下,温言书以前觉得难吃得无法理解,但几次感冒之后,边也跟着喜欢上了这个吃法。
两个人随便聊了会儿天,佟语声便把温言书赶去了二楼——这一趟他来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去吴桥一那里咨询一下心理问题的。
事实上,心理咨询应当避免双重关系,通俗意义上来说,就是咨询师不应当给熟人做咨询和疏导,因为咨询师容易对来访者带有私人感情,会影响咨询的中立性。
但吴桥一却是个极个别的例外,本身患有阿斯伯格的他,本身就有一定的情感缺陷,哪怕是再熟悉的人,只要以来访者的身份坐在他面前,他就会像一个冷漠的机器,完全理性地抛开一切私人情感,从绝对中立的旁观者角度去剖析问题。
而温言书本身也非常坦诚,为了剩下一笔咨询费,他愿意将所有的症结毫无保留地交待出来——
他只是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隔三差五跑人家家就算了,还白嫖心理咨询不付钱。
吴桥一显然更在意前者,开门见山敲敲桌子问他:“什么时候谈对象?”
“有目标了。”温言书含糊其辞道,“等我脱单了,绝不会再来打扰你俩二人世界。”
吴桥一严肃地点点头,催促道:“你快点。”
我倒想快点儿,温言书在心里抱怨道,但我这会儿可真遇到个难搞的硬茬儿了。
吴桥一给他一通疏导,潜移默化给他灌输“如果可以找个对象同居就能好得更快了呢”的思想,一番聊下去,温言书心情好了的同时,脱单欲望又强烈了三分。
吴桥一告诉他可以找个室友先渡过一下应激期,等状态平稳下来之后,再结合心理治疗,完全康复不是问题。
哪儿来什么室友,温言书苦闷地想着,把衡宁腿打瘸了那人都不会答应跟自己同居的。
聊完以后,他不好意思再蹭人家一顿午饭,只收拾着行头,返程回去。
结果刚出门不久,杨文武打来了电话:“小温,刚一个视频会议快结束了,你连一下。”
温言书这才想起自己的社畜身份——自己仿佛已经很久没有上班了。
他戳开视频会议,画面正对着会议室,显然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会议桌上稀稀拉拉放着喝过的茶杯,后排的人正吱呀呀把椅子摆齐,这样热闹的痕迹忽然让温言书有些怀念。
接着,杨文武的脸出现在画面里:“啥时候想回来上班?”
这话一听就是需要他了,温言书弯起眼道:“您一句话,我下午就能飞回去。”
杨文武显然不是想问这个,只见他转身,从屏幕外捞了个人:“今天刚来了个实习生,清华新闻系的,我觉得是个好苗子,你要不要带带看?”
温言书想说,清华的我哪敢随便带,就看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屏幕前:“小温哥!”
“他刚从宿舍搬出来,今天下午我打算带他去找房子,你要是没事儿可以带他去转转。”杨文武说。
温言书只是死死盯着屏幕对面那张笑脸,半天才从见到这张脸的讶异中脱离出来:“何思怀?”
然而,他的脑子里只有一句——好家伙,这不室友就送上门来了?
作者有话说:
衡宁:你好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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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新室友有自己的对象,不是情敌是助攻。
2.佟语声和吴桥一是《缺氧》的主角,何思怀和他对象是《异常行为矫治学校》的主角,这一个系列都彼此有联动,但同时分别独立,看过的可以当作小彩蛋,没看过就当作新配角出现,不影响阅读~
3.根据评论区宝贝提醒,心理医生是不该给熟人做咨询的,原文为了走剧情稍微圆了一下,但也不一定符合现实逻辑,作者在这里鞠躬致歉!大家不要被误导啦!
第31章 暧昧12
四年前, 温言书曝光的宁昌那所打着“青少年行为矫正”的旗号、实则对学生进行虐待囚禁的学校,在当年引发了一定的社会讨论度,而何思怀就是事件当事人之一, 是当时从那所“学校”被解救出来的一名学生。
当时受害学生众多, 何思怀因为即将参加高考,没有接受温言书的采访, 但后来因为温言书帮其介绍了吴桥一做心理疏导, 一来二去两个人便熟悉起来。
后来这孩子还询问过他关于专业选择的事情——受宁昌异校事件的影响, 何思怀从那时起便立志成为一名记者, 事后他也顺利考上了清华大学新闻专业,在追寻理想的道路上开启了崭新的人生。
佟语声家别墅离报社不远,温言书挂了电话便直接赶去单位。
回到那一片儿熟悉而繁华的楼群中时, 温言书感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归属感——他是真的想回来上班了。
办公楼里, 匆匆忙忙的快节奏让他被风吹凉的血液也翻腾起来, 他一路跟好久未见的同事们打招呼, 然后坐电梯来到了新闻部。
远远地, 他就看到一个戴着眼镜、高挑帅气的大男孩朝他挥手:“小温哥!”
温言书也好久没见他了, 欣喜的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么又长高了?”
何思怀笑道:“这不还青春期呢吗!”
上回见他估计刚一八零出头, 这会儿得逼近一八五了,不得不感慨现在的青少年营养真的太好了,一个个跟打了激素似的。
但衡宁当初不吃不喝也蹿到了一八七,温言书垫了垫脚心想, 大概还是自家基因不够争气。
许久未见太多话想聊, 但温言书还是先挑要紧地问:“你怎么来了都不跟我知会一声?”
何思怀说:“那不就成走后门了?我靠自己就能进得来。”
《每周观察》算是新闻周刊类中一家权威级别的报社,每年招收实习生的名额少之又少, 竞争十分激烈。
温言书看了他一眼, 点点头竖了个大拇指——这孩子从刚认识就特别要强, 认定的目标无论怎样都一定会完成。
“现在还好吗?”温言书许久才问出来,“你和江北?”
江北和他一样,是宁昌异校事件的受害人,两个人后来成了情侣,一路磕磕绊绊走到了现在。
“挺好的。”何思怀说,“我基本已经完全走出来了,偶尔做做噩梦不过也不频繁了,北哥有时候情绪状态还是会受到些影响,但是也交到了靠谱的朋友、有了自己的社交圈子,彻底放下也是迟早的事情。”
“一直非常感谢小温哥给我们带来的帮助。”何思怀诚恳道,“太感谢了。”
都在变好,温言书听到这里就放心了——看着眼前少年熠熠生辉的模样,温言书忽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并非没有意义的。
尽管他的报道给他招惹到了尾随跟踪、威胁恐吓,但同样改变了更多的人的人生。
那一刻,他似乎也不再后悔成为一名调查记者了。
两个人又聊了很久,温言书终于想到杨文武交待给自己的任务。
温言书问:“听老杨说你在找地方住是吧?”
何思怀说:“对,我刚从宿舍搬出来,最好今天就定下来了。”
温言书试探道:“对住宿条件有没有什么要求?比如硬件设施、地理位置、是否接受合租之类的?”
何思怀摇头说:“无所谓吧,我不挑,最好是可以拎包入住。”
一听这话,温言书便彻底放了心,于是掂量着道:
“是这样的,我手里现在有两套房,一套呢是精装潢,在二环内,水电暖气齐全,离单位也很近;另一套呢,在通州区,有水有电无暖气,是毛坯房,得和我合住……”
何思怀几乎脱口而出:“那当然是精……”
温言书打断道:“精装潢那套我本来准备拿来投资的,如果你住,我给你打个折,每月收一万的房租,但如果有什么损坏还得照价赔偿,通州区那套呢,你来我不用你帮忙摊房租,而且我本来也打算给他装一下,你要一起住我不会让你出装潢钱,家里卫生也由我负责。”
何思怀方才跟他说,自己上大学就跟家里断了联系,生活费和学费全靠自己补课带家教赚来的钱,想必这人目前没有实现经济自由。
果然,何思怀的目光沉浸下来,严肃道:“那当然是精致小巧的通州区毛坯房,年轻人不应追求奢靡之风,物质之上达到‘刚刚好’便足以。”
这孩子思想觉悟真高,温言书满意地点头,立刻打车带人去看房子。
临回去之前,他给衡宁发了条信息:“我找到新室友了,一会儿带他回去看房子。”
另一边,衡宁盯着这一行字看了许久。
这才过了多久?衡宁看了眼时间——这他妈才半天时间不到六个小时,这人居然都找到新室友了?!
正当他讶异时,那人又发了一句,尽管没有面对面交谈,但从措辞和标点符号上,衡宁读出了一股非常熟悉的温言书牌小心翼翼:
“抱歉,忘记征求你的同意了,你介意我找个新室友吗……?”
衡宁皱起了眉——他和温言书之间最多也就是对门关系,自家房东都不介意,还轮得着他一个邻居介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