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夕————闲愁

作者：闲愁  录入：11-30

我蹲下来，一片一片的把照片收好，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我的脸上什么都没有，看了看他，就像我最初醒来时一样，像看陌生人一样，看了看他，不愤怒，不兴奋，不温柔，不强硬。我把手上的东西都放进行李箱。合上行李箱，准备出去。
“你说啊，到底什么原因？”他拉住我的手，仿佛在告诉我，他可以解决一切。
“哥哥会继续和你合作下去的。”我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他又皱眉：“你可以留下来！”他无所谓的斜着眼看我。
“哥哥还在外面等我。”我的语言没有任何色彩，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呼！”他吐出一口气，一副根本没什么的神情。他放开我，去开门，我也走了出去。
哥哥站在车外，看着我们出来，我拿着行李箱，向车走去。
“你要带他去哪里？”段沐冷冷的问哥哥。
“啊？”哥哥有点意外，看了看我：“嗯，不知道！”
“你很怕他跟我呆在一起！”段沐根本不在乎哥哥的样子.
“那当然，如果他继续跟你在一起！我怕下次在医院里看到的只有尸体了。”哥哥语气不善。
“我想应该不会。”他看看我，示意那个保证。哥哥耸耸肩，什么也不说。
“你根本，没地方安置他！我这里是唯一的选择。”段沐很自负。我已经坐在车上了。
“很抱歉，那也要看他愿不愿意。”哥哥转身要回车上。
“什么意思？”段沐有点察觉了，他拉住车门。
“是他要走，不是我。”
“不可能，”段沐看向我：“你说呢？！”
我看看他，又看看哥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走？”
段沐的脸色变得很快，“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瞪着我。
我缩了一下，不说话。“不可能。”他又转向去瞪哥哥：“你威胁他，这样做太卑鄙了吧！”
“唉！”哥哥叹口气，把头转向一边：“段沐，你凭什么说是我威胁他？这是烟儿自愿的，如果他愿意留下来，我不会反对。虽然我很想杀了你！”
“是吗？那－－烟，可以下来了。”他闪亮的眼睛看着我。
我没有动，只是呆呆的看着前方。
“莫烟！！”他提高了音调，皱眉看着我“出来啊！”
我还是没有动。
“我说过了，是他要离开，不是我，段先生，可不可以让我们走了？”哥哥毫不留情的刺激他，让他面对这个事实。
段沐有点呆了，“莫烟，真的是你要离开？”这句话小心翼翼，让我很开心，我露了个可爱的笑容给他。
“为什么？”他又惊慌失措起来，“为什么要走？”我继续笑。“你是不是怕我再那么样对你？不会了，不会了，真的，你不去管他们，我就不会那样对你了啊！”他越来越慌，我依然在笑。
“够了吧，你！”哥哥一把把他推开，径直发动起车来。
“莫烟！！！”他彻底的愤怒了“你少在那里拿乔，告诉你，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哥哥已经把车开动了，“如果你还希望我爱上你，就留下来，听到了没有。莫烟，莫烟。莫烟……”
我和哥哥已经走远了，他的声音由愤怒变得慌张而着急。
我淡淡的笑着。段沐，其实七年前我就没有希望过你爱上我，因为你不会，如果你会爱上我，根本就不用九年，应该连半年都不用，我留在你身边只是我爱你，因为爱你，才留下。段沐啊，段沐，你大概不知道，我只是在等，等我不再爱你的一天，那样就获得了自由。我叫吴夕，吴夕，无希，没有希望，所以，你并不重要，吴夕与你无关，只与自己有关，这才是吴夕。


后来(吴夕后)

“恩——”莫烟调皮地抓住那只想推开自己的手。
“干嘛？”段沐温柔地看着投怀送抱的莫烟。
“不干嘛，人家有些冷而已。”莫烟小着钻进段沐的怀里，亲密地搂住段沐的腰。
“冷吗？”段沐抱紧莫烟。
“恩！”莫烟把脸埋进段沐的胸前。
“现在呢？”段沐把莫烟抱得再紧些。
“不冷了！”莫烟小声呢喃。
“困了，是不是？”段沐轻轻抚着莫烟的背。
“……恩。”
“那我们回家休息！”段沐想抱起莫烟。
“回家？”莫烟似乎有些疑惑。
“是啊！”段沐轻轻地在莫烟脸上吻了吻。
“……”
“走吧！”
“回什么家啊！”莫烟忽然冰冷地推开段沐。
“回我们的家啊！”段沐不解，上前想再次抱住他。
“谁跟你回家啊！”莫烟甩开段沐想抱他的手。
“莫烟……”惊慌的感觉从段沐心底升起，他急忙想再上前去抱莫烟。
“滚开，我要走了！”莫烟再次推来段沐，转身想走。
“莫烟，别走啊！”段沐慌了，急忙抓住莫烟。
“混蛋，滚开！”莫烟用力地挣开他，头都不回地走。
“莫烟、莫烟、莫烟，别走啊！莫烟、莫烟……”段沐赶紧追着他。
“莫烟！”段沐猛地一震，直挺挺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天啊，又是做梦，心还猛地跳个不停。喘着气，段沐慢慢地放松着自己，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恶，这也叫噩梦啊！段沐在心底咒骂，看着漆黑一片的房内，又静静地躺了下来，把被子盖上。都三年了，从莫烟走后他独自住在这里已经有三年了，一次都没回过本家。想干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总会做这种莫名其妙的梦，烦！其实他不是没想过去找他，可是凭什么要自己去找他，他因为他是谁啊！
睡不着，段沐爬了起来，打开灯，凌晨四点，这么早。看着房里的一切，三年都没有变动过。那边的大柜子有两格，他的衣物都堆在上格。以前下格整齐地放着烟的衣物，可现在空着。书桌下的小柜子一直开着，里面有几张照片，还躺着些钥匙扣、打火机、领带夹等小东西。照片里是十多年前的他，可是没有烟；钥匙扣、打火机等是好久以前他送给烟的，可是现在，这些一次都没有用过的东西却还是留在了这里。轻轻地拿起来，小心地擦干净，再按原样放回去。书桌上的手提电脑每天都把电充得满满的，可是他从来就没用过。书橱里的书三年都没有添过，他也一本都没有看过，虽然都是他买的，可是翻过的人只有烟。浴室中原来总有两条毛巾的地方现在……只有一条了。巨大的双人床上摆着两个枕头，可是只有一边有睡过的痕迹。
烦！烦死人了！莫烟算什么，这世上像莫烟那样姿色的人哪里抓都有一大把，自己干嘛像个神经病一样守着这个破房子！……心里又是一阵酸涩。三年了，他像笨蛋一样守在这里三年。父母好几次明示暗示要他结婚，他都拒绝了，好象自己答应了就会永远失去某些东西。但是不结婚不代表他就没有情人。相反，三年来他的情人如过江之鲫。而且，林迹，那个被烟打过的男孩，不，现在已经是男人了，也还在自己身边。没有烟自己过得更快活，只是晚上要一个人睡而已。他安慰着自己。
算了，既然醒了就干脆工作好了。从另一个书桌上拿起另一笔记本电脑工作起来。
* * * * *
“来——风可乖，叫伯伯。”莫皓抱着一个看来只有一岁不到的婴儿耐心地叫他说话。
“呜……叭——叭……咕咕……”很明显那婴儿根本不领情，嘲笑似的用手拍着眼前应该是他伯伯的莫皓的脸。
“不是‘爸爸’，是伯——伯——”莫皓继续他的“教育课程”，下定决心要让这个白白胖胖的婴儿学会叫他。
“咕咕……啊咕咕……呵呵呵呵……”婴儿不理他，继续拍着莫皓的脸。
“风可乖啊！来——跟着叫伯……”教育不下去了，原因很简单，某个很不听话很调皮的宝宝，把他那白白嫩嫩的小脚塞进了他伯伯的……恩……嘴里，然后就很得意的“咯咯”笑了起来。
风度，莫皓，注意你的风度。莫皓在心里想平息自己的怒火，可还是怒视着手上这个小恶魔。
……三秒钟
……五秒钟
……十秒钟
那小恶魔慢慢的收敛了笑容，渐渐的调整着自己的神态，随时准备使出他的杀手锏。
两大敌手对视着，妄图让对方在自己的“气势”下认输。气氛越来越紧张，“战事”一触即发。
“可可！肚子饿不饿，要吃东西喽！”一个温柔女人走了进来。
“……马……叭……呜！”婴儿活跃起来，才不关莫皓的心情。
女人抱起婴儿，看了看莫皓，“我先把他抱进去喂点东西，不然他饿了就要把人闹死。”
“噢，没事，我也跟烟儿谈点事情！”莫皓收了玩心，对那女人说，顺便把手上的宝宝“小摸”了一下。
这时才注意到莫皓身旁还坐着一个人，而这人似乎在想什么，安静的坐着，神情很轻松，仿佛一切都很好，很如意。
那女人抱着婴儿出去了，顺便带上了门。
莫皓拿去一边的茶杯，小小的呷了一口。一边的人还是安静的坐着。
“烟儿，这些年过得怎样？”莫皓先开口，看着那人。
“哥，你知道，我四处游玩，怎么会不好呢！”那人正是离开了三年的莫烟，不，是吴夕。
“她愿意陪你到处跑？”莫皓笑着问，“她”指的是吴夕的老婆，也就是刚才那女人。
“风可还没出生时愿意，不过现在她想找个地方定居下来。”吴夕没有看莫皓，淡淡的说，风可是他和他老婆的宝贝，现在回到这个地方是来为风可过一岁的。
“准备回来吗”莫皓希望他们回来。
“不知道，我无所谓，看她怎么想。”反正他们要钱偶钱，要时间有时间，住在哪儿都自由自在。
“哦！”莫皓答了一声，什么都不说了，吴夕也拿起茶杯喝起茶来。一时间两人都安静的坐着。时钟滴滴答答的声音在屋子里清晰起来。
“爸妈都很想你，暗中想查你几次了！”先开口的还是莫皓。
“谢谢你帮我隐瞒过去。”吴夕还是淡淡的什么表情都没有。
“吴夕——原谅他们吧，你这又是何必呢？”莫皓盯着他，想看出些什么，可是吴夕却只是静静的坐着。“他们只是反对你和……恩——，就是那件事，既然你都放开了，就和他们和好吧。他们嘴上不说其实一直就很关心你。”
“我从来就没怪或怨恨过他们！”
“那……”
“但我现在只想平静的过生活！”吴夕没让莫皓插话。
“他们不会打扰你什么。”
“我的户口上没有他们的名字。”吴夕轻轻抛出一句话。
莫皓一楞，低下头。其实那句话的意思是，他们的户口上没有吴夕的名字，拒绝的人不是吴夕，断了他退路的人是他们。“他们过几天要来！”
吴夕一笑，“我无所谓，既然回来了，我不会躲躲藏藏。”
“还有一个人。”莫皓坦然了一点的说“他没有查你，只不过这几年总是莫名其妙的在我家门外转来转去。”
吴夕惊诧的抬眼，又立刻把头转向一边，什么也没说。
“他这三年没结婚，情人还是一大堆，也没搬家，和三年前差不多。”莫皓继续说下去。
吴夕皱了皱眉：“跟我说这些干吗，我跟他早就没什么关系了。”
“只是提醒你，你可能……只是有可能会碰到他。当然我不希望你再和他扯上什么关系。”莫皓低着头说。
“我知道！”吴夕很明白莫皓的意思。
“那……就这些，没什么了。哦，还有，你儿子很欠教训，他根本不听我的话，你怎么教的，太过分了，他怎么可以那么没礼貌，拍我脸不说，还把脚踩进我嘴里，你还纵容他，真是太过分了。养不教，父之过，你懂不懂，啊？”莫皓现在已经只记得他在那个小混蛋身上的耻辱了。
“啊？那个问题，是国外的教育专家告诉我，要让孩子自由发展，有足够的自我空间，不能限制孩子，让他们以最自由的方式成长，以后才会有充分的想象空间，创新能力，这是和国际接轨的，你懂不懂啊！”吴夕也放松心情。
吃了饭后，风可让人抱去睡了，吴夕想回房休息。他是今天才回来这的。出去游荡了三年，现在的他更成熟了。其实他并不想回来，如果不是他老婆想回来给孩子办周岁生日，他早就忘了这。这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块伤心地，他流浪了24年的伤心地，他宁愿忘了这，忘的一干二净，可是这些他的老婆不会知道，他也不会告诉他老婆，所以他又再次踏上了这块土地。
他推开房门，安静的走了进去，随手将门关上。叶纯坐在电脑前，正激烈的打着游戏，注意到老公进来了，才依依不舍的下了线。“老公，你不高兴啊？”
吴夕往床上一倒，温柔的说：“怎么会，只是很累罢了！”说完便伸展了一下手脚，让骨头活动活动。
“老公！”叶纯走到吴夕身边，依着他坐下。
“恩——”吴夕懒懒的回答。
“我知道你有心事。”叶纯将手搭到吴夕额头上轻轻的抚摩着。
吴夕眼神不定，垂下眼皮：“没事的！”
“老公——”叶纯皱起了眉头。
吴夕不语。
“老公，人家关系你耶！”
“老婆，我也很爱你！”
这次是叶纯不语。
吴夕起身，叹了口气“我不是想隐瞒你，纯。我真的没有要隐瞒你什么，只是在我的心里，之前的事我都忘了，如果你想知道可以去问我哥或别人，他应该知道！”
叶纯望了望吴夕，“我没说什么。”
吴夕笑笑，“我知道。”
“我爱你！”
“我也知道。”
叶纯低下了头，“我希望我们能坦诚相待。”
吴夕沉默了一下，数着秒针一下、一下走了二十下，“但我希望我们之间不会因为过去而拉出一段距离。那并不是我们共同拥有的，所以它不应该成为我们之间的一部分，它对于我们并不重要！”吴夕抬头看着叶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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