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两人的神色话语来看,似乎并没有受到像我一样的冲击。泰然自若的神情,暗示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景。难道,只有我一人被蒙在鼓里?
"就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
屋里头是一阵沉默,没有回答就是默认。
"我就是这么不值得信任?不是让我亲眼看到,你们想瞒我们到什么时候?"
强忍着因为不受信任的打击,我低声的责问着。
"宁哥,不是这样的!我们也有想过告诉你......"
本来藏在孙扬胸前的猴子大声地反驳,不过当他接触到我的眼神是声音又变得细蚊子。马上又把脸藏回他的避风港。
"算了,看展一鸣那家伙也解释不清楚的了。还是等我来说吧。"
一直没有说话的张震华毛遂自荐的充当了解说员的角色。
"其实我们也是偶然撞破他们俩的‘好事'才知道的。之后也想过要告诉你,但是你却对同性恋的事情特别反感,所以才觉得一直瞒下去会比较好。事情就是这样。"
猴子在一旁用力的点头表示同意。
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好像有这么一回事。有一段时间,他们常常和我讨论同性恋的问题。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他们出于医学上的学术讨论,加上发生梁文骏的事情,在言语上我可能多少有意无意的表现出反感。这么一来他们以为我排斥同性恋所以不选择不告诉我,也不是没有道理。尽管能理解,不过感情上还是会觉得有点受伤。
‘下次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如果再这样子的话我们就绝交好了。'事情随着我的这句话之后完满结束了。
之后猴子拉着我拼命的要把他经历的甜蜜和辛酸都讲给我听,孙扬则坐在他的身旁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在那里手舞足蹈;而阿灿和张震华则在一旁无奈的摇着头,之后两人用不同的借口先后溜走了。虽然我也不是很想想听他们两人的浪漫史,但看见猴子一脸兴奋我也不好打击他说不想听。
他所谓的高兴事其实在别人眼中是一件没不足道的事,他所说的伤心事在别人眼中也是一些芝麻绿豆的小事。以前只知道他是一个任性的可以的男人,没想过其实他也是一个敏感得让人咋舌的人。如果没有像孙扬那样有忍耐力和包容力的男人处处呵护,不知道他将来的人生会是如何一个局面,估计会困难重重吧。
他们平时是怎样相处的?同性之爱怎的会有结果吗?不过,他们看样子真的好形很幸福。他们也有做过那样的可耻的事吗?猴子会是被压倒的一方吗?他是怎么能容忍的?可是,真羡慕他能找到一个自己爱而又爱自己的人......
"喂!宁哥你有在听人家说话?"
猴子尖声把我从遐想中唤醒,意识到自己刚刚在想得那些多么令人羞耻的事,我感到面上滚烫。借口要小解,我快步进入盥洗室,从镜子中我看到那张已经红透的脸。
往面上泼上凉水,红晕才慢慢退去。准备调整好心情才出去,这是孙扬也进来了。以为他要上洗手间,结果他在我身边停了下来。在镜中我们的视线相遇,我觉得他好像有点犹豫,嘴角动了动,却欲言又止。
"你有话想对我说?"
受不住这种气氛,我首先开口了。
"关于猴子的?"
他遥遥头否认了。那会是关于谁的?我用疑惑的眼神望住他......
站了半晌,他才慢慢的道出来意。
"......有些话,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说。不过不说的话我怕会让自己内疚......"
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气氛,会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我想知道,却又不想知道。
"......是关于梁文骏的。"z
关于那个人的?从不知道孙扬和那个人有什么交点,难道他真的是一个无孔不入的恐怖家伙吗?
"羽宁你没事吧?"
"啊!?"y
"你在发抖......"
在孙扬的提醒下我才发现自己在不停的发抖,提起那人的名字的同时,我胸前一阵剧痛,痛的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我没事。你,你说吧。"b
不想再人前表现出自己的懦弱,我双手环抱着身体,即使强忍着不适也要把话听下去。
"还是不要说好了。你现在的情绪还不能稳定下来。"
孙扬转过身,呈现出要离开的姿势。行动先于思考,我拉住了他,示意他我想知道。明明不想再与那个人有任何的关系,但只要涉及他的事我都会很在意。
"......那好我就说了。其实,......"g
其实......,孙扬在这里作了一个很长的停顿,长的我以为自己已经过了几过世纪。周遭的空气也仿佛冻结。
"其实,其实,那次你受伤以后,是梁文骏拜托我一定要亲自照顾你的。"
啊!?我的脑袋有点跟不上他的速度。
"本来我并不知道他的用意。但当我把你清洁身体的时候,我才发现了端倪。"
"端倪?"
"嗯。"孙扬点了点头,"你身上布满了痕迹。他顾虑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让主治医生看到肯定会问在你发生什么事,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很难解释了。"
"你知道发生什么事吗?" 我试探性问道。
孙扬没有说话,但是他点头的动作告诉我他知道。
"是那个人告诉你的吗?"
我情绪激动的拉住他胸前的衣服。
"那个人?"孙扬一面疑惑,"是梁文骏吧。没有,他没有告诉我,是你身上的痕迹告诉我的。"
对,我忘了孙扬的专业是什么。他是学法医的,人体上的任何痕迹当然不会逃过他的法眼。认识到这个事实的同时我像瘫痪般身体一软,整个坐到在地上。原来长久以来想隐瞒的事实早就让别人知道了。自己却像一个傻瓜似的以为自己的掩饰做的天衣无缝。
"羽宁,我知道这件事对你的打击很大。之前,我没有告诉你我知道,是因为我答应他不会告诉你我已经发现真相。"
他单膝跪在我的跟前对我说。
"那,你为什么不一直隐瞒下去,让我一辈子都不知道不就好了吗?"
我有气无力地回答着他。
"因为我不想见到你每天都不快乐......"
不快乐?我有有吗?觉得这个答案很奇怪的我,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是的,我开始以为你是因为那件事的阴影所以常常愁眉不展。后来知道你和苏严在一起以后,我以为你会恢复。可是你还是那样,我觉得你还是和梁文骏交好的时候最快乐,那时你常常都会高兴的笑。"
会吗?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会很开心吗?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是这样,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都会很高兴。总会情不自禁的在我们面前不停的说梁文骏的事,而且可以将很久,比说自己的事的时候还要高兴。那时候我就在想,你是不是已经爱上了那个叫梁文骏的人。"
"我有吗?爱上他?"
没有意识下,我问了出来。
"嗯,"孙扬认真地点着头,"至少不只我一个人这样认为,迟钝如一鸣也是这样认为。或许就只有你自己认不清自己的心意。"
"其实,我和一鸣的开始很差劲。很幸运,我能了解到自己的心意,所以我会努力经营自己的幸福。现在我很幸福,所以我希望身边的人也一样。"
脑里一种在思考孙扬的话,连他站起来也不知道。
"我能看出他的真心。你昏迷的时候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不是我,而是他。幸福是自己争取的,错过了就不知要等多久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留下一大串话,孙扬离开了。只留下头脑一片混乱的我。
当我整理好情绪回到室内,我发现宿舍里已经空无一人。猴子可能是送孙扬回去了吧,毕竟人家是情侣,整天粘在一起也是正常的。
进入五月,天气变得更加炎热。宿舍没有装空调,平常只能把室内的窗口全打开以便能让空气流动的更好。一阵风吹了进来,是一阵热讽,却吹得我整个人颤抖起来,眼睛觉得很酸,一把声音高声不断在耳边说这:一个人好寂寞啊!
昨晚一个人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着了。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枕头还是湿湿的。
只要一有空隙我就会想起孙扬的话,和苏严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她每次都会大发雷霆的责备我的心不在焉。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我更会不自觉地将苏严和梁文骏比较起来。
如果在亲密行为方面,两人根本不可比,在交往将近一年来,我和苏严都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只是想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牵牵手,我就很满意了,根本没有想过要接吻什么的。
其实,也不是没有,但是每次气氛很好很适合的时候,当我靠近她,还没碰触到嘴唇,我就会想起这是梁文骏曾经留下过痕迹的嘴唇,心里面就会烦躁不已。试过几次都是这样,我就彻底的放弃要和苏严接吻的想法,其实只是进行帕拉图式的恋爱也是挺好的。当时是这样想的,像在想起来,我有点困惑:如果一个正常的男人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也没有欲望的话,他还真地是喜欢这个女人吗?
在精神方面,和苏严在一起,我也感到很开心,也会觉得她很可爱,也有想好好的保护她一生的念头,毕竟也是自己暗恋了三年的人。可是和她在一起就是无法得到和梁文骏在一起的那份安心,即使明天是世界末日,只要那个人在身边就什么也不用害怕了......
这只是受到孙扬的心里暗示的想法。我只要有这种想法的时候,我就这样告诉自己。我以为只要能过了这段思想混乱期,一切就可以恢复正常了,却没想到,其实很多事正在我心中慢慢变质。
最近,下了几场雨。为贪图一时的凉快,睡觉的时候没有好好的盖上被子,我感冒了。自以为自己是医生,感冒也不是很严重,也没有好好的调理身体,感冒变成发烧也成了必然的事。
今天也是一个下雨天,因为感冒没有上课。一个躺在床上就会变得胡思乱想。现在已经是五月了,到了六月初,就是又到高考的日子了。啊,他今年也是考生,会考那间学校?中大?应该会是清华吧,虽然性格不怎样好,但是成绩还真是挺不错,即使考到清华北大也是奇怪的事。那样他就会不再广州了......想到他可能不再这里,心中突然泛起一种寂寞感。
铃--
花了好几秒钟,我才意识到原来是宿舍的电话在响。拖着沉重的身体,我下床去接电话。
"喂。"
"展一鸣,你怎么关手机了?不是告诉你今天要找你吗?"
我还没正式开始说话,电话那头的女声已经开始不耐烦的责备起来了,我无辜成为猴子的代替品被狂骂了一顿。
"咳咳,"我咳嗽了两声,"展一鸣上课去了。我是他室友有什么事吗?"
我故意在室友两个字上加了重音,想要告诉这个女人,她认错人了。
"......你是羽宁, 吧?"
电话那边的声音突然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啊!是的......你是?"
会是谁?认得我的声音,因该是熟人吧!为何就是想不起什么时候听过这把声音。
"坏死了,居然把本小姐的声音也忘了,还亏你住院的时候我也去接你出院了。"
记忆的齿轮终于转动,是韩于娜!那么野蛮的声音不是她还有谁,我居然忘记了。不过也难怪,自那次以后,已经有差不多一年我们没有联系过了。
"是你啊?猴子上课了,有事说下吧。"
"嗯,不找他也没关系,其实我想找的本来就是你。"
"我?"
"对!......"
接下来的一阵沉默让我感觉到她想要说的话题,其实可以在她开口前决绝,但是还是禁不住想知道他的事的心情。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什么事。只知道你们闹翻了,自从你不找他之后,他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什么事也不放在心上,学也不怎么上了,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
电话那边,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管谁说他也没有用。本来也不想来麻烦你,但我知道那家伙很喜欢你,现在只有你讲了能才有用。"
"有用吗?还有不到半个月就高考了,还来得及吗?就算我这样做到头来还不是徒劳无功。"
心中明明意识焦急不安,口上却装得冷漠无情。我想我不因该当医生,当演员可能比较适合我,如果足够高的话。
"......是这样,那就没办法了。那样子的话,文骏可能会被他爸送到外国读书,这样估计以后也不会回来了。"
以后也不会回来了?记忆只到了这里,以后韩于娜和我说些什么我也听不下去。至于怎么挂电话,怎么会到床上我一点也不知道。头好沉......
保持抱着枕头的姿势做了不知多久,开门进来的猴子他们看见我双眼无神的呆坐,以为我是发烧发傻了。
"宁哥你真么了,不要吓我们啊?"
猴子推我,我也没有改变自己的姿势。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阿灿着急得问道。
"还是把他推去校医那吧。可能是发烧把脑子给烧坏了。来吧,带他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离开这里......他就要离开这里了,以后都不会回来了。没有机会见面了吧。
噼啪,噼啪--
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意识泪流满面,"他要离开了,怎么办!......"
可能我突然激昂的情绪让他们手足无措,不知所措的三人乱成了一团。
不让他离开不久行了吗?不知道是谁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膜里。对,这样不就行了嘛。
从床冲了下来,打开抽屉拿了一把钱,套上不知道是谁的鞋子我冲出了宿舍。虽然觉得左右脚的鞋子的大少好像不是那么对成,但是现这并没有能成为阻碍我要去那个人身边的障碍。
身后传来了猴子和阿灿的声音:"你还在发烧,要去那?快回来。"
发烧?比起他要离开,发烧算得了什么!
逃离他的身边已经有一年多。但是到现在我才深切体会到,那种叫做梁文骏的毒,其实已经深深扎根在我体内,已是无药可解了。为何现在才发现,是不是太迟了?
虽然在发烧,但是脑袋却是出奇的清醒。知道不与现在的恋情告别就不能有新的开始,我跑校门上了一部出租,说出了苏严实习所在的医院的名字。
见到我奇装异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苏严眼中流出不快。她想来注重自己的形象,对于身边人的要求也是出奇的高。头发没有梳好,鞋子没有擦干净,衣服没有弄整齐,她是不会我上街的。
"你又没有常识,穿成这样就上街,如果让别人认出你是我男朋友,我脸子要往那搁......"
知道她会继续念下去,平日为了避免她发脾气我一定会耐心听完。不过,今天没那个必要了......
"苏严,......"
"不是跟你说过吗,我说话的时候不要插嘴。你怎么又忘记了。"
"好了,苏严够了。你能不能安静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可能是习惯逆来顺受的我,突然被我喝止住自己的训话,她的表情变得十分委屈,双眼还含着泪水。相当惹人怜爱的表情,心里有点软,但是不想让那个人离开的愿望压倒了一切。
"......苏严,我们分手吧。我喜欢上另一个人,喜欢得不得了。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也会忍不住想起他,这样对你不公平,所以我们分手吧。我相信你会找到一个让你幸福的人。......"
"她很漂亮吗?"z
苏严打断了我想要安慰她的话。
漂亮吗?想起梁文骏的脸,一张不能和漂亮联系上的脸,不过很帅就是了。
"不算吧。"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