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手牵狼————赵小芸

本对楚云帆突然归来感到震惊的戚兆源听到楚云帆的话不禁愣了一下“他被抓了？”
“对，被昭华带走了，昭华要我先回王府，他带着人去宫里了。”
“他们说了什么？”冷静的问道，戚兆源眼中闪过一丝冰冷。
将今日在卓府发生的事情源源本本说了出来，等着戚兆源回答的楚云帆心中焦急不已。
“这件事情我不会插手，你来找我也没有用，既然王爷让你回王府，你便回去等他便是，其他的事情不该你过问的便不要过问了。”冷冷的说完，戚兆源头也不抬的端起茶杯示意送客。
“兆源，你为什么不救他。”
“我不需要救一个出卖了我的人。”
“出卖……你？”不解为什么戚兆源会如此说，楚云帆反问道。
“你也没有必要知道，乖乖的回王府去便是。”



夜，稀薄的云笼罩着夜空。
躲过刚刚经过的一批侍卫，楚云帆几个起落翻过回廊往太子宫方向而去。方才先去了其他几个殿阁，却丝毫没有沐肃风与端木昭华的踪影，才想起两人大概是去了太子宫，忙从皇宫北面向位于东面的太子宫赶去。
接近太子宫书房，见门前守卫森严，料想正是在审问沐肃风，赶忙绕过守卫，从侧面接近。
贴近窗子挑起一些，果见端木昭华杯对自己而立。
“……大哥他便是这个目的，不过在下看来，云帆并没有这个心思。”听到沐肃风的声音，楚云帆心中一喜，却在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微微一愣。
“老四，你怎么看。”
“他说的没错，对云帆来说，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而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戚兆源想要推他坐上帝位是难上加难，然而因为云帆身份特殊，所以他只能选择这条最艰难的路。这是我们最有利的条件。”
“那么如果他知道了呢？” b
“以我对云帆的了解他不会接受，所以无论如何只要在父皇驾崩前把一切压下来，戚兆源想要成功很难，以目前的状况来说，有太多事情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端木昭华顿了下，看看身边的沐肃风“即便一切仍如他所预料的在进行，他也不一定就能成功，毕竟当年父皇只是一句戏言，真要废长立幼也要有个说法。”
“也就是说，他现在只能等，等父皇驾崩，然后再随老七宫变，以便图谋。”
“应该便是如此，我认为他只有如此才能博这最后一回。毕竟现在的情况已容不得我们折冲樽俎了，想来他们也该是如此。”沉吟片刻回道，转头看向沐肃风以眼神询问。
“若是我……也只能如此，大哥他应该也是这么想。”沐肃风回道，并从衣内抽出一张地图探放在桌面“我祝太子登上皇位，只望两位能放我大哥一条生路。他并非对朝廷不忠，只是心中难解之结作祟。”
“本王肯带你来这里，便是……”端木昭华正自说话，忽听的门外传来细微的叫喊声。眉头深锁，转身推门而出，只见几个侍卫正与一白衣人缠斗在一起，隐约看去竟是楚云帆。
“都住手。”纵身跳入战圈，一把将楚云帆扯入怀中“你们都下去吧。”
19

挥退几个侍卫，看看怀中的楚云帆“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先回王府吗？”
冷冷的推开端木昭华“你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我是你的弟弟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楚云帆对于方才听到的话仍感到震惊无比。
端木昭华也是一阵哑然，没有料到方才三人的一番话竟都被楚云帆听了去。
“谁告诉我事情到底是怎样的。”目光越过端木昭华，扫向听到声音跟了出来的端木飞云和沐肃风。
自知再无法隐瞒，端木昭华轻叹一声“楚儿，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先进去再说。”
“够了，我不要听什么说来话长，你只告诉我我是不是你弟弟？”
“……”沉默片刻，端木昭华毅然看向楚云帆“是，你是南祈国十七皇子端木静岚。”
“很刺激吧，这种游戏很刺激对不对？”双眼死死瞪着端木昭华“乱lun啊，对于四王爷……不、应该叫你四哥啊……对于四哥你来说这样才是配得起你身份的游戏不是吗。”冷笑的说完，在看到端木昭华瞬间变色的脸时，心中如被刀剐般的疼痛。
“楚儿你……”想要解释的端木昭华，有些慌乱的扯住楚云帆的手。
“不用再说了，如果不是我偷偷进宫来，你们还打算瞒我多久。”用力甩开端木昭华的手，楚云帆愤恨的目光扫过三人，转身便走。
“楚儿，你要去哪？”上前两步拉住楚云帆端木昭华担心的问。
反手一巴掌狠狠打在端木昭华的脸上“我的事再也和你没有关系了。”看着端木昭华错愕的呆住，楚云帆冷冷一瞥飞身而去。
“大哥，剩下的事你们先商量，我去追他。”端木昭华眼神一黯，回身道。说完不等端木飞云回答便也跟了出去。
出了太子宫不远便追上楚云帆的端木昭华，为免麻烦，马上点了楚云帆的穴道，将人抱在怀中直奔自己在宫中的住所而去。
顾不得几个宫女太监的狐疑目光，吩咐了不许来打扰，进了房间将门反锁才解开楚云帆的穴道，将楚云帆扯入怀中“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什么游戏，什么刺激，你非要用这些话来让我内疚吗？当我发觉自己爱上你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痛苦。”用力搂住楚云帆的身体，难得的恐惧感袭上心头。
“你不用再说了，我对你的游戏已经没有兴趣了。”挣脱不开，楚云帆只得冷冷的回道。
面对楚云帆冷淡的表现，所有的解释都已说不出口，端木昭华便如疯了般将楚云帆压在墙上。
双手被桎梏在头顶，楚云帆悲愤的看着面前的端木昭华。
“你想知道真相，那我就告诉你。”眼神冰冷的看着楚云帆，微凉的气息打在楚云帆颊边。g
“当年，你出生后。只因父皇在你满月时曾说过要废长立幼之话，也彻底把你变成了众矢之的。后来你母妃因得宠遭妒被人毒杀，当时两岁的你被戚兆源偷偷带出皇宫，从此下落不明。”
“你是说……我娘她不是我亲娘？”楚云帆瞠大双眼问道，怎能想到自己叫了多年的娘竟是陌生人。
“她是戚兆源的姐姐，戚兆源本就是过继给戚老将军的养子。而你亲娘则是戚老将军的亲生女儿，所以在他将你带出皇宫，抚养长大后便意图让你坐上皇位为你娘报仇。”端木昭华顿了下“之后我和大哥寻访多年才知道你在将军府，本考虑让你就此安稳的生活下去，但是察觉到戚兆源的意图……我们并不是瞒你，只是不想将你卷入这场无谓的宫廷争斗，而且我也希望登上皇位的是大哥，他会是个好皇帝……至于你所说我对你的行为，爱上自己的弟弟有多痛苦你可能了解？曾经我也想过既然你喜欢的是戚兆源便随你去，然而现在的结果又是什么，你还让我怎么能放得下你。现在事实我都已经告诉你了，若还是不肯原谅我，我也只能任你处置了。”
“那莫黎呢？他不是兆源的属下吗？为什么又会和你们在一起。”
“他本是四邪的军师，本名沐肃风，之所以会与戚兆源倒戈相向，是因为戚兆源一心想要将你推上皇位，然而我们都认为你并没有这个心思，他曾力劝戚兆源收手却被拒绝，而以现在的局势来看，戚兆源的计划势必会失败，他却如强弩之末般非要硬拼，沐肃风不忍看戚兆源如此送死，现在只是用他的所知换得戚兆源一命，要求大哥在最后放戚兆源一命。”
“……我、我想见……父……”楚云帆艰难的开口，然而父皇两字却怎么也不能出口。
“好，我带你去。”


来到皇帝居住的太安殿前，端木昭华拉着楚云帆来到门前。
门前侍卫见是四王爷，马上恭敬的行礼。
向侍卫交代了两句，轻轻推门入内。扑鼻而来的药香充斥着整个房间。
昏黄的灯光下，楚云帆眼角有些湿润。随着端木昭华来到层层帷幕前，颤抖的伸手拨开。
面前面色苍白的中年人睡中微微喘息，睡不安稳的动动身子。
楚云帆眼睛一热，泪水不自觉的掉了下来。
搂过楚云帆的身子，轻拍那颤抖的背。
也许是听到楚云帆细微的抽泣声，皇帝清醒了些的咳了声，沙哑着嗓子问道“是飞云吗。”
端木昭华轻轻靠近“父皇，我是昭华。”
“原来是华儿啊。”轻叹一声，皇帝想要起身却有些气力不足的轻喘起来。
“大哥今个下午过来过，但是父皇您正吃了药歇着，也就没敢惊动您。”赶忙扶住皇帝的身体，端木昭华悄声道。
扶正了皇帝的身体，端木昭华向楚云帆招手“父皇，小十七找着了，儿臣把他给您带来了。”
皇帝的身体明显的一震，随即苦笑的开口“华儿啊，父皇知道你担心父皇的身体，也知道你想替你母妃赎罪。但是静岚已经失踪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还找的到。”
“楚儿，快过来。”拉着楚云帆的手到床前“父皇，您看，这不就是静岚吗。”
皇帝困涩的睁开眼，朦胧中竟见自己的爱妃隐约站在床前。
“芸儿……”艰难的张了张嘴，伸出的手努力的前伸似是想要抓住面前的幻影。
“父皇，他不是芸妃娘娘，是静岚。”
“真的是静岚？！”皇帝艰难的起身，颤巍巍的抓住楚云帆的手，那冰冷的手抑制不住的紧了紧。
将楚云帆推到皇帝面前“楚儿，你和父皇说说话。”
对于面前突然出现的生父，楚云帆有些难以适应的咬唇“父、父皇。”
“静岚、真的是静岚啊。”皇帝喃喃自语的抚摩着楚云帆的脸“你和你母妃长的真象啊。”
示意楚云帆和皇帝说话，端木昭华出了太安殿，吩咐了门口的侍卫，等楚云帆出来后带到太子宫，自己便先行回到太子宫。
回到端木飞云的书房，沐肃风和端木飞云都起身迎了过来。
“怎么样了？”端木飞云沉声问道。
“大哥，我带云帆见过父皇了。现在云帆还在太安殿，我吩咐了下面，等他出来便带他回太子宫。事情迫在眉睫，王府怕也不是个安全的处所了。”
“既然见了，便见了吧，也算是了了父皇一桩心事。一会叫刘公公宣冯太医进宫，再为父皇诊治下。”
“你们研究的如何？”安抚好楚云帆，端木昭华回复以往的自信。
“按照宫中地形，如此调动人马便可，至于七王爷和大哥那也都在掌握之中了。”将桌上散落的一些棋子分别放在地图的几点上，沐肃风言道。
“只是到现在我们都还无法确定戚兆源下一步的动作，有些难办了。”低头研究着，端木昭华随口说到。
“老四，你把事情都和云帆说明白了？”
“都说了，我便是防着戚兆源当时把云帆推出来，若是到那时云帆对事实还一无所知，只怕是越发的混乱。反不如先行告诉云帆让他有个准备也是好的。”
“也就是说，只要云帆自己没有这个心，戚兆源再如何动作都已经没有关系了。”
“以目前状况来看确实如此。”沐肃风轻一沉吟回道。
正说话间，门外侍卫通报楚云帆回来了。
端木昭华赶忙开门，见楚云帆眼睛发红便知是哭过了，又怕问到伤心处，只得暂且放下太安殿之事不说，忙又掏出丝巾擦擦被风吹红的眼睛。惹得背后沐肃风一阵嗤笑。
楚云帆微红着脸推开端木昭华，怕打扰三人对话，静静走到一旁坐下。一夜奔波疲惫，没一会竟趴付在桌边睡了过去。
端木昭华见了，便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楚云帆身上。
三人继续研究，直至天色大白，端木昭华在抱了熟睡的楚云帆回到宫中自己的住所，吩咐宫女烧水，除了身上的衣物跨入浴盆清洗一番，抬头竟见楚云帆慌忙闭上眼。
唇边勾笑，装做没有看到那细微的动作，裸身跨出，只用窄小的布巾围了下身，便来到床前，俯身压下。
楚云帆惊恐的睁眼，面前是那结实的胸膛，水珠顺着细致的纹理下滑，挣扎着坐起，想推开却又不知从何下手。埋怨的一瞪，气愤中一脚踹去，竟被抓住。
端木昭华大笑着向下一带，将楚云帆整个身体纳入怀中，不老实的嘴啃咬着那柔嫩的耳垂。
顾不得许多，伸手推开端木昭华，刚想报复的将人推下床，门外竟响起一阵急促的通报声。
“四王爷，太子请您去太安殿，皇上……怕是不行了。”
两人脸色一变，皆无心戏耍，忙换了衣服跟随来报信的太监往太安殿而去。
到了太安殿，门前端木飞云身后站着各位王爷，之后是文武白官。
经过戚兆源身边时，楚云帆局促的看向戚兆源，见他仍面无表情的看了自己一眼便垂下头去不禁有些伤感。
而戚兆源，见楚云帆出现，便知端木昭华定是已实情向告。
众人脸色各异，而在七王爷端木应成见到端木昭华身后的楚云帆时，顿时黑成一片。
阴郁的眼神扫向端木昭华，却不能发作。
排在三王爷端木沂敬身边，端木昭华对于身后七王爷那怨毒的目光视而不见。
“老四，你身边这人是……”斜眼看看有些焦急不安的楚云帆，三王爷端木沂敬不禁有些好奇。
“三哥还有空暇来管这闲事，莫不是卓九攸没向你报信不成。”低声回道，端木昭华并不想在此时暴露楚云帆的身份。
脸色一阵难看，端木沂敬轻咳几声掩饰尴尬“大哥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老四你也该知道三哥我并无反心，何必抓着哥哥不放呢，你该注意的人该是老七才对，他这次可是调动了护城的两万人讲内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啊。”
“就是因为知道他已动作，大哥才让三哥调了兵马入城，只是三哥最好不要起了临阵倒戈的心，做弟弟的是为三哥好，至于老七……”端木昭华眼神轻飘到端木应成身上又收了回来“不足为患，以他的智慧和暴戾脾气只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既然老四你这么说，那做哥哥的便信你这次。”端木沂敬低笑几声，自己的荣华保住了，对于亲父的死活便也不大放在心上了。
殿前众人各坏鬼胎，等待之时均窃窃私语起来，不一会，皇帝身边的老太监推门而出。
“陛下宣太子殿下与十七皇子入内晋见。”词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年老的大臣均知十七皇子端木静岚失踪多年，皇帝怎可能在弥留之际宣他晋见。
只有知道内情的几人，微微一愣后了然于胸。
端木飞云转过身来看看楚云帆，示意他过来。
见楚云帆有些怔然，端木昭华轻轻推了楚云帆的肩，悄声在他耳边说道“楚儿别怕，父皇要见你，快跟大哥进去。”
楚云帆听得端木昭华的话，回过神来，赶忙快步走到端木飞云身边，随他一同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