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龟物语————冰之丞

作者:冰之丞  录入:11-29

晨橙侧了侧臻首,“其实你是想问我宝宝的爸爸是不是小和对吧?”
林智凌搔搔浅栗色的头发,“唔,对。”
“天机不可泄露。”说完,晨橙把冷掉的毛巾放到林智凌手里,“再换一条热的来,另外把退烧药拿来?”
“咦?劭仁发烧了吗?”对于照顾病人一窍不通的林智凌大吃一惊。
“废话,伤口恶化发烧不是正常的事么!”晨橙送了个大白眼给这个跟自家老弟‘物以类聚’成‘一丘之貉’的小笨蛋。
“哦,这样啊。”
“我怀疑你们俩要是真凑成一对的话,不是那个笨蛋被你弄死,就是你被他弄死。”接过林智凌拿来的药和水杯,晨橙命令道,“把我那笨蛋弟弟的头抬起来一点。”
林智凌乖乖地依言行事。
“捏住他的鼻子。”
“啊?”
“不然他不会张嘴。”
“哦。”
一番折腾后,总算把药弄进劭仁的嘴里了。
“我可以直接叫你晨橙吗?”当完小工的林智凌抹了把额上的汗。
晨橙瞧瞧他,“你也没叫过我姐姐不是吗?”
“唔,也对。”
“在客厅里假装客人B的是你的BF?”还没等林智凌把问题提出口,晨橙便先发制人。
“啊?”林智凌怔了怔,继而稍稍红了红耳根,“也不算吧。”
“恋爱里,先爱上的人总是比较吃亏。”
晨橙丢下一句双关的话后,轻轻地拍了拍手。
“好了,我要回去跟爸妈报告一下这个笨蛋的情况了。”
“嗳?”
——他还没问清楚情况,连旁敲侧击都没开始呢!
“我是孕妇。”晨橙笑眯眯地,“更何况让那个‘客人B’傻坐得太久也是会被雷劈的。”
算了,先问关键的——
“至于龟龟,虽然只是皮外伤,但因为右肩膀承受了篮球架的大部分重量,所以医生说他近期内不宜做长距离的移动,也不能从事任何性质的运动,以防出现不必要的意外。”
再一次地,晨橙堵住了他的发问。
“那我送你回去吧,现在已经十点多了,孕妇一个人不安全。”无奈之下,林智凌只得暂时举手投降。
“这个笨蛋没人看管是不行的。”晨橙抿嘴而笑,“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麻烦你的‘客人B’担当一下这个任务?”
“啊?你是说任真?”
“对。”晨橙笑了笑,往楼下走去。
“哦,好。”
看着客厅里那张因为爱慕之人的要求而勉为其难答应下来的俊脸,晨橙的眼中闪过一丝盈盈的笑意。
——事情,似乎比她预料得还要顺利,呵。

Chapter 8
赖在林智凌家一星期有余,伤处没好多少,人倒是见了不少。除了每天轮流来报道的老爸老妈外,见得最多的就是林智凌的‘床伴’兼同居人兼工作伙伴任真,还有林智凌的小叔叔兼他的暗恋对象林泷颐。
“我要回去了。”
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劭仁双臂环胸。此君目前的尊容不仅黑眼圈可媲美国宝,连眼白和眼黑的比例也颇为惊人地颠倒了一下。
“?”抱着吉他有一下没一下拨着的林智凌抬起头来,“你不会是已经做好心理建设了吧?”
“怎么可能?”劭仁翻了个白眼,气闷度再飙高五个百分点,“但我更不想天天看着某人为该要哪个而大伤脑筋。”
愕然了一秒,林智凌苦笑道,“说实话,我现在一个都不想要。”
“这是你该在我面前说的话么?”劭仁愤慨地怪叫,但转眼他又冷静下来,“其实,你现在的情况也跟我差不多吧。”
“怎么说?”
“我是要不到。”说这话时,劭仁的眼神黯然无光,“而你是不知道该爱哪一个好,结果一样一个都要不到。”
“……是差不多。”林智凌叹息了一声,“要不要听我唱歌?”
“免了。”劭仁全身鸡皮疙瘩喊‘稍息’,老实说,他有时真怀疑这家伙能不能在组合里顺利地滥竽充数,要知道,现在的偶像光有脸也不一定行的说。
“我自己作词的歌,名字叫做《TIME》”
“哦……”很给面子地,劭仁表现出一点兴趣——有感情的话,那应该还勉强能听一下吧?
“傍晚的夕阳将静谧的光线挥洒在海边
嬉闹着在沙滩上留下两人的涂鸦
无论经过多少时间
对我而言,那一刻的时光
一直比任何事物都重要
在慢慢流逝的时间中
我们手牵着手悠然走过
那是比任何东西都让我牵挂的期许

夕阳将傍晚的天空像云一般染红
一定会持续下去的思念
现在希望能传达给你……”
曲毕,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这次唱得还不错。”劭仁瞧了他一眼。
“呃……”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好象提过小时侯某人曾经经常带你去看海。”劭仁又斜睨了他一眼。
“……”
“从小暗恋到大的感情果然不是说不要就能不要的。”落井下石向来是劭仁的拿手好戏。
林智凌沉默了一会儿——
“我倒觉得这句话更适合你们这一对。”
“谁暗恋那根矮丝瓜了!”劭仁立即情绪反弹,气势汹汹。
“不然你为什么连着十二次恋爱都没超过三个月?”一句话就戳中要害。
“那是我恋爱运不好!”
“不是因为你自觉愧对你的小龟?”
“切!”
这一声嗤之以鼻,气势可谓比小猫叫强不了多少。
“你的小龟,也应该和你一样吧。”
林智凌放下吉他,双臂枕着头仰望着天花板。
“……他更喜欢老姐。”
这一刻的心伤比脚伤更令人窒息。
“老实说,我仍然不相信晨橙的宝宝是他的。”
“不是他的会是谁的?”涩涩地撇了撇嘴角,“老姐不是随便的人。”
“我知道,所以我猜想会不会在你们不知道的时候,晨橙谈了一场秘密的恋爱。”林智凌以旁观者的角度说出自己的想法。
“别傻了,老姐哪有时间谈其他恋爱,一下课就回家研究她的功课和论文,再不然就是去家教赚零用钱,连跟死党逛街压马路都不过一个月寥寥数次而已。”
“家教?”林智凌找到一个可疑点。
“老姐家教的对象是一个贵族小学四年级的小女生,家里目前只有女主人,男主人和长子都在国外。”
“哦……”
这样看来,确实是没有任何希望的。林智凌同情地看着一星期前还是意气奋发的美男子一个,而现在已经憔悴得犹如久钓无获的姜子牙般的好友。
“改天就去表白吧。”劭仁变坐为躺,把棉被高拉过头顶,“……记得把我的份一起幸福进去,不然饶不了你。”
盯着巨大的‘蛹’看了好一会儿,“你高中毕业以后打算搬出来住吗?”
“……是人都知道会的。”
从棉被里飘出失真的嗓音。
“那——要不要和我一起住,顺便到我们家的公司打工?”
“看你们恩爱么?”冷哼一声。
“不是说最好的治疗失恋的方法就是再谈一个新恋爱么?”
等了许久,‘蛹’里没有只字片语传出来,反倒是小小的呼噜声溢出了棉被。耸了耸肩,林智凌抱着吉它走出房门。
静静的房间里,‘蛹’悄悄地开了个口,湿湿的的空气从中飘出,为又一夜的心伤开启了压抑的序幕……

终于决定回家是在又一个星期之后。
为了能正常地参加联考,也为了联考过后能尽早地顺利地搬出去,劭仁不仅开始用功K书,更是将自己所有的东西做了清理以便联考一结束就搬走。
因为已经做了决定,也强迫自己不再看,不再管任何和劭和有关的事,所以劭仁始终没有发现,在另一个房间里,有着一个跟他一样消瘦憔悴的身影在注视着他。
 
这一天,是晨橙预约好做孕检的日子。
因为是在同一间医院,所以步爸爸步妈妈便把女儿和准女婿一并带去做检查——晨橙确实是孕检,而劭和则是要去做肩部X光,以确信诊断无误。
偌大的家里,只剩下劭仁一个。
借助拐杖费力地走出自打回家后除了上学外鲜少走出的房门,空荡荡的空间让他的心也空得发痛起来……
……还有一个半月……
……还有一个半月,他就能离开家,逃到很远的地方去,看不到小龟幸福的脸,也许他才会好过一点。
……小龟,不再是他的小龟了……
移动到对面那扇门前,劭仁犹豫了片刻,最终仍是打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还是原来的模样;房间里的空气,也仍然有着小龟的味道。
闭上眼,深呼吸,让自己最后一次感受曾经那么那么喜欢过的人才有的清新味道。
……真的,不会再属于他了……
……那一个月,真的好象美梦一样……
……为什么所有的幸福和快乐,都是那么短暂,那么可望而不可及呢?……
睁开眼的同时,搁置在枕头边的手轻触到一件物品,低头,却发现是小龟的皮夹。放在手心里好一会儿,却在要放回去的同时萌生了想看一看的念头。
没有犹豫,劭仁打开了它。
没有出乎他的意料,皮夹的相片夹里放的是他们姐弟三个的合照,自嘲的同时,劭仁的心也隐隐地痛;然而就在他抽出相片的同时,一张自己的大特写便映入眼帘——
那是今年小龟生日时,他帮着吹蜡烛的那一刻被老爸拍下来的,鼻子上还沾一颗不知什么时候粘上去的奶油。
……小龟最喜欢的人,果然还是他……
这层认知让劭仁在高兴得不能自己的同时,心里也涌上浓浓的悲哀……
……为什么他的对手会是老姐呢…………如果是别人,小龟就一定可以是他的……
“请问,有人在家吗?”
正在劭仁陷入心痛的情绪中无法自拔之时,自楼下传来的清脆童音打破了空气中的宁静。
“对不起,请问有人在吗?”
继童音之后,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做了第二次的询问。
劭仁放下皮夹,借助拐杖走出晨橙和劭和的房间。然而,就在看清来者的那一刻,劭仁下意识地愣了愣——
——好象大了四、五岁的小龟!
“大哥哥,你好。”
清脆的童音再次唤回劭仁的注意力,低头一看,那张超级可爱的脸蛋已经清楚地昭示了她的身份。
“步老师是我的家庭老师,我叫钟雨薇。”介绍完自己,中国小芭比又拉了拉旁边大男生的衣服下摆,“这是我哥哥,他叫钟庆予,我们是来找步老师的。”
“我是她的弟弟,请问你们找她有什么事?”劭仁像蜗牛般费力地走下楼。
“我是想来问一问为什么步老师不再帮我补习英语了,是因为我不乖吗?”说到原因,小芭比红了眼睛,扁了扁嘴。
“老姐没有把原因告诉你们就辞职了?”劭仁颇觉奇怪,这不像是老姐会做的事。
“家教中心那边说是因为晨……步老师临近毕业,忙于课业的关系。”和小龟有七、八分像的钟庆予眉宇间有着淡淡的落寞。
劭仁心里不觉一动,“冒昧问一句,你是不是喜欢我老姐?”
钟庆予怔了一下,耳根红了红,“是的。”
“难怪老姐没有告诉你们实话。”劭仁若有所思,“其实老姐是因为怀孕了才不能继续……”
只可惜,劭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激动的钟庆予截断了话——
“你说晨橙怀孕了?”
“对。”把他的反应当作是无法接受,劭仁继续说下去,“所以你……”
“哥哥,步老师是不是有小宝宝了?”小芭比也插了进来,“这也就是说,我以后要叫步老师嫂嫂,而且很快家里就会有小弟弟陪我了是吗?”
“还不能确定,要等晨橙回来我才能知道。”话是这么说,但钟庆予脸上莫大的喜悦已经肯定了妹妹的话。
这一分钟,劭仁化身为石像;
三秒后,激动的人变成了劭仁本尊——
“你不是一直在国外吗?!”
“我虽然一直在德国的慕尼黑大学研修音乐和商学双硕士学位,但每年的假期我都会回国探亲。”
劭仁顿时喜出望外,“这么说,你上次回国——”
“对,正好是三月的时候。”钟庆予坦然地回答劭仁的盘问。
仔细看了看他的脸,劭仁又道,“你知不知道你的长相很像……”
“我知道,很像晨橙的未婚夫,是叫龟龟对吗?”钟庆予浅浅一笑。
“才不是她的,是我的!”一激动,笨蛋劭仁就说漏了嘴。
钟庆予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释然,“也就是说,应该和‘龟龟’在一起的人是你?”
“一点都不错!”由于两位不速之客的出现,已甩掉大半郁闷的劭仁立刻当仁不让的翘起了尾巴。
钟庆予笑了起来,伸出手——
“为我们即将在望的圆满结果祝贺一下。”
兴奋地伸手和对方握了一下,“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老姐?”
“越快越好。”钟庆予想了想,“因为这次我是临时告假回国的,所以不能待很久。”
“你最好明天就把她娶走!”越想越开心的劭仁得意地笑,又得意地笑。
“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也很想。”
此时此刻,两人已完全成为一丘之貉,两人之间的谈话也越发得和谐热烈;然而,正所谓乐极生悲,劭仁万万没有想到,已经解决的大问题背后还有让他悔不当初的‘定时炸弹’在等着他哩。
虽然突然冒出另外的女婿人选多多少少让步爸爸步妈妈吃了一惊,而且大家从吃惊到接受再到皆大欢喜也着实费了一番不小的工夫,但不论如何,一星期之后晨橙还是顺顺利利、热热闹闹地变成了钟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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