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奴隶们虽然没再要杀了小秋,却聚了大军将小秋困在府内。离家军本是能够突围,可突围就会伤了奴隶们,小秋怎都不愿。
他们负我,我不负他们。
只心里一阵空茫。
离雁悄悄问他:"贺将,你真是我们离秋姑姑的儿子么?"
小秋见离雁几人都紧紧盯着他:"你们不会怪我吧,我一直瞒着你们。"一笑,"我不想有贺盛川那样的父亲。"
离雁他们虽不知贺盛川到底做过些什么,却都听过贺盛川负情离秋的往事,再看小秋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心想必是什么大恶事了,不然怎都不会不认生父。
离霜却一把牵住了贺秋的手:"那贺将你是我们的表兄弟了?秋姑姑生前对离霜最好,你早说就好了,我只有堂兄,都没有表兄呢!"
是呀,贺将竟是离族的子孙,离家军好多人都轰上来,一会儿,小秋竟多了一百多个亲戚,就嫡亲的表兄弟都有二十多个,一时又觉得从未有的温暖。
离雁几个一直佩服英亢,又都和秀正、一庭交好,这时都说:"贺将还不如去北方投黑旗军呢,我看他、郎将、奚将每个都是英雄,不比跟这些蠢蛋为伍强百倍么?"
小秋没说话,英亢要知道他不是奴隶,知道桂石头他们这般为难他,不定会做出什么。
废奴就这么难么?定会有法子的。
奴军包围贺府的事情立时就传开了,雅枫从郊外带了人马直接冲进贺府要接小秋出去,也给他拒绝了。她气乎乎坐下。
"我看这帮蠢蛋就来气,你说原本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来劲了。那个桂石头最是个混球!"
小秋则蹙眉问:"公主,你说,这世上除了你、希纤和我还有谁知道我的身世呢?"
雅枫一呆。
是啊,那些奴隶从哪里得来这个消息呢?
还有右烈临走前说的话和这个桂石头有什么联系呢?小秋觉得似乎有一股神秘势力在左右战局。
心里忧急便不由得生怨,那人也不知到哪里去,这等时刻也不来。
晚间,小秋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手里拿着英亢的匕首细细抚摩,他、他知道了可怎么办啊。
"想英亢了么,小乖?"
沉沉的声音响起,小贺都当是做梦,痴痴地看去,失踪多日的英亢真的就立在榻前。
他还没坐起,英亢一个俯身就压在他身上。
"我想死小乖了,事情一了就赶回来。"
小秋突然就想哭,自从那件事情被揭开,很多惨事又填充脑际,烦扰不堪,见了英亢就想抱住他。
"英亢,英亢,英亢!"连叫了几声,却说不出话来。
英亢细细舔吻他脸孔:"还叫英亢么?以前小乖都叫英郎啊!"
小秋死死抱住身上压着的人,半晌,自己先问:"你知道了?"
英亢稍稍扬起头,将小人儿额前的头发慢慢拨后,他当然知道了,白鹤军首领奴隶贺秋是贺盛川与离秋的私生子、出身贵族,早传遍天下。
"英亢侥幸呢,幸好早向小乖表明心迹,若是到这时再来说,怕是一辈子都没指望了。"此时英亢哪还有不知道这心爱之人的呢,他若真晚了时日表白,即便把心掏出来,小家伙也必觉得他是喜欢贺秋这个贵族,而不是贺秋这个人了。
"你现下就有指望了?"小秋心里开心,嘴里却咕咕哝哝。
"英亢就欢喜你啊,贺千吉也罢,贺秋也罢,贵族奴隶都无所谓了。还要英亢再说么?"看那个小东西掩不住嘴角挂笑,英亢心里也高兴,"再说多少遍都好办,只要小贺给我个指望就行。"
小秋自动献上吻去,两个人亲了半天,情动不已,默默开始做起来。
"那个--跟你说呢,右烈、嗯--啊--啊--"被那处的凶器顶得直直娇喘,"我说话么,明玉那日......啊--啊--"
这小乖这时刻竟还有心思想别人,看来还得努力了!
英亢狠狠冲将起来,把个小乖折腾得尖叫连连。心里却埋怨这个猪头,人家还想说,明玉一番话让他明白好多,人家现在好像可以全心全意爱英亢了呢。
可又实在舒爽不过的。
那双粗糙大手是世上最知道他敏感地方的魔手,指尖稍稍在乳头上拂过,就好似全身被点燃,四肢开始发软,再用劲按压,眼前便是一片花火,忍不住就得尖叫,腿翻折得更厉害,将个小屁股送向情郎处。
英亢也不顾奔波了几天几夜,使出浑身解数卖命抽送,直将小乖送到最最上面的云颠。
"啊--啊--啊啊啊--"后庭不住收缩,指头直直掐到情郎的背里,直到情液喷在秘处,才能稍稍喘几口,可再一波又开始。
这人,这人老了七八年怎地比过往更厉害似的。小秋迷迷糊糊地想着,将自己全部交由对方处置。
换了好些姿势,英亢更用嘴做了一次,几次下来,小秋也将存了好久的都泄了出来,再没半点气力。
"喂,小乖,今次还没叫过英郎呢?"
英亢贪恋地抚过小家伙汗湿滑腻的肢体,真好像永远要不够。
"嗯。"一条修长白皙的美腿挂在英亢腰上,小秋把头埋到他的宽阔胸前。
"叫啊!"
"嗯。"
"喂!"
"喔......"
嗯了半天,小秋倦极而眠。
......
英亢细细抚着他面容,暗道,可怜的小乖,你定是将那身世当作最大的秘密,贺盛川那禽兽竟欺辱自己亲儿,这多年苦了你了......你要废奴,英亢明白呢,你要干什么,英亢都会帮你。
29
明明累极,可睡了没多会,小秋又醒转,入眼便是英亢的大脸,心里说不出暖。
经过那次水池的疗伤,右臂已能稍稍动弹,这时他左臂支在榻上,右手轻轻伸出个指头戳戳那人的脸,嘿嘿、嘿嘿。
"干吗?"好睡的英亢捏住作怪的指头,轻轻揉弄指尖,"还要?"
捶了情郎一下,小秋小小声:"看看是不是真的。"
英亢一阵情热,抱住他:"能假么,以后让小乖天天醒过来就瞧见英亢好不好?"
"不好,大饼脸,还要天天瞧,咿--"小小声再加皱鼻子,"腻味。"
英亢把个头埋到小秋怀里,闷笑不已,什么时候小家伙变得这么逗了。
"你可还欠着我好多声呢!"
小秋嘟嘴,小气鬼,为啥你不叫我贺郎,偏要我叫你英郎。
英亢将小家伙抱到身上,拍了记小屁股,却不想拍出一缕自己的热液,顺着小家伙的大腿根往下流,这可好,小秋把头凑到英亢颈脖子处,狠咬下去,都是你!
"哎哟!"
小秋乐了,笑出声来,又轻轻脆脆喊了声:"英郎。"两只圆眼水汪汪,逗得英亢立时有了反应--
"这可是你招的我!"
"啊--啊啊--不行了,英郎!"
"叫什么都没用!"
......
俩人既醒了都睡不着,躺着。
"喂,跟英亢回北方吧。"
小秋没答话。
"放心不下你那些奴隶兄弟?其实小贺在这里给困着,反倒什么都做不成,还不如到北方,一样可以帮到他们!"
小秋知道英亢的话没错,可,就这么离开?离开他一手创建的白鹤军?也许,也许只能这样了。
"我们离开,他们必是不愿,万一起了纠纷,你......"小秋偷偷瞄向英亢。
英亢看他一脸的小心翼翼,哪有不明白的:"放心,我不会动你的奴隶兄弟一根汗毛,我偷偷带你走,你走了,想必他们也不会再为难离家军。"
"嗯。"小秋知道,这都是为他。
再过了会,英亢突然说:"小贺,这些年我们兜兜转转,反倒忽略了一些事。"
小秋看他。
"当日,其实我并非单因霍老四才认定你是逃奴。"摸摸趴在他身上有些不自在的小家伙,说起往事总是唏嘘,"我在霍老四被抓之前就得了线报,是那真贺千吉乳母的儿子透露。"
"那又怎么。"小秋下巴支在英亢宽肩。贺七乳母确有儿子,虽然二十三盗屠村活埋了所有人,可有个把漏网也正常。"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便是那个霍......不给抓到,你也会知道,都是注定的。"
"想什么呢!"英亢亲亲小乖,"英亢是觉得有些古怪,太巧了。那霍老四并不能肯定你是逃奴,而单就有线报,我也不会信,偏偏两者凑到一块,你再去灭口......太巧了。"他又想了会儿,"这次也是,你这身世连我都不知,那些奴隶哪来的消息?"
这时小秋左手撑起身体:"是呢,我和公主也议过这个事,世上除了她、希纤和我,再没人知道了。我连外公都没告诉。"
英亢心想,小贺死都不说这事,多半也是因为不想被他知道罢,唉。
小秋见他不说话,咬咬唇:"我和你都不要再想过去了,好不好?贺秋准备再全心全意爱英亢,英亢也说过不论我是什么都会爱我,我们就这样,我再不愿和你分开。"说完,亮晶晶的眼睛对着身下人。
英亢心里感动,想说老天竟还愿意眷顾他这么个混球,把宝贝再赐还给他。他真有大哭一场的冲动,却也只能狠狠抱住那心肝人儿。
一辈子不再分开。
这一抱,先前的话题又隔了好久才续上,英亢皱着眉头说:"我觉得,我们漏算一件至紧要的事--"他还没说完,突然噤声,从床上一跃而起,取了榻旁佩剑,贴窗而立。从没见过英亢这等紧张的神情,小秋也从枕下拿出匕首。英亢做手势,他会意下榻并将被褥做成人仍躺在床上的假相。
稍过了会,小秋仍是没听到什么动静,可英亢脸色却愈见紧张。他示意小秋从后窗离开,小秋哪愿意,站在他旁边不动,英亢竟是发起急,却不敢发出声响。是谁来了?小秋也紧张万分。
突然,卧房前响起一个带着古怪口音的声音:"英亢,你也别躲了,我们在此等你。"
英亢闻声,并未惊诧,捡了地上衣物穿戴起来,小秋也随他一起将衣服穿好。
待英亢穿戴好,他以从未有的严肃神色对小秋说:"他们不会为难你,等会你乖乖站着绝不要插手。"
小秋点头,心里却在想,宅内的离家高手怎么都没声响呢?
他随英亢出去,见房前院落中站了三个中年汉子,各个面无表情,立在那里纹丝不动,看那气势,竟都是不世出的绝顶高手。
居中的那个看到英亢,言道:"十八年了,英帅别来无恙。"适才就是他在窗外发声。
英亢竟也规规矩矩作了个揖:"虚坤兄精神倒是比当年还好呢!"
虚坤!英亢在十四岁时苦战五天五夜才挫败的大顺朝神刀霸虚坤。他来雪耻来了。
英亢又朝其他两个男子笑道:"今日来的真还都是老朋友,铁祥,尔兄铁硕侯斩首时你都没来找我,为何这时倒来凑热闹?申远远,你也为你兄长申遥遥来报仇来了?"
铁祥和申远远并未说话,可眼中却透出刻骨仇恨。
小秋手中捏出汗,单就一个虚坤都够英亢对付,何况还有挟怨而来的铁祥、申远远。
虚坤说:"英帅,今日我等并非报仇而来,是受人所托要取你项上人头,因此,我们三个会一起上,你也全力以赴吧。"
铁祥接口:"姓贺的小子,尔父盛川与我有八拜之交,我不杀你,站开些!"
申远远的声音最是阴柔:"在你们俩干得快活时,我们的人便制住了这宅内的人。"
果然,他话声落下,从外院进来一批黑衣人,小秋认出其中几人就是那日右烈带来的,难道这事同右烈有关?再有,离雁他们虽非绝顶高手,可想无声无息将他们制住也非易事,他们下毒?
英亢知道今日的危急形势实属平生首见,别说得胜,便是能逃脱性命也是万难,他略略看了眼小秋,眼里却是一片安然,到时拼了性命让宝贝儿脱险就是。
小秋也不说话,紧握住匕首,他再不会和英郎分开,生死都是。
双方都没说话,三个高手拔剑向英亢杀来,也不知英亢何时拔的剑,四个人立时战成一团,只见一片剑光白影,别说帮忙,看都看不清到底谁在动。才一会时间,耀眼剑光已映得夜空如白昼一般,小秋只觉得身上汗毛根根竖起,寒气一波波涌来,牙都打起颤,不知是谁使出了这等厉害的阴寒内力,简直要将人冻成冰棍。便听得"铿"一声剑鸣,和随之而起的闷哼声,一具身躯从剑光中飞出,直直摔出十丈外,落到隔壁院落,根本看不清是谁。剩下三人在院内站住,都是气喘如牛,被摔出去的是申远远。英亢脸色惨白,右肩见红,一剑支地,小秋欲上前被他摇手止住。
虚坤喘着气嘿笑不已:"英亢,不想你还是个痴情种子,真练了那接脉用的续天神功,生生毁去四成功力。啧啧,原本虚某敬你是英雄,如今看也不过是个狗熊,哈哈哈哈--"
小秋听了全身一颤,难道那天给他疗伤的功夫会这般损人么?他默默拔出匕首。
"姓贺的小子,你若动了,我们的人也不是吃素的。"铁祥对小秋说。
果然周围黑衣人都跃跃欲试。
一旁英亢站直身躯:"哼,英亢功力少了四成?你忘了我英族的‘偷天'了么?"也没看他动,一剑已刺向铁祥,铁祥拿了手中双刀架住,顿时粘连在一起。
小秋见状却更是忧急,他练过"偷天",以英亢功夫却不能隔空发力,怕是已然力竭。况且一旦与敌方相连自己都很难脱身,若虚坤和黑衣人趁虚而入可怎么办!
难道老天不帮他们了么?
铁祥与英亢粘连不久,便脸色发白,渐渐不支,虚坤一时也不敢妄动,这天下奇功谁粘上去吸谁的功力,他是吃过大亏的。见他皱了下眉,突然伸掌虚空抓了个黑衣人向粘连的英、铁二人投掷过去。被黑衣人一撞,粘连的二人分开,铁祥惨白着脸跌倒地上,虚坤刚向英亢掠去,奇变突生,那撞上英亢剑身的黑衣人又被反过来掷向他,他一惊之下本能一剑将来人挡开,忘了黑衣人身上已带了偷天的功力,顿时觉到全身功力源源不断失去,不愧他一代高手,惊惧下竟冒奇险,索性往前冲去,一晃眼间,剑已刺进英亢右胸,血顿时流个不止。他这是在赌呢,赌英亢失血而死在先还是他功力尽废在先。英亢暗叹一声,他其实是搏最后一搏,将刚从铁祥身上吸来的功力全用在那一掷,这时,右胸中剑,或能侥幸取胜,可铁祥呢,周围偌多的黑衣人呢,还有府外的奴隶呢?
他一咬牙,硬是再迎着剑上前两步,虚坤往后一退,又粘上了铁祥的脚,三人顿时粘成一体。
虚坤知道英亢这是要三人同归于尽,脸色也不由一白。
英亢叫一声:"小贺走--"
小秋肝胆俱裂,以他功力,上去也是跟场中三人一起死。但他就走么?
英郎,我和你同生共死。
黑衣人纷纷向他聚拢过来,府外的奴军似乎也发现府内的异常气氛,正欲越墙而入!他一提匕首就与黑衣人战在一起,却不料那些黑衣人好似都让着他,并不对他下死手,为什么?难道他们要活捉我?小秋也不多想,既是如此,我便多杀几个!
此时,胆大的奴隶已经翻墙进来,他们毕竟都曾尊贺秋为首领,看到场内情形,很多人便都上前帮忙,不过他们武功低微,没几下就给黑衣人撂倒不少!
小秋心里一热,大喊:"白鹤军中人,莫碰院中三人,先去救宅内离家军!"
大批奴军加入,小秋压力大减,可偷眼望去,他的英郎血流满地、命在旦夕,竟还眨着眼睛朝他笑,顿时泪如泉涌。你若死,我也不活,你若死,小秋陪你一同死。心中反而一定,再不管不顾,只求一死。那边见此情形的英亢却是大急,小贺!小贺!英亢要你活!要你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