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界花—来自地狱的爱情物语————孤光残照

作者:孤光残照  录入:11-29

少年苦笑了一下,“然后没多久,我得知他接受了一直追求他的女人,是他公司董事长的女儿,我在他面前痛哭失声,甚至不顾尊严的扑上去吻他,我不是小孩,不再是小孩,从我认识到我爱他的那一天起,可是他不敢,他不敢……”,少年沉默着压抑眼中掉落的泪,抬起头来笑着看着我,“在他心中,我不过是个孩子,所以我有任性的权利,对吗?”
我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少年心中的痛,那种几乎将灵魂撕裂的绝望,“他带着哪个女人来见我,她很美,我想了很多办法,甚至自残身体,把自己弄的狼狈不堪,诬赖那个女人,我很自私,我也只想让他离开她而已……,可是他只是在一切弄明白以后,对我越来越沉默,哪怕我在他面前伤害自己,也被他当成无可理喻……,”
“最后,我当着他的面狠狠的扇了那个虚伪的女人,吵闹着让他做出选择,他举高了手,为了那个女人,他生平第一次打了我,我看见哪个女人眼中胜利的表情,带着不屑和嘲讽,我冲出家门,以为他会追出来,可是他没有……”
“我在大街上游走,”他用力攥紧了手中的衣服,垂下的美丽眼睛中,隐隐闪着绝望,“快到他公寓的时候,我被一群人拦住,我不记得有多少个人,只知道他们动手打我撕扯着我的衣服,骂我下贱,爱上一个男人,我没有哭,只是不断的喊着他的名字,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狼狈不堪的晕倒在他住的公寓门口。醒来的时候,我听见他压抑的哭声,我告诉他,是那个女人,是那个女人……”
“他疯狂的冲出去,没有多久,他回来了,带着那个一脸委屈的女人,他,不相信我……,是报应吧,”他轻轻的笑,“我很疲倦了,但我真的不甘心,不甘心……”
“所以你让我杀了你?”
“恩,”他笑的很灿烂,也很凄凉,“我不原谅他的背叛,鄙视他的懦弱,我要那个女人,什么也得不到……”
我摇着手中的酒杯,举到自己眼前,透过红色的酒液望着模糊不清的容颜,我欣赏他的感情,执着而坚强,那是强烈的独占欲望,在他单纯的情感世界里,哪怕玉石俱焚也不愿自己的爱人选择他人,他很自私,却不虚伪,他忠实于自己的感受,哪怕用如此极端的方式。
我挑眉一笑,“成交,时间和地点?”
“后天下午两点,卡非亚大教堂。”
我合上眼睛,不再看向少年,静谧的空气里,萦绕着淡淡的花香,“CARLON……”他再次开口,我微微睁开眼睛,看着一直坐在角落打量我的少年,“你真的很漂亮,好象画册里的天使……”
我挑了唇,没有回答,他轻轻的走到门边,开门清脆的叮当声伴随着他的话语,传入耳际,“谢谢……”

两天后的午时,是一个布满阴云的天气,卡非亚教堂里,来观礼的人几乎坐满了整个教堂,可见女方的财大气粗,我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透过镜片看着伫立在神台前的男子,内敛而深沉,他不时的回头仿佛在寻找些什么,一脸的焦灼……。牧师在神前虔诚的祷颂着经文,为新婚的两人祈祷,少年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我看了表,2:07,他最终还是胆怯了吗,我冷冷一笑。
一抹纤瘦的影子出现在教堂门口,一片喧哗中我回过头,他看起来比两天前还要憔悴,怀中抱着大束的鹤望兰,随着他踉跄的脚步掉落在通往神台的路上,神台上的两人,倏然睁大了眼,一个是满目的心疼,一个是不可思议的痛恨,少年依旧笑的美丽而狡诘,我听见身边人的惊呼,血!
殷红的血,滴落在青葱的花梗上,有些凄迷,男子看见滴落的血,皱了皱眉,“小烨,不要闹了,给我回去!”
少年回头看了我的方向,也看见我垂在身侧的手,笑着回头,“逸隍,我一直想问你,你对我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男人楞了一下,“你是我的侄儿,就这样而已。”看不见少年受伤的地方,他有些急噪起来,“不要胡闹了,马上给我回去!”
“我所做的一切,对你来说都只是胡闹吗?”少年依旧笑的很灿烂,眼神却越来越空茫,“今天如果我告诉你,是这个女人派人……”
“住口/!”男子突然大吼出声,“我没有时间陪你瞎胡闹!”少年后退了一步,看见周围有人围上来拖住他的胳膊,回头笑着看向我,再那双眸子里,我第一次见到他真心的笑,却凄凉的让人心疼。我回他一个冰冷的笑,闪身走到柱子后,缓缓举起手中的枪……

枪响过后,从惊惶失措的人群中望去,少年仰面躺在男子的怀抱里,满地娇艳的鹤望兰,雪白的礼服下,只露出刀柄的匕首刺在他的腹侧,他依然在笑着,低低的与那痛哭失声的男子说些什么,依稀间,我看见他回过头,望着那呆立当场的女子,笑的美丽而坚强……

后来的事情,我没有继续看下去,只知道接头巷尾都在议论着这场婚礼,说新郎怎样在婚礼中吻了少年,怎样抛弃了新婚的妻子,言辞间,无不唾弃着这对近亲相奸的恋人……

花农新送来的鹤望兰依旧娇艳,在绿叶花草的衬托下,相偎相依,似一对有情人在互诉衷肠。
鹤望兰 寓意深爱的情人 ……
Chapter 10 薄雪草 (上)

那一晚,我做了一个梦,黑暗而阴冷的梦境里,少年的我,一直赤脚在奔跑着,我看见自己的血,在地上留下了漆黑的脚印,却意外的不会感到丝毫痛楚。
我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毫无方向的奔走在破败的废墟里……
“你在找什么?”
黑暗中传来冰冷的声音,我回过头,远处是淡淡的薄光,仿佛具有不可思议的力量,我笔直的奔象那片光,却怎么也无法到达光明的方向。
“CARLON,你是再找我吗?”
再次传来的声音,近的仿佛就在耳边,我猛然回头,面前,是放大的熟悉的容颜,没有任何感情的微笑,凝在唇角,“过来,CARLON,我在等你……”
“不!!”
场景突然转变,黑衣蓝发的我,蛰伏在高楼的阳台上,手中的狙击步枪,瞄准着对面公寓的黑发男子,轻微的‘噗’的一声枪响,如同慢镜头重放一般,男子缓缓的回过头来,唇角依然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却冰冷的让人心寒……
我再次看见满目的艳红,如泼墨般在眼前绽开……

我突然睁开眼睛,眼前是熟悉的房间,夜光的时针指向临晨四点,起身靠在床上,摸出放在床边的烟点上,拿烟的手,竟然有些微微的颤抖……
睡在身边的人动了一下,猫儿般的眼睛在黑夜里静静的凝望着我,“做噩梦了吗?”
我皱了皱眉,没有看向他,“穿上衣服,滚!”
“可是现在是半夜,外面……”
“让你滚!”我起身开了灯,狠狠灭了手中的烟,披上浴袍走向浴室。
他是我经常去的那个酒吧的工读生,有一张清秀的面孔,和初生婴儿般透明的眼睛,我每次执行完任务,都会去那里喝酒,他总是怯怯的看我一眼,腼腆的笑。
我知道那种笑容下深藏的爱慕,他爱上我,却涩于表白,所以昨天醉酒,就这样把他拐上了床,我对他,没有爱情,甚至连感情也算不上……
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他穿好了衣服坐在沙发上,简洁干净的白毛衣布他裤,褐色的头发垂在鬓角,他长的很漂亮,属于清秀的美。
“我,我是想和你说声再见。”看见我皱眉,他垂下眼睛低低的开口。
“不用。”,我擦干头发,将浴巾丢在地板上,耙了耙垂在额角的湿发,再次点了烟靠做在床上。
他起身捡起浴巾,放在桌上,走到床边。
“还有什么事?”我冷冷的挑眉,打量着他有些无措的表情,烟雾里竟然看到多年前的自己。
“我,我还可以来吗?”
“来干什么?陪我上床?你要多少钱,就直接开口。”,我取过床边的衣服,将钱夹甩到他脚下,“你自己拿,里面有金卡,现在马上滚!”
我看见他颤抖着唇,握紧了拳头,“我,我不是那种人。”
我没有再回答,沉默着吸着手中的烟,我知道我不屑的表情深深的伤了面前这个单纯的男孩,他的屈辱让他的脸色变的惨白,却倔强的不肯落下泪来。
我对他没有情,所以温柔对他来说,比冷酷更加残忍。我轻轻笑了一下,合上眼睛。我感觉到他的吻在在我脸颊停留,似乎还有些颤抖。
“我喜欢你,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可是,我真的喜欢你……”
我听见关门的声音,外面的夜色依旧很平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不属于这个房间的味道,那是阳光的味道……
前天我接了一个CASE,委托人,是一个秀丽的少年,俊美的脸上有一双格外灵动的眼,我没有多问他什么,也许是见了太多关于爱恨纠葛的童话,我已经到了麻木的状态,他留下了巨额的定金,告诉了我要求执行的时间和地点,其余的,什么也没有多说,甚至连猎物的相貌也没有告诉我。
我至今依然可以清晰的忆起他临走时的那一瞥,挑起唇角的冷笑,让我似曾相识。
执行任务的昨晚,扣动扳机的那一刹那,我看到被我狙杀的男子回过头,是他!依旧冷冷的眼,冷冷的眉,冷冷的笑……,我感觉到了心脏被撕裂的痛,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样的表情,也忘记自己是用什么样的脚步奔去对面的房间,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我的眼中,满是惊心动魄的艳红……

“乒……”
我猛然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是枪声!
外面有寂静变的嘈杂起来,伴随着开门的吱嘎和脚步声,我听到了女人的尖叫,仿佛就在我住处的不远处,面前闪过的,是哪个少年临走时有些凄迷的眼,心中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披上衣服奔下楼去。
初春的夜晚还是有些寒冷,街上的路灯被人砸破了几盏,勉强可以看见街角围着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什么。我从来没有凑热闹的嗜好,也懒得拨开人群看个究竟,索性靠在墙角燃起烟看着灰蒙蒙的天色。
估计是谁报了警,过了没几分钟,远方便传来呼啸的警笛声,估计是怕被牵连,围观的人散了开来,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白色毛衫……
我甩了烟快步走向前去,果然是他,那个几分钟前还在我身边凝望着我的少年……,
“喂!”我一把将他抱起,“醒醒!”
“……”他睁开眼,清亮的眸子里,依旧是我看过多次的欣喜,“我……咳……”
他伤的很重,被人一枪击穿左胸,却避开重要部位,让他不至于立时死亡,他喘息的很厉害,随着他的动作,涌出大量的血,染红了整个前胸的白毛衣,“是谁?”
他摇摇头,这轻微的动作再次引起剧烈的咳嗽,从口中喷出血来,我看见他涣散的眸子,却依旧直直的望着我,好象悲哀的要哭泣,染满血迹的唇开合着仿佛想说什么……
“你认识他吗?”
“他好象有话要和你说……”
四周的人围了上来,怜悯的看着垂死的少年,议论纷纷的开口。
我将他揽在怀里,想查看他的伤势,却被他握住了手,“最后,告……诉我你的……名字好吗?”
他无力的靠在我胸口,却使劲了气力开口问我,细碎的发,随着夜风飞舞,飘散在我的脸旁,
“凉,我叫,东方凉……”
“凉……,谢谢你……谢……”
少年的身体渐渐的在我怀中冰冷,我沉默的看着苍白的容颜,依然秀丽,却失去了生气,…
不远处传来低沉的笑声,随着夜风传入耳中,我猛然回过头,却只见漆黑角落一闪而过的两个人影……

从警局回来,已经正午时分,没有现场见证,没有作案动机,没有现场证据,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案件里,少年的死,成了一个迷,已迷案为由草草结案。
葬礼那天,见到了少年的父亲,赫然变是为我送花的老花农,花白的头发,苍老的脸埋在掌中无声的抽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我放下手中的黄色小雏菊,默默的看着墓碑上,笑的腼腆依旧的少年,转身大步走去……
花农再次来送花时,带来了少年的日记,他曾经来过我的店,那是我第一次订购他家的花,就从那天起,他每日会很早起来,帮我选好最好的花,才让父亲送到我的店里……。日记上记录了每一次与我见面时,我说的话,我的表情,字里行间,满是对我的情谊……
我的心动了动,痛了痛……合上厚厚的日记,斜靠在藤椅上,痴傻的少年,他从来就不曾停留在我的心里,却将自己的感情交付的这么彻底……
我知道,是谁杀了这个少年……
冷冷一笑,点燃了火,看着火舌舔蚀着有些发黄的纸页,朦胧火光中,我看见哪个俊美恶魔狞笑的脸,CARLON,我在等你……

最终,我离开了哪个小城,Acheron被我一把火烧的精光,包括里面摇曳多姿的鲜花,我知道,一切的事情,都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Chapter 11 薄雪草 (下)

结束了长达数月的旅行,我终于再次来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位于奥地利因斯布鲁克郊外二十公里的私人别墅,高大的白色建筑掩映在层层叠叠的森中,庄重的石墙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萝,枝枝蔓蔓纠结缠绕着,古典的欧式大门,庄严而高贵,我冷冷一笑,掏出口袋中的钥匙,开了锈迹斑斑的大锁……
如我意料,原本宁静幽雅的庭院里,满是落叶杂草,腐败的树木气味扑面而来,我静静的站着,合上眼睛,七年了,我离开这里,已经整整七年,依稀残留在记忆里的,是漫山遍野的薄雪草,在初夏的阳光下,犹如凛冽冬季才有的一地洁白……
这里,就是原本在黑道世界中显赫一时的杀手组织‘神之泪’的最后基地,四面环绕着被称为‘欧洲屋脊’的阿尔卑斯山,别墅三面绝壁,绝壁下,是纯净的如同天空般蔚蓝的湖水,映衬着终年不化的雪峰,这里,也是我曾经住过整整十年的另一个家……

“呐,先生,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随我同来的是一个个子不高的中年男人,他看我竟然有这种神秘庄园的钥匙,惊讶恐惧的有些说不出话,我回头笑了一下,请他帮我找些人来收拾院子和房间,他似乎很惧怕,甚至有些颤抖,当我掏出一叠钞票的时候,他才如同下了什么狠心似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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