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痴!还不快点带我去找大夫!你真想让我死掉?”
原随风咬牙哼道,立刻让赵云齐收起哀思,向马匹奔去。他这脚尖随处一点就来到二十多丈外栓马的地方,速度快得让人吒舌不已。
“哪里走!”愣过之後的血鹰门之人回过神来,又再次向他二人逼近。
最先到得赵云齐身後砍向原随风的几人,却让这原来根本丝毫武艺也不会使的烟雷堡大公子,一脚一个倒踢回去,最後他还一拳打将出去将一人的五官都打踏,掉进去的时候那人大半个身子还栽倒了土里。
如此一来,再也没人敢上前。像赵云齐这样一脚就倒下几个,一拳就伤人成片的情况,再闹下去吃亏的也是他们自个儿而已!
“你们全是坏蛋!小原都受伤了还合夥来欺负他!”赵云齐不满地拧起眉头,根本没有追究他这身高强的武功从何而来。
以他的心智来说也想不到那里去,总之他满心只想著按原随风所说的去找大夫,其他的才不管这许多呢!
众血鹰门人呆呆地看著赵云齐将原随风抱上马,两人转眼间便消失不见,也只得呆在原地面面相觑再不敢追赶。
***
原随风努力遏制迅速在他身体之中四处游窜的毒素,但他之前与血鹰门相斗、内力消耗得太多,体内空乏竟然头一次聚不了气息。
再加上马上颠覆起伏,更是折腾得他胃腑难受,双眼泛黑,张口就呕出一些黑色的血水来吐在赵云齐衣上。
“小原,你没事吧?”
赵云齐全然不顾身上脏乱,立即策马抱著原随风落地。他虽然不知道原随风怎麽了,但是原随风吐出的血不是红色的却让他本能地觉得恐慌。
“放我下来!”原随风不情不愿地吩咐,赵云齐依言而行,但不敢松手仍是扶著原随风双肩。
因为他觉得原随风现在似乎全无力道,看著他泛著黑气的俊美脸颊,心中只是更急。
原随风运气两个周天,仍然无法将四散的毒气聚在丹田逼出,他无奈之下突然感受到赵云齐双臂间依旧真气充沛,脑中灵光一闪也来不及追究这白痴一身神功来源何方,为求暂时自保也只得沈声令赵云齐用内力将毒逼到他丹田之处。
“丹田?那是个什麽地方?”赵云齐不解地看著原随风发问。
“就是你内力使出的地方!”原随风没好气地说,如今他每拖一分时间,剧毒就在他体内转得更快,这当口赵云齐还在那里婆婆妈妈问个没完,他真的直想打人。
“内力又是什麽?”赵云齐还是没弄明白。
“就是你刚才打那些人的本事!”
原随风只觉得头痛,他发觉与赵云齐沟通不是一般的困难,一时间也好生怀疑方才赵云齐那身深不可测的功夫是不是他自己做梦看到的幻觉?
“小原,你不说明白我要怎麽帮你?”
赵云齐看见原随风越来越虚弱,脸色也越发不妙,只急得抓耳挠腮恨不能自个儿代原随风受这份苦得了。
“把你手放在我这儿!”原随风实在无法,只得示意赵云齐把手掌放在他腹部之下丹田凝聚内息的地方。
“你用心将你体内……那些发热的气体送到这里,用掌心将我身体之中碰撞你的东西吸到这个地方,明白了吗?”
“噢!”赵云齐立即依言而行,将内力源源不断送入原随风体内,并且尽量吸著在原随风周身游走的毒液,很快就见了成效。
“我不让你放手,你千万别松,而且在你松手之前你也不要开口说话。否则我会立即经脉全断……死在你面前。”
原随风深知这聚息疗伤并非儿戏,而且多数高手也舍不得用自身内力去救助他人,但好歹有一线希望他也想试试。
由於顾虑赵云齐有可能不理解经脉全断的意思,所以他还补充说得更加直白一点。
果然,赵云齐听了这话,脸上的神情立刻从迷茫变为担心,当即对著原随风猛然忙不迭待地点头表达他的意愿。
就算现在虽不能开口说话却极力表示他死也不松手这一点。
看著这个傻子如此认真焦急的模样,原随风忍不住想笑,一时间也不觉得体内的毒让他难受异常了。
过不了一会儿,赵云齐的身体就颤抖了起来,原本输送内力已是让练武之人非常疲惫,如今更要将散在各处的毒素全部抓回逼入丹田更是难熬。
原随风回想到以前这个白痴只要感到一丁点痛就立即甩手跳起来哇哇大叫,一时之间倒担心这个傻子松手他就惨了。
所幸赵云齐尽管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可就是死命贴住原随风身体咬牙不撒手。
到後来竟然也让原随风大感意外,他自问可做不到将一身内力白白耗去救人。
更没有这麽好的耐心!
两个时辰过去了,待月亮爬上山头,原随风才觉流窜在他身体四周的毒已让赵云齐浑厚的内力给牵引到丹田,加上他自身的武功底子,虽然暂时失去武技,但命总算保住了。
“好了,你松手罢。”原随风说话的时候,语音之中也有力气,他自己也心中稍慰。
“叭哒。”赵云齐立即长呼一声瘫倒在地。
原随风转脸看著这个一直被他瞧不上眼的白痴男人,那望著他满脸的欣慰与在黑暗之中闪闪亮亮的眸子,一时间心中只觉得怪怪的说不出个味来。
“小原,你的…脸色好像……好多了……”
赵云齐只见著原随风定定地瞧著他,脸上神色似乎大好,眼睛也没往日那般凶恶,顿觉开心浑然不顾此刻有多麽疲惫不堪。
“真,真是个大白痴!”
原随风低低念著,刚刚在心里腾升一股子难有的温暖之情,突然觉得下腹骚动,低头一看却是赵云齐费力地趴在他身上,满脸好奇地在那里摸来摸去。
“小原呐,上次你一摸我,我下面的东西就大了,我现在这样摸你,你的小老弟会不会大呢?”
赵云齐身体虽然没气力,但总比中毒後抬个手指也费力的原随风好上一点。
此刻的大个子像个好奇宝宝一般慢慢移动他的手掌,在原随风突变的脸色与暗叫不妙之中,突然下滑、一举就握住了原随风双腿间的物事。
“呵呵,果然还是一样会变粗呢!只是没有我的小老弟大。”
赵云齐笑嘻嘻地搓揉捏弄著原随风的宝贝玩意儿,两只眼睛直直地瞪著原随风跨间开始隆起的地方,仿佛对这种变化感到相当的有趣。
而对如此轻易就让一个傻男人撩起欲望原本就在自惭的原随风来说,听到这话只气得双眼一翻就此倒在赵云齐怀里干干脆脆晕死过去,从而忽略掉刚才的情形也只不过是一个男人的本能反应而已。
***
不知过了多久,原随风才在一股浓浓的香味中再次苏醒过来。他发觉他睡在一个由干草搭成的‘床铺’上面,而赵云齐就在不远处认认真真地盯著架在火堆上的食物发呆。
原随风回想到晕过去之前的光景,正要发怒却见赵云齐那後背上的衣裳全然破成一片,不用细看就可以瞧出那是被刀剑砍得七零八落的狼狈光景。
如果不是那时赵云齐突然爆发出来的奇怪功力,那麽此刻摆在他眼前的是否就是一具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的尸体呢?
一念至此,原随风也就不由迫使他自己降下火头,试著动了动身子,发觉还是没什麽力气、肩上仍是疼得厉害。
他不禁轻轻哼了一声,那边的赵云齐就立刻察觉了,抛下他眼前所照料的东西跃到原随风身旁半扶半抱起了他。
“小原你刚刚说睡就睡,倒吓了我一大跳呢!”赵云齐笑眯眯地对还弄不太清情况的原随风夸耀一般说道:“喏,我见你这儿有伤口就用昨天余下的药给你抹好了。”
原随风垂眼,见到他胸前以及肩膀处衣襟大开,里面隐隐传来一阵药香,也不知方才失去意识的时候怎麽由这傻子胡乱作为。
他咬牙不语,只当他仍在昏迷什麽也不知道而已。
“不过这药真的好好,我给小原你一敷上你的身体就不颤抖了呢。”赵云齐不费力地将原随风抱近火堆:“只是刚刚放你到干草上时,小原你一个劲儿向我怀里钻。嘿嘿,你一定很冷吧?”
“我那是失血过多以至於神智不清!”
原随风恨恨地斥了赵云齐一句,同时郁闷为什麽这个屡占他便宜的呆子是他的救命恩人?
弄得现在他想等伤好後拧断赵云齐的脖子也似乎不大可能了。
“所以我抱著你,等你身体暖和之後才去打了一只兔子来。”赵云齐说著,腾出一只手将烤好的兔子拿过来,递到原随风眼下:“小原你尝尝?”
“你会做东西?”原随风疑惑地看著赵云齐试探著,在那个烤得松黄发烫的野兔上面撕下一小块来,小心翼翼地递到原随风嘴边。
不待原随风反应过来,赵云齐自个儿倒先发现不慎粘在兔子上面的一根长长的蹈草,立刻不好意思地笑著使劲挥动手臂将那根草甩掉,生恐原随风嫌弃不洁因为不食。
“璃儿…他教…过我烤…烤东西吃,这…这个,不,不脏!”
赵云齐见原随风盯著那块兔肉出神,有些紧张地解释。
赵云齐在那里正结结巴巴说著,却见原随风打算举手却使不出力,赵云齐连忙将手中之肉小心喂进原随风嘴里。
看著怀中人终於什麽也不说乖乖吃下他做的东西,登时一张脸上喜不自胜、也跟著手舞足蹈起来,比他自己吃了肉还高兴。
原随风故意板著脸,冷眼瞧著赵云齐一个人在那里摇头晃脑、欢欣雀跃,当下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这时才发觉:不知为何,这个‘脏’字如今听在原随风耳里似乎尤其刺耳──
若然不是身体乏力懒得说话,他定会再斥责赵云齐不许在他面前说到这个字儿!
赵云齐只能勉强将食物烤熟,那只兔子全无盐味,原随风吃得几口恢复点力气当即推开赵云齐盘膝而坐,运功疗伤。
一刻功夫之後,他总算可以行走正常,只是一身傲然武学暂且因毒而被牵制不得正常发挥。
“小原你这麽快就好啦?”
赵云齐先是好一阵儿高兴,但瞬间又哭丧著脸来闷闷不乐。
“你怎麽了?”
原随风这回死里逃生,心情难得的好,见到这白痴如此一副不痛快的模样,居然破开荒主动关注起对方的情绪来。
“如果小原你好了,就不让我抱抱、亲亲了。”
赵云齐拨拉著一根长长的树枝,在火堆里掏来掏去,满心不乐地说道。
“这,这麽说,你刚才在我晕过去的时候又……又…亲过我?”
原随风捏著双拳,若然不是一眼看著赵云齐衣上的污渍,寻思那或许是他之前在马上吐出的痕迹,只怕又是一记拳头对著赵云齐揍下。
“反正小原你以後也是我媳妇儿,以前又不是没亲过,我亲亲怎麽啦?不可以麽?”
似乎这声音还很委屈?
原随风忍下气来,好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快去找件衣服将你这身破烂衣物换了。”
“噢。”
赵云齐应了一声,他对於原随风的话倒是一向有如圣旨般照做,只是这荒效野外的却全然不知从何找起。
因为他们放著银俩与衣物的包袱是另一匹马。之前从血鹰门前突围的时候赵云齐所骑上的偏偏却是另一匹,这下子两人的生计都似乎没有了著落。
只不过想到突围,原随风终是醉心武学之人,实在好奇赵云齐鼓起内息时那刀枪不入的功夫。
他知道问这白痴也是白费唇舌,所以忍不住伸手捏捏赵云齐的手臂,扣住他脉门并推拿他四脚各紧要关节处,想从中探出些端倪来。
然而除了可以知道赵云齐身上有时会莫明其妙涌现无尽的内力、弄得赵云齐越来越犯迷糊还有心跳加速、面红耳赤之外,原随风找不到任何线索。
“小原,我们再亲亲!”
赵云齐突然伸臂结结实实搂住原随风,将他扑倒在地像只狗儿般一口咬在原随风唇上。
不一会就将原随风单薄的嘴唇弄得红肿起来,而且上面还沾上了粘粘的唾沫。
“唔……”
原随风本能地想使劲甩开赵云齐,但他此刻的身体情况的确不能轻易挣脱。
恍惚间他觉得赵云齐滑滑的舌头在他唇上舔来舔去、牙齿也不老实地左右啃噬,一时心中恨极,张嘴用尽剩余的力气在赵云齐唇上回咬一口。
而此刻赵云齐的身体并没有如同在血鹰门时那般刀枪不入,经原随风这一咬之痛加之用巧力拿住关节的原因,居然他高大的身子也被原随风顺势推开。
原随风做梦也没想到他会有如此狼狈的一天,就算以前赵云齐对他的那几记亲吻,不是印在脸上就是额上,他还勉强可以忍受。
但现在这个白痴可是存心看他此时没有内息仗著一身蛮力胡来。
原随风素来心高气傲,不管是与人过招还是感情出击向来都是位於主动一方,莫说此刻他原随风压根儿没有瞧得上赵云齐这样的呆子,就算是个智力正常的人,只怕这样轻薄於他,早让他碎尸万断了。
习惯性地去摸剑,却发觉那柄剑早已斜斜插在赵云齐的腰带上。
原随风愤然用衣袖抹去嘴上的水迹,将他的飞星剑拿回来,但气得狠了牵动丹田中被压制的毒,竟然拿捏不稳,飞星剑就掉在了地面上。
赵云齐张大嘴巴吸著外面的空气来缓解疼痛,一面憨厚地笑著替原随风拾起剑来,塞在对方手里,还体贴地把著原随风的五指合拢握稳那剑。
真是的,这白痴不知道自己刚才拨剑是为了刺他吗?
居然还这般大方地帮助别人来杀他?
原随风有些泄气地垂下头,感到盖在他掌上的那只大手异常温暖,一时间也舍不得甩开。
不过面对以前避之不及的赵云齐竟然会有这样的感觉,还是在刚刚动了杀机之後?
原随风自己也不觉微怔──
他不喜旁人接近的习惯为何被赵云齐打破?
当即反射性地向身边人看过去。
赵云齐的舌头被他狠狠咬了,尽管痛得说不出话来,整个人也是蓬头垢面的,却也用两只亮闪闪的眼睛一个劲好开心地望著他、难掩其俊朗的容颜,似乎那呆呆的笑脸看在眼里也没那麽可恶了。
其实说句良心话,这个白痴不做下流事与笨蛋事的时候,那张脸看上去还挺……那个的。
“你干嘛突然凑过来,下次不许对我做这样的事,否则……”
原随风提了提剑,才算是回过神拍开赵云齐的手掌。
但没走几步,身上力道一泄又再歪倒。
他只得暗恨那毒素厉害。
赵云齐当然眼明手快地接搂住原随风的身体,轻轻一使劲便将他横抱在双臂之间。
“可…可是姨说过,只有我老…老婆才可以摸我,而我,我…也只能亲我老婆的嘛。”
焦急的赵家大公子转动舌头,急得口齿不清地申辩,总算让原随风听明白了。
这麽说,这白痴还怪我先去摸他,所以他才亲的罗?
原随风体内此时实在没有劲儿,同时也觉得被赵云齐这般抱著走还挺舒服的,反正这荒山野岭的也没有人看著。
但是他仍板著脸,冷冷地再问:“你姨什麽时候教你这种事?”他知道赵云齐所说的姨定然就是赵伊璃的娘亲。
“嘿嘿,以前成亲的时候啦……”
赵云齐发觉现在舌头不那麽疼了,加上原随风乖乖让他抱著,这心中欢喜说话也畅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