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施施然喝了口咖啡,"其它每一个人都这么跟我说。"
米歇尔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他有点轻度近视,而且这些天他整天坐在电脑跟前,而不是去演戏。他嘲讽地说,"至少我现在的平面设计和武打设计快做的比专业技师都好了,不能不说是一种收获。"
"当然,而且如果你当不成演员,至少我让你学会了如何成为一个优秀的骗子。"导演不知反省地说,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打开录相机,继续研究她拍了一半但差不多有两部电影长的胶片,考虑怎么剪辑和控制节奏。
米歇尔收回放在凯身上的视线,继续自己的海报设计。他知道她不如外表看上去那么轻松,但她永远兴趣盎然的眼神,总能让人相信那遥远的成功PARTY伸手可及。
"米歇尔,"凯咬着薯片含乎不清的声音传来,"这段要重拍,明天的拍摄计划加上这段。"
"老板,"米歇尔说,"你答应过明天上午拍完给我补觉的,我三天只睡了四个小时!"
凯头也不回,摆摆手,"年轻人嘛!我才睡两个小时呢,男人可不能比女人孬种。"她不负责任地说,"你可以趁拍摄间隙补个觉,我想打几秒钟的盹都会有他妈一大堆事找上我!"
米歇尔翻翻白眼,呆在凯手底下做事相当辛苦--即使他以后在无数以苛刻著称的制片人手下工作过,也没有在这个女人手下那种完全被压榨干净的感觉,你看,他除了无休止的演戏外甚至要贡现出他的电脑和设计才能!
但是,她总是身先士卒。
实际上,在影片拍完并在凯尽力的压缩下,还是得到了三小时的可观长度,这还是第一轮删剪后的结果。
"我们需要一个优秀的剪辑师!或者我该说一位优秀的导演--"凯说。
"不,我们更需要些钱把特技和爆炸场面做好,这是最重要的!"一个人说。
"我们更加需要好一点的音乐制作,音乐可以弥补一切!"另一个人说。
"但在那之前至少得把它剪成一部电影该有的长度!"米歇尔说,他这会儿正在试图从他的角色里离开,希望可以像米歇尔一样比较正常的说话,而非以一个神经病的方式生活。
"可我们没钱!"导演做出无可转寰的总结,"七十五分二十秒到八十一分三秒这段剪掉!"她盯着电视。
米歇尔回家的时候只觉得脚步像踩在云彩上,虚虚浮浮的不实在。他一大早爬起来,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他觉得头皮发麻,现在这样子不行......他们需要更多的钱以聘请更加优秀的制作班底,也许他们可以去找赞助商,至少那没有抢银行渺茫。
因为困得厉害,米歇尔甚至没时间疑惑为什么今天整栋楼如此安静,也许因为是上班时间,他漫不经心地想,心不在焉地打开门进了房间,身体却自不然地僵住!
一个男人坐在他的客厅里,手里翻着他的电影杂志,看到他的身影,露出一个微笑。
米歇尔站在那里,脑袋里遥远的早已被丢弃的糟糕透顶回忆冒了出来,那男人的脸清晰的出现在他眼前--特别那个变态男现在正坐在他家里!
"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他问。
男人露出微笑,这样的反应他并不怎样意外。"米歇尔?德雷西,我花了一些工夫才找到你。"他说。"我从你曾经‘打工'的中介公司得到的你的地址,可是你搬了家,我又找到你的朋友。最终我除了你的地址并没有得到关于你其它的消息,当然那并不重要。"
没有比这更让人厌恶的事了,米歇尔皱起眉头,"你想干嘛?"他问。
男人笑了,他的动作很轻柔和优雅,在不干些变态的行为时显示出良好的修养,"哦,你知道上次的事有多刺激!"他舔舔唇,欣赏着米歇尔厌恶的表情。"打那以后我就再也找不到那种兴奋了,我忘不了你的滋味,所以,我又来了。"
米歇尔觉得自己几乎石化了,这混蛋在说什么啊!
"我说过,"男人继续说,"你可以反抗,尖叫,哭泣......这栋楼的隔音设备不好,所以我打发这他们暂时离开了。"
米歇尔迅速转身拉开门,用他能达到的最快的速度向外跑去。可是身子刚冲出一半,一只有力的手臂从后面搂住了他,接着是一声巨大的关门声,下一秒他被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你不能这么干!"米歇尔大叫,惊恐地看着这个男人。他坐在地板上,摔得头昏眼花,那个恶魔高大的黑色影子遮住他的身体,他打不过他,他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以及那样的话将要发生什么!
男人眯起眼睛,打量他年轻躯体上因为急促的呼吸而起伏的线条,着迷于他蓝眸中的恐惧与愤怒,这对他是一种极度诱惑的姿态,让他想去品尝!
"哦,我当然能,"他说,"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试着逃出这栋楼,到大街上去呼救。如何,试试吗?"他做出邀请的手势。
金发男人的眼神让他以为他下一秒会跳起来和他撕打,可是并没有--也许因为他发现了自己反抗的行为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加巨大的娱乐和快感而已,只是紧紧盯着他。
他慢慢走过去,感到那个躯体缩瑟了一下。他在他身边蹲下,从腰间拿起一副手铐,"你得听话点,米歇尔。"
蓝色的瞳孔猛地缩紧,那闪耀着冰冷光芒的刑具让米歇尔心中奋力压抑的恐惧完全爆发了起来,"不--!"他大叫一声,用尽全力试图推开他,男人一把抓住他抵抗的右手,冰冷的手铐迅速铐上了他的腕子,紧紧压住那个疯狂挣扎的尤物,把他拖到墙边的暖气管前。
他感到心脏在狂跳,他看到那美丽的猎物蓝眸中闪过的痛苦和愤怒,一想到自己要将做什么,他就无法控制自己兴奋的颤抖!对,就是这个!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的刺激和快感!
只有在这时候他真实而强烈地渴望占有什么东西,他压住身下人绝望挣扎的躯体,迅速把手铐跨过暖气管,然后把另一端铐在他疯狂挣脱的左手上!
然后他微微后退一些欣赏着自己的杰作。那有着年轻和诱人躯体的年轻人正在试图挣扎,阳光般的金发被晃成让人心跳加速的凌乱,像能把这昏暗的空间照得亮起来。蓝色的眼睛像绝望和愤怒浸透了,透出一种春药般的媚惑,牙关倔强地紧咬着,诅咒着,全不顾他现在是怎样一副让人血脉贲张的蛊惑姿态!
修长笔直的双腿无力地放在地板上,注意到男人露骨的目光,他试图蜷起它们,这让他有种难以抑制拉开它们,加重和摧残他痛苦的冲动!
他忍不住笑起来,拿出刀子。
第七章 执念
米歇尔惊骇地张大眼睛,他的咒骂被眼前金属物锋利地的光芒卡在了喉咙里,刀子慢慢靠过来,紧紧抵住他颈上的大动脉!这个混蛋不是在和他开玩笑?他想,可是没有力气抬眼去看身边的罪魁祸首,开过光的刀子寒森森的触感正在他的动脉上轻轻磨擦。
他吞了吞口水,甚至不敢用大一声的力量来呼吸,那锋利的刀刃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听着,你不能这么做!你疯了,这是犯法的......"他小声说,最后一句像是在呻吟。--显然法律对这种人没有作用。
"你害怕吗?"男人柔声说,在他耳边留下情人一般暧昧的气息。刀子慢慢往下,紧紧贴着他的躯体,从胸口移到小腹,米歇尔连深一点的呼吸都不敢做,他以最小的动作快速地点了一下头,刀子慢慢离开,他长长呼了口气,给肺里补充必要的空气,他抬起头,那男人正看着手中的刀,不......他是透过刀子在看自己!米歇尔觉得心脏像被捏住了般难以跳动,恐惧让他呼吸困难!--匕首的离去只是因为那人在盘算:从哪里下刀好呢?
他绝望地回忆着关于书上写的对付杀人狂的方法,他告诉自己要冷静,然后磕磕巴巴地试图交谈。"喂,请不要这样,你看,我和你根本不熟,你干嘛一定要拿我开刀呢......"
"哦,这和熟悉于否没有关系,我已经尝过你的滋味了不是吗。"男人笑着说,"令人难忘的快感,所以我又来了。"
米歇尔呻吟一声,"可是你不需要拿着刀子--"
男人摇摇头,眼神像在看情人一样温柔宠溺,"不,亲爱的,必需这样才能得到我要的东西。那天我强暴了你后,终于明白我的渴望是什么了,那以后我不断去寻求,但远远不够......"刀锋紧贴着米歇尔的脸颊,留下温柔又战栗的触感,"米歇尔,你的眼神因为恐惧、鲜血和痛苦而变得那样诱人,这让我呼吸急促,心跳加速!让我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米歇尔的眼睛追随着那危险的刀锋,结结巴巴地说,"你本来就是活着的,先生,你......你如果想证明你还会像活人一样觉得痛,可以用刀在自己身上刺几下,刺在我身上您是不会感觉到的......"
"不,只有你的眼神会让我觉得心中悸动,以前我从没有过这种感觉......一直以来我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完全不用去费力气争取什么。我生下来以前就有花不玩的钱,食物会在吃饭时从盘子里长出来,漂亮的床伴应有尽有,堆砌在我脚下随我取用,或是一脚踢开,理所当然。可是真是无趣,我呼吸感觉不到肺部被氧气填满的感觉,吃再多精美的美食也味同嚼蜡,再美的男人或女人,都无当让我感觉到做爱的快感!可是你!那种你所给予我的活着的心跳加速,胸中悸动的感觉多么美好,让我迷醉,我忘不了你,我需要你......"
米歇尔干笑,"比起我来,你更需要心理医生......"
男人耸耸肩,摆弄着刀子,"我有很多心理医生,他们只会胡扯八道。他们不能让我活着,这点远远不如你。"他轻轻说,"我渴望那种感觉渴望得快疯了!"
米歇尔觉得自己完全看不到任何可以解决问题的契机,这男人是个彻底的神经病!他绝望地看着他用刀子割开他的外套和T恤,拉开他的皮带,再次告诉自己要冷静。"你会杀了我吗?"他问,感到他刀锋走过的地方,即使没碰触到皮肤,却凉飕飕的。
男人正在很享受地慢慢割开他的长裤,"我不知道,宝贝儿,"他笑了,"这得看你的运气。"
他把被他彻底被割破的长裤丢开,然后开始割开他的内裤。米歇尔下意识地并拢他修长的双腿,"喂,"他突然开口,"我......我会听你的话,所以我可不可以现在卖身?"
男人扬扬眉,轻轻笑了,"哦,可以,亲爱的,说说看,这次你想通过你的身体得到什么?"他的手挑逗地抚过他的腰身,米歇尔战栗了一下,但是他努力抑制着自己。
"你可能会杀了我,所以我......我得要贵重一点的东西,我是说,如果我死了......"他紧紧咬住下唇,强调着,似乎不习惯于这样说出这样可怕的未来。男人感兴趣地把玩着刀子,"你想要什么贵重的东西?"他问。
"我要纽约二月十四日晚上八点,停电三分钟!"米歇尔说。
"什么?"男人无意识的问,没反应过来。
"我要全纽约在二月十四号晚上八点停电三分钟!"米歇尔鼓起勇气再次重复了一遍,"行吗?"
男人迟疑了一下,"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你干嘛要他们停三分钟的电?"
"实际上,我还想要一个大烟花,这个可能容易点,在那时候放上天空,烟花上写着:詹妮弗,我在里约热内卢等你。"
"詹妮弗?你女朋友?"
"哦......"米歇尔露出有点尴尬的表情,"不是的。她是我在纽约一家医院里打工时认识的病人,她有后天性的肾衰竭......我怎么能当她男朋友呢,她那么优秀,等病好了以后,她会成为一个上流社会美丽高贵的淑女,嫁给一个英俊优雅的、受过高等教育的男人,有一个天使一样的孩子,幸福快乐地过一生。"他露出一个让人目眩的笑容,"我只是个远远看着的护花使者,我不配拥有她,只有更加优秀的男人才能让她幸福......"他温柔地说。
"哦?说说看,"男人把玩的匕首,似乎被勾起了兴趣,"你喜欢她?"
"啊,每个人都会喜欢她的。那个时候,那么多人在洗肾时疼得要死要活,她却总是很安静,甚至是笑眯眯的,她和说我因为洗完后就有一阵子不用洗了,所以当然很高兴......哈,真是个傻瓜!我......我真的很想看她长大,变成一个优雅漂亮的女人,她一定会让很多像我这样的傻小子神魂颠倒!"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憧憬。
"你们没在一起?"
"不,她家人不许她和我来往,其实有什么关系呢,对她我不会有任何痴心妄想!她现在在家里养病,我答应过她会成为一个有身份的人,然后去接她,所以我来这里演电影,我没有什么学历,但是我长的还不错,这是我唯一能选择的快速成名的道路......她给我发过电子邮件,说她住的地方很高,可以看到一整片天空。我答应过今年情人节送她礼物,她一定可以看见的......也许她看不见,但她会听说的......她喜欢烟花,托那些该死的没有死过的小说家和诗人的福,说那代表什么瞬间的灿烂和辉煌,死亡的美好......她迷恋那些东西,总以为自己会死,她还是个小孩子呢......该死的,她也许早就死了!只是我不知道!但是也许她还活着,我得让她看到......怎么样也好......"
他激动地拉拽了一下被束缚住的双手,手铐发出冰冷的金属撞击声。"求求你,先生,我得帮帮她!她以前和妈妈住在里约热内卢,她母亲是个保护动物的义务工作者,照顾那些大鹦鹉、角雕、考拉什么的,母亲死后她回纽约和父亲一起生活,可是她不喜欢那里,她想回去......她讨厌没完没了的霓虹灯,她都看不见星星了!我答应过等她病好了和她一起去里约热内卢,一起做动物保护的工作,我答应过会和她一起考兽医资格......"他满怀希望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只有我可以帮她......她说只有我可以帮她,"他哀求道,"我怎么能帮她呢,我自己的生活都一团糟,我连家人都照顾不好,我父亲每天酗酒,大声诅咒这个世界什么也没有给他,我走时他还呆在强制戒毒所里!母亲两年前死于肺炎,我抢劫,偷窃,为了保命出卖同伴......现在芝加哥的那些混混们还在找我呢!那些电影里的英雄全都是骗人的,每个人该死的都有自己的一摊子烂事,怎么还能拯救别人......可是她说我可以救她!她说我让她希望能活下去,成为一个优雅的有魅力的女人,她希望我看到那么美丽的她......"
他蜷起身子,把脸埋藏在双膝间哭泣起来,"我得帮帮她,先生,如果我死了,请你帮帮我......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你可以杀了我,但是请--"
"如果你活下去,我就答应你的要求。"男人淡淡地说。金发的男子猛地抬起头,他双眸中的希冀让它像两颗无比深邃的蓝宝石,闪耀着美得难以直视的光芒,男人着迷地看着他,"你有一双很美的眼睛......"他轻声说,突然俯下身,吻了吻他的金发。"恐怕你征服了一个你不想征服的人。"
刀子划开米歇尔的最后一件遮蔽物,他把它扯开丢掉。
他拉开他紧紧蜷在一起并且试图抵抗的双腿,挤进它们中间。"好了,我们可以开始了。"他说。
那躯体充满力量与优雅的线条,每个细胞透出来的年轻的美感让他呼吸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