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一只灰色的鸟————久熏

“你不再打他，也不再让他哭了！”方凌非挑眉看着他。
所有接触过方凌非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多么恶劣的人。但是对于宋钰来说，方凌非从来都没有伤害过他。
“突然间……就没有看他流血，看他哭的欲望了……”宋钰带点落寞地说着。
“那你打算怎么办？放他去找月焰？”
“怎么可能？”宋钰带点残酷地看着他。“你不是很喜欢月焰吗？为什么不快些把他搞到手？以你的实力，应该不会这么不济吧！”他曾经亲眼看着方凌非是如何勾引漂亮的男孩子，到手之后，又是如何将他们抛弃的。所以他非常清楚，方凌非不会喜欢上任何人，他只是喜欢亲手毁掉漂亮的男孩子。
“我记得你似乎答应过下宠物什么吧！”方凌非讽刺地看着宋钰。
宋钰则始终都是带点挑衅地看着他。“如果你不快一些的话，我不介意帮你引来更多的竞争者！”
“这大概就不必了！月焰注定要成为我的人！”方凌非满口自信的说着，然后眯起了细长的眼睛。就像品味着什么似的。“你相信吗？我对他是真的。就算将来到手了，玩腻了，也不想扔掉！”说话的时候，他一直都注视着宋钰的脸。
宋钰则带点不耐地说着，“不论你真的假的，只要别把他带到灰的面前就可以！”
“你还真是实际！难道除了灰，你就不想试试别人吗？”方凌非随意地问着，却自始至终都看着他的脸。
“试？”宋钰挑起眉毛，带点不满地看着他。“你不是知道吗？除了灰意外，我根本就没有任何那种冲动！”
“那么，面对灰的时候，你就会有兴趣了！”方凌非好奇地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个研究对象。他这怪异地眼神让宋钰有点不悦，但还是回答了。
“一开始的时候，大概是因为生气。他以前从来都不敢违背我的意思的。可是为了那个小子却几次三番地不听话。然后，我就对他做了……我记得他又哭，又叫，又求饶，然后还打破我的头……我更生气了，打断了他的腿，然后就做了……他一直哭，我却觉得很快乐！那几乎可以算是我有生以来最快乐的事……到了后来，每次看到他，就有做的欲望……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似乎一下子就变了……”
“宋钰，你从来没想过吗？也许你已经爱上他了！”方凌非诡异地看着他。
宋钰有些呆愣但是很快，便满脸不屑地看着他。“爱？开完笑！非，你觉得我可能有那种感情存在吗？我虽然不知道对他是那种感情，但是他这一生注定是我的玩物，仅此而已！”
方凌非不再看向他。然后很突然地说道：“如果不爱他，那么怎么对待他，都没有多大的区别。何必小心翼翼地委屈自己呢！”
“我没有委屈自己！我自是不想让他死。他实在太弱了！”

说完，宋钰就离开了。
傍晚的时候，他回到了家里。此时的灰躺在被子里，蜷成小的不能再小的一个小团。他似乎是睡着了，脸上却布满了泪痕。就连睡着了，他都在哭……
不知为什么，宋钰开始充满了愤怒地情绪。他脑海中不断地重复着方凌非的话，他居然说，他爱上灰了！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他只是很想要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失去他仅此而已。难道这就是爱？那岂不是说，他也会爱着父亲留下来的那只钢笔，父亲的照片……
那当然不能算是爱！
宋钰一直都知道，爱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他记得年幼之时，总是看见母亲在深夜里，偷偷地抱着父亲的相片哭得肝肠寸断……那时母亲很喜欢喝酒，醉醺醺地样子，非常的丑……
那就是爱！
在他看来，爱总是伴随着痛苦的，那种痛苦似乎是难以承受的，所以，他不要爱！
不爱他，又何必委屈自己！

宋钰走到灰的身边，把他抱起来，亲吻的脸……
明明想着不必委屈自己，所有的动作却都充满了自已无法理解地轻柔。他明明不爱他的！
此时，灰却醒来了。看到宋钰的那一瞬间，他的所有表情都变成了空白。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吻他的脸，吻他的身体。然后直到，他把他压倒在床上。
灰不明白宋钰为什么突然对他小心翼翼起来，却在宋钰的下一个动作的时候，头脑里变成了空白。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反应着，从身体的深处迅速地蹿起了一股邪火……并且迅速地燃烧了他的整个身体……
他果然是淫荡的！
这就是灰最后一个想法，然后他的身体里面……开始……发出了淫荡的声音……
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空白……
头脑中却不断地出现着那个男孩的笑脸……
他说，他们可以永远地做朋友……
在那一瞬间，他似乎重现了某种错觉……那个漂亮的男孩子亲吻他的脸……
他张开嘴巴，任由那个人亲吻他；他伸出手臂，紧紧地搂住他……
然后，他闭上眼睛，开始幻想着那个人的脸，那个人的手，还有那个人的微笑……
着迷一般的……

默默地幻想着，甜蜜的，美妙的……直到一种剧烈地痛苦紧紧地袭上心头。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做了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他是在用自己的肮脏践踏他那纯洁的“朋友”。
……你喜欢他吧……
……骗人……你其实是想拥有他……
灰用力地咬住自己的唇，下意识地对自己反驳着，我没有。
可是声音是那样的脆弱无力。
好像有一双隐形的手紧紧地卡住了他的脖子，并且越收越紧，越收越紧……
灰几乎快要窒息了一般……
在那最为痛苦的一瞬间，灰觉得整个人都要被痛苦撕碎了一般……
终于……他……进入了黑暗的世界……

灰醒来的时候，宋钰已经离开了。管家先生送来了丰富的早餐。还细心地帮他把所有的食物都下心地分开，牛奶摆在最前面。
灰拿起牛奶喝了进去，便不再吃任何东西。
自始至终，他们没有交谈，可是灰知道管家先生一直在用一种温柔地表情注视着他。

这一切都似乎只是个梦。很早以前年幼弱小的灰，心目中最美丽的梦。
那时候，他的目光始终跟随着他眼前的这个人。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亲人。
可是，这个人却始终没有打算承认他，甚至不看他一眼。
无论他多么的努力地证明着自己是个好孩子也如是。
他对于他来说，自己永远都只是罪孽，妖怪和杀死他女儿的凶手。

可是，此时，年幼时候的梦想居然化为了现实。那个人温柔地看着他，对他微笑，为他布上最美味的早餐……
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可是却激起了灰最心底的悲伤。
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的梦想永远都不要变成现实。就让他永远都是那个卑微的，下贱的，如同老鼠般生存着的灰。
这样的话，那个人——唯一愿意当他朋友的人，会不会再继续对他微笑？会不会继续地牵他的手？会不会带他去吃好东西？送给他蓝色的月亮？

“灰，你该去上学了？医生说，你已经好了！”管家先生说。
灰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
上学？
他不去！
到了学校就一定会看到他用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
一想到那种情景，灰就恨不得亲手杀死自己。

“你不想去上学吗？”
灰轻轻地摇头。
上学对于以前的灰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对于现在的灰却是最大的痛苦。
即使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就可以看见那个人的微笑。即使他心里发狂地想要看看他，看看他说话的样子，看看他微笑的样子，哪怕只是走路的样子。只要一眼就好。可是他却不敢去看他。甚至连一点勇气也没有。
手里紧紧地攥着那蓝色的碎片。月亮早已被宋钰摔碎了。无论他怎么哀求，宋钰还是面无表情地把“他”扔了出去。再找到的时候，就变成了碎片。
虽然他把每一片都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可是碎片终究只能算是碎片。再也不可能变成月亮了。

管家先生神秘地从兜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放在了灰面前。
灰抬起头，看着他。
“把他重新粘起来吧！”管家先生小声地说着。
灰疑惑地看着他，然后摇摇头，“粘不上了。”
“你试试看吧！不是光着脚，跑到外面找了很久，连最细小的碎片都保留着。那为什么不试着把它粘起来！”说完，管家先生把胶大开。同时低下头，弯下腰，从床下面摸出了破烂的礼物小盒子。
灰惊讶地看着管家先生，会不会宋钰也知道自己的东西放在那里。
“只有我知道！”管家先生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似的安抚了他那颗受到惊吓的心。还顺便把他把盒子打开，把那些碎片小心地倒在桌子上。
灰正大眼睛看着他，管家先生友善地笑了笑。
“你不想试试吗？”他的口气就像是在哄小孩子。
灰看了看他，然后终于拿起了碎片。
“这就像是拼图一样，只要有耐心，就可以让他变得很完整！少爷大概今天一天都不会回来的，你可以慢慢地拼，如果他提前回来了。我会过来通知你！……”管家先生说了很多的话，灰却没有仔细地拼。他只是全身关注地盯着碎片，小心翼翼地摆弄着……

4 月亮的痕
不知过了多久，灰才完整地粘好了那个月亮。虽然月亮上面有很多裂纹，但是却又是个完整的月亮了。灰小心翼翼地把他捧在手心里，不断地看着。
这样已经算是很好了。

之后的日子里，宋钰似乎习惯了似的，每天晚上会回来，然后习惯似的抱着灰睡觉。很长的时间里，灰非常疑惑，因为宋钰好像再也没有打过他。
尽管这样，灰的心却异常地不安起来。他总是觉得似乎有什么特别可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似的。从很早以前灰就已经觉悟了。他知道宋钰绝对不会善待他。每一次的平静之后，总是会受到更加可怕的惩罚。
可是此时的灰似乎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充满了恐惧。当一个人不再拥有希望或是梦想的时候，那么他可以变得很“勇敢”。
灰不再上学，开始像游魂一般在这座大宅里游荡……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了方凌非还有其他的人，他们都是宋钰的朋友。以前宋钰也曾经邀请过他们来家里玩，可是次数很少。这座大宅子地方很大，看上去很豪华，却没有什么值得玩乐的地方。
“灰，你过来！”宋钰朝着他勾了勾手指头。
灰便乖乖地走了过去，就像一只听话的狗。
宋钰则一把把他搂进了怀里，灰乖巧地把头枕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
这对于灰来说一点都不难。从小到大无数的经历，早已磨灭了他的全部意志。他知道只要听话，可以让他少受些罪。
宋钰始终都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可是灰却知道宋钰此时的心情决不像表面那般平静。
“这就是你的宠物·”宋钰的朋友之一赵家少爷带点好奇地问。灰一点也不喜欢这个人，尽管他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却总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此时他正用色眯眯地眼神看着灰那苍白却精致的脸孔。
宋钰并不回答他，只是温柔地抚摸着灰的头发，就像在抚摸着宠物狗。用自己的行动给了他一个答案。
“怪不得凌非说，你家里藏了个宝！果然不错，要不要把他换给我！”另一个朋友吴少爷抢先开了口。
宋钰始终都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向方凌非的时候有点不满。而方凌非则始终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静静地坐在一旁喝茶。
吴少爷刚一说完了，赵少爷又接话了。“要不要我拿紫溢跟你换？”
“紫溢？前几天你不是还宝贝似的宠着的吗？”
“我发现……”
他们还没说完，便被宋钰打断了。
“我不换！”宋钰始终都是面无表情地样子，但是眼神却更加冰冷。那时候的宋钰看上去是那么的危险。以至于还很热闹的屋子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那些人似乎对宋钰有些忌惮似的。虽然很不甘心地看了看灰，但还是把话题转开了。
他们开始谈自己最近刚买的名车，上个月刚购置地油轮，以及各种各样地新奇东西，六七个十多岁的男孩子，凑在一起争强好胜地大谈自己所拥有的自己的宝贝。
只有宋钰仍中都面无表情地坐在哪里，抱着灰，他似乎对他们的话完全不敢兴趣；那些人都是宋钰的朋友，可是宋钰和那些人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方凌非就不一样了，虽然看上去也很高傲，又不大喜欢理人。可是却会时不时地跟那帮人说上一两句，然后冷眼看着，剩下的人就凑在一起，互相攀比着。
他们比吃的，比用的，比玩的，甚至连自己的情人也进行比较。

灰安安静静地让宋钰抱着，自始至终都像是一具没有任何存在感的人偶。即使是别人说要交换他的时候，他也没有出现过什么情绪变化。
可是，宋钰却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在互相吹捧一番之后，少爷们决定出去找乐子。方凌非跟他们走了。宋钰却找了个借口留下来。

明明刚刚还很热闹的大房子，一下子变得很冷清。
宋钰阴沉地抓着灰的下巴，一脸不悦地看着他。
灰清楚地记得，从小到大，宋钰每次见过自己的朋友心情都会异常地差，然后就会……找他发泄。
“你是不是期待着我把你换给别人？”宋钰的声音像冰一样的冷。
灰沉默地看着他，然后，摇头。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肯定会受到惩罚，不管出于多么奇怪的理由！
“说话，我叫你说出来！你没听见吗？张嘴！”宋钰狠狠地捏住了灰的下巴，似乎要捏碎似的。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气愤，只是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自己。
明明就跟灰没有任何关系，可是他却控制不住的要对灰发脾气。
“我……不希望……被换掉！”被抓住下巴的灰只能含混不清地说着。
宋钰的眼前却不断地浮现着以前灰哭的样子。受了惊吓似的，他放开了他的下巴，然后带点疯狂地吻住了他的嘴。
当那激烈的吻结束之后，宋钰把灰紧紧地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说，你永远都是我一个人的。”他低声地命令着。
灰茫然地呼吸着空气，断断续续地重复着，我，永远，都是，你，一个，人的！

然后，宋钰就把灰压在了冰冷地地板上。情绪不好的他，就像是一只受了伤的野兽，需要用占有的方式得到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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