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玉传奇(新)————道童传

作者:道童传  录入:11-28

"不知道,不过以后你可以去月老山看看。"云灯按了按怀里的血玉"这血玉我还要解开其他祭坛的封印,陛下如为天下着想当不会吝啬。"
"你马上去解开所有封印,快去快回。"
"这解封印的顺序要按了北顷撤逃的顺序,他们一路逃而缺少粮食,我们集中军队一路追击,每到一处安营扎寨就解开一处,不出一月,我们就能彻底把北顷赶出去。"云灯展开一卷图纸,那正是纪颜交给他的。
二十日后,京城
"启禀圣上,胡总督传来特大喜讯,那北顷大汗已经被围困在里疆界百里的舜华镇上,人马不足三千,而我军兵马五万,北顷有意和谈。请陛下示意是杀还是和谈?"
"众位卿家怎么看?"
"杀之以力我天威!!!"
微微一笑,滕广想起云灯展开图纸对自己说的话
"如果纪颜没料错,突钝应该在这里被我军围死。但纪颜请陛下放他一条生路。因为如果此人一死,其部落中必另有强悍者代替他,我朝危险并没解除,而与之和谈,
一来可得江山扩大我们边境缓冲地带,
二来可以打通西北各部落各国家的道路,可以联众各国,以夷牵制夷国。
三来,突敦已经四十多岁,经此一役,精英和国力消耗过甚。必定打击其野心和信心,而其国内必有反对他的势力,他无暇再来侵犯我国,最坏的打算等到他儿子接权,那也要二十年后。当然如果我们此时多对其教化,那可保百年平安啊。。。"

"宣旨。。。和谈。"
从此天朝开始长达数百年的和平。
32

"香儿,你说那比方斋是纪颜让你们烧的?"逡巡着那一片焦土,滕广舍不得离开,其实什么也没了。。。就连种在墙脚的珊瑚草也化了灰烬,夏天到了,那不正是纪颜喜欢的珊瑚果成熟的时候么?
"又酸又甜呢,你吃了就知道了,这是我们两一起种的哦。"弯弯的眼睛笑地象月亮一般,纪颜的音容相貌仿佛就在眼前。
"颜,我连我们种的草都保不住呢。你现在回到故乡,那里有满山的鲜花,那里有酸甜的野果,你的灵魂应该很开心吧?不知道你偶尔会不会想起我?"
滕广下意识抚摩了胸前,那里曾经是最温暖的地方,那是纪颜给他留下的血玉,只是现在那里已经是空空荡荡了。
"颜你临去前想再见我一面,可是我却如此伤了你的心。我知道你让傲海带给我的遗言是多么的心痛无奈啊。"
‘的确是逾越了君臣之礼,想长伴陛下左右,这是我妄想了,也是自取其辱。如今为势所迫不得以离开,陛下放心,纪颜此生为陛下只是抱君臣之情,来到陛下身边也只是使命耳。如今使命完成,我也该走了。。。'
你真的只是为了使命而来么?我不相信,如今国家平安,我应该可以了结自己的心愿吧。
月老山下浩浩荡荡蜿蜒了长长的车队。
"启禀圣上,前面车马无法通行。"有武将策马回报。
前面冲天巨冠和老藤相互缠绕,只能用刀劈出一条路来。
"下马步行。留守几人看马,其余人员跟随朕一同前往。。。"滕广抽出长剑,带头挥砍着树枝藤萝,一步一步前进着。

"云灯师兄,山外有大队人马进入,似乎是皇帝的队伍。"自从驱除了侵略者,天道门众人一时有了大把空闲,平时都出门在外的人员都回到山上修炼。月老山系只开放进山十里范围,如果再深入,则有阵法保护。阵法大厅里除了那老不死的师傅所有人都在观看一面水幕,那上面正是挥剑开路的滕广。
"纪颜对他那么好,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天子?有什么了不起,师兄,不放他进来!"众人纷纷扰扰,都是清静之人发起脾气来却强的很。

身上热的很,大部分人都受不了脱去外衣,袒露着手臂继续劈山开路。前面隐隐一株十人合抱的合欢大树,滕广心里一喜,大声宣布"过了那树就有石子路了,我们再走几里大家就可以到达目的地啦。"一丝笑容显露出来,纪颜,终于能够再次感受你的气息,能陪在你的身边,就算是冰冷的墓碑也是极大的安慰啊。
众人心里一安,能走出密密的丛林,就能歇息了,不由加快了步伐。
突然眼前一晃,前面远远的出现一大群马匹,那不是留守看马的人吗?怎么这么辛苦又回到原点了?
"你们所有人都下山,我独自前去,纪颜不喜欢你们。"滕广找不到原因,且把罪责怪到随从身上吧。
"请陛下以国家为重,安全第一啊。"不能把圣上抛下一个人进山,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杀了全家都担当不起啊。
"别罗嗦,你们在山下等候七日,过了时辰就立太子剡为帝吧。。。别哭丧着脸,这里是天道门地域,朕会平安的。"
"陛下!"
"抗旨者杀!"挥了挥手上的剑,滕广又独自往山里摸索而去。
周围没什么人,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声。手臂酸地似乎再也抬不起了,脚底不慎踩了好几只老刺,粘呼呼地似乎流了血,也不知有没有毒,不过这都没什么,合欢树就在前面,就要见到纪颜了。。。

"师兄,滕广脱了衣服还蛮健美的啊,怪不得小颜看上他。"一个门人一边看了滕广劈山,一边评论着。
"你说什么呢,那人有什么好,咱们小颜神仙模样都被他折磨成什么样了,哪里配的上咱们小颜,师兄,不放!"大多数门人都看见纪颜被云灯抱回来的样子,那么轻灵美妙的人儿,那么受大家宠爱的孩子,回来的时候,脸色苍白,当然人死了是那样子,可他身上是什么?补丁加补丁的披风和内衣,而披风还是从山上带去的。。。而他住的却是一个国家最奢华的地方啊。。。不原谅,绝对不原谅。

小心地摸了摸合欢树,当年自己怀里揣着那老头给的木簪,也是这般摸了摸这惊天巨木,只要再跨过一步,就是另一个天地。。。
不料眼前又是一晃,心道不妙。定睛一看,前面黑压压跪着的不正是自己的随从吗?
"滚。。。你们怎么还不走!都是你们,小颜才不肯见我。"疯狂的挥舞了剑把人赶的一干二净,略略平息了失望,手一挥,把长剑丢弃在地。
"颜,我知道我如此对你,就是死也无法得到你的原谅,只是,只是请你可怜可怜我,让我能到你的墓前忏悔。。。"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颜,见不到你我不会离开月老山的,大不了死在山上。。。不过如果你对我还有一丝体谅,就给我一个机会能让我有这幸运死在你的墓前。。。"
滕广一步步膝行,遇到藤条只是用手分开,遇到树枝,用整个身子压上去,再滚过去。地上不时有尖利的石头和刺刮擦着双腿,每一步都疼地厉害,可是这和纪颜忍受的这么比起来算地了什么。。。
自己越疼,越能体会纪颜的付出是多么伟大,这一路走来,自己安安稳稳当着皇帝,享受着奢华富贵,接受着民众的朝拜,而真正尽心尽力的人却如此凄惨死去。。。泪水不住滑落,纪颜,为什么你要付出这么多啊,不值得啊。。。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如果一切能够重新来过,我会听从心的指引。。。让我进去,让我再看你一眼啊。。。颜啊。。。
一路呼喊着,泪水污了满脸被枝条划破的血痕,英俊的脸上再看不到往日的神采,只是深深的悔恨。
又看到合欢树了,滕广吃力地挪着自己的腿,膝盖上早已经血肉模糊,手上身上满是血条,仿佛被鞭子抽打无数下。
"颜,给我个机会吧。。。"抚摩着合欢树,那古老的树身上留下几道暗红的血迹。
"。。。师兄,要不要给他个机会?"门人似乎都有些动摇。
"是啊,我们无法代替小颜做主,还是让他见见颜小吧"云灯手掌往阵法机关上一按,众人眼一晃,只看见腾广跪在石子路上,那出口到梅林还有几里啊。。。他能坚持吗?
狂喜显露在滕广满是血污的脸上。终于进来了,自己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在纪颜坟前好好痛哭一番,相思的滋味现在自己终于能够体会了。而且,那沈百川不是说百灵之体有可能复活的吗?只是纪颜的百灵之体已经破了,算了,还是不要报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吧。
石子路如同钉板一样摩擦着膝盖,滕广实在无法把全身的重量压在那小小的两块地方。匍匐在地,四肢不停攀爬着,这样速度也加快不少。
似乎为自己的办法感到得意,滕广微笑着,用尽所有的力气挪动着四肢,不知道坚持了多久,终于失去知觉。
"怎么办,他身体好差"几个门人出现在滕广身边,"这样吧,师傅吩咐我们见到滕广就把他带去不要为难他,我们这也不算为难他吧。要不抬回去让他歇息一夜。"
*****
周身如同被马踏了又踏,酸痛的一个指头都不想动。滕广慢慢张了眼睛,不行,一定要起来,纪颜就在这里。
"起来了?吃饭吧。"云灯和气的端了一碗白饭"山里人粗鄙,凑合着填饱肚子吧。"
"带我去看看纪颜的坟吧,我求你了。"云灯是滕广认识的,战争中也建立了些交情"我知道我对不起纪颜,让我好好忏悔吧,现在我实在吃不下啊。"
"反正他已经化为泥土,你早忏悔晚忏悔都是一样的。"云灯淡淡地说道。
"你怎么这样!早知道你这么看待小颜,我当初拼死也不会把他的尸体给你。"
白了滕广一眼,算了,就这样带他去吧。
"纪颜不在这里,离此地很远。你身子。。。。"云灯看了看滕广被包扎好了的膝盖,那里隐隐渗了血出来。
"我身子好了,我能去!"滕广一挺身跳下床来。

那一片云海深处就是纪颜长眠之地吗?接连几个山谷漫山遍野都是火红的花朵,在山风中摇曳,姿态万千。
"这里叫做凤凰海,那些花你千万不要乱碰,有毒的。"云灯提醒着。
"花的海洋啊。。。纪颜你应该很喜欢吧?"轻轻问着,期盼着山风能召唤他的灵魂。
跟随了云灯来到一处隐秘的山洞,里面隐隐约约是压抑的喘息声。
越走到里面,那喘息越重,似乎正在熬刑,这不会是墓室。
是谁在里面?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纪颜在哪里。伸手一拉云灯,正想询问,却被云灯反手一点,身子一麻,僵在当场。
远远看到泉水边有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躺着。
"人来了。。。你还不做出好样子来。"老头的声音有点熟悉。
"恩。。。我什么人都不见。。。这丑样子。。。杀了我吧。。。求求你"虚弱嘶哑的声音。
"还要等片刻,你不见不要后悔啊。"老头翘了二郎腿抖啊抖的。
一阵阵铁链哗哗颤抖的声音,似乎是谁在上面挣扎"师傅您最好了。。。我不跑,您帮我拔一根就好。。。"
"那不可能。"
"这么痛,我干脆变恶灵,看你杀不杀我。。。"
"徒儿本性善良,你不会的。。。"
"我真恨啊。。。我为什么要遇见你。。。死了都不得安宁。。。"那人无法挥动四肢,只能狠狠甩了甩脑袋,头发很长,几乎有纪颜那么长。。。难道那倍受煎熬的是颜?滕广脸涨地通红,狠不的马上前去看个究竟,只是被点了穴无法动弹。
"为什么遇见我?因为我们几个老头去找你的啊。。。你什么时候降生,在哪里降生,我们都等了很久了呢。。。你怎么避的开。"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已经死了啊。。。。让我痛痛快快去了吧。。"
"那不行,你走了要是有个人发疯危害国家怎么办?"
"你。。。国家已经平安了。。。。再说,我已经没义务了。。。我已经死了啊。"纪颜简直要哭出来,只是呜咽了几下,连一滴泪也没有,血液都不流动那里会有眼泪呢?
"谁说你没义务的?你生是天道人,死是天道的鬼!你以为死就能逃避么?"老头脚往上一挥,顺势压在纪颜胸膛上,臭脚丫正好对了他的口鼻。
"你不是人!啊。。。拔了它。。。快给我氤凝丸。"
"那东西吃多了没好处。再说滕广来了你不见么?"
"谁?"纪颜一时间忘记了疼痛,放弃了挣扎,微微抬起头来,看着压着他的师傅。
"不。。。不要让他看到我。。。我不见,不见。。。"突然狂乱地大喊,想要挣扎出锁链。
"颜。。。"突然能够发声,胸膛中早已经呼唤千次万次的声音迸发而出。滕广不顾一切扑了上去。
那锁链上的人吓地紧紧闭了眼睛,只是轻轻呼喊"师傅。。。师傅。。。"仿佛在喊着自己的娘。
"真的,真的是你。"泪水奔涌而出,滕广颤抖着跪在那人前面,抚摩着绷地紧紧的双脚,纪颜似乎努力平静自己,全身肌肉都绷的僵僵的。
33

"哎。。。还是形象重要,给了你了。"那老头叹了口气,走上前来,喂了一颗蓝萤萤的珠子。
似乎极为享受这样的时光,纪颜慢慢放松自己,满足地长长呼了口气。
张开泛着淡蓝色星光的眼睛,纪颜恭敬地对滕广一笑"不好意思,草民以这样的方式见您。"有转了头瞪了老道一眼"成何体统,我这样不雅如何能觐见皇上,快放我下来。"
云灯不待那老道吩咐,急忙过来一一解了纪颜双手和腰上缠绕的铁链,仅留了双脚脚踝上一对镣铐,又脱了自己的外衣给纪颜仔细披了。
"草民纪颜见过皇上。请皇上赐罪。。。"纪颜翻身从石床上起来,直直抱了一拳,并不抬头再看一眼。
"。。。颜,天见可怜,我终于,终于能够再见到你,就是马上死了也值了。"没有听纪颜在说什么,滕广只是紧紧把纪颜拥在怀里,用力,再用力,似乎要把一辈子的力气全部用尽。
这样的拥抱,在自己生前是多么的渴望啊,可是,自己如今根本没资格拥有了,这样的躯体,在自己人前还可以坦然面对,放到外面说的难听点,就是僵尸啊。。。。。。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了。
这个天地本就不允许逆天的东西存在,无法自己拔除那五根透骨钉,灵体始终被死冥之气和先天五行灵气纠缠煎熬,就是对自己的惩罚啊。
"这样啊。。。那么陛下已经见过草民,国家大事还等着您,草民不送了。"纪颜双手就那么垂着,任凭滕广死死的拥抱,没有一丝反应。
终于发觉纪颜的麻木,滕广愣了愣"颜,你不是总叫我滕广的吗。。。怎么现在陛下,草民的,这不象你啊。"
"陛下说对了,纪颜本就不存在了。"
"你在生气么。对,我总算有机会亲自对你道歉。对不起,我那时不是故意不来看你,你知道你那最后一面我没见着是多么悔恨痛心啊?"
"我,我看着你那苍白的脸,你那两片吞下千言万语的嘴唇,而我纵有万重悔恨也无法告你得知。。。我。。"
"。。。。。。"
"你让傲海带给我那些话说什么逾越了君臣之礼,说自己妄想了, 说你自取其辱。还说你此生为只是抱君臣之情,来到我身边也只是使命耳。。。我知道你对我已经失望到极点。。。我真的真的该死啊。。。"
"本来如此,陛下做了自己该做的,草民也只是尽点匹夫之责罢了。"
"不,不是这样的,在你面前我从来没有这样看自己,也没这样看你啊,我只是不相信自己的心,我有点迟疑。。。我有点害怕,可是我现在明白了,对我来说,你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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