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烈眼看着爱子和宝贝金孙都走了,回头望望仍坐在地上的瑞麒,也不晓得说什么才好,只得向祁禹拱手拜托道:"祁禹,相烦你照顾这孩子,他与我毕竟,不算熟悉,恐怕不肯跟我,唉..." 闻烈叹息一声,也去追宝贝孙孙了。
偌大的厅堂里一片寂静,只剩下瑞麒与祁禹两个人。
瑞麒低头费力地拨着一颗朱檩果,半天都没有弄开,急得不行。祁禹失笑地望着这个浑然不知牵惹多少情思的大孩子,从他手里拿过那颗朱檩,用指甲拨开递还给他。瑞麒放进嘴里一咬,朱檩汁水溢满,既清甜又甘美,一张俏脸上梨花带雨,心满意足。
星广也未辨方向御云疾行,迎风拂面,泪痕早已散去,只有心头的郁积无处排解。星广终于停下云端,仓皇四顾,凄楚更甚,缓缓行至前方,在最繁茂的一棵树上坐了下来。
碧海翠叶飘摇,金色阳光倾泻,适宜的轻风舞动,澄净的栖凤仙林,第一次的欢愉极至,偎依缠绵,好象就在这一棵栖凤树上。星广哀怜地抚摩着光华碧洁的树干,茫然若失。
恍然间,幻彩的眼眸专注地凝望着星广,星广抬手摸摸女儿灵瞳担心的小脸,对她戚然笑笑。
灵瞳坐在星广身旁,一双小腿荡来荡去,轻声细语的说:"瑞麒爹爹回来以后,变得一点也不象他自己啦。他老是和灵瞳抢东西,还总是欺负灵瞳,又爱哭,又不听星广爹爹的话。可是。星广爹爹你和我说过的,瑞麒爹爹只是暂时忘记了。我们俩好好照顾他,他一定会想起我们的。是不是呵?"
星广搂住乖巧懂事的小女儿,心疼地抚摩着她丝滑的发髻,安慰灵瞳幼小的心灵,也暖籍自己创痕累累的心。父女俩靠在一起,良久无语。
太常引
一轮秋影转金波。
飞镜又重磨。
把酒问姮娥。
被白发、欺人奈何。
乘风好去,长空万里,直下看山河。
斫去桂婆娑。
人道是、清光更多。
瑞麒吃了一会儿零食,打个大大的哈欠。她从地上爬起身,扯扯祁禹的衣袖说:"禹哥哥,我困,我要睡觉了。" 瑞麒不停地用手揉着眼睛,祁禹赶紧拉开,从袖管里掏出常备的手巾来给瑞麒擦干净手,瞧他脏兮兮的手心里,不晓得沾了多少果汁和灰尘。
瑞麒老老实实等祁禹给他擦好手,嗒嗒嗒... 转身就跑走了,半天没有回来。祁禹被晾在大厅里,真是纳闷,只得失礼一回,出去在别人家里打开每间屋子的门都逐个看看,终于在一间卧房的床上,找到已经熟睡的瑞麒。只见他抱着一个大枕头垫在腿下,唇角含笑,憨态可鞠,谁又能想到这是刚才那个宛如幼童般在地上撒泼哭嚎的无赖小儿呢。祁禹在床边坐下,看着瑞麒天真纯洁的睡颜,暗自叹了口气。
皎皎银河月,夜色径西沉。星广牵着小女儿的手,一同回家。归路上遇见来寻的南天海龙王闻烈,星广对父亲说:"父王,孩儿的心事自己也没有理清,现在心绪不宁,不晓得要怎样向您解释才好。请您莫要问我了。"闻烈点点头道:"星广,父王只劝你,万事要想开些。还有,灵瞳让我抱会儿吧。"
星广手指着闻烈,俯身对灵瞳说:"瞳儿,这一位老神仙,是我的爹爹,也是你的爷爷。"
灵瞳毫不希奇,仰头问道:"那他和祖师爷爷一样会炼丹吗?"
星广也不知小家伙是什么思路,只能摇头。
龙王闻烈躬身对小家伙说:"爷爷的家在南天海,那里有好多有趣的物什,爷爷还会许多仙家法门,你跟爷爷去玩,好不好?"
灵瞳骄傲地一甩头:"哼,那里又没有星广爹爹还有瑞麒爹爹。再说,等我以后有空啦,自己会去遨游四海五湖的,南天海又有什么稀罕。"
龙王闻烈碰了一鼻子灰,尴尬不已。
星广扯扯灵瞳的小手说:"这是你的爷爷,说话要有礼貌的。"
灵瞳嘟起小嘴说:"可是我不想离开你嘛。我不要去南天海。"
闻烈赶紧打圆场,"好,好,好,不去就不去。灵瞳腿脚累不累啊,爷爷抱着你走吧。"
灵瞳今天吃吃喝喝,玩玩闹闹的一整天下来,即使曾经午睡,也是修炼的过程,确实有点累,就大方地答应让闻烈抱着她走。
你再看这一路之上,龙王不时地哎哟出声,新近蓄起的几缕美髯,不晓得被好奇的灵瞳给揪掉多少去。灵瞳小嘴里还不闲着,"爷爷啊,你的胡子好好玩,为什么爹爹没有长胡子啊。"
龙王的下巴是一边痛,还一边快乐着:这含饴弄孙的幸福啊,终于降临到我闻烈头上啦。
星广步入厅堂,未见瑞麒和祁禹的踪影,心底涌起无限慌乱,等跑到自己卧房门口,这才松口气定下心来,自己的宝贝正好好地趴在床上酣睡,祁禹倒是坐在旁边看顾着。
星广内心歉疚不已:"我曾立下誓言再不离开瑞麒半步,可是轻易间就被醋意淹没,仓皇舍掉瑞麒逃走。如果瑞麒因此而跟祁禹离去,那么,我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再求得原谅呢?"
星广走上前给瑞麒轻轻盖好凉被,恭敬地邀请祁禹到大厅里相叙,两人一同步出卧房。
龙王闻烈径自陪着自己宝贝小孙孙,去书房里玩猜仙术什么的,才不要理这些个爱嗔情怨。
蝶恋花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
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记得画屏初会遇。好梦惊回,望断高唐路。
燕子双飞来又去,纱窗几度春光暮。
那日绣帘相见处,低眼佯行,笑整香云缕。
敛尽春山羞不语,人前深意难轻诉。
祁禹一边喝着醒神茶一边打趣道:"星广,你和小时候可大不一样啦。"
星广恼然笑道:"你好象没有太大的变化,还是那么温吞水呢。"
祁禹点头表示同意:"我自己的个性一直就很温和的,大概是被作弄惯啦。小时侯常常被你欺负,后来就是我师兄贺兰莜,那家伙的个性也爱作弄人呢。不过你们也是善意的。真正欺侮过我的人大多都是没有好下场哩。" 祁禹皮皮地笑着。
星广怔忪半晌,才缓缓叙述:"我认识瑞麒,是在下界的时候。那时我俩一见钟情,分别之后,我找了很久很久,好不容易才与他又能重逢。那一段时光,甜蜜温馨,每次我回想起来,心中暖流涌动,感激不已,后来..." 星广哽声起来。祁禹没法安慰他,只能同情地望着星广。
"...后来,我没有保护好他,让他被人打成重伤,魂魄又离体而去,虽然保住他真身但是却不能醒转。我便到幽冥地府去找,终于找到了他,然而,他已经忘记过去的一切,不记得我,也不记得女儿灵瞳了。"
星广忧郁地看着祁禹,"我,我常常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瑞麒。我爱他,愿意照顾他生生世世,无论如何也不想离开他。但是,他毕竟忘记了一切,什么都不懂。他常常提起你,一有不高兴了,就赌气说要回家去。可这里明明是他的家,现在却成为过路驿站不愿长留。我自己呢,我又是什么人?在瑞麒的心里,我是不是也成为一名漂泊过客了呢。祁禹,我有点感激你,也有点嫉妒你。感激你能在瑞麒最无助最痛苦的时候陪伴他,保护他。可是我真得嫉妒,为什么你让他那么依赖你,记挂你?为什么那个人不是我,为什么我没有更快的找到瑞麒呢!"
星广枕在自己的衣袖上,痛哭失声。这些时日以来,他所经受的焦虑,嫉妒,烦闷,终于找到倾泻的源头,眼前这个儿时玩伴,成为自己痛苦的枷锁,它束缚了瑞麒,也束缚了自己。
祁禹伸出手想去安慰星广,犹豫半天,还是放了下来。对于星广与瑞麒的真挚情感,祁禹自己非常地羡慕,在漫长的人生路上,能寻觅到如此真情真爱的知己良伴,不再孤独寂寞,那是多么幸运的事情。
祁禹心想:我也不是故意要成为你们情感障碍的啊。那时邂逅纯真可怜的丑奴儿,十分同情她的悲惨遭遇,后来见她被老鸨欺侮伤害,心底被压抑的愤怒情绪迸发出来,把丑奴儿救回家里,再帮她淡忘过去的惨痛经历,努力想给她一份幸福快乐、无忧无虑的生活。我只是尽我所能而已,如果星儿因为这样,愿意跟着我一起生活的话,这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啊,我从来没有想过左右她。由于我的出现而使你伤心,我十分同情。可是,我也很无辜呵。你的痛苦,真得必须由你自己来坚强解脱。祁禹默默鼓励着星广。
星广终于发泄完悲伤情绪,拭干眼泪,再抬起头,脸上已经不复凄楚情绪,竟然又是一位清雅俊秀的翩翩美仙君来。他微笑着帮祁禹斟满茶盏,从容淡定地说:"实在不好意思,刚才失态的很。这一杯敬你,以茶带酒,算是向你道谢,你能让瑞麒那么无忧无虑的生活,他的快乐,就是我的心愿了。"
星广把自己手中的茶盅端起来一饮而尽,一道清泉流入胸口。喝下这一杯<醒神茶>,星广终于真正清醒过来。眼前首要的事情,不是自哀自怜,如何能够把握瑞麒的心,更好地陪伴爱人同行人生长路,才是星广心里最愿意做的事情。
过去,仿若落花凋零,江水东逝,那是一本读过的旧书稿。而现在,才刚刚开始,每一天,镌写下的每一页,都必然成为将来回首时的印记。为了让这部诗书隽永清新,星广啊,你要努力呵,用心去写好和瑞麒的每一段 -- 炫彩华章 。倾杯乐
皓月初圆,暮云飘散,分明夜色如晴昼。
渐消尽、醺醺残酒。危阁迥、凉生襟袖。
追旧事、一饷凭阑久。
如何媚容艳态,抵死孤欢偶。
朝思暮想,自家空恁添清瘦。
算到头、谁与伸剖。
向道我别来,为伊牵系,度岁经年,偷眼觑、也不忍觑花柳。
可惜恁、好景良宵,未曾略展双眉开口。
问甚时与你,深怜痛惜还依旧。
瑞麒朦朦胧胧清醒过来,仍然闭着眼睛,睫毛一眨一眨地,他似乎在回想着什么。瑞麒嘤唇微启,脸蛋泛出粉嫩的胭红,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薄汗珠。瑞麒蓦然张开眼帘,如雾如诉的翦水秋瞳四下里张望,房中没有一个人影。瑞麒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下了地,还被自己先前踢到地上的凉被给绊了一跤,瑞麒顾不得穿鞋,赤着脚往外面跑去。此时天色未明,回廊中萧瑟寂静,瑞麒一路上左顾右盼,吓得不轻。
瑞麒噔噔噔冲进大厅,看见星广坐在宴宾台旁边正和祁禹倾谈。瑞麒急匆匆跑到星广跟前,扑在他身上紧紧搂住星广的颈项,把头埋在星广肩窝里,也不吱声,抱着星广一同在椅子上摇摇晃晃。
星广轻拍瑞麒的颈背安抚,怜爱地问他:"瑞麒,怎么啦,这么早就醒过来,没有睡好么?"一旁的祁禹也担心地走上前来想看看瑞麒究竟怎样了。
瑞麒不肯抬头,更加使力拥住星广,肩膀微微颤动着。星广很是担心,抱住瑞麒的腰身,在他耳边轻哄:"宝贝儿,告诉星广呵。你这是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呢?"
瑞麒好半天才抬起潮红的小脸,凤目含水,眼圈透红,可怜兮兮地问星广:"你是不是不想要我啦?...我...我会听话的。你别扔下我。我一个人怕。..."哼哼唧唧地说着说着,咧嘴嚎啕大哭起来。
星广被闹得莫名其妙,也不知这宝贝儿才刚睡醒,又是唱得哪一出戏。他连忙安抚瑞麒:"瑞麒不要难过呵。星广不会离开你的,永远陪在你身边。宝贝不怕的。"
祁禹见这二人自然亲昵的言语,也不便插口,索性识相,悄悄踱到厅外,融入夜色中散步去了。
瑞麒听着星广喁喁呢喃地温柔安慰,还自顾自哭了一会儿,眼泪终于止歇,可是心中的委屈还在。他直直盯着星广的紫睛,大声问道:"你明明说喜欢我的,那你干嘛还要欺负我呢?"
星广未曾料想瑞麒如此记恨昨天的事情,连忙吻吻小爱人,道歉说:"昨天是我不好,不应该推你,瑞麒不要难过啦,原谅星广好不好啊?"
瑞麒嘟起小嘴说:"不原谅,不原谅...我,我好难受的。"
星广愕然地看着瑞麒"宝贝儿,你哪里难受啊?"
瑞麒竟然拉住星广的手放到自己下身的裤子上,星广大吃一惊,手底下的私处高高耸起呢。星广这才明白过来,瑞麒说的原来不是昨天的事情。可是瑞麒明明在睡觉呢,又怎么会如此情状。
星广刚待要问,瑞麒靠在星广身上蹭来蹭去的撒娇,"瑞麒好难受,瑞麒要弄弄。" 星广尴尬地往身周一看,才发觉祁禹已经不在大厅里。
星广帮小爱人褪下外裤,抱他坐在自己腿上,抚住宝贝儿的火热套弄起来,瑞麒舒服地不时抽气。
星广借机问他:"瑞,怎么突然难受了呢?" 瑞麒臻首靠在星广脸颊旁哼声着:"你干嘛把我一个人丢下啊。瑞麒很乖的,瑞麒要弄弄。"
原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昨儿个在碧水幽潭和星广的欢娱情事,到夜里熟睡之时竟然自然而然入了瑞麒的梦境。只是交错缠杂的片段模糊而凌乱,星广温柔爱怜地抚慰瑞麒,本来正当情浓意酣的时候,忽然星广生起气来,摔开瑞麒转身离去,任凭瑞麒如何呼唤也不回头。瑞麒被撩拨到意乱情迷后又被抛弃,心内无助,吓得梦中骤然惊醒不知所措。
星广加快手里灼热的撩动速度,领瑞麒攀到山峰上,在细致的铃口一紧一松,堵压后再放开,终于把瑞麒送上万里云天,飘飘然之后射出飞花,娇弱无力地瘫在星广怀抱里。
瑞麒欢畅淋漓,惬意地昏昏欲睡,盍上眼帘犹自呢喃着:"星广啊,星广..."。
醉桃源
碧天如水月如眉。
城头银漏迟。
绿波风动画船移。
娇羞初见时。
银烛暗,翠帘垂。
芳心两自知。
楚台魂断晓云飞。
幽欢难再期。
"星,禹哥哥要回幽冥地府去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啊?" 祁禹温柔地问坐在地上正和灵瞳玩符咒的瑞麒。
瑞麒头也不抬地说"要回家啊"。一旁的星广闻言还是有些受伤。灵瞳拉住瑞麒的手摇来晃去:"我不让你回去嘛。" 瑞麒竟然又回答:"噢,那我不回去。"祁禹当真是哭笑不得。
祁禹正色地对瑞麒说:"星,如果你想留在天界,那么禹哥哥就自己回去了,好不好。"
瑞麒一脸的不高兴:"不要嘛,禹哥哥不要走。"星广见瑞麒对祁禹依依不舍的样子,心中十分吃味,但又不好说什么,只能默不作声。
祁禹笑着摸摸瑞麒的额头:"星,你应该懂事了。禹哥哥还有许多公事要做,不能不回去。你舍不得禹哥哥就和我一起回去,你舍不得灵瞳,那就留在天界。你一定要有选择。好吗?"
瑞麒眨眨眼睛,懵然未懂,娇娇地问:"我们大家都住在一起,不可以么?"祁禹摇摇头。
瑞麒想想又继续游说:"禹哥哥,星广很好的,他帮我弄得很舒服,我让他也帮你弄弄,你一定欢喜,就舍不得离开了。" 祁禹讶然地看看瑞麒,又望望星广。
星广一张俊脸涨得通通红,见祁禹看向自己,又褪成青青白白的颜色,星广紧紧盯住瑞麒嫣红的唇瓣,生怕他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丢脸话来,随时准备冲上去捂住他的大嘴巴。
祁禹仿佛有些明白,惱然地说:"星,你喜欢的,禹哥哥不一定喜欢。而且,如果禹哥哥喜欢上的,可是不会再还给你的哦,你真的愿意吗?"
瑞麒大声反驳:"那怎么可以!星广是我的。是我的。"
灵瞳完全不明白状况,也在旁边呐声助威:"不可以,星广爹爹是灵瞳的,是灵瞳的。"
争吵的核心人物星广,站在厅中央,尴尬地恨不得钻进地里去,家里有两个这么看重自己的宝贝蛋,简直是幸福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