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方槿一脸邪恶笑容,看起来好危险呀...从没见过方槿有如此邪肆一面的连奕,不禁觉得有些不知所措,皱着眉头想要挣开方槿捏着自己下颚的手,却发现方槿力气之大,自己竟扯不开方槿的手。
「喂...你不是认真的吧...」连奕忽然有些害怕,在心中呐喊着,这不是他认识的方槿呀!!!
见连奕眼神带点惊吓地望着自己,方槿扬唇微笑,吓着他了吗?面对连奕总是会让他不自觉地流露出本性。
「喂...方槿...我有三天三夜没洗澡了,全身上下都脏兮兮地,咬我你不怕会吃到污垢吗?」连奕紧张说道。
「我要咬的地方很干净,而且一定很好咬。」方槿眼神似有若无地不停飘过连奕嘴唇,吓得连奕赶紧伸起另外一只自由的手捂住嘴巴,猛摇头。
呜呜,他要小时候那个天真听话又乖巧的方槿回来啦,现在的方槿,好恐怖...
「呵呵,跟小奕你开玩笑的啦,还真当真呀。」方槿放开了连奕,伸手捏捏连奕鼻尖笑咪咪道。
仓皇地起了身,倒退几步,连奕气息不稳地丢下一句我吃饱了后,转身逃亡似地飞奔出去,因为只顾着跑走,连奕没注意到方槿在他离开后神情顿时转为莫测高深,令人难以捉摸。
小奕呀小奕,你实在很有趣啊,小时候是这样,长大后依然没变,谅你插翅也难飞出我的手掌心。
在外头游荡了好一阵子,想到晚上还得和方槿同处一室,连奕心中就不禁有些退怯。晚膳时方槿的举动的确吓到了他,何时他印象中的乖巧孩子变得这么恶劣的人了?而且自己方才竟然挣脱不了方槿的箝制!?没错,他是比方槿矮了一个头,可力气也不应该差这么多啊,连奕不禁扁了扁嘴,喃喃抱怨着。
「真想杀了你。」
「谁?」连奕倏地看了看四周,却没见到半个人,咦...莫非自己幻听?
「蠢成这样,真想不通小槿怎么会看上你。」
「谁?干嘛藏在暗处骂人,有胆就出来,别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连奕忍住心中恐慌,朝着四周大喊道。
「呆子,我在这里。」
总算察觉到取笑声是从上头传来的连奕倏地抬头一看,围墙上坐了个人,不是那个自大狂太子还会是谁。
天啊,他是怎么爬到上头去的?想起上次从树上跌落的惨痛经验,连奕不禁想替邪魅男子捏一把冷汗,可又突然想到现今他们是死对头,所以管他会不会摔死,这都跟他无关。
「喂,你身为太子的,做事可不可以光明正大一点啊。」连奕不满地朝着邪魅男子喊道,竟然骂他蠢,还说想杀了他!咦,杀他?身子倏地往后退了三步,拉远和邪魅男子之间的距离,连奕小心翼翼地望着邪魅男子,就怕邪魅男子忽然暗算他。
看穿连奕想法的邪魅男子懒懒地扯起唇角,噙着不屑笑容道:「你还真不是普通的蠢,真要杀你还得先通知你吗。」
「哼,谁晓得你会不会这么卑鄙,我娘教过我,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你这种权大势大,根本不把别人放在眼底的人。」连奕不甘示落地回敬道。
轻松跃下围墙,邪魅男子唇扬起望着连奕道:「既然晓得我的身份,也知道我权大势大,识相地赶紧包袱收一收,滚回你家去,别再缠着小槿。」
你以为我不想吗。这话连奕当然只敢说在心底,若不是欠方槿这么一大笔钱,他早就云游四海去了,干嘛在这儿看方槿脸色。如果邪魅男子语气好一点,或许连奕还会想说算了不跟他计较,可偏偏邪魅男子这么不客气,竟然用他太子的身份来压他还要他滚回家,既然如此,连奕当然不愿让邪魅男子得逞。
「哈,你是太子又怎样,你强迫得了方槿喜欢谁吗。」连奕斜眼睨着邪魅男子道。
「我是强迫不了,所以要你自动消失。」邪魅男子扬着唇道。
「啧,我干嘛要自动消失,我和方槿是两情相悦,你若是君子就应该成全我们两个,不要老想着要拆散我和方槿。」
「我从来就没说过我是君子,而且我也说过我对小槿是势在必得,你若坚持不退出,硬是要跟我争小槿,最后倒霉的一定是你自己。」邪魅男子眼神渗进一丝阴沉道。
「我从来就没想过跟你争方槿。」
邪魅男子闻言以为自己威胁奏效,不禁得意地唇角抿起弧度,可连奕下一句话却让他变了脸色。
「我根本无需争,因为方槿选择的是我,不是吗?了、不、起、的、太、子。」连奕望着邪魅男子笑得灿烂道。
「哼,不知死活的庶民。」邪魅男子神色阴骛道。
见状,连奕也不敢再挑衅下去,就怕人家脑羞成怒,一剑砍下他的脑袋瓜儿,那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反正我们各凭本事,各展神通、各不相犯、各得其所、各-哎呀,总之就是要光明正大啦。」连奕说完后一溜烟地就跑走了,不想再和邪魅男子独自相处。
眼神不可捉摸地看着连奕消失的身影,邪魅男子对方槿爱着连奕一事其实已没有怀疑。眼神不会骗人,他从方槿看着连奕的眼中看到了如同自己看着方槿时的浓浓爱恋,可他对连奕是否和他一样爱着方槿就有所保留了。
没关系,他还有很多时间留下来确认,只要让他发现他们之间并非如他们所说,届时不论方槿用什么来威胁他,兵权也好财力也好,他都有办法令方槿乖乖屈服,跟他回宫。
12
磨磨蹭蹭地到了深夜,因为感觉到天气愈来愈冷,连奕逼不得已只得乖乖回房。回到房后,发现方槿已经睡着了,连奕不自禁地松了口气,总算不用面对醒着时的方槿,不过-
怎么又把自己里成一颗包子了?连奕皱眉走到床前,看着方槿连头都缩进了被子里,没露出身子任何一部份,连奕真怕方槿会在半夜因为没呼吸而窒息。
脱下外衣上了床,连奕试着拉开方槿头上的被子,可睡着时的方槿却执拗地不愿松开手,死扯着被子。一番拉锯下,连奕最后只能放弃,吹胡子瞪眼地瞧着纹风不动的方槿。
不成,就算不为了方槿,也得为了自己晚上的保暖来源着想,被子全被方槿抢去了,那他要盖什么?连奕脑中忽然起了一个想法,试试也好。
俯身挨到方槿脸旁,连奕隔着被子轻声道:「方槿,不要掩着头,你会闷死的,把被子拿下来好不好。」
没反应。
忖思了一下,连奕抿了抿唇,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样,然后缓缓出声:「乖了,小槿,手放开,听话。」似乎魔咒一般,方槿竟然真的乖乖松开手,让连奕把被子掀开,可依然睡得很熟。
无言地看着眼前情况,连奕真的没有想到这招会有效,他只不过是叫了小槿呐。有股难言情绪悄悄在连奕心中发酵,可连奕本人却没自觉。
拉了件被子在自己身上,连奕面朝着方槿侧身躺下,看着方槿睡得详和的脸,不禁又端详起方槿长相,发现方槿实在是长得好看。眼是眼、鼻是鼻、唇是唇,明明方槿有的他也有,为何组合在一张脸上就是不同呢?连奕不禁有些怨念。
「小奕...」沉睡中的方槿嘴中忽然喃出二字。
呃?方槿刚才是在叫他吗?连奕微微蹙着眉。
「小奕,不要离开小槿,不要离开小槿好不好...」方槿神情突然有些痛苦。
心倏地一紧,莫非方槿想起小时候那次分离的事?可都这么久的事了。
「小奕...」这次只见方槿停顿了好久后,才喃道:「我好想你...」
连奕整个人怔了,见方槿不停低喃他的名字,连奕突然觉得心好乱,他倏地伸手捂住方槿的嘴,不愿再让他唤他的名字。然后方槿才渐渐安静下来,不再说话。
怔忡地收回自己的手,连奕这时才发现方槿小时候对他的留恋原来比他想像中的还深,想到这连奕不禁有些愧疚,小时候的自己在方槿要离开连芳镇到京城时还乐得半死,没想到方槿却是存着这样不舍的心情离开。
可下一刻连奕随即赶走自己的内疚,不对呀,如果方槿真想他的话,怎么会过了十几年都音讯全无?京城到连芳镇说近不近说远却也不远,真有心的话他就不信方槿回不来,这么想后,连奕顿时觉得轻松许多,不再觉得心沉沉的。转身背对方槿,连奕蒙头就睡,不再去想那些会烦心的事。
半夜里,依照往常地,方槿又不自觉地挨向连奕,同时在梦中,方槿梦到小时候和连奕同床而眠的画面,唇角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
隔天醒来,连奕并没有提起昨夜之事,方槿也毫无察觉自己在无意中说出心底话。令他们意外地,邪魅男子也消失了大半个早上,直到下午都没见到人。
「喂-」连奕闷闷地喊了方槿一声。
「嗯?」方槿优雅地喝着茶,眼神看向连奕。
「那个太子昨天威胁我,你知不知道?」连奕不悦道。既然自己不敢得罪太子,当然得找个替死鬼,可又肯帮他出气的人。
「太子威胁你?他说了什么?」
「他说想杀了我,还让我若不趁早离开你,就要我好看。」连奕瞥着方槿道。
「太子真这么说?」方槿眼神倏地一暗,可脸上神情却没变。
「是、呀。」连奕没好气地撇了撇嘴后又道:「看样子那个太子没有把你带回宫是不甘罢休,可也不能因此害我被连累吧,这可是攸关人命。」
眼眸快速闪过一丝莫测高深,方槿淡淡笑了笑道:「小奕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待在我身旁,没有人动得了你。」
「可是那人是太子耶,正所谓民不与官斗-」
「难道小奕希望我因此而任由太子摆布吗?」
「也不是,」连奕搔搔头道:「可总得想个办法吧,如果那个太子一直不死心的话,而且-」
「距离我们约定的期限只剩下不到十天是吧。」方槿唇角微扯道。
「是呀,咦,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连奕狐疑地瞧着方槿道。见方槿只是笑着耸了耸肩,连奕没再追问,又道:「如果期限到了,我走了,那你要怎么办?」
「如果小奕真的关心我,可以继续留下来帮我呀。」方槿眯起双眸笑道。
「这可不行,那个太子如果一直赖着不肯走,那我不就要留在这儿一辈子?」连奕马上拒绝。
「不好吗?」方槿忽然说道。
「什么不好?」连奕一时没反应过来方槿的问题。
「留在我这儿一辈子,不好吗?」方槿真诚地望着连奕道。
「当然不好呀,我又不姓方,这里也不是我家,我干嘛一辈子留在这里?」连奕想也没想地皱眉道:「况且你我总要娶妻生子,各自成家不是吗?」
「小奕想成亲了吗?」方槿眼神有些低落。
「现在?怎么可能,我又不是自讨苦吃。」连奕一想到身旁女子没一个温柔婉约,不禁死命摇头。
见连奕一副不敢恭维模样,方槿不禁一扫心中失落,眯眼笑道:「是吗,那就好。」
「倒是你,就算那个太子最后愿意相信我们两个在一起而知难而退,可到时若他发现你只是在骗他,又回来缠你那怎么办?」
「他不会有那个机会。」方槿唇角扬起,眼神闪着异样神色。
「不会有机会发现你在骗他吗?」连奕疑惑道。
「是不会有机会回来缠我。」方槿微笑道。
「咦,为什么?」正当连奕还想继续追问时,吴伯忽从外头走了进来,手上还拿了封信。
开始行动了吗?挑着眉,方槿盯着吴伯手上的信,一脸若有所思。
「少爷,子寰少爷和莛芳公主方才让人送来这封信,说是一定要亲手交到少爷你手上。」吴伯将信拿给方槿道。
接过吴伯手上的信后方槿让吴伯退下,直到大厅内剩他和连奕两人时,方槿才打开信。
『小槿,东窗事发了,皇兄逼我和子寰回京城,连告别都不让我们和你说,纵然你现在有足够的筹码与皇兄抗衡,可我想皇兄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你,子寰则觉得你似乎另有办法对付皇兄,总而言之,万事小心,期待听到你的好消息。莛芳』
抿唇微笑,方槿将信放到烛火上,烧尽。
原来太子消失大半个早上是去断绝他的后援,不过无妨,料太子怎么也想不到他还有另一个后着。
「怎么了吗?」见方槿竟然烧掉信而且笑得奇异,连奕好奇问道。
「没事,小奕,陪我出去走走吧。」方槿难得好心情地说道。
「你今日不用谈生意吗?」连奕当然不相信会没什么,不过既然方槿不愿意说,他也懒得再问。
「不用,走吧。」起身来到连奕身边,方槿笑着牵起他的手往外走去。
眼神复杂地看着自个被牵住的手,连奕除了有些不是滋味自己成为被牵的那个人外,脑中又浮起了昨晚方槿睡梦中说的那些话。
「你现在还是很喜欢我吗?」
方槿倏地停住,不可思议地回过头望着连奕。而没有意识到自己无心说出心中疑问的连奕只是一脸茫然地看着方槿,不懂他为何突然停下来。
「你说什么?」方槿瞅着连奕的眼神有一丝压抑的激动。
「我?我刚才有说话吗?」连奕依旧一脸茫然。
「有,你刚才问我现在是不是还很喜欢你-」这代表什么?小奕是不是稍微发现到他的心意了?方槿无法掩饰心中的激动,用力握着连奕的手问道。
「咦,我有这么说吗?」连奕不禁皱了皱眉,努力回想着。难不成自己真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你有!为什么这样问?」方槿斩钉截铁说道,直直望进连奕的眼眸。
「喂-喂!你抓得我的手很痛耶!」连奕不满地挣脱着被方槿用力握着的手道。
「对不起。」方槿随即把力道放轻,可依然没放开连奕的手。
见方槿神情异常激动,而且似乎不得到答案不可的样子,连奕只是皱着眉道:「我只是在想虽然小时候我们感情不错(原谅他昧着良心说话),可我们都已经那么久没见了,你现在究竟是把我当什么,青梅竹马?普通朋友?还是欠你钱的人?」
「小奕觉得我把你当成什么?」方槿不回答反问道。
「我觉得喔,说是青梅竹马,好像又没那么亲密;说是普通朋友,有时候你又表现得很热情;说是欠你钱的人,虽然是事实,可好像又太无情;哎呀,我也不晓得,」连奕想一想后烦躁地瞪着方槿道:「喂,是我在问你还是你在问我啊。」
「我的答案对小奕你来说,重要吗?」发现连奕似乎没想到那个层面,方槿不禁松开连奕的手苦笑道。早该知道依连奕这么迟钝的性子,不可能会察觉到他的心意。
抚着疼痛手腕,连奕蹙眉道:「是不重要,随便问问而已。」事实上连奕也不晓得自己怎么会冒出这个问题。
「唉,连奕你真是扫兴。」原本拥有的好心情一下子被破坏,方槿意兴阑珊地朝着连奕摆摆手道:「不出去了。」然后回身往屋内走去。
「咦?」见方槿说改变心意就改变心意,连奕不禁嘀咕抱怨着:「这人也真奇怪,一下子这样一下子那样,耍人呀。」
连奕怎么会晓得,方槿的所有情绪变动全是随着他而起伏。
被方槿抛下后,连奕独自在街上随意乱逛,然后脑子忽然一闪。虽然之前他跟方槿有约法三章,说在一个月内他不能够踏进家门一步,可方槿没说他不能去连家衣庄找他二哥啊,哎呀,自己怎么这么笨,现在才想到这一点!开心地往另一头方向走去,连奕的目标是连家衣庄。
咦,奇怪了?来到衣庄大门口,原本一向门庭若市的衣庄怎么今天没什么人?带着疑惑心情走了进去,在见到连煜的背影,连奕正想叫他时,却发现衣庄里头还有个不速之客。文老板?二哥不是说死也不和他合作了吗?
「小少爷。」一旁下人发现连奕时,纷纷出声叫他,引起了连煜的注意。
「小弟?你怎么来了?」连煜惊讶道。
「来看二哥你呀,」连奕耸耸肩后走到连煜身旁,用眼角瞥了瞥文老板小声道:「他来干嘛?」
「谈生意。」连煜神色厌恶道。
「谈什么生意?二哥你不是决定不向他购衣料了?」
「我也不想,可这次他是代表宫中来跟我们订衣裳,而且宫中指定要他们文家的衣料,不得不接。」连煜又恼又无奈道。
「宫中?该不会是太子搞得鬼吧?」连奕皱眉道,正当这么说时,一个人忽从里头走了出来,嗓音沉道:「果然手工一流,怪不得上次三皇舅会特地订作献给父皇当成寿礼,哄得父皇龙心大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