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守宜攻 ———— 绿一

“还没有见到？那只烂橙子肯定又认识什么美女了！不过，你这几天注意些，他应该会去东篱的。”程晨有点恨恨地说。

“哦，好的。”悠垣吃了口饭，点点头，虽然，他根本不明白为什么要注意，又注意些什么，程晨为什么忽然就很生气的样子？

“前两天店里应该很忙吧？”程晨决定先不管哪个白花痴哥哥。

“是啊，平时生意就很好，周五晚上开始更是客人多得不得了。老板真的很厉害呢！”悠垣的脸上浮现出明显的敬佩之意。

“那当然啊！东篱的设计温馨独特，绿哥哥脑子那么好使，人又漂亮又温柔，更别说他手艺是绝对的超一流！尤其是那些鲜花做成的美味佳肴，真是想起来就流口水啊！可惜要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不能吃到了……”程晨很是可惜的说着，往嘴里狠狠地塞了一大口菜。

“为什么？为什么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能吃到老板的菜？还有，为什么不能让老板知道我们的关系？”悠垣看着程晨眼中闪着向往、热切、遗憾的光芒，不知道是为了美食，还是——为了老板？还有，漂亮？形容男人也可以用漂亮的吗？

“因为，我有一个伟大的计划要完成！是和我大哥，绿哥哥有关系的，需要你帮点小忙。现在暂时不能让他们知道我的计划，所以就不能告诉他们我们是认识的啦。为了避免穿梆，最近我就不能去东篱了！”唉，她的美食啊！不过，为了她的BL大计！呃，是为了绿哥哥的幸福！她个人牺牲一点点又算得了什么呢？！待计划成功后，她下半辈子都可以名正言顺地在绿哥哥那里蹭饭了……程晨的眼神转为坚定！

“关于老板的计划？是不是你真的对老板……”悠垣忍不住说出心中藏了很久的怀疑。不过，悠垣也觉得有点疑惑，怎么自己对老板竟然没有一丝不服气的酸涩呢？大概是老板真的很好，很容易让身边的人喜欢上他吧？即使他是自己的情敌，自己也还是很敬佩他的！

“我对绿哥哥什么啊？哦——！你想到哪里去了？”程晨狠狠地往悠垣脑袋上敲了一记！“我的计划是关乎于我大哥终生幸福的！不是我的！笨蛋！其实，绿哥哥一直都有喜欢的人哦，暗恋了很多年呢。”程晨神秘兮兮地说。

“暗恋？老板还需要暗恋啊？还很多年，对方就一点都不知道吗？那一定是分开很久，隔得很远的了。”悠垣很吃惊，不过，这样他心里平衡多了——连老板那样优秀的人都在暗恋中呢，那他没有女生追也很正常了……

“废话！知道就不是‘暗恋’啦！不过，他暗恋的那个人一直都在他身边哦，只是那个人啊，是个笨蛋！！你仔细观察观察，看看你能不能看出绿哥哥喜欢的到底是谁。” 嘿嘿，正好，可以看看悠垣对这种所谓禁忌的感情敏感度和接受度如何。程晨很是得意。

老板一直喜欢着身边的某个人，不，应该说是一直暗恋着……会是谁呢？悠远这些天总是很好奇地观察着绿绿。奇怪了，店里女孩子不少，但也没有觉得老板对哪一个比较特别一点点啊？环顾店内一周，到底哪个女孩子比较笨啊？

绿绿再次感受到背后有一道怪怪的，似乎是探索着什么的眼光在追随着自己，真是的，好几天了，这小子哪根筋搭错了？绿绿摇摇头，继续漠视。他走向一个侍应生打算吩咐几句——又来了！那种奇怪的眼神！安排好工作后，好脾气的绿绿也忍不住了，走到悠垣身后，拍拍这个急急转过身去的人：“悠垣，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想问我？”

“啊？啊！老、老板！没、没有啊……”悠垣有点尴尬地回转身子，连连摆手，啧，还什么都没观察出来呢，就被抓现行了！证明一点，侦探这个职业百份百的不适合他……

“那是你有什么困难？或有什么难言之隐？”绿绿继续追问。

“也，也没有啊！”难、难言之隐，哎！悠垣心下叹口气！

“真的没有？”绿绿不怎么相信地瞅着悠垣。

“真的没有！我只是，只是，有一点点好奇，老板这么年轻帅气，又事业有成，而我到东篱都快两个礼拜了，怎么也没见过你有女朋友来访，也从来没有见你出去约会过啊？”悠垣干脆直接问出心中的问题，反正他估计自己再观察几天也观察不出什么的！

“你才来了两个礼拜，我认识他都快七年了，都没见过他的女朋友呢！我都快怀疑他打算去做和尚了！”一个爽朗的声音在悠垣身后响起。

悠垣回头看去——程橙！一定是程橙！和那个什么会长果然长得很像呢！尤其是那双丹凤眼，不过程辰的眼眸深不可测，复杂的眼神让人不敢直视，而眼前这个小晨所谓的烂橙子，眼神却是一片清朗；一样棱角分明的脸庞，一样的高挺鼻子，不过程大哥的嘴唇却是略厚，与程辰的薄唇完全不同；头发也不一样，程大哥没有程辰的长发，而是简单利落的平头；程大哥应该也没有程辰高。

嗯，这么细细一比较，两兄弟也不是那么像的呢，尤其是气质上，一个感觉阴柔疏离，一个则阳光热情。悠垣心下暗暗得出结论，却没有发现，他对只有一面之缘的程辰，印象非常的清楚深刻呢！

“橙子！我说过很多次了，我那叫宁缺毋滥！你那么多天没来，一定是忙着新的约会去了吧？”看到橙子出现，绿绿展开一丝淡淡的笑容，只是里面不只有欣喜，还有若隐若现的忧伤和苦涩。

第一次看到老板展露笑容，悠垣看得呆了！不是说老板很凶，老板只是属于那种人很温柔，会默默地关心你，但却会不自觉地与你保持一定距离的人。不知道什么原因造成老板现在的性格，反正两个礼拜他都没见老板展开笑容。虽然现在这个笑容看起来淡淡，似乎还隐藏着其他的情绪，但是，笑起来的老板，真的是，是，很漂亮！原来有的男人真的应该用漂亮来形容的！

“果真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绿绿也！晓枫真的是个美丽又可爱，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女人啊！和她在一起，感觉是如沐春风！绿绿，你说，我这次是不是真的找到我的真爱了？”橙子陶醉地说着，这么激动的恋情，一定要和绿绿分享自己的高兴的心情，有了绿绿的肯定，他会觉得美好的感觉更添加了几分呢。

“难得程大少也能出口成章了呢，看来这个晓枫对你影响不小啊？恭喜你了！”把心中上涌的苦涩狠狠地一口咽下，绿绿垂下眼睑，顺便掩去眼中掩饰不住的无望和心痛，再次强迫自己道出违心的恭贺之辞，双手不停，亲自为橙子调配着包涵热情甜美的“巴黎香榭”。虽然每每听到橙子对自己倾诉心事都觉得心在忍受着凌迟，但是，他却还是心甘情愿地守侯在橙子身边，认真地扮演着好兄弟的角色，而且，他演得很不错，不是吗？只是，有时候他也想问自己，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难道自己还抱有幻想吗？还是不放心？也许，等到亲眼看到橙子幸福的婚姻，自己就能死心、放心地远离……

借着调配花草茶的时间，绿绿也调适着自己的心情。再次扬起头的时候，递出了一杯绚烂的花草茶，也面向橙子绽出灿烂的笑脸：“给，橙子，祝贺你的新恋情充满法国巴黎一样的浪漫！”快乐的语调没有一丝的颤抖。

但是，被晾在一旁良久的悠垣，也许是因为同在吧台内，也许是最近最重要的功课就是观察绿绿，却明显的发现绿绿另一只手在微微颤抖着……

“老板，你怎么了，怎么有点发抖啊？不舒服吗？”关心的话冲口而出。

“绿绿，你不舒服啊？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太累了？早和你说过了，店里生意越来越忙，要快点增加人手！这样下去不行的，你要是累垮了怎么办？我扶你到楼上休息一下吧？”听到悠垣的问话，橙子放下玻璃杯就要进吧台来。

“没事，大概是店里冷气开得太大了，我有一点点冷罢了。”绿绿轻笑着解释，心下暗叹，掩饰的功力大不如前了啊！不过，看到橙子那么明显的着急与关心，心中就暖暖的……

“觉得冷就上去添衣服啊，快去，店里我给你看着，放心！”橙子继续关心地对绿绿催促着，然后转头对悠垣说，“那个谁，你把冷气调小一些。”

“悠垣，不忙，把冷气调小了万一客人觉得热就不好了。还是我到楼上加件衣服就好了。”绿绿无奈地说，谁让自己不小心呢，让悠垣看到了自己情绪的波动。“对了，橙子，我还没有和你介绍呢！他是我新请的帮手，手艺很不错哦，姓叶，叶子的叶，叫叶悠垣，你叫他悠垣就可以了，他还是我们学弟呢！悠垣，他叫……”

“得了得了，今天我在这吃完晚饭才走呢，有的是时间慢慢介绍，你先上去加衣服，快走快走！”绿绿话没说完，就被橙子打断，还被他一把搂过再推到楼梯口。

“那好吧，我先上去。悠垣你帮我看着店，交给橙子我可不放心。”轻笑着，绿绿无可奈何地转身上楼。

“什么嘛，交给我不放心？”橙子嘟哝了一句，“对了，他刚刚说你是我们的学弟？哪个系？几年级啊？”

“文物与博物馆学系三年级。”悠垣回答着，仔细地看着橙子，他就是小晨的哥哥了，可是，小晨究竟要他注意些什么呢？是他哥哥的新恋情吗？有可能，小晨不是说关系到他哥哥的终身幸福吗，哎，小晨真是手足情深！

“我们学校有这么一个奇怪的系吗？这么古怪的系，做菜手艺居然也不错？奇怪奇怪。不过也是，绿绿新闻系，和做菜没什么关联，但是偏偏手艺好得不得了！对了，不好意思，我刚刚没注意听，绿绿说你叫叶什么来着？”

“叶悠垣，历史悠久的悠，残垣断壁的垣。”

“历史悠久的残垣断壁？怪不得念什么文物系。对了，我姓程，单名一个橙色的橙，先提醒你，千万不要连名带姓地叫我，我会翻脸的！你可以叫我——”

“程大哥。”悠垣接口，小晨的大哥，他当然称呼大哥了，怎么会连名带姓地不礼貌呢！

“程大哥还勉强可以。对了，我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现在也都是我们学校三年级的学生呢！”

“我知道。”小晨是他正在追求的人嘛，至于程辰，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你知道？看来他们两个在学校肯定也很张扬的，还是，是他们介绍你来东篱的？”橙子忽然心有灵犀。

“不是，不是！”是也得说不是！悠垣急急反驳，“我在这边两个礼拜了，当然知道程大哥是老板最好的朋友，顺便也知道了你的弟弟和妹妹和我是同学。”

“哦！那你怎么会来这里工作的啊？”绿绿怎么还没有下来？

“老板贴了招人启事，我正好看到了，就进来试试啊，然后就留下来了。”

“还真巧啊！”绿绿不是真的有什么不舒服吧，他应该上去看看才是。

“是、是啊，是很巧……”悠垣干笑着，为了能这么巧，他可是“守株待兔”了好些天呢！“对了，程大哥，你刚才说，你认识老板都七年了啊？”

“对啊，我们从进大学就认识并成为无话不谈的铁兄弟，一直到现在！”橙子很得意地说，虽然一开始是自己缠着他要做兄弟的，不过他们七年来从没有红过脸呢！

“是吗？真好！”悠垣羡慕地说，真想也有这么真挚的朋友啊！“那你一定知道老板喜欢什么人吧？”

“喜欢什么人？绿绿有喜欢什么人吗？我从来没有听他说过啊？你怎么这么问？”橙子觉得心里有点堵，难道绿绿心里有了喜欢的人却从来不告诉他？那可太不够兄弟了！他可是每次有新的恋情都第一个告诉他呢！

“不是，我只是随便问的，你也不知道啊？毕竟老板那么优秀，没有道理没有女生喜欢他的啊。对了，那一直在他身边时间比较长的人都有谁啊？”难得有个知情的人，问他肯定比自己慢慢观察快多了！

“在他身边时间比较长的人？绿绿朋友很少，应该就只有我了，或者说我们一家，我家人都当他是家里的一分子了。绿绿怎么这么久？我不和你聊了，我上去看看。”橙子等不及了，站起来就往楼梯走去。

剩下悠垣一个人留在吧台里张口结舌——老板一直暗恋着身边的一个人，而一直在老板身边的只有程大哥？！

第四章

　　天！不是吧？不会真的是他所想的那样吧？悠垣已经下班回到自己的小单间，躺在自己的床上辗转反侧想了半夜。再次细细想了一遍，对，一定是这样！应该不会错的，只有这样整件事才说得通！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老板只有在见到程大哥的时候笑得那么美丽；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已经把吧台交给自己的老板却亲手给程大哥调制花草茶；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老板穿着一身厚厚的厨师制服还发抖，他根本不是冷得发抖，而是听到程大哥的爱情故事，心情激荡；而且这样就能解释小晨的计划了——那么年轻高大爽朗帅气的哥哥，为什么还要操心他的终身大事？

　　老板暗恋的人就是程大哥！而程大哥居然七年来一点都没有察觉，小晨没说错，程大哥果然是笨蛋！而细心的小晨却发现了，她一定是担心程大哥会受绿绿的影响，所以就制定了一个计划，想在老板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之前，搞定程大哥的婚姻大事！虽然小晨还是很喜欢老板这个人的，但是他想没有多少人会愿意看到自己的哥哥变成同性恋的吧？

　　同性恋，就是这个词，让大多数人鄙视的，避之惟恐不及的词。可是，当这个词与自己熟悉，甚至是觉得亲切的人联系起来的时候，又会怎么对待呢？又应该怎样对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