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守宜攻 ———— 绿一

　　不过，程妈妈心里还是很兴奋，虽然也有点矛盾——她现在的心态究竟应该是属于“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呢，还是“三十年媳妇熬成婆”啊？不过，都无所谓啦，这个悠垣她一看就喜欢！那种难得的很澄净的气质，帅气中又带着乖巧，还有还有，最是喜爱那双清澈无垢的眼睛，哇！配上浓密微翘的如小扇子般的睫毛，太完美了！他们程家的三个孩子都继承了老头子的丹凤眼，连女儿都没有遗传到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现在看到悠垣的双眸，真是太亲切了！听说他还调得一手好饮料？难得的入得厨房出得厅堂啊！决定了，这个悠垣她无论如何要把他变成自己人，不管是女婿还是媳妇，实在不行就认他做干儿子……[ 什么样的奇怪妈妈啊-_-||| ]

　　十点三十分，程家五口人在十分钟内风卷残云般地扫光了悠垣从东篱带来的点心（这一家子前面的早饭似乎是白吃了！）

　　“悠垣，我这样叫你可以吗？”悠垣在程妈妈细细端详下脸上的红霞已经渐渐加深了。程妈妈终于开口提问。嘿嘿，不可以也要可以，她是长辈嘛，呵呵。

　　“当然可以，程妈妈。”——果然乖巧，没有看错人啊，程妈妈欣慰着。

　　“你现在在绿绿的那家店里打工啊？”——老妈这句就是废话了吧？程辰看了看茶几上东篱的空盒子。

　　“是的。我每天晚上和周末在‘东篱’做兼职。”虽然明知是废话，悠垣还是继续乖巧地回答，装作没有看到程妈妈瞪向身边靠得很近的会长同学。

　　“在那里做得怎么样啊？绿绿这个老板应该很好相处吧？”——老妈这个问题问得好，他也想知道悠悠对绿绿印象如何，他们现下关系又如何。小辰继续不动声色地盯着茶几上的空盒子，呃，错了，是茶几上的倒影……

　　“老板对我很好。”悠垣小心翼翼地回答，有点不明白程妈妈究竟想问什么。现在的问题是过场吗？今天的邀访有点突然，但应该是晨晨把他正式介绍给她的父母了吧？应该算晨晨承认他们的关系了吗？有一点点紧张！

　　很好？怎么样才能称之为“很好”？悠悠对绿绿是否也“很好”？程辰忽然觉得刚刚吃的点心有点过甜了，甜得让他觉得胃里有点酸。

　　“当然好了，好得都让你住他家里去了！”程橙瞪着眼前的茶保。

　　他更正！现在他的胃里不是有点酸，是很酸！程辰眼镜后的双瞳颜色渐渐加深中！悠悠住到绿绿那里去了？什么时候的事？他竟然都不知道。很好，晨晨，你的计划很好！好到居然都让他的悠悠住到一个单身男人的屋子里了！如果是女人也就、呃，是女人也不行！离题了，拉回来——居然让他的悠悠住到一个单身男人的屋子里！虽然这个男人眼中多年以来一直只有一颗烂橙子；虽然在他程辰看来悠悠和绿绿两个小受受，照道理也应该出不了什么花样……但是！感情的事情谁说得准啊？两个美男朝夕相对的，惺惺相惜，一个不小心就互相看对眼的机会大很多！而且悠垣“宜守宜攻”的心愿他可牢记着呢！再说了，男人本来就是容易冲动的动物！万一有个什么，搞不好已经有了什么……晨晨绝对不会想不到这一点，但是她还是这样执行计划了，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很好，晨晨，这笔帐我记下了！

　　“那你和我家橙子应该也很熟喽？你觉得他怎么样？”程妈妈没有忽略橙子的抱怨，看看他那哀怨妒忌的眼神？呵呵，傻儿子吃醋了！赶紧问出关键的问题，想必儿子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吧？[ 梅子问：敢问您老人家弄清楚橙子在吃谁的醋了吗？还有，是哪个儿子想知道答案呢？呵呵 ]

　　“程大哥啊？”怎么说比较不违心又不伤程妈妈的心呢？“呃，很，很率真。”其实很想说他有点白痴……

　　程辰盯着茶几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嘴角微微勾起，从悠悠回答时眨巴眨巴着眼睛就是没有看着老妈就知道悠悠非常清楚大哥的“优点”！想到这点程辰忍不住轻声笑出来，对不起了大哥，真的不是在笑你，实在是他很满意悠悠为难勉强的回答，他的悠悠虽然纯净但可不傻呢！不象绿绿，聪明一世，偏偏感情糊涂，或者还是说眼光独特比较好吧。现在他可以放下一小半的心了，关键是悠悠怎么看待绿绿的，不是他灭自己人的志气，绿绿可比大哥强多了！

　　“那么说，你也喜欢他喽？”程妈妈大喜，率真啊，多好多贴切的形容词！

　　喜欢他？他是谁啊？问题怎么怪怪的？程辰歪着脑袋看向程晨——小晨那是什么怪异的表情？那个暗暗比划的手势又是什么意思啊？哦——不——会——吧？！晕……

　　“程妈妈，我喜欢的是小晨！”悠垣急急喊出心中一直想说出来的话，可是，终于说出来了，怎么却没有很兴奋、很幸福、很期待……的感觉呢？好像更多是为了证明自己喜欢的不是程大哥而已！

　　“咳、咳咳……”程辰呛了一下！悠悠喜欢小辰？听起来感觉真不错！可惜，他太清楚此“小晨”非彼“小辰”了。

　　“你喜欢的是小辰？”程妈妈楞住了！怎么又扯上小辰了？这是什么剧情啊？？跳得也太快了吧？

　　怎么了，他喜欢小晨有什么奇怪的？怎么大家那么震惊？悠垣看着呆住的程妈妈、程爸爸、程大哥、小晨和身边呛得直咳的会长，不明白中。

　　“妈妈，我想悠垣刚刚指的是晨晨。”镇静下来的程辰柔声向老妈和悠垣解释，“妈妈为了好玩，把我们三个的名字弄得念起来都一样，家里人平时为了区别，一般叫大哥橙子，二姐晨晨，叫我小辰。你刚才这样说你喜欢的是‘小晨’，家里人很容易误会了，现在你明白了吧。”不过，他还是希望能尽快再听见悠悠说他喜欢的是“小辰”！

　　悠垣点点头，明白是明白了，可是，“晨晨”？程橙？程晨？还是程辰？程妈妈是好玩方便了，可是他总觉得怎么念都怪怪的？！哎呀，还有还有，完蛋了！！！他曾经那么虔诚地企求各路神明让他以后的人生都能和心爱的小晨在一起，那些神明会不会也听错误会了啊？悠垣在心中不住地哀号……

　　“你喜欢晨晨，那橙子怎么办？他不是也喜欢你吗？”程妈妈担心地问，哎呀，手心手背都是肉呢！而且，看起来晨晨没有喜欢悠垣的样子哦，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完全是看好戏的表情。

　　“怎么可能！程大哥喜欢的不是老板吗？”悠垣的心思大部分仍在自怨自艾中，不经意就冲口道破了玄机，然后自己也楞住——再次完蛋！有没有坏了晨晨的计划啊？自己这么直接就喊出来，不知道程大哥会不会接受不了呢？如果会的话老板不是要伤心死了？后悔的悠垣觉得脖子开始发硬，实在不敢看向晨晨，只好僵直地看着茶几——却在玻璃面的倒影中和两道隐隐带着笑意的熟悉目光相遇……
　　第七章

　　奇怪，虽然程辰外表还是一副淡然的，事不关己的表情，但是悠垣就是感觉到他眼中的笑意，难道程辰觉得他刚才无心中冲口而出的话很可笑？不对，不是这个意思，程辰的眼中除了笑意，还有着其它的感觉，是——对了，是专注！被程辰一双专注的带着笑意的眼睛注视着，悠垣觉得有些意外！那么程辰对他的表现应该很满意啊？没错！对了！他就是很赞成的意思。

　　悠垣为什么能那么确定程辰的意思呢？是两人心有灵犀？非也非也！这是因为程辰一边定定的注视着茶几中的他，一边悄悄用手在他背后慢慢地划了几个字——“别担心，你说得很好”！程辰再次令悠垣感到意外！没有想到看起来精明冷漠的会长其实很细心呢，同样是坐在身边，小、呃，晨晨就没有发现自己的僵直和不安。

　　悠垣还发现自己背上的感觉原来异常的灵敏，程辰的手轻轻在他背上划过的每一个笔画，他都能那么清晰地感觉到，让他似乎感受到一阵阵舒麻的电流迅速地散向四肢，散向指（趾）尖，让他舒适得想把脚趾头蜷起来，让他的脉搏不自觉地加快，脸上也不受控制的发烫起来，甚至于差点让他发出轻轻的低吟……这些都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奇异感觉！

　　只是，他为什么要脸红？为什么会“心动过速”？为什么觉得有些慌乱？为什么觉得有些无措？又为什么觉得——莫名的开心、得意和满足？迷惑不解，而倒影中程辰的目光似乎多了几分了然，让悠垣心悸地闭上了双眼！不敢再深思下去，再睁开眼的悠垣不自在地转移了视线，有点心虚地看向其他人，幸好，他们的注意力已经都放在程大哥身上了！完全没有发现程辰的小动作，没有发现他们间淡淡的暧昧，也没有发现他的不自然。其实看到了也没有关系，大家只会以为是他对前面的对话感到懊恼而已。

　　辛苦地控制自己不再看向茶几，悠垣要自己继续关注程大哥的幸福问题。只是不知道是因为程辰写的内容还是因为自己对程辰刚才举动的分心反应，让悠垣对于自己刚才的卤莽，已经不再感到懊恼和紧张，放心了许多。应该只是因为程辰写的内容吧？一定是的！悠垣告诉自己，程辰那么聪明，那么值得信任（不要问他为什么觉得程辰很聪明、很值得信任，他就是那么觉得的！），他觉得没有问题，就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看着悠垣眼中闪过意外、慌乱、羞涩和一点点的喜悦，在他不自在地转开头后，又看着他的耳朵慢慢地染上漂亮的粉红，可是他的身躯却已经没有刚才的僵直，开始慢慢地放松，程辰眼中的笑意加深了不少——很好，看来他的悠悠对他也不是没有感觉的呢！原来，眉目传情真的是可以的，好神奇！不过有点可惜，没有借口也不好再继续“吃豆腐”了，太早惊动晨晨这魔女会多很多麻烦的……指尖还残留着悠悠的体温，让程辰回味再三，虽然隔着一层布料，但他还是能感受到悠悠因为并没有过多运动而造成的带有男性特有的肌理但又略带柔软的身体触感，真是很不赖的享受啊……

　　而旁边，已经开始上演程妈妈的“驯悍记”——程妈妈才一出手，前面不过理直气壮了两句的程爸爸就立刻溃不成军了。偶像、偶像啊！程妈妈是他的偶像！可怜的程爸爸，他不愿意自己的儿子走上同性恋的道路，想要抱孙子的愿望也不是那么罪不可赦吧？偏偏让程妈妈一通好像很有道理又好像强词夺理的话给堵得毫无立场的样子！再加上程妈妈收发自如的眼泪攻势，让程爸爸最后只能用一串串的甜言蜜语来亡羊补牢，真真好可怜。悠垣看得目瞪口呆！他得多学学程爸爸的招数，搞不好以后他和晨晨也会这样相处呢！联想到自己“凄凉的晚景”，悠垣觉得后背有点发凉……

　　他再看向小晨，呃，应该是晨晨，真是不习惯这个称呼，晨晨对父母间的“战争”一副见惯不怪的样子，但好像又不仅仅是这样，他觉得还有其它的……对了！是一种意料之中，胸有成竹，一切都在她的计划、算计和控制中的感觉！天啊！小晨，呃，晨晨她好厉害！好聪明！好高杆！好——恐怖……

　　“橙子要是娶了绿绿那该多好啊，我们可以天天吃到绿绿做的料理哦！再说了，我们还有小辰嘛。小辰一定能给我们娶个好媳妇回来的，对吧小辰？”咽一下口水，程妈妈带着对美食的渴望，呃，是对绿绿的疼爱，带着胜利的表情殷切地看向小儿子。

　　程辰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他才不会傻傻地随便乱答应老妈什么呢！当然，他一定会娶个让老妈喜欢的“好媳妇”回来的！不过，老爸会不会也觉得那是他的“好媳妇”就难说得很了，呵呵。看老爸一脸不抱希望的认命表情，还是老爸比较了解他呢！

　　“爸，你担心也太早了，妈，你也开心太早了。哥喜欢绿绿，又不代表绿绿也喜欢哥。”程辰没有理会老妈的要求，反而慢慢地说着打击她的话。哼，大哥，既然你终于、好不容易弄清楚了自己的心意，就别怪做弟弟的先不帮你了！你得自己去发现绿绿对你的心意，虽然对于你的少根筋来说，这有点困难，但是！要抱得美人归总要受点煎熬的不是？绿绿可是煎熬了那么多年！最重要的是，拜大哥所赐！他也在受煎熬！一想到悠悠和绿绿“孤男寡男”的同居一室，他就来气！当然晨晨搞的鬼他会回报的，可是，归根结底，都怪大哥太笨！至于老妈，不是小辰想打击你刚刚培养没多久的新“兴趣”，只是，想来那么喜欢看小说的老妈应该不介意“好事多磨”一下？

　　“谁说……唔！”悠垣才想反驳程辰，就被晨晨狠狠地掐了一下，想说的话也就痛得咽了回去。晨晨干嘛啊？！不是说要帮程大哥和绿绿得到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