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白,"贺兰铭月握住李默白的手,"若知道有今天,老子就应该亲自送你下山,虽然老子当时心理很难受,不忍亲眼见你离去,可是,比起你的性命算什麽呢?只要你好好活著,若真不能在一起老子也甘愿啊。"
李默白睁开眼睛,茫然地盯著贺兰铭月:"你是谁?"
贺兰铭月仿佛早就料到一般:"老子是贺兰铭月,这里的族长。"
"我不是应该跟袭常武在一起吗?这里是哪里?"既然已经演了就要演的像一些,李默白想。
"这里是贺兰族的营地,跟你一起过来的人现在已经达到了贺兰节度使的大营,你是暂时留在老子这里做客的。"贺兰铭月耐心地解释。
"哦!原来是这样,那真是谢谢你的款待。"李默白客套地拉远两人之间的距离。
贺兰铭月还是不放弃地问:"默白,你真的记不起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事情了?"
"我们之间?我们之间发生过什麽事情吗?我们难道不是好兄弟吗?"
"不是的,是......"贺兰铭月急著想说明两人之间真正的关系。
李默白抱著头,很痛苦的样子,大叫道:"啊!头好痛啊!我怎麽记不起来?"
贺兰铭月抱住李默白的身体,心痛不已:"默白你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我们之间是好兄弟!是好兄弟。"虽然心好痛,却也只能先这样了。
李默白渐渐平息下来,似乎目的已经达到,这也许是个远离这里重新回到原来生活的好机会,他不会放过。这里终究不是他呆的地方,即使有这麽个天神般的男子。
贺兰铭月扶著李默白躺下,让他再好好休息会,出了帐门,见贺兰觐月站在外面等他。
"怎麽样了?"贺兰觐月问。
"记不起来,他记不起来老子了!"贺兰铭月望著天空的浮云,似乎很疲惫。
贺兰觐月走近贺兰铭月,揽了贺兰铭月在怀里,在他心目中,贺兰铭月永远是他疼爱的弟弟:"铭月,阿哥不会承认做错了,但是见你这样,阿哥真的也气不起来,想骂你也骂不出口。阿哥也不是没有爱过的人,知道那种苦痛,所以,为了你的所爱,坚强一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阿哥,"贺兰铭月抬头看贺兰觐月,"你不反对老子跟默白了?!"
"我可没说,你要面对的困难还有很多,都需要你自己去解决。"贺兰觐月提醒贺兰铭月将来的艰途重重。
"老子明白,老子只是不想违背心中的感觉,老子觉得自己找到了命定的那个人,所以不管以後会有怎样的艰险,老子都不会放弃的。"贺兰铭月宣誓般地说著。
贺兰觐月叹了口气,弟弟似乎真的已经泥足深陷,看来劝是没有用的了,铭月还是不知道两个男人在一起的不容於俗,只能等他慢慢醒悟吧。
贺兰铭月在一口一口地喂著李默白汤水,离他受伤已经有半个月了,後脑的伤慢慢好了起来,偶尔也能下床走动头不会晕旋了,只是记忆仍不见好,只要一提到他们的以前,李默白的头就会剧痛,害他都不敢提起他们甜蜜的以前了,天天见到自己心爱的人,却不能倾诉爱语,日日睡在一个帐篷里,却只能分床而眠,午夜十分,辗转难眠,听著默白规律的呼吸声,好想碰触,好想亲吻他的身体,好想跟他翻云覆雨,却只能靠著想象度过慢慢长夜,这样的日子真要将他逼疯了。
李默白则在心里计算著该怎麽逃脱,却想不出个所以然,在这里多呆一天就有可能被贺兰铭月的温柔所融化,他不是铁石心肠之人,他也有情也有欲,只是这里真的不适合他,贺兰铭月的身份和在贺兰族的地位也不容他跟他一起离开这里,所以只有分离,不舍是有的,不过比起男人的自尊和自由来,还是後者重要,以前只不过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现在他冷静地想了一些事情,都在在离开这个之後的,他们的未来没有交集。
"铭月,你出来一下。"贺兰觐月的出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静默。
"怎麽了,阿哥?"贺兰铭月坐在原地不动,"有什麽事不能在这里说?"
贺兰觐月一想,在这里说也好,毕竟事关李默白:"大唐军队开始大规模搜山了,此次似乎人数众多。我让探子去打探了情况,结果有些糟糕。我们的族人有一批昨天出去劫持大唐商人,结果被他们抓住了。贺兰山也被包围了,大概有5万唐军,听说朝廷来人了,指明不找到李默白大人不罢休。"
"朝廷来人找我?"抢先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怎麽会?朝廷中怎麽可能有人会大动干戈来找我?是谁?"
"安平公主,你的老情人!"贺兰觐月双目带著火气,如果没有贺兰铭月,他真会亲手拔了这个只会带来灾祸小子的皮!
"安平公主?她!"李默白想起每次进宫安平公主总会主动跑来跟他说上几句,或者一定要送他点东西,虽然宫中禁止宫廷女眷跟官员之间有来往,因为安平公主得宠於他的父皇当今的圣上,所以别人也都争只眼闭只眼了。李默白虽然也想跟皇室攀近乎,可是,安平毕竟是皇上的掌上明珠,他知道,皇上心中肯定另有打算,不会将安平轻易下嫁,一定会找个位高权重的臣子与她相配,因此一直为未妄动此念。不想,今日,这个小姑娘居然跑到这麽个偏远之所,还带了5万唐军来搜山,看来皇上也完全拿她没有办法了。不过依安平公主的聪慧,她一定除了死磨硬缠之外,还找了堂而皇之的理由,几乎可以肯定,出军的理由应该是剿匪,八九不离十。
"安平公主也跟你有什麽瓜葛?"贺兰铭月越来越不清楚李默白的身边究竟有多少女人了,自己究竟在他的心中占据了多大的一块地方,现在也许连一块也没有了。
"是啊,她早就对我芳心暗许,我们也已私定终身,我李默白不久就要成为大唐的驸马。" 李默白虽然也有夸口的成分,却也说的不假,既然安平公主亲自率众来此,对他李默白的情意定是众人皆知了,皇上也定是默认了他的身份,"你该祝贺我啊!贺兰兄!"这是离开这个最好的机会的,不能错过。
被李默白重重地拍了拍肩膀,贺兰铭月完全说不出话来,真是哑巴吃黄连,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能苦涩地笑著点头。
贺兰觐月实在看不下去,拽著李默白的衣襟,把他从毡床上半提了起来:"你小子知不知好歹!你知道铭月为照顾你有多久没合眼,为你付出了多少心血吗?你还是不是人啊!一听别的女人来找你就兴奋成这样!狗也没有你这样子的!"
李默白青了脸,忙说著好话:"大哥你消消气!"
"谁是你大哥!"衣襟被揪地更紧。
"阿哥你别这样,他记不起来了,你这样也没用。"贺兰铭月就是见不得李默白受半点罪。
"哼!"将李默白往毡床上一推,贺兰觐月不屑地哼了一声。
李默白见情形不对,忙道:"我也没有忘记贺兰兄对我的照顾和恩惠啊,只是毕竟离故乡和老母已经有数月,心中难免想念,所以才会迫不及待想回长安看一看。这里毕竟只是客居,两位的盛情款待李某自当铭记在心,他日若有机会定涌泉相报。"
贺兰铭月双手覆上李默白的手:"只要你记得有老子这麽个人,有这麽个地方老子就很满足了,老子想过了,你不属於这个地方,终归还是要回去的,我老子见不地你痛苦,你快乐老子才能安心。"
李默白反握住贺兰铭月的手,抱了抱他的身子:"我明白的,我会想念你的。"
他是装的,贺兰铭月忽然想到,却也不戳破,如今,真失忆还是假失忆已经毫无意义,既然决定了放手,就不要弄的这麽清楚了,大家彼此心里知道就好,这个男人对自己还是有一些眷恋的,虽然没有自己对他的这麽多,够了,他也满足了,一定要强迫别人回应自己的感情,何必呢?让他自由的飞也不错,看著他好自己也就能开心了吧[自由自在]。
"虽然要放了他,也不能灭了我们的气势,长了唐军的威风。让可靠的族人通知安平公主,我们在贺兰谷的出口处与她交换人质,不准多带唐军。警告他们,若是我们的族人有什麽闪失,他们也别想再见到李大人。"贺兰铭月吩咐著,既然是安平公主在乎的,就不怕他们会做出什麽事来。
贺兰铭月与李默白一夜无眠,清冷的冬夜因为离别在即,显得越发冷寂了,帐内的碳火温暖不了失温的心。
贺兰铭月批上兽袍,走近李默白的毡床,轻唤:"默白,你睡了吗?"
李默白不敢睁开双眼,在这样的寂夜,他很怕看到贺兰铭月晶莹透彻的双眸,那里有太多的情感和火一般的热情,他承受不了,也承受不起。
贺兰铭月低头轻轻用唇点了点李默白的额头,喃喃地说:"默白,老子知道你们大唐一直斥我们为蛮邦,也许你在心底里也看不起老子这麽个粗人,可是,你知道老子有多麽在意你吗?也许在你之前,老子有过不少女人甚至是你口中的娈童,那只是对一样东西的喜欢罢了,暂时的兴趣过了也就过了,就像孩子的玩具。可是你不同,自从老子见到你的第一眼起,老子就是用全部去爱的,老子从不退缩也不後悔,付出地心甘情愿。可能你会不相信老子这麽个人也会有这样的感情,可是爱了就是爱了,你不要遮住双眼,捂住心神,装作看不见就以为可以否认。明天你就会见到那个安平公主了,她一定很漂亮吧?比老子肯定漂亮许多,所以你才会这麽开心能够再见到她,要不然你今天也不会这麽迫不及待了,看到你这麽开兴奋老子心里又开心又难过:开心的是你终於能够露出真心的笑容要离开这个笼子了,难过的是你从未对了老子展现过这样的笑容,发自内心的。明明知道让你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可是,老子真的是不舍得啊!你听到了吗?默白?"一滴滚烫的泪落在李默白的脸颊上,李默白猛地一睁眼,却见贺兰铭月已经躺在了自己的毡床上。
有一股很想过去紧紧抱住贺兰铭月的冲动,李默白却似被钢针定在了毡床上动弹不得,是的,如果一起身,什麽都完了,离开这里又不知道会是何时了,不要起身,绝不能起身,不要心软,不断对自己这样说,李默白强迫自己闭眼睡去,却怎麽也无法入睡,直到破晓。
暖暖的冬日升出贺兰山脉的时候,以安平公主为首的唐军和以各贺兰铭月为首的贺兰族对峙在贺兰谷的出口,身後绵延深长的山脉,层层的屏障挡住了贺兰族居住的贺兰谷。各处山头银装素裹,耀眼争光,密林深处,万籁俱寂,雪压枝头,在深冬日光的照射下分外窈窕,给严冬灰暗的大地平添了一抹亮色。
交换人质默默地进行著,谁都不感轻举妄动。
贺兰铭月亲自携著李默白上前,安平公主则带了两名侍卫架著两名贺兰族人过来。
"马贼!你快将李大人放了!否则本公主可不饶你!"安平公主口气中带著傲慢和藐视,被以为马贼全都像逮到的这两个人一样,一副粗像,却不料到居然有这样的美人,一头黑瀑布般青丝被随意束起,一身纯白的长袍,被风一吹,竟似有仙气一般,修长优美的身形,脸上蒙了白色的面纱,更挑动人想要揭开它一探究竟,就是这个马贼劫了默白吗?岂有此理!不管这个美人是怎样的天仙美女,想跟她争默白,不问问她也要先问问她的父皇!
虽然才第一次见面,敌意却在贺兰铭月和安平公主之间波涛汹涌。
"你先把他们放过来,我自会放了他。"贺兰铭月不怕安平公主不放人,这个女人就跟默白很配吗?他忽然有些犹豫,默白可真心喜欢她?
"大胆!对公主竟敢这样无理!"後方的士兵们拔出了剑,气势汹汹。
"你们想怎样?!" 贺兰觐月与族人也不放松地回应著。
贺兰铭月和安平公主各自制止了身後的动荡。
"不行!万一你反悔了怎麽办?大家一起放!"连声音也比她好听!哼!简直就是狐狸精!一向被娇惯成性的也的确很是娇美的安平公主心理不平衡。
"好!一言为定!一起放!"贺兰铭月回道。
"默白,不要忘了我,"在李默白耳边一声低语,将他往前一推,大声宣告地喊道,"走吧!"
"放人!"安平公主示意侍卫放了贺兰族的人质。
与贺兰族人错身的刹那,李默白看到两名族人怨恨的目光,他们一定在责怪自己的无情,铭月啊!我已经不能回头!原谅我!忘了我这个没良心的人!
"默白!"李默白猛地一回身,与贺兰铭月的目光交织在一起,疾风吹过脸颊,永别了,李默白用唇形说著。
"可恶的马贼!"安平公主醋意终於爆发,"来人!"
"公主!"李默白抓住安平公主的手臂,制止她下达进攻的命令,他就知道安平公主肯定带了军队过来,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想的,反正他就是不想见到安平公主与贺兰铭月交战。
"默白你喜欢她?"安平公主带著撒娇而气愤道。
"没有,他是男人。"李默白解释。
"男人?男人会长成那个样子?"安平公主怀疑道,还有你对他的表情,真是,让人不误会也难。
"公主不相信臣的话?臣就是敢欺骗所有人,也不感欺骗皇上和公主啊!"李默白安抚地讨好著。
"这到是。"安平公主相信了李默白的话,"我们先回贺兰节度使大营吧。"
在庆祝贺兰刺使李默白平安回贺兰节度使大营的酒宴之上,觥筹交错。安平公主当著众人拿出圣旨宣读:擢升贺兰刺使为刑部尚书。李默白接过圣旨的同时,回了安平公主一记迷人的浅笑,他当然知道,这肯定是公主的意思,自然也就是皇上的意思了。
在场所有的人都围过来祝贺李默白李大人不但官复原职更是往上升了一级,掌管了尚书台的刑部,这可是他人难以企及的地位和荣耀的权势啊。
李默白回敬著上前祝贺的官员,应酬著表面的或是真心的好意,注意到袭常武的身边跟了一位奇异的外族男子,奇特的气质,熏黑的皮肤却是质地极好,发出诱人的闪光,不羁、桀骜、野性而性感,介乎男人与男孩之间的体貌,有种别样的诱惑。袭常武与那男子之间过於明显的暧昧与敌对让李默白有些好奇,正想上前询问,却被安平公主过来打断,就先放下心中的疑惑。他平时当然很乐意接受美人的爱慕眼光,可是今天,不知怎地,似乎忽然地空了一块,有些伤感,美酒入了肠也有些烧地发痛,招牌的笑容也变地有些牵强,便早早推说是身体不适,回了给他准备好的营帐。
第六章
"默白,你怎麽闷闷不乐的?"安平公主看著坐在她对面的李默白。
"啊?闷闷不乐?怎麽会!"李默白摸了摸脸,好象要把证据磨灭似的。
"看你受了擢升也没有什麽高兴的,难道是嫌父皇封的官爵不够高吗?"
"臣是受宠若惊,岂敢嫌弃!"李默白忙道,这话回的不好得罪了安平公主不说,得罪了皇上就不妙了,话锋一转,"当然,臣更知道若不是公主一番苦心,臣也不会这麽快返回京城。"
"算你聪明,嘴巴也甜,"安平公主笑的欢,"苦心到没有,不过这次率领这麽多士兵可的确是动了我一些脑筋。"
"就这一点臣就可以为公主肝脑涂地。"适时的恭维是李默白的强项,况且这次安平公主也的确尽了很大的心力。
"那关於,我们之间的事,你回京後可要向父皇提出来。"女孩子家说到婚姻大事的时候还是有些羞涩,不敢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