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殇————夜月晨曦

"肖恩，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乖乖地坐到我对面的沙发上，用行动表达了他的渴望；转过头，发现老板居然也放下了报纸。我的故事真的那么有吸引力？算了，懒得和
他计较。
其实要揭自己的伤疤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我不知道别人怎样，我说完已是一身冷汗，看来噩梦已深入骨髓，想忘都忘不了了。
"我懂了，"丢下干净利落的三个字，肖恩便离开了。老板呢？对上他湛蓝的眼睛，少了平时的戏谑，多了点我读不懂的东西
"值得吗？"
"无所谓值不值得，反正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不是吗？"世上的一切事物都有自己的定律，人也逃不过。
一下午都没有见到肖恩的人影，在我和老板都以为他不会回来的时候，他又自己出现了。从此，诊所便多了一个打杂的。

12 入局
一晃又是两个月，一切都尘埃落定。
白天工作，晚上回家夫夫恩爱。
俩人感情不变，我却隐隐觉得夏欢心里有事瞒着我，因为他对我异常的好。（你这人还真是犯贱，人家对
你好，你还挑三拣四的，不识好歹。）也许是我在胡思乱想！
又是一个周末，夏欢下午有应酬，一般要到很晚才回家。我闲着无聊便把老板和肖恩找来玩牌，老板周末
都偷懒诊所不开门。而且那俩人天天在我耳边念叨要来我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打的什么小算盘，不就
是想看看夏欢到底长啥样。切，让你们称心如意？做你的白日梦，又不是动物园的猴子。趁夏欢不在，看你们
还能找什么借口。
挂了电话不到一个小时，俩人便风风火火的赶来了。靠，肖恩急我还可以理解，老板你这是急啥？我这又
没有金山银山。二人一听正主不在，抱怨一阵竟然反客为主的爱干嘛干嘛去了。
肖恩比较实在，直接奔厨房，敢情是没吃饭就冲来了。
老板则是本性大大的流露，这儿摸一下，那儿碰一下，嘴里还时不时的发出‘啧啧'的声，我看就差眼里没有冒‘￥'号了。
等二人参观完毕，才坐下来开局，边打边闲聊：
"喂，夏欢，这一带的地价可是不便宜呀，方圆百里就你一家，你那位到底是什么身份呀，你都不知道我
俩差点不敢按门铃，以为你耍着我们玩呢。"我有那么可恶吗，老板，看来我在他的心中毫无形象可言。
"什么人？我没有告诉过你们吗？"对面两人点头如蒜。我确实是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说过，告诉他们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他呀，华帮老头的孙子。"我觉得我这句陈述句说得非常正常，可是那俩人显然不这么想。
"啊？"肖恩很惊讶，惊讶到把手里的牌掉了一地，理所当然，这局他输了。
"干嘛那么惊讶呀？"我那时侯其实还不是很明白华帮在旧金山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
"干嘛那么惊讶，你居然还问我，你知道华帮是干嘛的吗？"见我点头，他的眼睛睁得更大了，我怀疑眼珠会不会就那样掉出来。
"你，你，你真是不吓死人不偿命，居然是那种身份的人的爱人，我服了。"
相比之下，老板要镇定许多，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好了，好了，他是他，我是我。咱们继续玩牌，继续玩牌。"几盘下来，肖恩输得最惨，老板倒是赢得
嘴巴都合不拢，猛灌啤酒，导致最直接作用--膀胱如八九点钟的太阳冉冉升起。（这是我们解剖老师以前讲
膀胱充盈的时候用来形容膀胱动态的话，害得我现在一想到膀胱，这句话就会自己冒了出来，干脆就在这里给
他引用了，呵呵）
"肖，厕所在哪？"
"直走左手边第三个门。"

"肖 ，大叔怎么还不回来呀，我还等着翻身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肖恩这小子要叫老板大叔，既然本人
都不介意我也懒得纠正）。"是呀，这人怎么去了都快10分钟了，难不成喝坏肚子了？
"算了，我去看看吧，"噫，没人？
"老板，老板，你在哪儿呢？"叫了半天终于有人从走廊尽头的房间走出来，
"老板，你怎么从书房里出来呀？"这人不会就喝醉了吧，总不能把书房当成厕所吧，天，那可是夏欢办
公的地方，平时连我都很少进去，别吓我呀。
"头有点晕，可能走错房间，就进去了，结果看到满墙的书就呆了一下，然后听到你在叫我。看不出来
呀，你家那位收藏还满丰富的嘛，对了，厕所到底在哪呀？我快憋死了。"我亲自把他带到厕所，再去书房关
门。我记得夏欢一般离开都会上锁的，今天怎么？还是帮他锁上吧，也许是忘记了，管他的，没兴趣，记得夏
欢曾经还说把钥匙给我，让我没事做的时候可以去看书，我没要，我觉得他是欠扁，明知道我宁愿
发呆睡觉也不愿费神看书。z
等老板回来，继续开局。奋战到八点，战况公布：大赢家还是老板；大输家则由我即位。衰呀！我的荷包又要变扁了。
送走两位骗我钱财瘟神没多久，夏欢就回来了。今天倒是挺早。
"干吗气嘟嘟的，谁惹你了？"他洗完澡出来，我在裹床单，困了，不想开口，他每次应酬回来身上都有一大股恶心的香水味。y
"今天下午有人来过？"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老板们过来玩牌，"忘了，这是他的家。半闭着眼，想睡了，他就不能快点擦干头发关灯上床睡觉吗？b
"输了？"蛔虫！--长约40厘米不等，呈节片状，粉红色、、（不要怪我恶心呀，每次被他说中，我脑
子里都会冒出以前寄生虫书上的描写。）
"这么困？算了，睡吧睡吧，明天没事，咱们出去玩吧。"懒得理他，明天的事明天再说，计划绝对赶不上变化，。我不理他，他也不恼。上床抢过被我揉捏得不成样子的被子，拦过我横躺的身子，盖好，关灯，睡觉。g
气候已经算是春天了，身体还是很凉，在他的怀里我觉得很暖，很舒服。让我有一种幸福的感觉。带着这种感觉慢慢进入梦乡。
13潮起
其实我觉得很怪，为什么我的幸福永远都是假象，海市蜃楼一般，失去的瞬间总会让我措手不及。

我真的料事如神，夏欢并没有如他所想和我一起出去走走，一大早就被叫走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只有冷掉
的被窝和床头写着‘对不起'的纸条。这样的事情其实我都已经快习惯。
来到这以后，生活和以前变得完全不一样，所有的所有。我只认识夏欢，可他的生命里却多出了很多东
西。不，应该是重新回到了他熟悉的一切身边。他的世界有很多我不知道，不了解，甚至不明白的事情，我希
望他让我也参与进去。可是他根本注意不到这些。我知道他 不是一个细心的人，所以我从不埋怨他。
我也应该有我自己的生活，毕竟我们虽然相爱，但我们仍然是两个单独的个体，要有自己的空间，他不
干涉我，我也不干涉他。就象他从来不会问老板和肖恩的来历，我也不会要求他告诉我他每天应酬的对象。当
然除了他给我戴绿帽子的情况。

无聊的日子还在继续，工作，做爱，叫老板他们到家里来玩扑克，总之真的是达到千篇一律的境界了。
（那个时候的我并不明白无聊其实也是一中幸福。）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学的前辈都会说还是做学生好，这
种滋味我是体会到了。
这样陈善乏味的生活终于被肖恩的一席话打破，那是个周末，照例在我家打牌，夏欢照例不在家。玩累
了，就坐在电视机前吃零食，聊天：
"对了，肖，你的达令最近在和我家老头做生意也，你有听说吗？"含着一嘴的土豆片，吐词不清地说着，
"是吗，他生意上的事情我向来不是很清楚，是做哪方面的生意呀？"并不是很好奇，只是随口问问。
"我也不知道，感觉挺神秘的，我问我家老头，他也不告诉我，我还以为你知道呢，要不要我回去帮你打听打听？"
"拜托，你能不能把嘴里的吃的吃完再发表意见，你这样很影响人家的听力水平，知不知道？我去厕
所。"这绝对不是我说的，那么恶心的口气除了老板我不做第二人选。他怎么每次到我这都尿频呀。不过，肖
恩说的事情我倒是有些好奇了。
"不用了，我自己问吧"。
当天晚上夏欢的助手打来电话说他喝醉了，直接睡在宾馆就不回来了。这还是第一次，晚上睡觉只有一个
人。不习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反而越睡越冷。只能把窗帘拉开，睁着眼睛数星星。终于有些迷迷糊糊的时
候，被身后突然传来的温度吓得清醒过来，是熟悉的味道，
"不是不回来了吗？"
"怎么睡了这么久身上还是凉的，真是的，快睡吧，很晚了"明显逃避问题，算了，我也真的很困了。睡吧！彻底忘记了要问的事情。
等我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夏欢靠在窗头处理文件，我洗完澡看见他工作才想起来。
"对了，你最近是不是在跟SE公司做生意呀？"
"你怎么知道，"抬头，不明所以的看了我一眼，
"呵呵，你还不知道哈，我以前跟你说的那个肖恩，其实就是SE的公子，他是因为一些事情才半离家出走
的。"（所谓半离家出走是指在父母知道的情况下离家出走，恩，我承认，这个是我自己编的！表打偶！）
"哦，这样呀，还真是看不出来，那你那老板又是何方神圣呢？"有些惊讶，却又很快恢复了。

"喂，不要开玩笑啦，快说"别想要转移话题。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生意，是一些汽车零件之类的。"骗人，虽然脸色没变，心跳也不见得有加快，但我
就是知道他绝对有隐瞒。好，你不说是吧，我去找肖恩。
"喂，肖恩吗？你还是帮我问问吧，我想知道他做的到底是什么生意，恩，好，我等你消息。"

等到肖恩的消息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了，那天诊所里就我们三个人在，没有病人上门。
"我爸终于答应了，他们后天签合同，但说是先要去看货物，我爸让我一块去，说是该让我了解了，奇怪
的话，管它的。到时候我帮你混在我爸的人里，咱们一块去，怎样？"我正想点头说好，就被某老板打断了：
"我也要去"两双四只眼睛齐齐盯着他，
"你去干吗？"异口同声。
"好奇，玩。"理直气壮，最后的最后，我和肖恩屈服在了某某的淫威下，苦命的打工者。
回到家，我不动声色，只是提前告之后天要在诊所里值班，晚点回来，夏欢根本就没有怀疑，也没什么好
怀疑的，抱着我倒头大睡。看着某人睡颜，我在心里奸笑，等着吧，让我来揭开你的神秘面纱。
我确实揭开了面纱，揭开了掩藏在下面的事实。但它还不只是这些，还有，还有、、、
14 潮起
约定好的那天，我们先在诊所集合，再由肖恩安排好，然后我和老板跟着他混到他爸带的一群人里，我
很纳闷，怎么带这么多象是打手的人，又不是跟黑社会打仗。我明显忘了，夏欢可以算做是黑社会。
到了看货地点，其实也不过是一个靠近码头的仓库，一点都不隐秘。我们跟着老板走进货舱，然后我就
看见了夏欢，他的身后也跟了很多人，当然，除了他的助手以外我都不认识。我再次确认我脸上的墨镜是否
已经遮去我半张脸，我可不想在这里被夏欢认出来，那样我下场一定不是一个惨字能形容的。
讹长的见面词，都是难免的客套话，罗嗦半天，终于可以步入主题。一个个箱子被搬了出来，跟一般的放货箱子没有任何区别。
"打开，"他爸发的命令。
盖子被打开了，全是不认识的零件，应该是夏欢所说的汽车零件。切，白来了，还没有感叹完，下面
的事情却让我彻底呆掉了，枪？零件被全部倒了出来，然后我看见了里面的东西。是玩具吗？我略带希冀的想。
"华生，你去看看，性能如何。"华生是他的助手的名字。华生跟着一个人进了货舱里的一个小房间，
然后传来了几声隐约的响声，虽然真的不大，但却打破了我的希望。是真的！
为什么？他在做的居然是这种生意，他在骗我。

忘记那天我是怎么回家的，等我发现的时候，我已经倒在了床上，夏欢他还没回来。
我有点怕看到他，我现在发现我也许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他，枕边的他到底在想些什么？除了枪支他还做
什么违法的事情吗？还是说每天躺在我身边的其实是一个坏事做尽的恶徒？我不敢再往下想，那样，我会发
疯。这样的事情完全与我过去的二十多年生命脱节，我还没有想到应对的方法。
卧室的门被打开，他回来了，我赶紧闭上眼睛，我在逃避我知道，但我还没想好。可他居然一下子扑到我身上，我差点没叫出来，
"亲爱的，怎么那么早就睡觉了呀，快起来陪我。"好臭，满身酒气，喝醉了？恩，他竟然来吻我，不
要，我现在没有心情做那种事情。使劲推开他，
"呵呵，还没睡着呀，那等我会，我去洗澡。"看来还没醉，我该怎么办，呆呆的坐在床头，脑子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胸口堵堵的，就象很久以前有过的那种感觉。
"怎么了，脸色那么差？"大手抚上我的脸，却让我浑身僵硬。他也发觉了：
"不舒服吗？要不要去看医生？"
"不用，我自己也算是医生，再说我也没事。"
"是吗？"他狐疑的看着我，显然也察觉了我今天的不对劲。可是你叫我怎么开口。
沉默，沉默，
"你为什么要隐瞒我，为什么要做那种生意？"最终我还是开口了，我要得到理由。一个让我能接受的
理由，可是这样的理由真的存在吗？又是好久的沉默，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他终于开了尊口：
"你知道了什么，"是肯定句，没有问号。
"我 今 天 下 午 在 场"我一个字一个的说得很清楚，他应该明白了。我抬头想看他的反应。没什么波动，好象我们在聊的是天气。

"你说你在做外贸的生意，就是这个？你骗我，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打算告诉我。
还有，你现在做的是犯法,你知不知道?。"我基本上是在吼。突然他一把抱住了我:
"我没有想要骗你，但有些事情我说了你也不一定就能接受。我做这样的生意有我的理由，也是迫于无奈。"
我不想听他这样的解释，我不懂有什么是他能接受而我却接受不了的，我和他在一起，彼此就是最亲近
的人，两人之间最需要的就是沟通，又何必隐瞒呢？难道他不知道终有一天会被我发现吗？纸是包不住火
的，这道理我们是亲身验证过的。
"我要一个人静静，我去客房。"现在的我无法面对他，我得需要时间想想。我起身离开了卧室，没有再看夏欢一眼。
15 潮涨

早上很早起床，不，应该说是根本就没睡着。再次证明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无论发生什么，班得照上。
哇撒，诊所遭劫了？一片狼籍。
"老板，老板？"没人？该不会是发生命案了吧。脑海里自然浮现出满地的血渍，然后旁边躺着老板和肖恩已经冰冷的尸体，呀，还是不要想了，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肖，你来了。"声音从门外传来，是肖恩，从外面回来？老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