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隆坡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穿行于霓虹灯之间,仿佛身处梦幻,一切都不真实,又很残酷。
连刑靠在路灯旁,发呆地看着来往的车辆,半晌,他站直了身体,向人少的暗处走去。他不喜欢人多,人多会让他不知所措,有时候,会有种哭得冲动,又不敢流泪,会很丢脸的。
转来转去,迷路了,卡在了四通八达的小巷之间,大概是娱乐区才会如此,有很多死角,处理问题也方便的很多。
刚刚好,被连刑碰上了。
一个没带钱喝霸王酒的小子正在被修理。
连刑靠在转角的墙上,冷眼看着,他不爱管闲事,通常都没好处可得。
那个小子只是蹲在地上,抱着戴鸭舌帽的头,本来就暗,又戴帽子,看不清状态,应该很惨就是了。
"算了吧,就是个小孩子,何必那么认真?"连刑皱眉,这样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那些人吓了一跳,停手望向他:"不要多管闲事。"
连刑苦笑,一闪身走进了那些人之间,抱起了男孩。
原来真的是男孩,抱起来的刹那,看到了一张有点瘀青却很秀气的稚嫩小脸。
在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时,连刑修长纤细的手扣住了一个人的脖子,很轻松的将那个人举了起来:"我说算了吧!"
男孩迷蒙的双眼看到这一幕惊讶异常,好厉害。
其他人更是看傻了,是一种震慑的力量让他们不能动弹,很危险,这个人会杀人的。
连刑很满意地笑了,放下快断气的打手,应该叫打手吧,或是酒巴的"保安人员"。
连刑扶着男孩,转出了小巷。
终于出来了,还以为要转一夜呢。
来到只有十五平的公寓,连行将男孩放到沙发上,拿出药箱,给他擦药。
他下手很轻,男孩开始哭了起来,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很痛吗?"
男孩摇摇头:"不痛,你真好。"
连刑笑了笑,坐在对面望向他:"你多大了,就敢去酒吧喝酒?"
"二十四!"男孩脸红地说。
"你二十四岁,太夸张了吧??"连刑惊讶地道。
"我长得有点小。"男孩吐了吐舌头。
心灵也有点小,连刑叹了口气,现在的人怎么越长越小。
连刑给他倒了杯清水,把电视打开,认真地看电视:"你是哪里人,看起来不像马来人?"
男孩有着棕色的头发和一双深邃的眼睛。
"意大利。"
"什么名字?我是中国人,英文名Ker。"连刑微笑着说。
"我叫利尔特。"那还感到他是个很温柔的男人,不知不觉就把名字告诉了他。
"没有人告诉你,不可以太相信陌生人吗?"连刑看着他,还在笑,这回,笑容很慵懒,有种很惊人的妩媚味道。
利尔特一怔,仔细地打量着连刑,不很高,也不很矮,大概也就是一米七六`七七那么高,很纤瘦,皮肤是健康的白皙,很俊美,总是爱笑,笑容有一点惑人心神。
"你是同性恋?"利尔特怯怯的开口。
"有那么明显嘛?"连刑苦笑。
"我感觉得到,我也是!"利尔特将头埋在怀中。
连刑轻笑出声,摸摸他的头:"为什么出走?"
利尔特惊讶地望着他:"你怎么知道?"
"你现在看起来就是像翘家。"
"我跟他吵架了。"利尔特头更抬不起来了,"他说我太小孩子气,应该学会长大,不要老是让他操心,要学会保护自己。"
"那你想不想做到呢?"
"想,可是我的身体很差,所以没办法保护自己,我跟他这样说,他很生气,就出去了,我也很伤心,就跑出来。"
"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会给他带来多大麻烦?"
"想过,所以我会连累他,我想,我走了,他会自由一点,不用老挂念着我。"利尔特又要哭了。
连刑笑着揉揉他的脑袋:"傻孩子,我想,他会急疯的,你这样更会连累他,如果爱他,你还是回去吧!"
"可是,我找不到他住的地方。"利尔特不好意思地说。
连刑抚头懊恼:"你知道地址吗?"
利尔特点头。
"明天我送你回去。"
利尔特喃喃道:"谢谢。"
沉默了半晌,连刑道:"去洗澡吧,睡一觉就回家了。"
"谢谢!"利尔特小声说,被连刑丢进了浴室。
"你就一个人吗?"利尔特从浴室里探出头问。
一个人?
连刑苦笑。
的确呀,从很久以前,他就是一个人了。
他双手环抱自己,好希望,有人来爱他,也好希望找到一个他爱的人,为什么没有。
太阳,是伟大的
它给人们带来光明和温暖
同时,它是自私的
生存在黑暗角落的人们
永远得不到他的眷恋
如果存在罪恶
他应该照亮
让罪恶接受上帝的洗礼
如果存在的是真情
它更应该照亮
让世间多一种幸福
第一章
连刑住在中国的一个小城市,小城市自然不会出什么大事情,那时他在一所学校当英文老师,本来一切都会很好的,起码,他是这样认为的。
出生于武功世家,父亲,叔伯,堂兄弟妹,亲姐亲兄,每个人都会功夫,都很厉害,很有天赋,但是都不打算继承祖业。身为最小的男孩的他,天生的温吞和不爱出声性格,就被迫接受了严格的训练,每天除了挨打还是挨打,或许苍天有眼,让他具备非比寻常的功夫,但正因如此,一直都未好好念书,所以混了个二流大学。在那个时候,他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叫雷允承,继而,认识了雷允承的姐姐雷敏--一个母性十足的大姐姐,然后就成了他的干姐姐。雷敏求她的丈夫陆蒙给他安排了工作,于是,他和陆蒙在同一所学校教书。[自由自在]
本来一切很好,很好。
他有弱点,他是个同性恋,对女人产生不了爱情,这件事除了雷敏他谁也没告诉。
雷敏真的是个好姐姐,一直在支持他,保护他。
他不爱管闲事,但是他就了一个被打的学生,得罪了一个家中很有实力的学生。
那一天,当他走入办公室,被主任叫了出去,然后卷铺盖回家了,因为全校每一个人都知道他是同性恋,为了不影响校风,保护学生安全,他被开除了。
坐在公车上,他想笑,又想哭,看着学校渐渐离他远去。不是他的错。
第一脚踏进家门的时候,他挨了一棒子,父亲举着衣杆很重很重的向他头上打去,血顺着脸颊流到嘴边。
很痛吧?他这样问着自己。
为什么不痛?
"你给我滚,我不想让别人耻笑。"父亲用颤抖的声音说,他很愤怒。
连刑跪倒了地上,姐姐和哥哥站了起来,母亲则躲在厨房里看着,在流泪。
"滚,马上滚!"父亲抄起椅子丢在了连刑的身上。
"爸......"姐姐奔过来抱住连刑,哭了出来,"你会打死他的!"
"家门不幸,马上滚,快滚,我没有你这个儿子......"父亲没有管姐姐,衣杆频频落下。
连刑把姐姐推到身后,她刚刚有孕。
二哥抱住父亲,姐姐拉着连刑把他推出门外,在他的口袋里塞了几百块,哭着说:"过几天再回来,爸会气消的。
连刑漫无目的的在外面走,后来被雷敏捡回去,在她家里混了三天了。雷敏有两个儿子,一个十二岁,叫陆文俊,一个只有两岁,叫陆文英。
陆文俊在大城市里上中学,不住在家里,所以这几天陪他的只有小文英。
小文英很善解人意,总是默默地坐在他身旁,好像知道他很不快乐。
连刑把他抱在怀中,亲了亲他的脸:"以后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那之后的第二天,连刑就失踪了。
雷敏往他的家到电话......
"我们已经和他断绝关系了,请你以后不要打来。"电话那边苍老而中气十足的声音冷声很回答。"
雷敏到处找也找不到连刑。
去了哪里?
没办法,雷敏找了连刑的姐姐。
"爸爸他跟小弟断绝了父子关系。"连刑的姐姐掩面哭泣,"雷姐,你知道他去了哪了吗,他走的时候......我怕他出事。"
"我也找他好几天了。"雷敏叹气,"你不用担心,那么大的人,不会有事的!"
"不是的......"连刑的姐姐失声,"他小时候得过自闭症,又爱钻牛角尖,我怕他......"
"我相信他会把自己照顾得很好!"雷敏鼓励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又过了一个星期,正在陆蒙和雷敏准备度过很好的夜晚时,电话铃响了。
"你好,这里是陆家。"陆蒙无奈的放弃脱老婆的内裤,接起电话。
"陆蒙......"电话那边传来连刑的声音。
"小鬼,你跑到哪里去了?"陆蒙生气地道。
"我走了!"连刑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去哪里?"陆蒙平静下来。
"还不知道。"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也许一年,也许五年,也许一辈子,也许我明天就会回来。"连刑轻轻地笑着。
"好吧!"陆蒙什么都没说。
电话挂上,雷敏问:"是谁?"
"阿刑!"陆蒙抱住老婆。
"什么?"雷敏尖叫"为什么不把电话给我,我找了他很久了了,你混蛋。"一把推开他,顺便丢了个抱枕给他。
"老婆......"陆蒙哭笑不得。
吉隆坡。
利尔特睡了一个很安稳的觉,因为连刑把床让给了她,直到他被饿醒。
"喝杯水吧!"连刑把水放到他的面前,自己喝着清水。
"我好饿,你不饿吗?"利尔特奇怪的问着,昨晚到现在,他只看到了清水可以进嘴,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我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你让我拿什么给你吃?"连刑微笑。
"三天没吃,你不饿吗?"利尔特惊讶的问。
连刑摇摇头:"我不饿,我也没有钱,清水可能也喝不上了,你将就一下吧,我一回儿送你回去。"
利尔特点头,乖乖把清水喝掉。
连刑领着利尔特找到了他给的地址,离市区真远哪,做了一上午的车,是个郊外庄园。
守门人见到利尔特,又惊又喜,连忙把两个人迎进去。
好大的庄园。
长长的林荫道尽处,欧式的三层建筑,左右各有一个大花坛,中间是喷水池和一塑雕像。
利尔特的身份看来不简单。
连刑跟在后面。
走进建筑的大厅,连刑被"命令"在沙发上坐着,不能随便走动,本来他也不打算走动,呆在那里,可以节省很多体力。
利尔特被带到楼上,很久没有下来,连刑等着等着就睡着了,没办法,他一呆着,就会不知不觉和周公打交道,没办法的。
脚步声震醒了他,连刑睁开迷蒙的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对面的金发男人。[自由自在]
他有一双很蓝很深邃的眼睛,很高的鼻梁和很薄的唇,还有种温和谦逊的气质,很棒的身材,即使坐着,也有种不容忽视的魅力。连刑想都未想,就可以肯定他是法国人,有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
他正在盯着他看,见他醒了,就冲他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
连刑微笑回应,才转向脚步声的发出着。
利尔特和一个高大粗壮的男人并肩下楼,男人有着粗犷俊美的脸,一双如狼般的眼睛狠狠地盯着他。
"是他?"男人问利尔特。
利尔特微笑点头。
男人对沙发上的法国人点头。
下一秒,脸型的手臂被法国人扣住。
连刑本能的另一只手抓住法国人手臂腋下,拽着他的衣服整个人在空中悬了起来,落到法国人的另一侧,两个人错身而过。
"你们干什么?"连刑惊讶的问。
第一章(下)
"你们干什么?"连刑惊讶的问。
法国人向他微笑,但同时,长腿一跨,脚在茶几上撑了一下,跳了起来,双腿在空中飞踢向连刑的脸。
笑面虎,连刑对法国人的印象大为改观。
连刑微微一笑,连着两个倒翻跃到花架旁。
本来这个位置很安全,但一个仆人来到他的身后出拳偷袭他的腰侧。
连刑惊叹一声,突然蹲了下去,那个仆人以为要么打到连刑,要么就是连刑反手绞住他的手臂,因为那么短的距离又在毫无预警下攻击,任何人都不可能闪开,谁之连刑竟蓦然蹲下,令他一拳击空,无处着力,险些翻出去。
站在楼梯旁的利尔特咯咯笑了起来。
连刑故意用一种可怜似小狗的目光望着利尔特:"我的胃好痛。"
利尔特旁边的男人啪啪的鼓起掌来。
法国人走到连刑的身前,向他伸出手来:"你好,我叫邦德斯*利夫。"
连刑把手伸给他,邦德斯将他拽了起来:"我叫克尔,很高兴认识你。"
利尔特旁边的男人走上来和他握了握手:"谢谢你救了利尔特,我叫加纳*索斯丁。"
连刑伸手于他相握,感到加纳用力了,他没用力,也不动声色,好像握的不是他的手。
加纳松开手:"你的身手不错,跟着我吧。"坐到了松软的沙发上,将利尔特拉入怀中。
邦德斯欠身表示让他先坐,连刑摇摇头,道:"我走了,利尔特安全到达,我的事就做完了,如果有机会我们再见吧。"语毕转身就走。
"等等,克尔!"利尔特叫住了连刑,"吃完饭再走吧,你好几天没吃饭了。"
连刑回头向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救你并不是要你的报酬,我从来没想过要别人还我什么,而且我不是人,不用吃饭的。"拉开门走了出去。
邦德斯看着他消失在门后:"他要的也许不是这些。"
"利尔特,我需要你做一个更好的解释!"加纳本来面无表情,现在则愤怒异常。
"我不敢了!"利尔特委屈得就要掉出眼泪,他不是故意出走的,因为迷路回不来,那能怪他吗?
加纳头痛的开始安慰他,怎么这么爱哭,一哭他就生不出来气了。
利尔特的插曲匆匆地走过连刑的生命,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一些痕迹。
寂寞的人生是如此的匆匆
来来往往的人群如此陌生
形形色色的你我看不见他走过
默默地承受孤独的折磨
灰色的发丝和眼睛
暗淡了街人的笑颜
请大声呼唤
我们仍然在这里
不会走开,不会消失
不会被银色的海洋淹没
灵魂唱着忧伤的哭声
第二章
已经是早上五点钟了,连刑坐在天桥的栏杆上,这一夜漫无目的走然后坐在这里,发呆了很久,不知不觉,太阳就升起来,竟然在这附近耗了一夜,他不想回公寓,只想像一个流浪的人,不停地走动。可惜的是,他没有钱,身无分文,正确地来说,还够他坐车回公寓的。
他想从栏杆上起来,但腿麻了,算了,还是不要起来的好,结果就是,警察把他赶了下去,一瘸一拐地走到台阶旁坐了下去。
这时候,一个黑影遮去了身后的阳光,连刑抬起头,一个大号的头出现在眼前,连刑下的"唬"的一声,忍不住哇哇叫了起来。
好吓人,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吓过,他顿时有种哭的冲动,可是还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