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正行活得好好的跟守恒还可以斗斗嘴
你就知道了 不会有种肝肠寸断的哭点
写的时候很认真看看他的原著小说
那种说话的语气模式还满微妙的
带著一点理所当然的酷酷和傻傻
句子大部分都很简短
没话就不说 有话就罗哩巴唆
不果写起来感觉很舒服(写得时候)
说起来【盛夏中年】之前一时兴起开的玩笑
不过我这人真的就是禁不起怂恿
所以…… I did it.
希望喜欢盛夏的朋友不要太放在心上
如果你很介意的话
这就是一对帅气的别扭中年人的故事
会很别扭很简单很轻松的完成 ^
2006年12月12日 隆重上映!!
***
那一个蓝色的夏天,在多年以後,海风的味道依然停留在我鼻尖。
我的名字叫做康正行,行星的行。
「康正行!」
康正行。
「康、正、行!」
对,健康的康,正义的正,行星的行。
「康……正……行……!」
等等,我皱了皱眉。
没有听错,这个熟悉的声音。
「康~~~~~~正~~~~~~行~~~~~~!康康正正行行~~~~~~!」
我翻身把枕头压在我脑後,捂住我的头。
「康~~~~~~~阿~~~~~~~正~~~~~~~阿~~~~~~~行!」
我倏地抬起头,敏感地转头。
大门乓乓乓、乓乓乓、乓乓乓乓地作响,一秒也没有停。
只有余守恒才会用那麽暴力那麽幼稚的方法叫我,不管过了多少年,三十年?二十年?至少已经过了十多年了吧。
慧嘉曾经在信里告诉我,余守恒这一生,最让她感动的那一刻,就是在我和余守恒脱轨的隔天,我让她去陪余守恒。
余守恒那个暴力又幼稚的家伙,露出既脆弱又迷惘的神情,哀伤的看著她说:「人长大了,真的什麽都变了。」
才怪,如果让慧嘉看见现在的余守恒,她会知道他还是一样十岁、二十岁、三十岁的那个余守恒,一样暴力又幼稚!就算我们都长大了,老了,但,余守恒,什麽也没有改变。
「康正行~~~~~~~~」
在我抖音最後一次叫他的名字,康正行出来开门了。
那个人一边喊著「来了来了!」一边用嗔怪地眼神瞪我,叨念我会吵醒其他的邻居,他只套了宽松的休閒裤,连内裤的边缘都慌张的斜露出来,露出比他阴沉的性格开朗的健康胸肌,一边套上休閒服的他,一样的纤细匀称,一样的,几乎什麽都一样的。
我们从国小五年级就认识,国中,高中,我们整整同班了八年,就像是命中注定一定得当朋友一样。
不过命中注定,实在是一个,一个,很那个的说法。
很那个,我也想不起来要怎麽说明。
那个就是那个,如果是康正行,他可以用很多的那个、这个来解释,但只会把那个搞得更复杂,不会比较好懂的。
康正行熟悉的眼神,从头到脚把我打量了一遍,他看起来还是很想睡。
「你胖了,为什麽要穿西装?」他评论我後,才问。
「不觉得。」
「你太久没打篮球了。」
「是你太久没来看我打篮球。」
他静了静,只是摇摇头,彷佛是说「你年老力衰,不行了」,我很不服气。
「等我换衣服……我们要去哪?」他微微仰头问我。
多少年的篮球经历帮助我,我好歹是高康正行几公分的,只是我站的没他挺而已。
原先我们好像在争论什麽?
忘了,想不起来了。
算了。
「参加同学会。」我说。
「怎麽我没收到邀请函?」他把上衣脱掉,我看著他精瘦匀称的身体,还是觉得很惊叹,都要四十的人了。
「康正行,你也三十七了吧?」我问。
「你还不是一样。」他看了我一眼,脱掉长裤。
等他穿上西装裤,扣衬衫扣子。
「你好像瘦了点。」我走过去帮他系上皮带。
「你胖了点。」他说。
「不觉得。」我怎麽觉得这对话,似乎哪里听过?
他微微勾起一边唇角,又不理我了,顾著穿上西装外套,看著镜中的凌乱头发。
我拿了梳子帮他稍微梳理头发,想想我从前老是弄乱他的头发,我情不自禁伸手揉他的发,一样的又细又软。
「余守恒!」他瞪我,又弄乱他的头发,自己用手拨好。
「男人的头发不能太整齐,才有……男子气概。」我停了停,想,才说。
「那是因为你永远都留著看不出状态的五分头。」他推开我,去拿他的表。
「余守恒!」
我回头,他已站在门边等我。
余守恒带著一点傻愣,和不甘心的表情向我走了过来。
「为什麽不等我?」他板著脸像个小孩。
孩子气的家伙,都多大了?
「我不是站在门口等你。」我无辜地看他。
「我还在你衣柜前面。」他真的很计较。
余守恒,我感觉他浑身的肌肉只是用装饰,我们都已经在一起这麽久了,他还是很怕……
很怕被丢下,很怕寂寞。
「算了。」他赌气地说,越过我去按电梯。
「余守恒!」我追上,谁不等谁了?
「这次就算了。」他转身抱住我,语气弱了很多。
「电梯──余守恒!」电梯在我眼前关上了,往下移动,余守恒,他则一动也不动。
「算了。」这次换我说。
余守恒,等一下可能会有穿著hollo kitty睡衣出来倒垃圾的阿嬷,电梯打开出现听五月天的庞克少女,你确定我们要一直维持这个姿势吗?
喂,余守恒!
但是我什麽也没有说。
还是算了,对吧?
有时候我真的弄不懂康正行在想什麽,其实我好像从没也没真的懂过。
其实懂跟不懂也没有什麽关系。
就好像我很遥远以前写过的数学考卷一样,选择题不懂你也可以写,反正四分之一的机率可以答对。
「康正行,干麻不说话啦!」我驾车的手,腾出一只去推他。
他看著车窗外的风景,理都不理我。
「干嘛──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我不高兴地嚷。
康正行转头回来瞪我。
「好啦,对不起嘛,我怎麽知道,你隔壁住的hollo kitty阿嬷会出来倒垃圾?电梯里有听五月天的庞克少女出现,这也不能怪我阿!」我义证严词。
康正行全身都抖起来了,他阴沉的瞪了我一眼,又不看我了。
「我根本就不想当你的朋友。」他阴郁地说。
这句话我十几年来也听了不下百遍,免疫了,不会像当初一样傻呼呼地失神,我想我知道他的意思。
嘿,至少我有四分之一的机率,对吧!
康正行死活就是不理我。
算了,反正他从以前就喜欢玩躲我、不理我的游戏。
他好像不懂我怎麽会、或是真的是这麽地需要他。
其实我也不懂。
我转头看康正行,他已经睡著了。
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我第一次意识到余守恒在长高,高中三年,我们的距离数被激增。
他的手臂晒得黝黑,也出现了线条,我怎麽晒就只是红,手臂软软地,一点肌肉也没有。
他的下巴开始出现细细的胡渣,我怎麽长,也只是嘴上的几根细毛罢了。
我很不开心。
余守恒突然越变越高,最後他高到穿越了云霄,距离我好远好远。
我突然很害怕,於是我想逃。
可是他的胡渣却变得好长好长,把我给缠住了,我就被他这样挂在身上。
这个梦真的很烂!
我又做了一个梦。
我和余守恒在吃挫冰,两个人有一口没一口的,各自扒著自己的冰。
余守恒说系上的学长电他,因为有女生来看他打球。
我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後来我不甘示弱,我告诉他,我们班上有一个不错的女生。
余守恒停下挖冰的动作,他问我,你喜欢喔?
我说,还不错。
然後我们都不说话了。
等我去了班上,发现余守恒变成了那个女的。
可是我明明记得我是乱说的。
这个梦更烂!
我还是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国中二年级的时候,有次余守恒放学拉著我的手,要我去他家,他有个计画要告诉我。
他叫我先闭上眼睛,然後他牵著我的手,钻进他房间那张单人床的床底,躺著,面对床底板,我不知道他有什麽秘密的计画,我只是照做了。
「可以打开眼睛了吗?」我说。
「还不可以。」他边制止我,边跑去关上了房间的灯。
「可以打开眼睛了吗?」我又问。
「还不可以。」他钻回了床底,躺在我旁边,我们肩靠著肩。
「可以打开眼睛了吗?」其实我有点不耐烦了。
「还不可以。」他说。
「我要张开眼睛罗。」我说。
「等我数三二一,准备罗,三,二,一。」
我张开了眼睛,黑漆漆的床底,我看见了一颗一颗地什麽,闪闪发亮。
我眯起了眼睛,是我的幻觉吗?又好像不是,那一颗一颗的亮光,像是深遂的黑夜当中,抬起头可以看见的星星。
满天的星星。
「送给你当今年的生日礼物。」他说。
我没有说话。
「其实我本来有存钱买生物礼物给你的,但是我上周把所有的钱拿去买了少年快报,所以我只能送你这个。」他说。
「你不会怪我吧?」他说。
「不要不说话啦,我也排了三天耶,眼睛都花了。」他说。
我没有办法说话,一句话都没办法说。
我只是愣著看著那些星星,他为我排了三天的星星。
突然,满天的星星全部掉了下来。
这是我做过最烂的梦了!
我醒来,转头看余守恒。
我专心的开著车,回过头,康正行已经睡醒了,他看著我。
「你饿不饿?」我问。
他看著我,没有说话。
「康正行?你还在生气喔?」我问。
「余守恒……」他顿了顿。
「干麻?」我很想回头看他,可是我在开车。
「你刚刚有把我家的门关好吗?」他问。
「……我不知道。」我说。
康正行又沉默了,我不懂他为什麽喜欢玩这种安静的游戏,我有时候也会不说话,但那都是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
康正行也会有不知道该说什麽的时候吗?
我觉得他不说话的时候还是在想很多事情,那些我一点都搞不懂的事情。跟我不说话的时候,脑筋真的就是一片空白不一样。
「唉,你不会怪我吧?回去再关就好了阿。」我试著跟他说。
「算了。」他说。
又这样!这算什麽了?
话到了嘴边又不说,比他说了我还是不懂,更让我觉得难受。
我不喜欢他对我有秘密。
就算我自己也有。
「什麽算了?」
「没什麽。」我说。
余守恒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如果不是还在开车,他一定不会放过我。
事实上,他现在还是纠缠不休。
「什麽没什麽?」他说。
「就没什麽。」我说。
「讲清楚阿!」他凶了起来。
「就没有是要讲清楚什麽。」我含糊地。
余守恒把车速加快,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我们出来的时候是下午,已经天黑了。
车子又行驶二十分钟左右,窗外的风景变成荒凉的田野,愈来愈荒凉。
但是隐约有一种熟悉。
我们都不说话。
只是我不懂,我们为什麽都不,说,话?
我还是觉得很不高兴,康正行到底有什麽事情瞒著我?
但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我把车停下。
「下来。」我说。
「干麻?」他说。
「下来啦!」我说。
「这里是海边耶。」他说。
「不要去同学会?」他说。
「下来。」我握住他的手,把他拖下来。
他被我牵著,奇怪地看著我,却没有再说什麽。
我喜欢他跟著我,在我身边的感觉。
我知道我很会拖累他,妨碍他,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他在我身边的感觉。
就算他每次都不情不愿,被我带走之前,一定要拒绝我百八十遍,我还是喜欢带著他,要他跟著我。
「躺下。」我说。
「我们穿西装耶。」他说。
「躺下啦,眼睛闭上。」我说。
他看了我一眼,别扭地坐在沙滩上,然後躺下,静静地闭上眼睛。
我在他的身旁躺下,肩膀靠著他。
「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吗?」他问。
「等我数三二一,准备罗,三,二,一。」
我张开了眼睛,黑漆漆的夜空中,我看见了一颗一颗地什麽,闪闪发亮。
我眯起了眼睛,那一颗一颗的亮光,是深遂的黑夜当中,抬起头可以看见的星星。
满天的星星。
「你还记得小时候我带你去我家看床底的星星吗?」他说。
我静静地听。
「你都没有告诉我,你喜不喜欢那个生日礼物。」他说。
「我一直很想带你去看真正的星星。」他说。
「你还会怪我吗?」他说。
就跟当时一样,我没有办法说话,一句话都没办法说。
我只是愣著看著那些星星,他特地带我来看的星星。
「不要不说话啦。」他的手伸过来,握住我的手。
「对不起。」他说。
对不起对他而言,是多麽不容易说出口。
我却搜集了五次。
上一次……是在慧嘉离开他,回香港念书以後。
他蹲在我家门前等我。
我刚好回去东部家里,隔天下午回来,他还在我家门前。
他见了我,露出被遗弃的小动物般可怜的神情,二话不说抱住我。
「康正行,对不起。」
我们分开了两年,就这样又和好了。
我有一点担心,他会不会觉得我很无聊?
我是不是又搞砸了?
「同学会怎麽办?」他问。
「我们两个人的同学会。」我说。
他立刻知道根本没有什麽同学会,这是我和他的同学会,八年同学,十年?二十年?反正很多年朋友的同学会。
他看著天上的星星,我看著他的侧脸。
「有很多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他说。
「嗯。」我看著他,让自己专心。
「慧嘉也走了……彗星一样的划过我们之间。」他说。
我想起慧嘉,握紧了康正行的手。
他的手很凉,我的手比较热,但是我握著他的手,感觉特别温暖。
「只有你……一直都在。」他说。
「康正行……我不会走。」我说。
「我不知道这样算什麽,可是我很高兴。」他转头看我,眼神彷佛在说:『余守恒,我喜欢你。』
我握紧他的手。
「康正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在他抽出手前,我翻身压在他的身上。
「也是我最重要的……」我吻了他。
康正行就像是我的行星,除非宇宙大爆炸,我们是不会分开的。
我不是习惯了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我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
康正行,你说对不对?
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同意我罗。
***
後记
在<盛夏中年>得到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後的庆功宴结束之後。
张孝全勾著张睿家的肩膀,撇开导演m桑和其他工作人员,跑去「续ㄊㄨㄚ」(续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