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没有回到这里,但当在电视上看到那面平常看起来丑到爆的旗帜,与那小时候才会唱的歌时,我居然会想回家回到我的故乡。
回到繁忙的城市里,我找了一间中等价位的旅馆,想也不想的投进床上。
休息了一天,我摊在床上,吃着鸭舌头看着无聊的节目,肥皂剧还是老样子,洒狗血。
『我们不可以在这样下去了,不是吗?』突然这句话引起我的注意力,我想起那个让我避居国外的人,同一句话居然在女主角的口中说着,当初说的可是他哩!
「啪!」关掉电视,真是,我还以为我已经不在乎他了,呸!我的坚强快点回来,别在外边游荡。
为了让我心情转好,我拎个背包打算去逛逛这久违的城市。
我先到了动物园,发现,那两只陪着我长大的大象都挂了,好吧!不想浪费门票,我慢吞吞的逛着动物园,发现居然有只企鹅被叫做黑麻糬,天,要是企鹅听的懂,搞不好会去撞墙。应该说,淹死自己,想到企鹅边哭边投到水中,嘴角微微上扬起来。
就这样,晃到下午动物园关园,我买了个大象造型的绒毛娃娃,在大家的讶异下我扯着个气球,手臂上挂个毛茸茸的玩具,走向捷运站。
回到旅馆里,我放下玩具打开电视。忽然发现,我应该回到我的地盘去,毕竟这个城市是他的领域啊!
他出现在电视上,正冷着张脸看着许多记者,心微微抽痛起来,我决定把行程缩短。
打开我的手提电脑,插上网络线,我开始跟世界联机,登入MSN,收信,看着我朋友寄给我关于他的一切,他又成功的在商场上创造一个奇迹,本想回信的我,怕泄漏出我也在这城市的迹象。
『你会不会回来?我一直在等你』又是他寄来的信,我想也不想的删除这封信,关机,拔除网络线。
抓起钱包,往夜市走去。
饶河街夜市还是一样热闹,我独自一人走向一旁的小径,走到曾经属于我的家门口,掏出多年未用的钥匙,插入,向右转动,打开大门。
原本以为整个房子会有霉味,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房子居然没被断水断电,笑了笑,他有整理过吧!打开电灯,餐桌上放了个罩子,我走近拿起罩子,里边有着一些点心,我摸下,点心居然还有些微温,一丝感动席上心,可惜已经晚了。
走回我房间,巡视了下,还是我离开前的摆设,整间房间没有灰尘,床还有人睡过的痕迹,我撇了下嘴,我这辈子最讨厌人家睡我床,我气愤的踩了踩床;接着,跑下楼关上大门回旅馆去。
睡醒,跑到旅馆附近的早餐店吃早餐,不知道为什么我买早餐的时候,大家都盯着我瞧,我只得外带早餐回房间,路上顺便买了份报纸看看,不知道我的中文程度有没有退化哩!
回到房间,打开头版,接着尖叫起来,我自己居然在出头版下面的广告页上,不仅仅是彩色的,旁边多了行字。
『重金悬赏』
当场我的脸绿到不行,瞧那装扮是昨天的打扮,该死,不该回家的,难怪大家都盯我瞧。
才这样想,房间的门铃已经响起,我看了下,是恼怒的他,我自知躲不了,打开门,让他进来。
「你这笨蛋。」他劈头的一句话,让我鼻子酸了下。
「我不过按照计划出国念书,怎了?碍着到你吗?」我拿起一旁的油条啃着,下一瞬间他抢走油条"嗖"的一声,我花8元买来的油条,就这么躺在垃圾桶里,跟鸭骨头作伴去。
「怎会还没吃早餐?都几点了?」一连串的问句,让我无力招架,他拉着我走出房门,外边两个彪形壮汉正等着我们。
「帮他把行李都拿出来。」
「放开我,我不要跟你回去。」我略略的挣扎着,我不想回去那个充满回忆的地方,我怕我自己的坚强会软化。
「看你要用走的还是我扛你,外边都是记者,最近台湾没什么新闻,你想要上头条吗?」他太阳穴附近出现青筋,我知道他快爆发了。
「我自己走。」挣脱他的手,我走在他身旁,他似乎松了口气,继续冷张脸,走到旅馆外,记者们一瞬间涌上。
「请问..................」一名记者还来不及说话,已经被另一名记者推开,数十支麦克风伸到我的嘴边,接着撞上我的嘴。
因为痛,我眉头皱起,他却已经完全失控,伸手把那些麦克风抢过来,摔在地上,跟着吻上我的唇,我大脑楞了许久,镁光灯与摄影机却没有放过这一幕,我当场变成头条中的头条。
我身体反射动作,拉下他,左脚一曲用膝盖直击他的胃部,接着,一记手刀砍昏他。
瞬间,所有的媒体都愣住,我抢过彪形大汉手上的行李,对镜头比出一个胜利的标志,从容的登上一台出租车大胆的离开。
到了客运转运站,我开始思考可以躲到哪去,我刚刚才发现,我的护照在他那,我现在哪都去不了,简直就是瓮中里边的鳖,稳死的,想了一下,又叫来台出租车。
「加拿大在台办事处。」寄望他们对国民可以提供帮助,我边想着,却发现出租车旁边出现许多转播车,每台都伸出长长的镜头拍着我,我先吐舌接着扮鬼脸,跟着戴上墨镜,好好的休息一下。
到了目的地,我出了出租车上到了办公室,记者群在外边等着我的出现。
「我的护照掉了。」我装无辜的看着眼前的办事员,她嘴角抽动着,我看到不远处的电视正回放着刚刚的几幕。
「请您先填写数据。」她递过来一堆表格给我填写,我专心的填着,不久,办事处的门被他推开。
「回去。」简短的一句话对着我说。
「我填好了,现在我只有驾照,这样要等多久才会有护照?」我问着那有着蓝眼睛的女孩,当然,还挂了个大大的微笑。
「我们可以发给您临时护照,让您可以先行离开台湾。」我心中暗自叫了声好,点了点头。
「胡严,你想要我怎样?」他低吼着,我拿出备用的相片交给小姐,继续漠视他。
「先生,请跟着我们到领事那边,这类行文件都要他签名才可以放行。」小姐示意我跟着她走进办公室里边。
「胡严,你回头好不好?当初是我没把话说清楚,你原谅我行不行?」他讨饶着,我看见外边的媒体脸上都挂了诡异的神色,我继续不理他。
接着,那小姐敲了敲门,唤出领事,我的眼睛突起,不会吧!那领事不就是我邻居贝伦先生吗?一股恶寒袭上,贝伦先生知道我还喜欢着在后边求饶的他啊!
「我亲爱的胡严,好久不见。」贝伦先生给了我个拥抱,想把他的脸贴近我的脸时,我已经被拉近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他的占有欲挺强的唷!』贝伦先生笑瞇瞇的看着我,还好贝伦先生用的是这家伙不会说的意大利文。
『帮帮我,让我回家。』我向贝伦先生求救着
『跟他谈谈吧!好嘛!明天再来拿护照。』贝伦先生拍拍我的手,要小姐送我出去。
跟着上了他的车,他眼眶已经红了一圈,他想用这一招来博取我的同情,我铁青着脸看着外边,他装可怜的低着头,玩弄着我的衣角,我继续看着窗外,心中渐渐被苦涩填满。
他何苦如此?说真的,当年跟他念同所国、高中,当时他是高高在上的学生会会长,我是学生会里边的干部,我尽量拿到优异的成绩跟学生会里的职位,好来减轻家里边的负担。
我们两个都是独子,可惜家里经济状况天差地远,我老爹是夜市卖内衣裤的,我妈在卖咸酥鸡,我下课都要先煮晚餐,然后过去摊子帮忙家里边卖东西,也许是这样,我做的一手好菜。
在高中那次的迎新宿营有项叫野炊的项目,我们这一组首先煮好、吃饱,而他那组还在生火,看到他努力搧风的模样,我偷笑起来,他脸上黑了一块,一脸迷惘的看着同组组员,他们也一脸迷惑的看着他,我一时忍俊不住,笑了出来,他满脸通红的看着我,分不清恼怒还是害羞,接着我勇敢的走向他们。
就这样,他发现我的才能,我被他提拔乘他的甜点大臣,跟着是他的秘书,基本工作就是待在他身边替他处理一切琐事,简单来说我是免钱打杂工一名。
后来我受不了这种被他天天黏着的感觉,请辞了学生会的工作,而他马上御驾亲临我家的咸酥鸡摊,红着眼眶问我是不是不喜欢他了。
当场,我的鸡皮疙瘩掉满地,我妈倒是挺开心,因为他待在摊子里边,让我家的咸酥鸡摊提早卖光,然后,他跟着我到内衣摊去卖内衣,同样状况发生,内衣摊前发生暴动,大家疯狂抢购由他手上出现的内衣裤。
然后跟着我收摊,直到我要上床睡觉,他的眼泪婆娑而下,让我老爹大声数落我的不是,我妈急着安慰他,我扪心自问,我错就错在让他知道我家住何方。
「你再哭下去,我绝对不会回去当你的甜点大臣。」我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他收了眼泪。
「我可不可以住你家?好晚了,我怕────」
好吧!我这人就是吃软不吃硬,那天同意他在我房里过夜,然后,半夜我发现我正被他搂着,想挣脱却挣脱不了,在他的怀抱中我不安稳的睡了一夜,半梦半醒之际他扳过我的头,接着轻柔的吻了我一下。
因为在睡梦中,我直接把它当成梦境;一边安慰自己别想太多。
第二天,他开心的问着我酱菜的名称,还有夸赞我妈的稀饭煮的好,他所不知道的是,整桌菜除了他不动的土豆外,全都是我弄的(PS:土豆是我妈炒的,那天炒的太黑。)。
然后他跟着我去上课,果然,下午我就收到了『贺礼』,有人写信给我里边附赠刀片一块,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折断刀片,显示我不是好惹的外,顺便提醒他们,我有练过合气道。
下午我到了学生会,却发现里边空无一人,只剩他跟我,我也不以为意,掏出我刚买的草莓夹心面包。
「我帮你买了你最爱的面包,是面包超人造型的。」我开心的说着,这个造型的面包我找好久了说,我根本没发现他锁上房门,悄悄的靠近我。
「做什么?」他从背后抱住我,我抓住他一甩,把他甩向另一头。
「胡严,好痛。」他哇啦的一声哭起来,我只得拿着水果牛奶跟面包去安慰他,只是这安慰────,去,不想了,早知道就放着给他哭死,要不然也不会赔上自己。
我边想边咬着牙,这家伙脸皮实在后到不行,到现在还想破镜重圆,我为什么要如他的意??
「胡严,对不起。」此时,他往前推进几分,想要抱住我,我回过头去狠狠瞪着他,他惊若寒蝉,抖个不停的看着我。
我回过头继续看着窗外的风景,在那天我们开始交往,他的好他的软弱都在我的眼皮底下表现过,我表面上不耐烦的承受这些,但是晚上回到家后,我会把真正的心意写在日记中,他一些不经意的小动作都会让我回味不已。
我自知,我们的交往只能到大学之前,我们一定会分开,只是,我没预料到,我爸妈居然会比我想的提早离开我。
那天,我去参加毕业旅行,半夜被老师摇醒,被送回台北,然后教官陪着我进入太平间,法医告诉我,我爸妈是洗澡时没注意到瓦斯安全,瓦斯外漏,我爸妈一氧化碳中毒就这样走了。
我冷静的听着法医的话,跟着意外发现,我这辈子可以不愁吃穿,爸妈每年保的意外险,在这时候发生功效。
我在17岁那年,成为亿万富豪。靠的是父母双亡后来的富贵,要是可以我不要这种富贵,我只求普普通通的过上一辈子,让我父母多保护我一会,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我平静的处理着他们的后事,而他-蒋釠羽,在发现我不见后,第二天就回到台北,陪在我身边。
我冷漠着处理着爸妈的身后事,从不服侍人的他,居然会懂得照顾我,哄着我睡觉,逼我吃东西,当他爸妈出现在我家门口想带回他时,他居然搂紧我哀求着他父母,让他陪在我身边。
他父母大惊,后来我才知道,他不曾求过父母什么,只求了两次,一次因为这样,另一次.........唉!
「胡严,你在想什么?」不知死心为何物的他,又再度接近,我冷冷的瞅了他一眼,他明显的成长许多,脸上不再有稚气未脱的模样,英气逼人的脸庞,跟挺拔的身材,让我心头一动,还是很在乎他。
『要是你爸妈在,他们也不愿意你变成────』脑中浮现他母亲哭泣的脸,我转过头逼着自己继续看着窗外。
爸妈头七那天,我自己一个人看着整理爸妈遗物时,我找到爸妈对我的期望;他们老爱说家里钱不够用,常常省吃俭用,送我到最好的私立国、高中去念书,而我在他们遗物中找到一本用我名字所开设的账户,里边的钱都是放着美金,还夹了张小小的纸条,上边写着一间我一直想念的美国大学,入学学费跟预估的生活开支,我看到后,强装出来的坚强渐渐崩毁,我趴在父母的床上淌着泪。
「胡严,胡严,你在哪?」蒋釠羽买完晚餐回到我家中,焦急的找着我,我趴在床上不想回应他。
他的声音越来越惊慌失措,我却哭到不想理会他,过了好一会,他终于摸进我父母的房内,打开灯才发现我,他松口气走到我旁边坐下,他一边抚摸着我的头一边替我擦去不停渗出的泪水。
也许是寂寞,更或许那刻我他的体温来温热我。这辈子我没做过比这件还蠢的事,我拉下他的头送上我的唇。
他不理解我这动作的含意,我紧紧依附着他,在他怀中乱蹭着,他的眼睛里边有了欲火。
「胡严,我不是柳下惠。」他想挣脱我的拥抱,可惜我铁了心。
我想跟他有更确定的关系,你问我,那天我跟蒋釠羽不是在学生会里做了?并没有,那天我被他抓住哭着求我跟他交往,当时我的脸臭到不行还K了他几拳,于是他使出孝女哭坟18招,逼我答应跟他交往,被他的哭脸弄得手忙脚乱的我只得点点头,答应他的任何要求。
「你不是柳下惠,釠羽,你要是柳下惠,我会向外发展。」我的唇已经滑至他的颈边,轻啄着。
「你试试看,你这辈子已经被我定下,别想向外发展。」他轻易的抢回主动权,贪婪的舔舐我的全身,接着让我的思绪只剩下他一人跟原始的律动。
「釠羽───釠...羽───釠......羽──」紧紧抓住他的背,一滴滴的泪水滑落我的脸颊。
「痛吗?胡严,是不是我弄痛你?」釠羽停下所有的动作,紧张的瞧着我,我轻轻摇了下头:「我喜欢你。」我终于不再是独自一人,世界上还有人记得我叫胡严,知道我的体温,能包容我的一切。
完事后,我精疲力尽倒在他身上。蒋釠羽不停的吻着我,他温柔的替我擦拭着身体,我像猫一般蜷在他怀中,享受着他一阵阵的爱抚。
「我们一定会在一起很久很久,我一定会活的比你老。」釠羽搂着我,诉说着我们想象中的未来,我靠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他的心跳,好想就这样一辈子。
忘不了那一天相拥的体温,那夜是我从父母过世后,睡最好的一夜,醒过来我用食指刻画着他脸的轮廓,他的眼、眉、鼻、唇──把他的模样放进记忆的深处,等我老后可以细细品味。
「别摸了,我还想睡。」他闷闷的声音传来,我缩起手想起身。
他却收紧臂膀,让我离不开。
「.........我要去弄早餐。」我略略的挣扎了下,我好饿。
「我爱你,胡严,别离开我。」他沙哑的声音充满了不安,我抬起头看着他,就这样我们相互凝视了许久许久。
一想到此,现在的我眼泪终于流出,那句『别离开我。』似乎说出我们后续的发展,我们燎原的恋曲被大家知道,他父母想要拆散我们,但───
「你们别逼我,我只爱他,再逼,我就从这楼上跳下去。」那天,他爸妈已经替他办妥转学手续想逼他转学,我知道后垂着泪看着他,他咬着牙带上我爬到我们学校的钟塔上。
他父母大惊,一直好声劝着我们,我只知道紧握着这世上唯一还爱着我的他,天涯海角只要有他,我都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