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y to the sky————谦君润如玉 上

      他加快了步伐，不能再忍受一秒提心吊胆的恐惧。

      覆灭的世界
      端详着手上的资料，尹赫不明所以的问FANY。
      "裴南苑。。。他是谁？"
      他的神经因为那个名字而痉挛，谁？或许是魔鬼。而BRIAN已经在魔鬼的手里很多年，他到底会如何？
      "一个非善类，帮我查查他最近的行踪。"
      FANY的手在沙发里陷进去，尹赫看着他的动作，知道他此刻很不安。 他很了解他，只有在真正的紧张和慌乱中，FANY才会有这个动作。
      "我会尽全力去查，哪怕把韩国翻过来。不过你若是寻仇的话，事先跟我说一声，我们要来好好布置一番。"
      FANY明白他提醒自己的意思，这里是韩国，他们的势力在这里鞭长莫及。如果发生命案，会很难处理。
      他没想过杀谁，起码现在没有。
      拿到这个地址，他没有马上去见裴南苑。5年的黑道生涯让他明白，贸然凭着一时之勇面对敌人，只是会把自己的死穴过早的暴露出来。
      他要有万全的准备，知己知彼。 尽管，他担心BRIAN担心的快疯了。
      尹赫的调查开始后不久，一份传真传了过来。尹赫看完，对他解释道。
      "这个家伙的活动范围很简单，公司，一家精神病院，还有你给我的地址。"
      "不对，应该还有别的地方。"
      裴南苑软禁BRIAN的地方，为什么查不出来？
      尹赫沉思了一下。
      "他也算是知名企业的公子，我想他若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活动，也会选择深夜进行。那就没这么快能查出来，还需要时间。"
      FANY抓着头发，思考了一下，他没有时间和耐心了。
      走进敌人圈套的滋味并不好受，可是等待的折磨已经让他快疯了。
      不顾尹赫的阻拦，他揣上一支小口径的消音枪。他并没有杀人的意思，可是裴南苑大概很想杀了他。
      锦瑟的疯，也许已经让那个邪佞的男人彻底变成了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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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建筑，华丽而空洞的矗立在树木的掩映中。很久不曾修剪的树木，遮盖了里面的景色，荒凉而阴森。
      这里是BRIAN结婚后的家，在锦瑟发疯之前，大概他们也曾幸福的生活在这里。
      可是锦瑟为什么会疯呢？在他离开前，她还是那样一个健康而美丽的女孩子。甚至让他以为她和BRIAN会是一对最幸福的夫妻。
      他来不及犹豫，摁响了门铃。里面没有丝毫的动静，他开始怀疑家里并没有人。
      就在这时候，一个佣人走出来，疑惑的看着他。
      "先生，你找谁？"
      他的目光向里面望着。
      "我找裴先生。我的名字是，FANY。"
      佣人走了进去，没一会开了门。
      "请您进来。"
      他缓缓踏进大门，就像踏进了真相。但愿这些即将揭破的事实他还能承受，他下意识摁了下怀里的枪。
      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酒气，一个男人在沙发上背对着他。
      "FANY，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很多年。"
      他平静的声音响起。
      "等我？我有什么值得等待？"
      男人忽然站起身，兴奋的笑着。
      "等你回来跟我分享现在的一切，这一定会让你兴奋起来的，而不是装出这副死人一样的冷静。"
      FANY看着逆光下裴南苑接近疯狂的表情，他果然已经坠入地狱。如他所想的，因为锦瑟而彻底成了野兽。
      他只能选择静待不动，他了解猎人的心理，也了解自己的过激反应只会刺激他的兴奋点。
      看着没有表情的他，裴南苑也冷静下来，邪气的嘴角微微上扬。
      "你变了，FANY，你比之前更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看来我们这场游戏，还有的玩。不过，你总是还爱着BRIAN吧，不然今天你不会来。"
      听见那个痛入骨髓的名字，他在心底抖了一下
      "没有什么爱是永远不变的。5年了，一切都变了。"
      裴南苑阴鹜的盯着他，恨恨的说。
      "是变了，锦瑟疯了，朱贤死了，这些想必你都知情。不过。。。"
      看着裴南苑吊足胃口的好整以暇，他依然沉默着。
      "BRIAN现在如何，不会让你感兴趣么？你就不怕我已经杀了他？"
      他不怕，他知道裴南苑的心态，不会比黑帮里最邪恶的人正常多少。死亡带来的宁静并不能满足他们嗜血的欲望，只有活着的挣扎才能让他们得到畸形的快乐。
      他鼓足勇气，听下去。无论如何他现在是BRIAN的希望，他不能失去控制。
      "知道我是如何回馈他对锦瑟的伤害么？"
      裴南苑端着透明酒杯的手上，青筋在苍白的皮肤下游走。
      "我让他成为我的，我知道他并不爱男人，他只是爱你。可是我让他在我的控制下屈服，失去男人的自尊。呻吟或者祈求会使他更舒服些。。。"
      调整了下陷在沙发里的姿势，裴南苑似乎因为回忆而兴奋。
      "可是他竟然是这么固执的人，撑着他的自尊不肯求饶。他不懂得我对你们的厌恶之深，那恨就像是精神的出牙，越痛就越让人兴奋。他不肯屈服，只会让我从折磨中得到更大的兴趣。"

      眼前眼神化成黑夜一样颜色的男人，让他无比畅快的笑了。FANY，你也会痛苦，你现在享受的痛苦，比起我又如何呢？
      "你不知道无数个日日夜夜，我是如何驯服他的，各种待遇，各种让他兴奋的小玩意。他的身体屈服了在我的控制下，却在昏迷中喊着你的名字。FANY，你喜欢这样的情景么？如果你喜欢，我会让你亲眼看见他在我怀里那虚弱而放荡的样子。"

      看着FANY的眼神沉入魔障般的黑暗深渊，裴南苑知道此刻他也入了地狱，感受着和自己一样的痛苦。
      他低吟着将酒一饮而尽。
      "我对你们就像是对一条厌恶的虫子，当我踩着你们的身体时，你们越挣扎，就越让我快乐。一起下地狱吧，垃圾们。"
      "现在他在哪里？你最好告诉我。"
      FANY的声音象在机器里处理过般的冰冷，不带任何感情。
      "你是在威胁我么？FANY，别告诉我，你此时衣服里有一只乌黑的枪口。"
      裴南苑看着他的动作，冷静的说。
      "不过我忘了告诉你，我一点都不厌恶死亡。我只是期待着和你们一起下地狱。"
      FANY将手从衣服里拿出来，轻笑了。
      "裴南苑，我收到你的礼物了。不过一切还没有结束，我会找到BRIAN，然后看着你下地狱。"
      他转身走出来，身体因为真正的恐惧而麻木到冰冷。
      他已经不认为此时的裴南苑还算是一个人了，他更像是垂死的野兽。理智或者情感，对他来说是零。
      虽然他能体会对于失去锦瑟，裴南苑的痛苦，可是这一切不该让BRIAN偿还。。。
      他竟然在自己离开的日子，过着地狱里的生活。他无法忍受别人伤害他一分，却一直将他留在地狱里独自挣扎。
      他才是，真正的混蛋。
      风中冰凉的泪切割在脸上像刀口一样的疼，他真希望此时谁给他一枪，让他了结此时的痛楚，结束从心底泛来上来的汹涌的悔恨，和怒意。
      在街口的转角，一双清澈的眸子含着犹豫等着他。
      "你是FANY？"
      他看着眼前陌生的脸，努力在遥远的记忆里搜寻着，他见过他。
      "我叫李路，你大概不知道我，可是我认识你，还有BRIAN哥。"
      FANY看着他的眼睛因为最后的名字，蒙上了一层忧郁和痛苦。
      他忽然想起了他，那个曾经在学校和BRIAN传过绯闻的男孩子。
      两个人穿过遥远的岁月，终于见面了。
      李路对他说。
      "我知道BRIAN哥在哪里。不过那里车和交通工具都到不了，只能走着去。"
      FANY什么犹豫都没有的跟着他 。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李路低着头。
      "我跟踪你，你回家的那天，我恰好要去找BRIAN的哥哥，就看见了你。"
      FANY有些奇怪。
      "为什么跟踪我？"
      李路叹了口气。
      "我希望你能救救BRIAN哥。他现在。。。很惨。"
      FANY觉得自己渐渐失去力气，很惨。。。到底有多惨？他们都说他很惨，他之所以这么惨，是因为自己离开他么？
      抑制着眼里的泪水，他继续听下去。
      "锦瑟姐姐疯了，那并不是他的错。他对她很好，他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锦瑟姐姐有家族遗传精神病史，生完孩子就病发了。总是吵嚷着说BRIAN哥不爱他，是个没有心的魔鬼。"

      "就因为这个，BRIAN哥受尽了折磨，他自责，也被裴南苑折磨。。。后来锦瑟姐姐病重住院，裴南苑就把BRIAN哥软禁了，我知道他过得很辛苦。"
      李路的表情因为痛苦而扭曲。
      "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因为BRIAN已经放弃了自己。。。他不肯离开裴家。其实他有机会逃的，可是他放弃了。我想他是真的失去了生存的欲望。现在，他的身体也很差。那天他发烧，我就去通知奉，才遇见了你。"

      FANY的心一寸寸的崩溃，放弃自己？为什么放弃自己。。。
      我放弃了一切成全你，你却放弃你自己。
      BRIAN，此刻的我的恨，我的痛苦都失去了价值，因为你的愚蠢。
      他忽然想起什么。
      "为什么奉都找不到BRIAN，你却能随时知道他的行踪？"
      李路看着他。
      "因为BRIAN哥被软禁后，我跟踪裴南苑找到他。可是他不想让我把一切告诉奉，因为奉也无能为力。我曾经要带他去报警，可是他说自己得到的一切，都是命运给的。"

      原来这荒唐的一切，都是他自找的。FANY听见自己心里，泛滥的恨意和疼痛一起崩溃的声音。
      BRIAN，其实你在惩罚我，对吧？
      你惩罚我放弃你，让我活着不能呼吸，死去也不能瞑目。

      他们的时光
      在失去BRIAN的五年岁月里，FANY绝口不提他的名字，用暗示自己的方法试图抹去一切他的记忆。
      可惜仍是徒劳，他能用拼命和劳累躲过白天回忆的纠缠，夜晚却一次次被关于他的梦俘虏。
      有时候，是他们初见时，BRIAN在细雨里的表情。有时候，是他们缠绵时BRIAN沉迷而漂亮的脸。有时候，是他们一起走在校园里BRIAN冰凉的手的触感。有时候，是木偶店里BRIAN那喜悦的表情。有时候，是他们在天台上吻在一起，心像要飞起来的感觉。

      每次清醒过来，他都要更厌恶自己一分。因为这念念不忘，因为这沉溺。
      到现在，他不能不承认，5年的分别只是让他更爱他了。
      除此之外，没有丝毫的改变。
      他和李路沉默着走向一个地方，那地方叫做回忆，那回忆里有一个他们共同爱着的人。
      FANY能感觉到李路对BRIAN的爱，这么多年来，并不是只有自己没有忘记他。
      这个男人在自己消失的时候，依然守护着BRIAN。看着他地狱人间的日子，一定不会比自己更好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