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的样子很像......老婆和人跑了的老公,也很想发现情人又奸夫时又妒又恨气得想一刀劈了那奸夫的某男人。"
小心翼翼的说完,一看见我举起手便抱头鼠窜的方劲超好笑。
他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呀!什么老婆和人跑了,请人有了奸夫,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的脸有......
当我看到镜子中自己的脸的时候,愣住了。那是我吗?我不断的问自己。镜中的人双眼泛红,连沉得发青,略微苍白的嘴唇不停的抖动着,额上的青筋暴得老高,浓浓的怒火也掩不住眼底那股化不开的悲和恨。这个如同夜叉般想杀了某人泄恨的人真的是我?
完全被吓倒得我连封宁臣什么时候把岚送回家的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飘荡回家的。
夜里做了恶梦,梦里原来还在我怀里的岚向烟雾一样消失了。尖交警形式眼角还挂着泪,梦中那撕心裂肺的痛还在。
凌晨四点,惊醒,没有再睡。当日顶着熊猫眼被方劲等人嘲笑为物种的择优进化。懒得理,心中挂念岚,他没来上课。
又过了一天岚才来考试。他的脸色很差,或许是病还没有好的缘故吧!而我竟不自觉地看着岚消瘦却更加秀丽的脸入了迷,手自动地在试卷上横七竖八的写了一堆岚的名字,惊觉时吓出一身冷汗,还好拿的是自动铅笔。
考完当天就被那女生以你的心不在我身上为由狠狠的甩了。摸摸鼻子,不痛不痒反而轻松。
4.1
放寒假队要备考的学生而言很奢侈。一个多星期的时间短道感觉不到什么放假的气息就结束了。
说我想逃避也好,我不想见到城,就是因为向他才更不想见到他。特地在补课的第一天起个大早就是相乘没什么人的时候进教室,不像遇见他。老天爷却好似戏弄我一般,大清早,早到街上都没有什么人的时间城却在校门口。
动辄迟到的城为什么会在校门口?
按耐住只因为看到他就激动得想哭的情绪,拖着动得好似秋风扫落叶的腿硬是捱到了校门。
他在校门的那一边,我在校门的这一边。
"看门的大爷还没有来。"
陌生的低沉的声音让我浑身一颤。这是城现在的声音吗?成熟得有点不可思议。
"是......是吗!"
进入变声期的我声音听起来跟感冒差不多。
城没有再说话。情绪过于激动得我一直低垂着头生怕被他看见直至大爷来开门。
门开了后,城跟大爷聊了起来,说什么我不是很清楚。城就是很容易和人混熟,就连食堂的阿姨们他也很熟。多我少我这一个朋友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关系吧!
教室的要是我有配备份,刚打开门,背后突然而至的压迫感使我僵住了。心脏不受控制的开始狂跳起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逃。
脚下一个踉跄,我整个人向前栽去。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已经在城的怀里了。熟悉的气息薰得我眼泪全涌到了眼眶。
"在想什么呢?走在平路上也能摔跤。"
头顶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悦耳低音温柔得让人想哭。
眼泪要掉下来了,不可以让他看见。
我挣扎着想逃,却连掰开他手臂的力量也没有。大半年的落差并不只是在身高上,我连力气也不敌了。
泪,掉了下来,掉到了他手臂上,一颗、两颗......他松了手。我冲了出去,在卫生间里放声哭了出来。
再回到教室的时候,城不在了。
"对不起--"
窗外操场上城的声音刺了我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遍游一遍的重复的道歉让我眼中的泪再一次只不住的落了下来。
求你,求你别再说了。是我不对,我才使该道歉的那一个。擅自喜欢上你的我根本没有资格做你的朋友,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小声的喃喃着,甚至不看去窗口看城一眼。窗外没了声音,我却还在小声的呜咽着,低喃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又逃了。待在小树林里直道上课前五分钟才进教室。
4.2
从来没有想过只有七天的假期竟如此漫长,漫长得让人坐立不安。虽然还是没有理清楚自己对岚究竟抱持着怎样的看法或者说是感情,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很想他。不止一次抱起电话却没有一次真正打过,或许是害怕岚挂我的电话吧!从来没有在放假的第一天就做完全部的假期作业,就为了多些时间睡觉好在梦里见他;从来没有在放假的日子连门也不出就是为了等他电话;从来没有这么讨厌放假就因为见不到他。同样是过节,别人过得欢天喜地,我却过得唉声叹气。
开课前一天晚上早早就上床睡觉却兴奋得睡不着,早上五点即醒了,一大早还不到六点我就冲到了学校,结果是来的太早校门还没开。
中国有句古话叫"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简直是至理名言!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我看见岚出现在街口时的感觉了。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我几乎连呼吸都要停窒了。它站在门的另一边停下和我隔着一个校门的距离。
他在校门的那一边,我在校门的这一边。
我不是很喜欢这种门神似的站法,感觉很蹩,可是从这个距离看站在晨光中的岚刚刚好。
"看门的大爷还没有来。"
"是......是吗!"
不敢相信我和岚说话了!岚的声音有点哑,是感冒还没好吗?不过怎么说呢?不难听,甚至有点......"性感"。对,就是这个词。
我转头看着他,他低垂着头,过长的头发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小巧的小巴。
头发长长了呢!个子也高了许多,骨架感觉更纤细了。好想......
"小鬼!天下红雨啦!"
"大爷,您可算是来了。"
想法还没有成型就被打断,有点可惜。
大爷才打开门,岚就闪身进去了。我刚想去追被大爷一把拽住。
"臭小子,怎么今天不迟到了?你那个女友呢?"
"被甩了啦!"
"被甩了那么高兴?!"
"大爷!饶了我吧!"
"算了,今天放过你。走吧!看你急得,要去抄作业吧!"
没有和大爷争辩关于我的名节问题,追着飘忽的已经进了教学楼的人跑了。
体育好有时也不乏好处,在这种你跑我追的游戏中优势就体现出来了。就在岚开门的那一霎那我已到了他身后。
嘿嘿!我真的是高了很多呢,岚看起来比以前更娇小了。
一股浓郁得有点呛人的花香钻入鼻腔,刺激着鼻粘膜,和以往清爽的味道截然不同。
什么时候换了洗发水了?我不喜欢!
我才想开口发表一下意见,岚的身体像是失去了平衡一般向前倾,我反射性一把把他捞到了怀里。
腰好细哦,还可以摸见肋骨。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呀!?
"在想什么呢?走在平路上也能摔跤。"
岚没有回答我,怀中的他明显一僵,然后像是发脾气一样用力的掰着我搂着他的胳膊。
嘿!我论力气还没有输过哦!
一滴,两滴......
岚在哭,因为我吗?真的那么生气吗?
手上的泪滴像是浓酸或浓碱一类的化学物质烧得我发痛。
我逃了。因为不知道要如何道歉,我逃了。
站在空旷的操场上中央,四周清冷的空气终于让我发热的脑子冷静了下来。后悔与懊恼在理智恢复的时候蔓延了全身。
是我的错,可我竟然......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撕声力竭的吼叫完全部理会大爷看戏的眼光,我只想岚听到。我一定是疯了,但如果岚能消气的话再丢脸的事我也会去做,只要他能原谅我,我不在乎。
一直喊到脱力岚也没有露面。泪水毫不客气地占领了眼眶顺着脸颊流下。
泪原来是这么苦。
我生平第一次知道。
5.1
那天后,我彻底不敢看城了,但即使不看却也躲不开他灼人的视线,他眼中的悲像是挣不破的蛛网般将我紧紧地粘住。
心痛。
不是我不想理他,更不是生他气,他并没有错,错的从始至终就是我!是我怕自己会越陷越深,怕自己无法全身而退,怕自己一旦踏错就再无法回头。
逃避成为了我唯一的选择。
我曾问过封宁臣为什么要选择逃避。他只是苦笑着说,明知道不可能在一起,距离或许会让他能清醒些,他希望自己有一天能笑着祝福自己深爱的人幸福,可他现在做不到。因为不够成熟,所以只会用逃避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笑着祝福吗?
我没有那种风度,也许是因为我还同样不成熟吧!我只是怕痛,怕被拒绝,怕被城用看异类的眼光看待,所以逃了,带着自己支离破碎的感情。如果说封宁臣是为了改变而逃避的话,那我的行为至多也只能算是人类的本能了。
5.2
那天后,岚躲我躲得很彻底,让我很难过,但即使这样我仍无法将视线从他身上剥离,远远的看着他的一颦一笑,痛苦却很满足。
每日下午我都会在放学后跑到操场去踢会足球借以发泄白日里堆积的怨气。看封宁臣不顺眼无所谓,但日积月累下想宰了他的情绪不好好控制就很可能要吃终生**餐了!我可不想我后半辈子看不到岚。
"程城,还没走呢?!赶得及回家吃饭吗?"
我踢完球,在水池洗脸的时候碰上了要回家的体育老师。
"不回了。就在学校解决。"
"你现在可是考生呢!要注意营养。"
"Yes,sir."
"臭小子!别凉着了,穿上衣服快点去吃饭吧。"
体育老师嬉笑着骑车走了。操场上转眼也是剩下我一人。夕阳的红光下孤单单的身影让我有点冷。我自嘲的苦笑了一下,会教室去拿我的外套。刚走到教室门口,我楞住了。
金红色的光线下沈亚男和季娉婷在......接吻--
我的脸刷一下红了,手中的球滚到了地上,惊到了她们。她们看着我,笑得很甜。
天啊!女生都这样吗?镇静的让人敬佩。
"对......对......对......"
"对"了半天也没有对出后面的那两个字,我紧张得两条腿都发软了,可见鬼的该紧张的不是我吧!
"你看见了?"
款款向我走来的季娉婷背着光看不清脸,但我可以肯定那不会是让我舒服的表情。
"没......没有。"
这种时候打死也不能承认。
"无论你看见与否,我都相信你不会告与第四个人,毕竟我们是同类。"
"同类?"
"你喜欢肖岚吧!而且不是对朋友的喜欢,是那种想吻他,想拥有他,想独占他的喜欢。我没有说错吧!"
季娉婷靠近的样子让我不由得联想到了欧美电影里用花言巧语蛊惑人的恶魔。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对岚究竟是怎样的感情,可我可以确定的是我并不想吻岚,从来没有想过,我却说不出一句话那怕是一个字来反驳她的谬论。
为什么?
"天凉,会感冒的!"季娉婷接过沈亚男递给她的我的外套塞进我的怀里,"穿上吧!程大侠,我和亚亚要去吃饭了。你要的没有想清楚就好好想想吧!"
她是潇洒的走了,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却害得我的晚餐在食不知味的情况下结束,晚自习更是不知道台上那个英语老太婆在说什么,虽然平常也不是清楚。
放学后一人在回家的路上荡着好似一缕幽魂,脑中不断重播季娉婷的话也在不断的否定着,不自觉就走到了公园,坐在里面的长凳上兀自一人发呆。
"小帅哥,一个人吗?"
我瞟了一眼跟我搭讪的女人--身材很好,穿着入时,长得有些眼熟。
"如果有时间,能陪陪我吗?"
也许是想证明季娉婷的话是错的,我也没有管是不是安全就和那女人去了旅馆。半个多小时后出来,世界依旧一样,我还是我,和她什么也没有做。
那个女人叫周青蕙,一家名为"雪坊"的PUB老板。她给了我她的手机号码,说我可以随时打电话给她,我却没有告诉她我的名字。
周末在音像店碰见了岚,他并没有看见我。我一路跟着他从音像店到衣店再到书店、快餐店,最后到了公园。我觉得自己像极了电视里的变态跟踪狂,整整一个下午跟在一个男生的屁股后面瞎转,蠢透了。可该死的嘴角在笑!
"城,你跟了我一下午,你到底要做什么?"
刚刚还在前面的岚什么时候跑到我后面了?看他秀气的眉皱得能夹死蚊子,漂亮的眼睛微眯,唇抿成一线,双手抱胸怒瞪着我,我的可怜的小心脏就很不给面子的紧张得狂跳。
他生气了!怎么办?
"没有,只是刚好碰上而已。"
我嬉笑着想糊弄过去。
"城,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不会说谎?"
还真没有。可技术有那么差吗?!
"你从我出音像店就一直跟着,到底有什么事?"
一开始就发现了?!
我似乎听见了自尊像阳光下的冰块一般碎裂的声音。
"算了,我不和你计较了。你要是没有事我要走了。"
"等等......"我一把拽住岚的胳膊,"我想和你聊聊。"
岚没有再动,静静地站在那等我说话。从他漂亮的眼瞳中我看到了自己的拙样。
"随......随便走走吧!"
一前一后,两人就这么走着,没有说一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岚一直在等我说。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天也渐渐要黑了。
"如果你没什么要说或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话那就下次再说吧!我还约了封宁臣一起复习。"
岚不耐烦了。我平静的情绪也在一个讨厌的名字的煽动下点燃了。
"为什么又是他?"
"什么又是他?"
"那只奸狐狸!你就那么喜欢和他在一起吗?"
"封宁臣不是奸狐狸!"
"他就是!"
"他不是。"
"他抢走了我在你身边的位置,现在更是抢走了我在你心中的地位,他不是奸狐狸是什么?!"
"城......"
"岚,你告诉我,我现在对你而言是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了?可我......"
我捧起岚娇小的脸,用拇指刮着他的脸颊,在他圆溜溜的浅琥珀色的眼瞳的注视下倾身覆住了他红润的唇......
夜半尖叫惊醒,梦中那柔软的触感仿佛真的一样还残留在唇上,美好的叫人心醉。
凌晨三点,没有再睡。
次日中午拨通了周青蕙的电话。
"周小姐吗?我是昨晚那个。对,是的。我想问你今晚有空吗?"
跟青蕙交往了大约有一周。每日只是晚上我下自习后见个面聊聊或是去她的店里坐坐。
那日她在得知我有了意中人后很坦然地告诉我,她打算只跟我做朋友,她不想我因为一时冲动而后悔。她说,她曾经后悔过。
她是一个好女人,率直而又仗义。我很喜欢她。当我这么告诉她的时候,她叼着烟捏着我的脸颊说她不要第二位的感情。
第二位吗?或许她都比我清楚我心中真正的感情吧!
夜里依旧是做着和岚有关的各种梦,常常半夜惊醒无法再入睡。我曾想和青蕙学抽烟被她一口拒绝了。
"毛头小子学什么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