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清楚你是怎么听说的,但绿之丘的学生向来以严守本份为荣,因此绝对不可能发生你所说的校园集体斗殴事件。"
咦?我一愣一愣地望向高榇学长,不懂他究竟在说些什么,我就是那个殴打别人的罪魁祸首啊。
"你别说笑了!高榇。蓬藤会长眼眉一瞪,微微带著怒气地看向高榇学长,她伸出雪白纤滑的手指,指著那些被我打到鼻青脸肿的学长们瞠责道:"那可否请你和我解释这些人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若没打架怎么可能弄成这副德性呢!"
对啊对啊,他们都是我打的说。
"啊,没想到你真的误会厂。"
高榇学长带著略为失望地口吻,露出与平时相同从容不迫的神态,一脸没事地温和笑道:"这些只是他们平时在练习活动中所受的伤罢了,并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本校不单以升学率高而闻名,在日常时候也相当注重学生们的体能训练。我们知道川原数海君从小学武道出身,便请他来指导一下我们三年级学生正确的练习姿势。男孩子们动动身体做做运动原来就很容易瘀青受伤,我想这可能是贵校学生无法理解的地方吧。"
"......怎么会?"
"远藤会长,请相信我这您不是如你想像中的集体斗殴事件,我们绿之丘的学生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呢!各位你们说是不是?"
什么指导训练啊,我们明明就是打架!
就当我忍不住叫出声的同时,学长们连忙将我挤到身后,然后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
"是啊是啊。"
"我们只是在锻链身体而已!"
"最近书念得太多,连骨头都觉得酸痛啊......"
"被川原学弟锻链后我们又有精神念书了!"
倏然间,学长们又将我拉到了前头,然后宛如感情很好般的朝我勾肩搭背起来,就连那个被我揍得最惨的学长也一脸热情地叫著我川原老师。果然美色当前众人都会变样啊,我也只好装起迷糊跟著他们傻笑了起来。
但远藤会长似乎还不完全地相信我们......
只见她一脸疑惑地走到我的面前,那瞬间我仿佛能感觉她想问我什么。
"你真的没打人吗?"
气是的!
真是太完美了,我在心里不断的演练,等待著远藤会长逐步靠近。
......然而,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却紧张到没等她开口我便忍不住大叫一声呵是!气结果惹得她目瞪口呆,高榇学长则在一旁笑到连腰都直不起来。
学生会室外,我和学长们两眼对多眼相互交换著视线。
由医务室那,再回来三层楼高的二年级教室本栋,也已过了将近一个小时。
高榇学长还在学生会室中与远藤会长谈话,似乎对校庆厶易事宜还有所争议,我们一群人则在外头等待著结果。
此时外头绿叶葱葱,天气又宛如刚下过雨般乾爽气清......
也许是待在山上的关系吧!每当下午接渐傍晚的时候,心中就有一股说不出的畅欲,体内彷佛即将有什么东西要涌出般的令人觉得精神抖擞,而这种情况对男孩子而言,就是十足的亮红灯。想惹事的时候!
不过因为方才已经惹过一个大条的,所以现在的我已经没有本钱再去闹事了......若是不好好控制自己体内的气数"海暴力分子"的话,我一定会被老妈抓回去-仓交给爷爷严加管东的,那才真的叫做地狱啊!
每日清晨五点起床,先跑个十公里的马拉松热身,再做五百下仰卧起坐和伏地挺身,随后就是和爷爷的实战训练了。每次都把我打得东倒西歪,然后再狂笑说我修炼不够、炉火不纯啊......
真是个混蛋老头,那么老了体力还那么好!
虽然住在,仓也满舒服的,有凉凉的海风吹来清爽,由井滨的冰更是有名的好吃,到了夏季祭典时候,和我从前一票夥伴到庙口与那人潮挤挤也十分有趣。
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深处似乎少了什么东西,打比方来说就像身体少了一个重要的部位,说不出是何种感受却压得我十分难受,因此,我才死命地要求老妈让我前去东京念书。
为了这件事情前后不知道和她吵了多少次,但老妈就是那个性格,一开始时是绝不会答应的,但只要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和她吵,吵到她心烦意乱就成功了。像我手上这只原子小金刚的手表便是这样要来的,要四万元耶!整整和她吵了三个月才答应让我买的,结果买回来后她居然对原子小金刚不层一顾,还骂我乱花钱买了不必要的东西,真是狠狠伤透了我的心啊!
不过虽然如此,但一直在东京工作而无法和我们同住的老妈还是很关心我的。
当她知道我决定到东京念书时一开始十分的反对,我想她是挂念爷爷的,所以希望我能待在-仓陪著他。......基于这点,我也觉得自己似乎是留在-仓比较好,但看见爷爷的身体硬朗成那个样子,家里又有福子婶婶与他作伴,最后我还是顺从著自己的感觉,选择去东京念书。
只不过后来被退学太多,又转到了箱根来而已
哈哈哈哈!其实由箱根回去-仓更近呢,坐火车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若爷爷真想我的话,只要一通电话过来我随时都可以回去啊。
我从小就不喜欢在同一个地方待很久。
在,仓待了十五年下来早就腻了。总觉得,外头彷佛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顺从著血液,迫不及待地像是要将我拉出那个从小生长的地方。难不成有什么事会发生吗?我不知道。还是有人在等著我呢?
总以为离开后便会晓得,那在东京呼唤著我的事与物,但是理想与现实却有著十分大的差距......
在发现根本就没有东西在呼唤著我的同时,不禁觉得自己十分幼稚,又不是高中女生幻想到东京后遇见白马王子!这点曾经让我沮丧过一阵子,虽然如往常般笑著闹著,却没找到自己当初想像的充实,那种会盈满身体的快戚。
什么都找不到......
然后便是莫名的焦躁,再不断地闯祸。
因此现在才会伫在这里乾耗,说不定又会因此被退学。
老妈之前就不断地警告我,若是再被退学一次就得回去-仓老家,但我总是信誓旦旦地和她说绝对没有下次,没想到终究还是落到如此下场。
我想......还是先和学长们道个歉吧。
见他们脸上个个伤痕累累,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先打人不对,虽然很有可能因此而被退学,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便拍拍屁股走人,我川原数海可是个诚信负责的人啊!
"真是对不......"
才正准备向学长们道歉,刹时间却有数十双手伸过来堵住了我的嘴。"嘘!你这个大笨蛋,要是让对方听到了怎么办!"
"神林女高的人还没走啊,若是被发现了就毁了!"
唔......捣住我的人实在太多,在口鼻被掩盖的情况下我不能呼吸,脸颊也瞬间胀红了起来。
"喂!快将手拿开,你们想杀人啊?"
先注意到的是久保田学长,他连忙将我由人群中拉了出来。
一被放开我便开始咳个不停,难过到连眼泪也一齐流了出来。大概没想到会这样吧,学长们似乎都慌了手脚,连忙轻拍起我的背来。
"没......没事吧,川原?"
"你看都是你害的,把人家都弄哭了!"
"什么都是我害的?这还不是都是你的错......"
喂喂!不要那么大惊小怪啦,我只不过是被呛到了而已啊!
虽然想如此反驳,但一时间却讲不出任何话来,喉咙中仿佛有异物堵住般卡得我好难过,不但眼泪因此流得不停,最后居然连鼻水也都一起出来了。
这下惹得在场的人都慌了,有卫生纸或手帕的人都纷纷掏出来,不停地往我脸上抹著,还有人在一旁不断地安慰著我说别哭别哭了等等的话,瞬间让我呆得不知所措。
其实学长们都是很好的人,自己实在是不应该为这点小事便与他们大大出手。我开始觉得良心不安,觉得很对不起他们。
唔......若与神林女高的校庆厶勖真的被我摘砸的话,学长们一定会很难过的,如此一个接触女孩子的大好机会居然被破坏了,这对和尚学校的学生而言是多么大的一个打击啊!
据我所知,这群学长里头还有好几个人没交过女朋友耶,高中生活的最后一年,似乎每个人都希望能和女孩子来段美好的回忆,这样起码到了大学也才不会被人耻笑......
没有女朋友的高中三年真的是满黑暗的,不管你再怎么辩驳对男孩子而言事实就是如此·因此这次校庆合办是三年级学长仅存下来的唯一机会,绝对没有人愿意错过的。
挡人情路者死啊!
07
哎......越讲我就越想去撞墙。
就当我掉人自责深渊,在内心里不断哀号的同时,高榇学长忽然推开了门走出来。
"校庆合办可以继续了。"
高榇学长话才一说,围绕在我身边的学长们先是呆了一秒,随即便如熊叫般的欢呼起来。
"喔喔喔......!"
"呼呼呼......!"
"嘎嘎嘎嘎......!"
真的很像一群巨熊在欢呼啊!还有人兴奋地跳起舞来,我目瞪口呆地看著手足舞蹈的他们,心里才好不容易稍微安心了一些。
"但是......"
忽然间,高榇学长打断了所有的叫声,令在场的巨熊刹时安静了下来。
"远藤会长说还无法完全地信认我们,她向我开出了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站在我一旁的山田学长忍不住开口问道。
"以监控为由,对方指名要川原前去帮忙。"
高榇学长话一说完,在场所有的视线立即集中到了我身上。
就这样,在周一的下午,我被一群恶熊死命地推进学生会室。
远藤会长优雅地坐在里头骆驼色的沙发上,一见到我进去便微笑了起来,感觉与方才严厉审讯我的模样判若两人。此时她的笑容是那么地温暖亲切,令人像是沐浴在春风中一般舒畅快活。
哎......果然美丽的人在场气氛就是不一样啊。
远藤会长的美,就像一朵高贵优雅的山茶花一样,纯净中带著火红般的浓艳,出色却不俗丽,全身散发著一股宛如高不可攀、不被潜越的气势。
然而,远藤会长虽然身为外国人,却有点东方血统的感觉。那精致的五宫中带著一丝秀丽的古典,衬著她原有的姿色有一股说不出的完美,不知为何给了我一种熟悉的感觉......
只见她朝我招了招手,我便乖乖地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
"可以叫你数海吗?"
"思!"
别笑我色狼,美女当前不心动就是狗熊了。
"常听千里提起你呢,果然闻名不如一见咧。"
"啥?"
"看不出来你还满会打架的嘛。"
听她这么一说,我顿时哑口无言,惊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心脏彷佛就要蹦出般噗通噗通地跳著,先前才放松的情绪宛如说谎般的在瞬间完全消失不见,换来则是血液向上逆流的感觉。我不安的看向高衬学长,只见他正坐在一旁皮质的高背椅上,神色自若听著我们的对话。
搞什么啊!被视破了啦!
见我著急地望著高榇学长,远藤会长忍不住笑了起来,像是无视我存在般,她起身朝著高榇学长走了过去,然后轻靠在学长的桌上,两人就这么交谈了起来。
"千里,人满可爱的嘛,我看你今后就不用担心了。"
话说太早了!他可是很会闯祸的,才稍稍一不注意便给人捅篓子,刚刚发生的事你可是见识到的。"
"既然和人家有了关系便要负责到底呀,反正你也不是也挺乐的吗?"
"你别抱著只是看好戏的心态,抚子。"
"我是在看好戏啊,你说是不是呢,数海?"
"唔......"
我呆呆地望著远藤会长,见她用双手抚平了稍起皱痕的裙摆,走到窗口边眺望起外头的景色来。那金黄色的发丝沐浴在夕阳的光晕下,看起来竟然有些透明发亮。
坐在高背椅的高榇学长则双手交合,低下头微微笑道:"你就别逗弄他了,数海本人可是什么都还不知道。"
"我没逗弄他啊,只是要和你借人倒是真的。"
"那可是要经过本人的同意吧......"
"他不可能拒绝我的。"
远藤会长转过头来看著我,脸上的笑容灿烂到像是要将我融化般,虽然美丽却带著令人退却的压迫。我紧张地连忙将视线开,虽然这样做很不礼貌,但是远藤会长却丝毫不在意,只见她笑著朝高榇学长这么说道:"不过应该是说不能拒绝吧,不然这场校庆你们也真的不用办了!"
"你还真懂得利用时机呢,抚子。"
"这叫顺水推舟啊,况且从头到尾我都是听了你的指使,演了那么不入流的戏,多少也应该给我一些回饶吧。"
一听远藤会长这么抱怨,高榇学长便露出了优雅的笑容,我则一脸呆然地看著两人你来我往,完全不懂他们在说著哪一国的语言。
"这么说来我的确是欠了你个人情......"
"你还得清的,这次校庆我就指名要数海,你可不能不给啊。数海,你说是不是?"
"唔?"
"别被她的外表骗了,抚子可是很精打细算的。"
也许是注意到我打从一开始便一直被远藤会长迷惑著,高榇学长像是想提醒我般而说了这句话。顿时间,我忍不住羞耻地胀红了脸,远藤会长也不满地努起了嘴,带著半撒娇的意味回敬了学长一道。
"真正老好巨滑的人是你啊,拿我来对付你自己的人,还真有心啊。若不是因为数海,我可是连理都不会理你喔。"
"是...是。"
高榇学长笑著站了起来,走到一旁的挂衣架那拿起远藤会长的毛衣顺势要帮她披上。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数海你看,有人要赶我走了呢......"
远藤会长说著便朝我眨了眨眼,我也站起身准备与她道别,然而那瞬间她却在我脸上轻轻地印了一个吻,微微一笑便与高榇学长走了出去。
我当场吓得瞠目结舌,捣著自己的脸颊,心孔感到一阵燥热。
"不久后我们便会再相见的,在这段时间里小心不要被千里吃了啊厂
什么?
远藤会长在亲吻我时偷偷靠在我耳边说的话,比起她的吻带来更多强烈的冲击!
我惊讶到说不出话来,独自一人呆滞地伫在学生会室中,脑海中所涌现的尽是雨人先前谈话的画面,直到过了好一下子,真正地静心思考后才恍然大悟......
原来方才在医务室上演的全是一场戏啊!
那一定是我与高榇学长两人最初在学生会室的时候吧,那时学长曾打过手机不知道给什么人,现在想想那人一定就是远藤会长吧。
为了处理我的问题,高榇学长便在电话中与位于会客室的远藤会长串通,先由远藤会长前去医务室那假装发现伤痕累累的学长们,再片面宣称要与绿之丘解除校庆合办,随后高榇学长再带著我出面解决,就这么一步步地引诱三年级的学长们掉入他一手所安排的陷阱中。
这一切,都是高榇学长的计画!
表面上为了绿之丘的权益与神林女高抗衡,私底下却成功地抓住了学长们的弱点,再借用远藤会长的名义来压制他们......
身为绿之丘学生会长的高榇学长,因为不能主动在学长们面前护著我,便采取了如此迂回曲折的方式来处理,其效果也许一箭双鹃形容还不够,高榇学长他......实在精明到令人折服。
不但间接治弭了学长们对我的愤恨,就算有人事后心生不满怨慰,也会因为校庆祭典而打消对我报仇的念头,而远藤会长指名我前去帮忙的要求,只是一个额外的确认与保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