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的未知————柯廷

作者:柯廷  录入:11-25

听著我的控诉,远藤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眯起了眼睛看著我,嘲讽地说道:"看来你口中的这个变态还挺温柔多情的嘛。"
"晒心的家伙,你这是在自褒自夸吗?"
"不,我可是真的这么想的。......不过,若我真的是那个变态,依你现在的情况来说岂不危险?"
"就算你不是,现在的情况也不会好到哪去!"
"说得也是。"
远藤看著我,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看了我万般生气,实在是不懂这有什么好笑。瞧他一副轻浮狂傲的模样,难不成是在戏弄我吗?
我愤怒地瞪视著他,但远藤却觉得不痛不痒,随后说出的话更是让人难以置信。
"外套是我的没错,可惜强吻你的变态却不是我。......那件外套早在前一阵子就不见了,我想可能是先前和高榇谈话时留在学生会那忘了拿走,之后我也没回去寻找,这样的回答你可满意?"
"局榇......学生会室?你说的是学生会长高榇千里吗?他找你干嘛!"
"我好像没有回答你的责任与义务,你想知道这么多做什么,川原数海君?"
"哼!不说就不说,我又没有一定要知道!"
"火气还真大啊。"
再次得到远藤的奚落,我回瞪了一个大白眼给他。
"你说归说,我凭什么相信你?"
"不信也可以,我没有强迫人的喜好。"
"你真的不是那个变态?"
"我可没有帮人背黑锅的习惯,若真的是我做的也没什么好不承认,可惜你全然不是我欣赏的TYPE,就算承认了也没什么好处。"
听他这么说,我冷哼一声撇过了头。被变态看上的感觉很不好,但被变态否定的感觉更不好,懒得和他多说,我单手撑远藤的机车颤巍巍地站了起
来。
"不是就算了!"虽然一点也不相信他所说的话,但此时似乎不是适合争论的时候。
我的左脚痛得紧,好像开始肿了起来。......要装傻离开吗?发觉自己能平安逃脱的机率取决于远藤正信的智商程度,想到这里真不禁让人觉得有些痛苦。
"......那我的车呢?"
就当我正转身准备离去时,远藤冶不防地开口了,看来他一点都不笨,倒是我还必须和他装疯卖傻。默默地回过了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回答他说:"你的车?"
"被你恶搞成这副德性,现在你想拍拍屁股就走人?"
"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又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做的?"
听到我这么说,远藤微微挑起了眉毛,一副不可置信地瞧著我。
"我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你做人失败,痛恨你的人太多,不要随便赖在别人身上。"
"那我中午时被翻倒的面呢?"
"也不是我做的。"
若无其事的摇著头,虽然复仇失败,但我可没蠢到不打自招,还在敌人面前将自己的罪行二曝露出来。
"鞋箱和信,还有后来在更衣室的所发生的事都不是你做的?"
"当然不是。"
坚定脸上的表情,身为知名女演员的独子,我有绝对可以骗过他的自信。
"那后来我房间里不翼而飞的三万圆你也都没有份罗?"
"呃!什么?"
我瞬间睁大眼睛,但随即便捣住了嘴,只见远藤正信露出了戏谵的表情,我就知道自己被他平白摆了一道。
"果然就是你啊,川原数海君。"
我僵著一张吞下了口水,远藤则抿著唇忍不住笑了起来。
"和你说不是就不是!你这个人真罗唆。......我要回去了,你就自己一个人待在这吹风吧。"
我情急之下就想走人,但远藤却没有这么轻易地便放过我;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便跌到了机车上,在挣扎中我撞上了他宽厚的胸膛,内心的恐惧陡然窜升。我想逃掉,但远藤却紧紧地压在我身上,他看著我,眯起了那深郁碧绿的眼瞳,宛如邪恶的化身般,在我耳边低喃地说道:"想听吗?你想抓的那个人,我想我有你要找的线索。"
"什么......!"
就当我张大嘴巴吃惊的同时,远藤一把拉起了我的领口......
"你!...你要干嘛?"
我吓得心脏噗噗直跳,方才凭著几公尺的距离,仗著自己的脚程快我还敌对他不客气地大小声,但落到现在这种地步,我也只能胡乱地挥著手,再被他轻易的制服。
"王八蛋!快放开......"
我话还没说完,远藤的吻便已经压上了我的唇。
"呜......!"
那是属于男人成熟的气息,远藤强力地吻著我,吸吮著我的嘴唇,湿热的感觉燃上了我的全身,但背脊的地方却凉透了。我的双手被远藤紧紧箝制,即使不断地用膝盖顶他,但一切的抵抗在此时却显得那么无力......
我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飘了起来,不知道要四散到哪去,直到那充满磁性的低沉嗓音在耳边响起,瞬间吓得我鸡皮疙瘩都爬了起来。
"算是先给你一个教训,之后我会陆续讨回我应得的部份,即使你想逃也逃不掉,知道了吗?"
远藤说完便立即放开了我,目光中充满著恶作剧的神情,而我的身体却像不听指挥般的瘫在车上,哑口无言地说不出任何话。
"站不起来了吗?......川原数海君。"
"变态!变态!你个大变态!你最好走路掉到水沟里淹死再烂掉!"
我霍然一声站了起来,羞愤地瞪著他,虽然脚踝疼得要命,但嘴角更痛。我气得捡起了地上的石头砸向他,然后再跌跌撞撞地离开,后头不时传来远藤低沈的笑声,仿佛在愚弄我般笑得好响亮。

 


11

 


这究竟是哪里?
我蹲在草丛里分不清方向,脚踝好像越肿越大了,痛得我连站著都很困难。
抬起头,我发现自己身,处于一片黑暗之中,在树林里完全迷失了方向,不但分不清东南西北,就连回宿舍的小路也找不到,周围响起仿佛是猫头鹰或其它不知名生物的呜咽声,在暗夜中听起来格外恐怖,仿佛就像置身于鬼片现场一样。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伫立在屈辱的晦暗中,想著方才远藤的戏弄,还有自己可悲凄惨的模样,我生气地抹了抹眼泪,觉得自己越来越委屈......
对于强吻又对我毛手毛脚的大变态不是应该制裁他吗?为什么反过来又是我被欺负?照理说此时的我应该已经毁了远藤正信那坏蛋的黑鸟号,然后再舒舒服服地回笼睡个大头觉,明早起来看著他一脸扭曲的模样,再跳到他面前嘲笑他说:"你活该!"或再私下多补他几脚才对。
明明就是这么完美的计画啊!为什么情况会变成这样?
我不解地扁起嘴看著自己目前的处境,不但鞋子少了一只,连脚也肿了好大一个,方才跑步时还被树枝划伤了手臂,现在也疼了起来。在这四下无人外加鸟不生蛋的鬼后山上,我一个人全身湿漉漉地发著抖,脸部也因为寒冷而发冻僵硬,冰冷的雨水毫不留情地打在我的背脊上,就像是永远都不会停一样。
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只能迷惑地甩著头,不知道日下和中村他们会不会来找我?还是就让我一个人饿死在这个地方,最后变成屏风山上的学生地缚灵,一个人孤伶伶地在这个鬼地方飘来飘去?
天啊,我不要!
为什么我这么可怜,我现在好生气,又好想哭喔.........
就当我这么自怨自怜的同时,倏然间一股骇人的声音由我身边的草丛中响起,我害怕地蜷起了自己的身体又捣住了脸,然后偷偷挪动著视线往著声音的方向瞧去。在黑暗中,有个不知名的物体正在草丛间中急速移动。天啊!屏风山上难不成有我未曾听说过的恐怖怪物吗?
只见那抹迅疾的声响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简直就是朝我直扑而来,吓得我心脏噗通噗通跳著,脸上也冶汗直流,在忍不住尖叫出声前,一道白亮光刀瞬间划过了我的脸颊.........
啊!什么?
出现在眼前的人,竟然是我连做梦都想不到的塔矢臣一!
只见塔矢他撑著伞,手里也拿著手电筒,我呆愣地看著他,他见了我也吃了一惊,有这么一瞬间,他望著我,我看著他,双方都像怔住了没说话......
也许是注意到我泫然欲泣的模样,他静静地在我身边蹲了下来,一把抓起了我的手腕,看著我的脸柔声问道:"你怎么了?"
"不...不千你的事,抓著我的手干嘛......放开......啦。"
我有些呜咽,又断断续续地说著。看著我悲惨的模样,塔矢投注而来的视线不知为何显得有些雀跃,话虽如此,但他的声调却又冶得和冰块没什么两样。
他微微瞅著我,然后用著那美丽形状的嘴唇说著:"迷路了吗?起来吧,我带你回宿舍。"
虽然清楚地听到了,但我并没有回话。
"你不能站吗?"
"......"
见我默不作声,塔矢便朝我伸出了手,一边绕过了我的背脊,由后头抓著我的左臂将我整个人扶起了起来,我则是倚著他的身体,紧抓著他的肩膀才能勉强站著。看著自己微微发抖的双脚,别说是跑步了,就连走路都成了问题,我脑中刹时空白一片,瞬间仿佛忘了什么叫做思考。
然而塔矢却转过了身,忽然在我面前蹲了下来,他往后伸手抓住了我的小腿,在我还没来的出声前便将我一把担在他的背上。
"...笨...笨蛋!...你在干什么?快放开我啦!"
"再叫就把你一个人丢在这。"
塔矢这么说完,我便噤若寒蝉地闭上了嘴,在把伞交给了我之后,他便毫不迟疑将我背了起来。
那种忽然升高的感觉让人有些错愕,我呆愣在那,就这么任由塔矢臣一背著我。
虽然背著我,但他手里依然拿著手电简照亮,衣摆也因为雨水的关系湿了一大片,但他还是背著我,一句话都不说就这么背著我离开。
沿途上我压抑著呼吸,身体却早就冻僵了,我抖著哆嗦靠在塔矢的背上,听见他心脏跳动的声音。......微微想起今日所发生的种种事情,便忍不住羞愧地将脸朝著他的背膀中更埋了进去......
在微微摇晃之中,我没一会便阁上了眼睛。
塔矢的手指很温暖。
塔矢的肩膀也很温暖。
我靠在他的身上,摇啊摇著,感觉很像小时候贴在父亲背上,那种可以安心睡著的感觉。
朦胧的后山上下著滂沱大雨,雨丝宛如利刀刺落于无声的暗幕之中。我们全身湿透,冰冷的雨水由发棺流落于手臂,再由手臂下滑至足尖。我另外一只鞋子也掉了,口中吐著寒气,双手则紧紧附住塔矢的肩,脸颊倚在他的背上,不断地发抖著。
沿途上塔矢一直都没出声,而我也没说话,沉默在俩人之间隔起了一道墙,我不知道塔矢怎么想,也不清楚自己怎么想。
和他除了第一次见面时的冲突外,此后便没有任何的交集。对于塔矢,只觉得这个人不但娘娘腔又很讨人厌外,其它的便是比陌生还要再更陌生的存在了。
然而今晚竟然发生了比小猪在天上飞还更不可思议的事!
原本最讨人厌的塔矢,与我誓不两立的塔矢,在我被远藤欺侮得那么惨又迷失在后山的时候,居然意外地对我出手相助.........
屏风山上细雨纷飞的夜晚,我狼狈地靠在他的肩上瑟缩,由微微颠起的震动中,我感受到那由胸口中传来如喘息般的起伏。就这么背著我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若是一般人老早就吃不清了,更别说是外表看起来如此纤细瘦弱的塔矢,想必一定更加觉得吃力吧。
只是他一句话也没抱怨,...塔矢就这么背著我不断地向前走著,没有丝毫的犹豫与迟疑......
这个人,说不定和想像中的不一样,其实是个很有骨气的家伙也说不定。
我在他背上摇摇晃晃地想著:心里其实有些后悔,决定以后若再碰面就别再叫他娘娘腔了......
即使他真的长得很娘娘腔。
很漂亮的娘娘腔。
迷糊之中我又睡了下去,不知过了多久后,才在一阵轻触中微微有了意识。
感觉自已被轻柔地置于被褥上,我昏沉地往床铺里侧窝了进去,身后则有一股重量落于床垫旁,在身边形成了难以言喻的温暖屏障。
我开始觉得暖和,整个人也舒服了起来......
只是我向来都是一个人睡的,此时身边却忽然多了一个人,不习惯被拘禁于狭小的空间之中,我忍不住和著棉被来回扭动著,没想到才翻个身,额头便撞上了左侧的墙壁,痛得我差点流出了眼泪。
我不满地皱起眉头,随后又忍不住往另一头翻去......
没想到这回却撞上了一个不知名的物体。
脸颊触碰到柔软的东西,在黑暗中,有股细微的呼吸声轻轻在颈边骚动。我厌恶地挥手将它推开,试著移动身体想舒活四肢,却没想到下半身竟然忽然被人压制,卡在那里几乎动弹不得。
那种四肢都被箝制而不能动弹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感觉非常焦躁......
简直就是厌恶毙了!
我紧阖著双眼,因为在半梦半醒之间,不然以我平时火爆的个性一定会爬起来给那个东西狠狠一拳。只可惜英雄无用武之地,英雄又冶又累又虚脱无力,现在只求能好好睡觉......
我不断地将那令人厌烦的物体推开,试图霸占住所有的床位,不然我无法睡著。
怎么样都无法睡著.........
这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临时要戒也戒不掉。
但没想到那东西就像块木头般,一直堵在我的身体右侧,不管怎样推都推不开。
我不耐烦地出动了双手,最后连二只脚也一齐加入推挤的行列,然而就当我将那东西推下床的瞬间,一股强烈的掌风徒然由上头朝我袭来。
凭著做人的野生直觉,我惊得瞬间停止了所有的推挤动作,木头发飘了!
好空口怕......
而没想到木头生气起来会如此凶狠的我,最后只能委曲地红著鼻头,乖乖回到那原本狭窄的角落里瑟缩,而手里还抓著宛如衣摆的东西,在缩回里头时也一齐拉了进来,我把那东西当成了棉被,紧紧地搂在身上不放。
在渐进梦乡之际,感觉有股呢喃的低语在耳边响起,轻柔地仿佛就像在吹气,搔得我微痒发麻了起来。
感觉到自己咯咯地笑著,我再次翻过身靠紧了那块木头,将整个头埋进去睡了。
.........然后莫名其妙地听见鸟叫声。
迷糊地醒了过来,我躺在温暖蓬松的被褥中,些许微光透过窗帘映照在墙上与我正好睁开的眼睛上头。
好刺眼!
咕哝了一声,我忍不住翻身将头整个埋进了被窝里,脸颊也靠在枕头上来回地搓揉著,闻一闻却不是属于我的气息。
完完全全陌生的味道............
嗯。
为什么不是我的味道啊!
猛然睁开眼睛,我吓得几乎由床上弹了起来。
慌张地环顾起周围的景色,眼前所见的一般的书桌与衣柜,四格长型房间,墙上的白漆与蓝边,看起来和普通的学生宿舍没什么不同......
可是气氛却完全不一样。
我呆愣的看著前头的墙壁,上头钉置著张张华丽的红色舞扇,排成了蝴蝶飞舞的模样,下头的矮柜上则放有仿佛是竹箫与三味线的乐器,还有著用红线系边,皮面渲染橙花图案的太鼓。
让人更吃惊的东西还不仅于此.........
我猛然地抬起头,发现原本雪白的天花板上竟然出现了无数张不同苍白的脸孔,大大小小约十多个,一齐怒视著我!
有笑著、哭丧的、和善的、和看起来鬼哭神号的,一副副白磁做成的面具集体朝我看了过来,那场景恐怖到宛如有几百张脸孔同时瞪视著你一样!
这是什么鬼房间啊!我忍不住在心里尖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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