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莫,你不用伤心,那家夥也没占我多大便宜,只是我一时不小心被他啃了几口而已。"他抓住时机努力降低事情的糟糕程度。
成莫点了点头,又问道:"你还没说那男人什麽样子?"
"大概三十岁左右。"
目光再度闪动:"什麽模样?"
"大鼻子,细眼睛,啤酒肚,又矮又胖,恶死了。"闵维谎报军情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夜色很小,去那儿的人基本上很固定。而小莫是个绝对优秀的警官,又与夜色老板认识,若他真描绘出那臭男人的外形样貌,小莫恐怕会很容易找到,到时两相对质,他的骗人勾当马上就会被戳破。
成莫静了几秒,眼神变淡,神情却又恢复了先前的阴暗:"你就让他吃你豆腐,一点反抗也没做?我教你的那些招式你都忘光了?"
"那家夥身量高,力大无比,我被压著哪里动得了。"闵维终於开始忍不住倒吐心中的怨气。
"高大?你不是说他又矮又胖?"
"不是不是,我说那男人又矮又胖没错,但力气却大得很。"
差点穿帮!
成莫没再说什麽,顿了一会儿,又说道:"平时没事时,叫你多练些拳脚工夫,你就是不听,一个男人,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闵维不以为然地点点头,心里却嘀咕,练了还是没用,那个色男人身材比你还高,压著我根本就连伸脚的机会都没有,若不是他後来松了点力气,我哪有可能出那脚"咸鱼翻身"。
成莫蹲著,目光又投向那块白皙肌肤上的印记,用留在上面的手指缓缓抚动了几下。
"坐过去点。"
闵维不解状况,就见成莫一脚踏进了浴缸。
"你要泡澡了啊,那我出去好了。"这个浴缸虽然很大,但坐了两个人还是有点挤。
"不用,一起泡吧。"
"哦。"闵维重又缩在了浴缸的一头。
"维维,用手帮我舒解舒解。"成莫说著身体展开,头靠在了浴缸边。
这个景象对闵维来说并不陌生,他十四岁小莫就是在浴缸中两人一起泡澡时,教他怎麽用手解决男人的生理问题。第一次帮小莫做,他有些尴尬也害羞,但小莫告诉他两个男人相互间用手"帮忙"是很平常的事。进大学後,寝室里那些哥们的耳濡目染,也让他了解到男人用手宣泄的确再平常不过了。
手在温水中摸索著握住了小莫的男性象征,感觉那热热的部位在自己手触到时猛地一颤,顿时硬了。闵维贼笑道:"小莫,你欲求不满。"
成莫睁开眼看了他一下,哼了声又闭上了。两只手臂攀在浴缸边缘。
为什麽自己没有那种紧张又刺激的感觉。闵维无意识地来回运动著手指,心里却想著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大概因为是小莫,太熟悉太亲近了,握著他的就跟握著自己的没什麽两样。
脑中突地浮现出昨晚那个男人英俊完美的面庞在他的抚弄下闭著眼的迷醉神情,他当时竟然脸红心跳紧张得不敢再看第二眼......
"维维,你好像很不用心。"成莫不知何时在注视著他。
"我很用心啊,"闵维讨好地笑著,全心为躺著的男人服务起来,"绝对服务到家,质量三包。"
死小莫,臭小莫,闭著眼好好享受你的就是了,干嘛又睁开眼来看我。
摆平了小莫,闵维拍拍湿掌:"大功告成,我看电视去了。小莫你就一个人呆在这里好好回味吧。"闵维起身,抬起的一只脚又落了回去,嘻嘻地看著靠在浴缸边闭目养神的男人,满脸戏谑:"小莫,你这次的幻想对象又是谁?关芝玲还是张柏芝?"
正笑著,人就被一股力牵引而下,"扑通"一声趴在了小莫的肚皮上,还差点喝了几口水。耳中听到小莫爽快地笑声。
"小莫!你居然偷袭......哇啊啊!!"一句话没说完的闵维换上了哇哇大叫。小莫竟乘机抓住了他的下身。
"小莫,你卑鄙!"
成莫看著身上的人哇哇直叫,笑道:"我好心帮你解决生理需要,你要感谢我才对。"
"我才没有什麽生理需要!"闵维大叫。
成莫根本就不理他的抗拒,握住那软软的下体开始逗弄。
"你现在没有,并不说你以後没有,现在我帮你解决了,免得你受不了去找女人。"
闵维翻翻白眼:"这是什麽烂道理嘛。"
"坐好,别趴我身上。"成莫把他拉起来靠在浴缸边。在手指颇具技巧地逗弄下,闵维未经人事的身体开始有了反应,脸色泛红,舒服地"嗯"了声。
反正是小莫自动服务上门的,我可没求他。这样想著,那先前若还剩著的一点点不好意思的感觉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心安理得地享受起小莫的优质服务来。
"小东西,很舒服是不是?"
"嗯。"
成莫笑了笑,手更加用心地圈动捏拿。没多久,闵维短促地叫了声,绷紧的身体便无力地软在了水中。
成莫看著靠在浴缸边颤著眼脸色微晕的人,不知有意无意,目光又转到那骨骼还不太分明的肩上,眼神中慢慢地有某种不知名的情绪闪动。
人渐靠近,头低下,嘴缓缓地印上了肩头那片丽若新的吻痕。
"小莫?"仿佛还未从沉迷中回过神来的闵维,有些迷惑於小莫的举动。
成莫并未应他,只是一味地在那处用舌来回舔吮。
闵维觉得这情形有些怪异,他不明白为什麽小莫的舌头总在他肩头那块舔来舔去。
"小莫......别舔了,好痒......"刚射过的身体明显的无力,他懒得动了。闭上眼不禁有些担心,虽然这样舔著也满舒服,只是,那块地方快要被小莫舔得融掉了吧。
***
周六,晚十点,闵维又换上那套他不喜欢的侍者服饰,站在了"夜色"朦胧而富有情调的灯光下来回奔走。
他今天其实是打算请假的,因为担心碰到昨晚的男人。已经不清楚自己的心情究竟是心虚还是害怕。总之,不想见到他。但小莫却硬把逼来。还说什麽自己也基本算个成年人了,做事不能这麽幼稚,来这种地方做事可以增添点自己的涉世经验。还给他罗罗嗦嗦讲了很多急变中的防卫措施。
闵维端了酒杯撇了撇嘴,小莫把他当什麽了?以为他是娇滴滴的美眉,随时都有可能会被调戏啊!昨天要不是他财心突起,答应跟人去开房,那种糟糕状况多半就不会发生。这点他倒是清楚得很。
过了十二点,担心会出现的人终於没有出现,闵维战战兢兢的心才算落了地。看来,自己的运气也不是差得那麽离谱嘛。
至於他发现自己竟倒霉到连饭卡也放在那件外套口袋里时,那已经是周一回校後的事了。
***
秦淮天关上车门,手上拿著件与他年龄并不合适的外套,走了几步又将手上搭著的外套放回车里,然後进了"夜色"。
开门便快速地四周扫视一番,没有自己要找的人,来得太早了吧。
坐在老位子,点了杯酒慢慢喝著,佩雯从吧台里间出来看见了,便过来打招呼。
"看来这段时间你很闲啊。"
"还好。"啜了口酒,淡声应了句,目光又看向别处,慢慢搜寻。
"你在找人?"佩雯有所察觉。
秦淮天以一笑来作为回答。
"是那天的那个男孩?"试探的发问,见秦淮天略微颔首,接著道,"你今天等不到他的。"
"嗯?"
"像他那样来我这里打零工的学生,都只会在周末来而已。"
秦淮天叹息著回到车里,前两天接连著参加商务性质的宴会,以至没能来。望了眼放在驾驶座旁的外套。
看来,要等到这个周末才能看见那小鬼了。
第三章
"培文,最近日本分公司那边似乎出了点问题,你抽个时间和那边的负责人了解下具体情况。"
"好。"身材高度不输秦淮天的西装男子,端了杯咖啡放到桌前。一副金边眼镜让他增了不少斯文含蓄。秦淮天放下手中的文件,端起咖啡。
"淮天,这段工作忙完後,抽个空到我家里去吃顿饭,彤彤有很久没见你了,前几天还在唠叨呢。你要再不去,我担心她恐怕有一天都不记得你这个叔叔了。"夏培文见秦淮天停下工作,便一脚跨到办公桌上聊起了家常。
秦淮天笑道:"那可不会,我还许诺假期带她去日本看演唱会的,"顿了顿,又道,"对了,下周彤彤生日快到了吧。"
"嗯,刚好周六,彤彤都已经拟好计划,就在家里准备个丰富的家庭晚餐,到时你来吧。"
夏培文出去後,秦淮天放下未喝几口的咖啡,走到办公室的里间准备休息,眼光晃道搭在衣柜上的某件衣物,心里一动,出到外间按了应答器。
"Rena,叫李助理到我这里来一下。"
"董事长。"
秦淮天将手中某件薄薄的东西递到来人手上:"到这所大学的餐饮部查查这张卡的所有者,只要名字就行。"
待助理走了几步,秦淮天又在後面加上一句:"把他的年级科系班次也问清,对了,顺便将这张卡送还给他。"
那小东西发现饭卡居然也没有了时,想必又少不了指天对地淋漓尽致地将他骂个够吧。
秦淮天笑著走进休息室。
***
周五九点,夜灯愈亮,正是城市夜生活开始之际。秦淮天一身休闲装扮进了"夜色"。像上次那样扫视一圈後在老位置上坐下,又向佩雯点了杯"夜影迷情"慢慢喝著。
九点半,闵维穿著毛衣牛仔裤进来了。进门不久便看见角落里坐著的秦淮天。不是他存心和自己眼睛过不去,实是那人太亮眼。坐在那儿,随意地翘著腿轻轻晃著,不给人轻浮之感,反让人觉之优雅无比,举手投足皆是。
脑中猛然浮现出那夜在自己面前迷醉的俊脸,闵维自个儿脸烫了一下,硬著头皮在秦淮天的注视下走进更衣间。整个晚上,他都在秦淮天毫不避讳的视线下穿梭在酒吧桌椅与那些男男女女之间。
实在忍不住了转头偷看,秦淮天就会对他举杯一晃,脸上的微笑像是故意给他看的,带著某种惑人的神色,优雅而迷人。
笑死呀,笑成那样给谁看啊!别以为抛个媚眼就能把我迷倒了。顶著那脸笑,还不如自己去卖,一定男女通吃,行情独好。闵维声色不动的低声咒骂。
一点过後,闵维脱下工作服下班了。
"饭卡拿到了吗?"不意外闵维听到了这个声音。
"拿到了,但我已经重新办了张,那张扔了。"闵维臭著张脸想让自己看上去冷一些酷一些。不过他若此时照照镜子,便绝对不会继续将脸臭下去了──他那张"冷"脸只会让人觉得是个孩子不满时的怄气。
"为什麽要扔?"秦淮天一眼不眨地看著他臭臭的脸。
闵维拿眼神扔他,嘴里慢慢说道:"被你这种色狼拿过的东西,你以为我还会要?!"卡里还有200块,不要是傻瓜,办个卡要交钱,另办更是傻瓜。闵维觉得自己说这话的一刻很像电视中常看的那种大侠名士之流,拿著剑正气凛然指著龌龊的众人:你以为本大侠会和你们这些人蛇鼠一窝发生瓜葛?
他心里很爽,得意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不过让他失望的是这个男人神色百分之一毫的微末变化都没发生过。
"哦,听说那卡里还有刚输进去的两百块生活费啊,你舍得扔吗?"秦淮天讽刺地笑意十足。
"哼!别以为我是那种爱钱如命的人。"话随我说,我说扔了你能把我怎样!
秦淮天转身回座,走过来时闵维看见他手里拿了件衣服。心里不禁大叫:那是我的,是我的,还给我!
"那这件衣服你还要不要?"秦淮天笑得像只得道千年的狐狸。
闵维嘴张了张,然後瞪大眼看著自己的衣服被眼前的男人故意拿到脸上揉了揉。
"你要想清楚,这件衣服我可是每天枕著它睡觉的。你还要吗?不要我就扔了哦。"秦淮天暧昧地靠近,心里却笑翻了。逗这小家夥真有趣。
"不要了!"闵维转头就走,大步走出了"夜色大门"。
身後有轻微的轮胎摩擦声响。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秦淮天开著车慢慢跟了上来。
"少假惺惺的,你脑子里打的什麽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闵维急急地向前冲,当意识到两条腿再怎麽冲也决计冲不过四个轮之後,干脆放慢了速度走起来。看著那辆红色法拉利跑车,像裹了脚的东北大汉迈著莲花步慢腾腾地在地面上委屈地摩擦著,瞪了眼,憋死你!
伴著深夜的来临,繁华的街道也变得宁静,但一路走过仍有不少通宵营业的场所前灯饰光彩焕然的闪烁。
"闵维,我们谈谈好吗?"秦淮天说。
"没什麽好说的。"想起这个人的龌龊目的闵维更没好声气。
"你很需要钱吧?"秦淮天如最优秀的猎人,一击便中要害。
"不关你事。"闵维烦躁地冲他吐了句。
"给你二十万,陪我过一夜可好?"缓慢爬行的车子没有声息的停下,秦淮天的目光也对上与车轮一起僵住的闵维。
"......"
"一百万。"秦淮天声色不动地又说。心里对自己这样的举动有些叹息。只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值得自己这样恋恋不舍抓著不放吗?原来自己身上还是没有褪尽男人遍有的劣根性。得不到始终不甘心。
闵维依旧僵著。
"一千万。"秦淮天残忍地变换著口中的数字。
闵维仿佛对自己听到的数字一时消化不了。可能是数字太大,他片时片刻难以将之与自己平时孜孜以求的几百元几千元划入同一范畴内。而霎时间冲上脑门的却是一股怒气。你把我当什麽!猪圈里开栏叫卖的猪吗?
秦淮天平淡的语气让他彻底愤怒!他妈的,你以为我是天生贱种,为了钱就甘愿被你上啊!
他冲过来双手撑著车窗对车上的人怒吼:
"你他妈的混男人!有种你就拿一千万去买马丽莲梦露去!"
秦淮天被他激烈的反应彻底怔住。他竟不料乖巧狡猾的小绵羊也有作狮子吼的一刻。
车身一震,闵维用自己九十八元一双的皮鞋在他昂贵的跑车上狠命踹了一脚,然後留给他一个拔腿飞跑的背影。
***
鸟儿鸣叫高空,微风徐洒大地。
C大某教室内,金融专业的莘莘学子们注目於黑板上老师龙飞凤舞的公式理论──至少表面如此。
而此刻学生中,有一位眉清目秀灵动异常的男生,两眼直愣愣地朝黑板瞪著。嘴中念念有词:一千万......一千万是多少......一叠叠拿在水里扔,也要扔上好几来天吧......为什麽我当时没想到一千万可以买很多东西......可以让我永远不必担心自己的夥食费,可以买很多平时不敢想的东西......还可以买很大的房子和小莫一起住......可以......
为什麽自己当时会莫名其妙地那麽愤怒,有人肯出一千万买我的一夜,我应该感到高兴荣幸,至少不用那麽愤怒才是......为什麽自己那麽冲动,若当时冷静下来,和他好好磋商磋商,给他再来次"手交",价格即使只有千万分之一也不错啊......为什麽......那麽好赚钱的机会就被自己莫名其妙的愤怒给白白浪费掉了。
时隔两天後,闵维完全不能理解自己当时的愤怒了。
他只知道,那个"一千万"现在正像座山样,将他脑中某种勉强可以称之为"理智尊严"的东西一点一滴地压扁。
"啊!!该死的一千万!该死的混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