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到了。
门一开,刘循的脸色有点些病态的白。
"你,脸色不好......"我一边进屋一边道:"是不是最近感冒了?"
刘循半开玩笑道:
"可能鼻血流的失血过多也不一定呐,片子在那儿你自己去挑。"
"日本的!我要日本的,我好久没看了!"
"全是日本的。"刘循倒了水给我。我一个人坐在地上已经开始看
了。
好久发现刘循似乎不在身边。
"刘循,循,你在哪里?!"
"我在洗手间。"洗手间里传来刘循的声音。
我笑呵呵地去开门。
"在洗手间干吗呢!出来一起看............"
还没说完,就吓住了。
"你你你你你怎麽又流鼻血了?!"
刘循没有说话,用棉花擦拭著血迹。
"怎麽天天流鼻血?!"我拉著他不放!
"我说没事儿就没事儿!!"
又吼我,他也只有用这一招才能制住我。
他吼,我投降,这是公式化举动。
而那天的事,却成为我心里的芥蒂。
像是这样一起渡过的日子,不能忍受的分离。
"啊,那个人从西班牙回来了吗?"
刘循一般在我面前是不会提起苏默的,但是今天他问了。
"啊,哦,回来了。"
刘循的表情似笑非笑:
"是麽?呵呵。"
说玩想要用手揽过我,我跳开几丈远:
"刘刘刘刘刘,你今天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我怎麽觉得这麽诡异啊!"
"你不过来?"刘循半眯著眼睛,阴笑著威胁我。
我没有反应,他粗暴的一把拉过我,按在地上狂吻。电视里里面相爱
的人们在床上发出欢娱的声音。
"再给我一次......"刘循低声对我说:"再一次......"
撕开了我的衣服,手法像是强暴一样。
"你,慢点儿!慢......"
啃咬,吸吮著我的皮肤,像是要把我吃掉一样的架势。不用看也知道,吻痕很快就会变成淤青。
没有任何办法的情况下,只好抱住他的身体,迎接目前的一切。
但是他的手温柔的爱抚我的分身,粗暴的待遇让我既刺激又痛苦,喉间颤动著沈闷的声音。
我先解放了之後,他才挤进我的双腿之间,用手指让肠壁逐渐适应。
当他进入的时候,一样的疼痛,我费力地张开眼睛,发现刘循的脸似乎更加苍白。
"会不会累?不要做了,好不好?"我试著说服他。
我发现他的身体很热,像是发著低烧似地火烫。
他没有回答我,在我的身体里抽动,对於我来说,没有办法体会这样做爱的快感。
血又滴了下来,滴在我的胸口。
"不要做了!"我开始害怕,害怕地想要尖叫:"不要做了!!"
他固执地继续著自己的动作,他没有褪去全身的衣服,我发现了他皮肤上的淤血斑点。
"我爱你,容晨......"
他在我的身体里解放,我似乎觉得他的身体虚弱的不堪一击。
"对不起,你回家吧,片子去那个人家也可以看吧,你拿去。"
我伸手抱住刘循,他却懒懒地把我甩开。
那天,我一个人不知所措的离开了他的房间,忘记了来他家之前的欢
娱心情。
事实上,已经没有什麽可以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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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蛮的假面舞会(22)生离与死别
乏味的校园生活。
我把头放在课桌上,昨天晚上失眠了,却只有在白天才睡的安稳。
"容晨啊,外面有人找啊。"
我心下认为,该是苏默。
"苏......"刚叫出来,才发现,这边站著的是个不认识的男人,约莫
将近五十的光景,穿著很讲究,看见了我进来,伸出手笑道:
"我是刘循的父亲,你好。"
刘循的,父亲?!
我确实是第一次见到他的家人,他一直看上去那麽孤独,开始的推测是,任性搬出来的大少爷。
"您好,我是......"
"容晨是吧,我们谈谈。"
"谈?谈什麽?!"
我对他的父亲产生强烈的抗拒感,或许我猜的到,让我滚的离刘循远远的就是。
"关於刘循的病......所以,我觉得还是跟你谈谈比较好。"
"病?!什麽病?!"我大惊道:"一直流鼻血的病麽?!"
他点了点头。
"或许该这麽说,白血病,血癌,你听说过哪个?"
我一下子坐在了地下,桌子上的试卷被我带翻,在半空中舞著,缓缓地落在我的周围。
"帮我说服他,我带他去瑞典治疗,目前国内的医疗技术还没有办法
完全控制的好这个病,在瑞典我已经帮他联系好了医生,但是他本人不愿意走。当然,对於你们的事情如果不是在这种状态下,我当然会予以阻止,但是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刘循也是......"
"你说什麽?"我摇头:"你说什麽?!你说刘循怎麽了?"
"孩子,你先不要哭......"
哭?我哭了麽?摸了摸面颊,已经湿润成了一片。
"劝他去瑞典吧,这样还有希望......"
"不要,这是怎麽一回事?!这是......"
他从包里拿了一张纸出来:
"写给他吧,最近......你们也不要再见面了,我怕他会......你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自由自在]
拿著笔,只知道这是我该为他做的事。
刘循,那个霸道的让人不敢直视的人,现在不过在生命最脆弱的时候。
那曾经滴在我胸口的血,不断的扩大,胸口像承受不了那样的疼痛一般。
"刘循,我是容晨,去瑞典吧,然後治好了,来找我,我......"
没写完就伏在桌子,他拍了拍我的背:
"不要哭......"
他带走了我写的纸条,其实我早就该知道。
打了电话,问苏默。
"白血病能活下来麽?"
"机率很小,怎麽了?"他那边似乎在翻什麽资料纸,声音让人心烦意乱。
"机率是多大?"
"不到百分之二十吧......你打电话来就问这个?怎麽了?考试要用麽?"
"不......不是......"我挂了电话,坐在树阴下,看著自己跳动的青脉。
刘循,在我身上植下最深根基的人,那个我自以为是最强大怀抱的人。
我终於明白,当爱上两个人的时候,老天也许会为你做一个选择,就像这样,淘汰一个,永远不在游戏里出现。
可是那不是我做的选择。
[自由自在]
我甚至在心里做著这样的交易,如果他能好好的在我身边,或许,我会痛苦地舍弃苏默,我只要他活著。用另一半的爱情去换取他的生命。
刘循的短信,打开了以後,是他独有的口气。
"TMD那个东西是你写的?!"
回了短信,只有一个字──"是"。
是我写的,那都是我写的。
"你想要我走?"
"我不想看著你死......"
"你知道不知道, 血癌的痊愈概率有多低?!我宁可这些时间一直看著你!容晨!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我没有再回短信,我只会爬在草地里哭,因为我是天字第一号的软弱无能。
然後那是他最後一个短信。
"那麽,来送送我吧,和他一起来,下个星期五,早上八点,直飞瑞典。"
我第一次跑去了图书馆,拼命查关於白血病的资料,所有书上虽然极言著希望,却遮掩不住赤裸裸的死亡。
骨髓,刘循能找到身体不排斥的骨髓麽?
或许,再见到刘循的时候,就是一捧骨灰,然後会有人对他说,为了完成刘循的遗愿,所以让你容晨来撒骨灰?!
悲情小说里都该这麽写吧,然後我容晨就一边哭著,一边将他的骨灰撒进大海?
"哈哈哈哈!!"我爬在图书馆的桌子上大笑。
有人从我身边走过,翻了翻我看的那本书的封面,然後小声议论道:
"我以为是笑话大全呢,一本血癌知识全书有什麽好笑的。"
"精神有问题吧......"
管理员跑过来点点我:
"这里不要大声喧哗,还有,您是不是拿错书了?我给您拿本笑话看看?"
我把书摊在桌子上,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图书馆。
我告诉苏默,让他下个星期五来接我,但是没有告诉他为什麽要去机场。
只有四个字。
生,离,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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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蛮的假面舞会(23)大结局
星期五来的很快,那几天的容晨,只是上学放学,手机关了放在盒子里。像是想把时间也封回盒子一样。
心灵的致命的仇敌,乃是时间的磨蚀。──罗曼.罗兰《约翰.克利斯朵夫》
苏默站在他家巷子的最外端,看著容晨一步步慢慢走向他。
像是根本没有接触到地面一般。
容晨扑倒在苏默的怀里,完全脱了力气。
"现在告诉你老天的选择吧,苏默。"
苏默抬起容晨的下颚,凝视著这张带著孩子气,却软弱的脸。
"好,你说吧。"
"就像戏剧一样,那一场野蛮的假面舞会之後,我似乎就是你的,你是阿波罗,我是阿波罗的新娘。"
"可是你的这些话说的像追悼词。"苏默皱著眉头:"我没有强迫你选择的意思。"
容晨勉强微笑道:
"我喜欢你,我爱你,这些都是真的,在我眼里,你和刘循都是身体的一半。"
苏默心疼地把容晨抱在怀里,他不知道是什麽,让这个单纯而快乐的孩子,在这麽几天之内变地沧桑而悲观起来。
坐在车里,苏默第一次没有开音乐。
"刘循得了血癌,今天是去给他送行的。"
苏默猛地回头看著容晨,却因为在道路行驶而不得不再直视前方。
"他要去国外治疗麽?"
容晨突然靠在苏默肩上。
"怎麽办?我现在一点儿都不知道怎麽办,你说过,只有百分之二十
的可能性,我去图书馆了,还有的写,不到百分之二十,如果下次看见的是他的尸体该怎麽办?!"
苏默沈默了,这个时候,他知道,容晨只需要一个肩膀,而不需要语言,语言在这个时候除了苍白无力之外,只能叫人更加的悲伤。
刘循就站在门口,旁边没有人陪同。
苏默陪著容晨慢慢走向他。
"你来了?"刘循没有戴眼镜,原先容晨觉得,他不戴眼睛更加的精神,但现在却刚好相反。
那天,刘循对苏默笑了,淡淡的一笑。
苏默也回了他一个微笑。
往来的人猜不出来这三个人的关系。
"我要走了,"刘循笑道:"突然觉得,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是苏默吧,容晨不用再费他那个破脑袋想了,选你是最好的,我以前欺负了他不少,现在也没办法还给他什麽了。"
容晨猛地抱住了刘循:
"我不要!我不要你还什麽东西,你只要好好治病,你只要好好的,我爱你,你要回来,三年以後,我们约好,三年以後三个人再见面,你跟我约好!"
"好,"刘循的声音有些哽咽:"三年,就算是死,我也爬回来......"
"不要说死!你不会死的,不是有百分之二十的希望吗?一百个人有二十个人活下来,你的成绩不是一直很好麽?全市几万个学生不是只有两个被保送吗?你一定可以的!"
苏默抓住了刘循的手臂:
"好好治病,瑞典的医疗环境很好,三年,三年以後再见面,我们还是公平竞争,好吗?"
"可是,"刘循低头对容晨道:"可是,我只是说万一,万一我治不好了,你答应我,不要忘了我......"
容晨的嗓子因为哭泣而近乎嘶哑:
"不可能,不可能,没有那个万一,我不要你死,我也不要你走,刘循,你可以再打我,你可以再欺负我,你要活的好好的!"
[自由自在]
"容晨,"刘循勉强笑了笑:"时间快到了,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笑一个给我看,我最喜欢你白痴似的笑容,别让我忘了,笑给我看!"
刘循用手指撑起容晨的嘴角,努力让他笑著。
"记得,要笑......"刘循吻了吻容晨的脸颊,这才慢慢放开了容晨,
转头离开。
容晨想要追上去,却被苏默紧紧抱在怀里。
"别追了,他不想让你看见他哭的样子......"
"他哭了麽?"容晨问著苏默,他不想看见那个颤抖著的背影。
刘循用手擦去他十八岁的泪水:
"容晨,再见了......"
飞机在上空划过,没有留下痕迹。
两年半後
苏默没有去马德里,而是选择了去维也纳学习音乐。容晨大学落了榜,这是个必然中的必然。
容晨的母亲已经同意,让苏默带著容晨去维也纳。
苏默以相当优异的表现,被私立维也纳音乐学院录取。
"容晨,你好好看谱子!在我快演奏完的时候就翻好麽?"
容晨做了个鬼脸:
"你这人事儿怎麽这麽多!我给你出苦力就不错了!"
苏默笑道:
"看来昨天晚上在床上你说的不算数啊!"
容晨的脸这时候才知道红。
"你你你你,谁让你折腾一晚上的!我没办法才答应要帮你翻这个谱子的!有空闲聊,你倒不如好好问问你的小提琴,怎麽拉它才会发出和谐的声音好了!" [自由自在]
苏默放下小提琴,猛地抱住了容晨,容晨一挣扎打翻了一桌子的曲谱。
"你怎麽又来了!"容晨大声抱怨:"前天你这些个谱子都是谁给整理的!!!再这麽下去,我就去告诉你妈,赵柔是假冒我的!"
苏默笑著用唇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两个人平躺在空旷的音乐室里,紧紧握著对方的手。
"半个月以後,你就要上台了,紧张不紧张啊?"容晨问道。
苏默呼了一口气:
"被那麽多老头教授盯著当然难受!"
容晨不免大笑:
"他们要是知道你这麽说他们,肯定不会这麽提拔你了。"
"说起来......三年,快到了吧。"
苏默突然道。
容晨转过去凝视著苏默:
"你知道我为什麽不哭吗?"
苏默道:
"长大了,还是坚强了?"
容晨摇头:
"因为我一直相信......一直都相信......"
苏默点了点头:
"OK,再开始练习吧,晚上还要教你钢琴呢,你现在的进度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李斯特改编的帕格尼尼的狂想曲练好了麽?"